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緊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七百六十章 同休等戚,大魏芳華,西風緊,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昨天下午的雨下得好大,一夜過後、天氣忽然放晴了!
閱門裡屋的窗戶比較小,但一縷陽光照射進古樸的房屋,此間亦是一片明淨亮堂。陳設間擺放著竹簡、帛書,還有成疊的紙張,些許墨汁的氣味飄散在陽光裡,有一種古色古香的氣息。
此情此景,並非陰雨天氣可以比擬。正如羊徽瑜的心境,全然不同於以往那種苦悶煩躁、但又不想被人關注的感受。諸如在宴會上,有些人找不到話說,一來就問、叛洮的司馬師有沒有和她聯絡,甚至還有人窺欲她的美色、找人從中引薦!反正都不是什麼光彩之事,連她也沒想到、自己已變得那麼不堪了?有時候她都覺得在羊家是多餘的人,反而會拖累羊家的名聲!
但是現在完全不同了。秦亮竟能十分縝密地慢慢安排好,把兩人的糾纏私情、變成公諸於眾的明確關係!即便那種情意、始於隱秘屈辱的戰利品,他也給了一個交代和結果。羊徽瑜最近真的有一種重新開始人生的感受,恍若重獲新生!
幾乎沒有人知道、她與秦亮早有私情,事情彷彿只是皇室與羊家大族的聯姻!皇室為了拉攏大族,羊家為了鞏固在大晉的地位而已。
世事就是這樣,談情義、反而難以啟齒,尤其羊徽瑜嫁過人,本是有夫之婦的身份。講聯姻、利弊,一切反倒正大光明起來,並受人理解和尊重!
閱門西廳裡面,之前那種在大殿上受到一大群人尊崇膜拜、在華林園被許多人簇擁恭維的緊張亢奮,業已不復存在。周圍明亮而寧靜,但是羊徽瑜仍然有一種莫名憿動、飄飄然的感覺。
不遠處的仲明端起了她親手泡的花茶碗,飲了一口,眼睛仍盯著手裡的奏書,眉頭微微皺著,好像在沉思著什麼。這裡每一個決定,都左右著天下諸州的命運!羊徽瑜即便只是做一些瑣事,也是在近旁輔佐天子治國,自然地變得重要起來。
畢竟天子出行的時候,身邊的侍衛是車騎將軍、車伕是九卿大臣,公卿都能做僕從車伕,徽瑜端茶送水有何不妥呢?況且她也明白,裡外的人雖然不多、看似清靜,但一舉一動都有無數人在關注,因為與人們的榮辱利弊息息相關!
就在這時,一個宦官走到了門口,躬身道:“陛下,尚書右僕射辛敞、侍中荀勖求見。”
秦亮放下手裡的奏書,抬頭道:“叫他們進來。”
沒一會,只穿著襪子的兩個朝廷重臣、便趨步進來揖見。秦亮叫他們過去坐,兩人遂跪坐到了木案前、又頓首謝恩,秦亮也不再坐在那條胡繩床上,跪坐於筵席間以空首還禮。
辛敞是羊徽瑜的親戚,如是養母的叔母辛憲英之親弟,彼此當然見過面、還很熟悉。辛敞立刻發現了羊徽瑜,潁川士族出身的荀勖也隨之側目。
不過羊徽瑜此時離得很遠,見狀已經到爐子邊、把水壺提了下來,依舊涼一會,準備碗和茶葉。辛敞等人便在皇帝面前,開始談論正事。羊徽瑜不時聽到兩句,大概在說州中正的話題。
做了一些瑣事,羊徽瑜便憑藉一隻木盤、把兩碗茶都拿了過去。
辛敞的年紀比羊徽瑜還稍小,但羊徽瑜仍應叫他一聲舅!徽瑜走近木案,辛敞與荀勖當即頓首道:“見過羊夫人。”
徽瑜手裡拿著東西,只得頷首道:“不必多禮了。”隨即跪坐在側,把兩碗茶端到二人面前,兩人再次客氣地道謝。
秦亮轉頭對徽瑜道:“當年司馬氏設立州中正,具體操作過程中、其實利於士族。泰雍、公曾也是士族出身,卻對此制有異議,畢竟是自己人阿。”
徽瑜微笑著點頭應了一聲,並不對大徵方略多嘴,免得傳出去、有什麼婦人干政的說辭。
不過她臉上的笑意並無勉強,心裡確有一種欣慰和高興!
