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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洛陽南下的好幾萬兵馬,此時尚未全部抵達襄陽。不過秦亮部中軍兩萬步騎,已經陸續入城。
四天之前、秦亮等才到達南陽郡治宛城,荊豫都督王昶親自趕來迎接。然而秦亮沒有在宛城逗留,中軍大部將士甚至沒有進城,眾軍徑直繼續南下、直到此時抵達襄陽。
襄陽乃荊州前線大本營,大夥終於可以紮營修整了。
出城迎駕的官員也更多,並在襄陽郡府內準備了宴席、為皇帝接風洗塵。這次秦亮沒有推辭,正好大家能先見個面。
同行赴宴的賓客,還有隨軍的幾個文武大臣、以及邪馬臺女王臺輿。臺輿、難升米等人到洛陽朝貢之後,已得到策封,臺輿的“親晉倭王”地位、相當於大晉的諸侯王。既然她被准許隨駕出征,諸如此類的場合自然能受邀參與。
此時大概是下午、距離黃昏時分還有一段時間。不過天氣不太好,細雨濛濛的天空、籠罩著雲層,光線黯淡,讓人有一種快天黑的錯覺。
一行人走進宴廳的大門,幾個人正侍立在門口揖禮。臺輿發現同行的人只是闊步入內,便也沒理會門口的人。
她只是隔著臉上的白紗看了一眼,發現高矮老少都有、十分恭敬的樣子。不過離開了洛陽之後,侍從也不全是年輕好看的人了。
就在這時,走在前面的皇帝忽然轉頭,看向一個額頭圓潤的大官僚。那官員脖子上長著包,蓄著鬍鬚、也沒能遮掩住。
皇帝說了句什麼話,跟隨臺輿的難升米小聲翻譯、臺輿才能明白皇帝的話:“外面都有誰?叫他們也進來宴飲,別在外面杵著了。”
脖子上長包的漢子忙道(難升米譯):“稟陛下,有地方縣令、以及襄陽城的督郵等人。”
難升米又俯首低聲道:“晉朝一個縣、就像是邪馬臺周圍的小國,可能還要大一些。縣令大概便是一個縣的王!”
這時臺輿才反應過來,剛才給大夥揖禮的侍從,竟然各是一個地方的大人物!
她吃驚之餘,又恍然意識到、畢竟這是晉朝皇帝參加的宴會,那些地方大人物,在皇帝跟前確實也只是小人物而已!不過皇帝表現得太隨意了,甚至穿得也很簡單,衣裳都沒換;才讓臺輿誤以為,今日不過是尋常的宴席、吃頓飯而已。
大夥依序入席。剛才門外的幾個人也進來了,隨即跪伏在地謝恩。
皇帝叫他們免禮之後,便說道:“朕起居用度之類的瑣事,爾等不用太小心,差不多就行,朕不會因為生活小事為難官吏。”
他接著回顧左右道:“江山是朕的,卿等只要盡本職之事,為朕管好地方、對百姓好點,朕便很欣慰了。尤其是現在,同心協力擊敗吳軍、方是正事。”
眾人陸續回應陛下的時候,難升米才飛快地傳譯了皇帝的話。臺輿聽了大意,頓時又覺得十分意外!
今日皇帝坐的位置沒那麼高,臺輿好奇之下,終於忍不住悄悄向正位看了一眼。
因為晉朝比邪馬臺國大太多,臺輿之前面對晉朝皇帝、主要是敬畏之心;這時再看到皇帝的模樣時,她才感覺皇帝是一個人、隱約有著溫熱的人情味。
脖頸有包的漢子叫杜預,說道:“前線有些重要情況,臣本想趁參加宴會時、儘快向陛下稟奏,故未事先安排地方官員入內。”
他說罷微微側目,向臺輿這邊瞅了一眼。
皇帝秦亮道:“元凱但說無妨。”
杜預道:“稟陛下,吳軍在江陵北面,已事先建造好多處大堰,自相中以南的平地,到處都是大塘積水、淹沒了各處道路!”
他神情凝重地沉吟片刻,接著說道:“臣等還懷疑雲夢澤某處、可能藏著敵軍戰船企圖襲擾,故臣已派出斥候,前往漢水下游刺探。”
側首席位上鬢髮花白的王昶道:“陛下收取蜀地不久,蜀中糧秣難以承擔大軍所需,自北面襄陽運糧、又有數百里無人荒地。吳將朱績多半發現了弱點,故而重點盯著我軍糧道!”
皇帝聽罷點了一下頭,說道:“朕知道了。”
臺輿在洛陽住了半年多,簡單的語句自己也能聽懂。剛才談的內容、好像是很嚴重很緊迫的大事,秦亮的回應居然如此簡單,她又不禁抬眼看了一下,只見秦亮十分從容、臉上沒什麼表情。
倒是秦亮身邊的王貴妃,正在轉頭看著秦亮,她那張漂亮豔美的臉上、細微的表情有點複雜。
文武大臣們沒人去看王貴妃、先前行禮時也垂目看著地板,臺輿卻敢去觀察她。臺輿雖是國王、不是女眷,但又是女子。
這時另一個官員揖道:“臣知宛城上游準備了許多小船,或可以用舟運糧草?”
