第3章 這點痛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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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楊自是瞧見慕芸槿對自家殿下的態度有變化，但並未放在心上，他覺得這不過是女子家一些不入流的手段罷了，慕芸槿依舊對殿下情根深種。

“殿下莫要生怒，慕小姐愛慕殿下良久，今日應當是受傷的緣故才會如此失了分寸。”周楊道。

燕熠並未回答，目光微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周楊趕緊吩咐侍衛收拾馬車，畢竟燕熠素來喜淨，慕芸槿的血跡遺落在馬車上，加之還有她身上沾染的還有旁人的血，他心裡厭惡是應當的，不收拾不願上馬車。

而在京中策馬，對於燕熠這樣的皇子身份是一種褻瀆，又失了儀態，他更不願被人瞧見。

慕府門口一片安靜，燕熠閉了閉眼，揉了一下眉心，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不知為何，他的心裡突然湧起一股不安，好像有什麼東西已經逃離了他的掌控，似是出了些許變數。

隨即燕熠又覺得不可能，他素來掩飾得很好，步步為營且又小心謹慎。

馬車很快被周楊收拾妥當，燕熠上了馬車，一路往自己的府邸而去。

沿途，侍衛們大喊。

“清街了！清街了！”

一陣兵荒馬亂和嘈雜後，街道很快安靜無比。

皇子出行，道路兩旁的商販留下攤位，人則是需要躲起來，不得在皇家皇子面前造次，將整條街道留給燕熠的馬車。

不遠處巷子口，有些許微小的動靜，沒被任何人察覺。

燕熠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腦海中回想關於慕芸槿今日的種種表現。

若要說有什麼錯處，那倒是也不至於，可燕熠覺得，就是有什麼地方有些變化，他眉頭緊鎖，想不出個所以然。

突然，馬車一個顛簸。

“殿下！”趕車的周楊著急喊了一聲。

燕熠太過專注思考，聽到周楊的喊聲已經晚了，他沒注意穩住身形，往前一撲摔在板上，身體不太痛，但火氣卻直衝腦門而上。

“又是何故！”燕熠趕緊扶著馬車壁起身重新坐下，渾身上下充斥著不悅。

周楊面上滿是疑惑，殿下出行回來素來就走這條路，日日也都在走，怎地就在今日出了問題？

“殿下，也不知誰在作惡，將好好的路給挖了個坑，咱們的車輪陷進坑裡出不來了。”周楊一邊回答一邊檢視馬車。

馬車倒是無事，就是這坑瞧著甚是怪異。

燕熠眉宇間閃著陰鷙，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撩起車簾走出來，目光十分平靜地掃了一眼周楊。

走出馬車，他收斂神色，依舊是那個風光霽月的三皇子殿下。

周楊見狀心頭一緊，趕緊馬車板上的小凳擺在地上，伸出手扶著他下來。

“殿下，您小心。”

踏下馬車，燕熠穩穩站定，他並沒有心思去追責周楊駕車失誤，而是將目光落在了地面的坑上。

這個坑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坑洞裡被填滿了淤泥，表面還殘留這一層薄土和破碎的樹枝。

此人在挖坑之後，為了確保不被人發現，故意用輕樹枝和泥土掩蓋痕跡，還微微篩了一層塵土，與旁邊的路看起來並無太大的差別。

如此手段，倒像是山野之中的獵戶用來佈置陷阱的，不想今日卻用在了他回府的路途中。

方才周楊應當是沒有看出來，因此在如往日一般前行，才會將車輪掉落其中。

燕熠微微皺眉，在京城用出這樣的手段，對方究竟意欲何為？

是無差別地對付人，還是針對他？

或許，對方只是針對他。

畢竟他今日出行表明了身份，方才已經清街，這個時辰只有他的馬車會路過此處，對方或許是知曉他的行動早一步安排好了。

呵，這倒是有趣！

背後之人不是要暗殺他，只不過是單純地想給他找不快。

不得不說，對方也是成功了，他的確不快，或許也不單單只是這件事，被慕芸槿影響了一部分。

燕熠四處打量了一番，並未察覺到任何不妥，四周圍很是安靜，清街之後只剩下小攤在，並無商販，況且商販應當也沒那麼大膽子做這種事還不被人發現。

雖說心中猜測，但燕熠面上與尋常表現無異，似是並不在意這個小動靜。

侍衛嘗試了許久，依舊不能將車輪從坑裡抬出來，無奈之下，周楊上前與侍衛一道將車輪抬出來。

“殿下，是屬下的過失。”周楊跪下請罪。

燕熠抬手，“罷了，先回府。”

索性只是車輪子有一些髒，其他的地方沒有一點問題，燕熠也就不在外浪費時辰。

隨即，燕熠的馬車回了三皇子府，此後的一路倒是平靜了。

與此同時，慕芸槿回府後便讓貼身的丫鬟青檸找來醫女，為她將傷口包紮好，待到醫女離開後，屋子裡便只剩下主僕二人。

“小姐，您好些了嗎？是不是傷口太疼？”青檸滿臉擔憂，又十分無奈。

慕芸槿抬眼望去，青檸出現在眼中。

如今的青檸還是稚嫩的，並未變成那個在後宮獨當一面的青檸姑姑，沒有被迫成長，受盡委屈。

真好，一切都來得及。

慕芸槿壓下心頭的痛苦，對著青檸露出笑容，“不礙事，這點痛算得了什麼？”

然而慕芸槿的本意是想到了那些經歷過的痛苦，可聽在青檸的耳中，卻變成了她為燕熠受傷，竟然覺得不痛。

那傷口分明是猙獰又可怕，若非小姐與常人有一些不同，心臟的位置有些偏差，此刻怕是已經一命嗚呼。

“小姐，您不能再這般為了三皇子不顧一切，還要為自己想想。若是真沒了性命，那便一切都沒有了。”青檸一臉難過道。

當時慕芸槿單槍匹馬去尋燕熠，青檸便苦口婆心地勸過，奈何她一意孤行，不管不顧地前往燕熠所在之處。

青檸覺得，她這會兒大抵是白說，自家小姐依舊是聽不進去的。

然而，慕芸槿卻是認真地點了點頭，目光平靜地看著青檸。

“你說得對，青檸。”

青檸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慕芸槿，唯恐錯過她的一絲表情，也擔心她是在開玩笑。

“小姐？奴婢是不是聽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