秦亮卻道:“陸抗會把大堰掘開放水。”他環視了一下週圍,隨即說道,“先開宴罷。”
眾人紛紛端起了酒杯,向皇帝說賀詞祝酒,臺輿也跟著舉杯。
臺輿不怎麼會說漢話、與晉臣言談本就費勁,席間她的話也就比較少。只有官員向她祝酒時,她才會讓難升米翻譯一兩句客氣話。
今日確實只是尋常的宴席,沒有隆重的歌舞音樂助興,持續的時間也很短。
散席之後,臺輿也回到了府中的住處。隨行的仕女進屋服侍,臺輿便隨口用倭語道:“爾去拿些食物來。”
她是女王、不能嫁人的女祭司,參加宴會照樣沒有取下白紗。這樣喝酒的時候拿衣袖遮掩、是很自然的動作,但這樣吃東西就有點奇怪,因此她在宴席上幾乎沒有吃什麼。
臺輿說完,旁邊侍女的肩膀忽然顫了一下、臉色都變了!
這時臺輿才意識到,平日她不會說這種小事,若是仕女對她的需要疏忽了,她定會發怒叫人責打懲罰!但不知為何,剛才她居然沒有發怒、只是心平氣和地開口吩咐仕女,甚至態度還比較和氣。
秦亮在宴席上與荊州文武見過面之後,也徑直回到了郡府內宅庭院歇息。除了跟隨中軍的宮女、當地官員又派了不少侍女過來,但在秦亮房間裡照顧的人,還是隻有玄姬和吳心二人。
玄姬叫宮女打來了熱水,正在親手伸到木桶裡試冷熱。
她轉頭看了一眼,卻見仲明十分放鬆地盤腿坐在筵席上、正翻看小桌案上的紙張。看他那懶洋洋的姿態,便不是會讓身邊人提心吊膽的樣子。
這一點仲明著實不像別人。
某些人在遇到難處時、往往脾氣很大,尤其喜歡拿身邊人出氣,只要有個藉口,便動輒打罵或掐她;最讓玄姬生氣的是,某人出了氣、卻沒有起到半點作用,依舊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仲明則不同,他遇到事、最多不怎麼說話,有點消沉,但總會想出一個辦法。
玄姬當然能感受到、此時的戰局形勢似乎不妙!都督王昶是太原郡人士,以前便與祁縣王家關係很好,玄姬早就知道、王昶是個能寫兵書的大才!另外刺史杜預也是一方大將。今天兩員大將都說到了糧道,必定確有困難!
兩個宮女彎腰退出了房間,玄姬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仲明,卻又伸手探了一下熱水,沒有吭聲。荊州的深秋、又下著雨,傍晚的氣溫已經比較低了,水涼得很快。
玄姬常常就是這樣,別人沒發作之前、她會比較小心;但若翻臉了,她便會對著幹,脾氣很犟不服軟!
這時仲明忽然抬起頭來,問道:“我先洗嗎?”
玄姬莫名地鬆了口氣說道:“妾服侍陛下沐浴更衣。”
仲明利索地從筵席上站了起來,當即自己脫下了深衣,吳心這才上前幫他。
玄姬這才輕聲勸道:“陛下總會想到辦法的,不必太愁。”
仲明愣了一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道:“我看起來是這樣?”
他想了想,接著微微苦笑說道,“但其實我希望在卿等心裡、自己是靠得住的印象,不太願意讓卿看到發愁的樣子。大丈夫在婦人面前,還是應該自信一點阿。只不過到了前線,事情確實不可能一直都很順利。”
玄姬一時間沒有想到別的,她下意識有一種感受,彼此已經相處了多年,如今仲明已是皇帝、卻還很重視自己在她眼裡的形象?!
淡淡的溫暖氣息中,玄姬忽然又感受到了些許的心動。仲明真是的……偶然之間、一不留神就能讓她覺得心裡暖洋洋的,像是在說情話!興許這不是仲明的問題,只因她可能是個挺敏感的人罷。
玄姬動容之下,一時不知怎麼表達心情,竟然瞪了仲明一眼!好蠢啊!
就在這時,宦官龐黑走到房門口,彎腰揖道:“稟陛下,馬鈞、裴秀剛到郡府,正在前廳庭院。因時辰不早了,他們託奴婢轉奏,問陛下召見的時間。”
秦亮轉身把吳心手裡的深衣又拿了回來,說道:“把他們都叫進來。”
龐黑稍作遲疑,立刻拜道:“奴婢遵詔!”
秦亮重新穿好外衣,看過來說道:“一會水涼了的話,再叫宮女打桶滾水進來。”
玄姬此刻的情緒不太穩,翻臉如翻書,剛才還瞪仲明、轉眼間沒注意又柔聲道:“妾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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