因為秦亮在談國家大事之時與她說話,她能感覺到一種尊重。尤其是當著今天這兩個大臣的面!一個辛敞是親戚,徽瑜還是在乎自己在家族親戚眼裡的形象,一個荀勖是潁川大族、鍾會也是潁川人,她可不想泰山羊氏被潁川人看不起!
這時荀勖說道:“臣等深受皇恩厚封,譬猶一體,自當同休等戚、禍福共之。”
辛敞也算是皇親國戚了、言語更直接一些:“既有尚書檯與吏曹典選舉,或不該再保留州中正。”
徽瑜常在家裡聽到叔父、弟弟、舅等人談軍政,自然也明白泰雍的意思。士族並非鐵板一塊,有些事利於士族整體,但不見得正好利於羊家、辛家這樣計程車族!
更何況兩家各有一人、開國就封了縣侯,根本不需要再利用中正官,考慮此消彼長、州中正反而有害;又因辛敞典選舉,可能也影響了他履行職責。
辛敞稍作停頓,又沉吟道:“曹昭伯任魏大將軍時,曾謀劃正始改制,臣當時曾任掾屬,如今回頭一想,倒覺得有些主張卻有道理。”
提到正始改制,徽瑜注意到,仲明的眼睛裡掠過了一絲複雜的神情。
荀勖則道:“以臣之見,正始改制著實有些操之過急了,削弱州中正、與撤郡是為一體,立刻便引發了上下不滿。後來司馬懿兵変,以至於朝中鮮有人維護曹昭伯,或與此事有莫大幹系。”
秦亮終於開口道:“撤郡之後,各郡府那麼多官吏庶族,該如何安置?這才是應該最先放出來的訊息,可他們什麼都還沒準備好、先把撤郡的說法弄得人盡皆知了,憑空造出了無數反對他的人。”
他回顧左右道:“以後我們要商議改變九品官人法,正應吸取教訓,總要給予寒門庶族一定比例的位置,以免有真才實學計程車人皆遺於野,而引發怨憤不滿。”
辛敞與荀勖立刻若有所思地點頭。
秦亮又說道:“不過朝中重要位置、目前已經基本安排好,選舉制度所及長遠,眼下並不會有什麼影響;泰雍在尚書檯暫且維持,朝廷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攻滅東吳。”
兩人立刻面露驚訝之色,荀勖欲言又止的樣子。羊徽瑜也有點緊張起來,這麼重要的軍機,自己竟第一時間聽到、不知是否妥當?
果然秦亮道:“此事尚在籌劃階段,卿等注意保密,別被吳國的奸細早早打聽去了……之前便有讖言,當塗者高,魏是高、晉亦是高,古有三家分晉,今有三家歸晉。不兼滅東吳,何來三家?”
辛敞等聽到這裡,便不再想相勸,當即拱手道:“臣等遵詔!”
這時秦亮拿出了一本奏書,遞給近處的徽瑜道:“我本來也想找人商議,泰雍公曾來了、正好看看楊偉的奏書。”
她便雙手接過奏書,先轉遞給了辛敞。秦亮又淡定地對徽瑜道:“這個楊偉主要是建議廢棄屯田。不過朝廷對吳用兵、後勤還要用到屯戶,從屯田校尉的地盤調糧也更簡單。因此我才認為,此事也應該擱置再議。”
徽瑜還記得剛才,仲明看著一份奏書皺眉的樣子,她直覺到、仲明對廢除屯田建議本身就不滿!
仲明提到對吳用兵,可能只是臨時想到了這個理由。同時事先給大臣看奏書,也為了讓他們商議決策時、提前瞭解皇帝的態度。
不過徽瑜當然不會當著大臣的面、自作聰明地把心裡的看法說出來,她只是輕聲道:“陛下文韜武略,妾則半知半解,不敢多言,只消盡心照顧陛下起居可矣。”
秦亮道:“總該讓夫人知道、我們究竟在談什麼內容,不然卿在這裡太無趣了。”
徽瑜聽到這裡,沒忍住笑了出來!立刻用素手遮住小嘴。
這時辛敞有意無意地側目看了一眼徽瑜,拱手道:“臣以為,將來即便要廢除屯田,也該把漢朝的限田法再搬出來。”荀勖看罷奏書,雙手將其放到木案上,附和道:“公臺言之有理。”
秦亮點了一下頭,亦不再多言。剛才他藉著與徽瑜說話,已經表明過態度,便是擱置再議。
兩個大臣見狀,對視了一眼,便一起向仲明俯拜頓首:“臣等請告退。”
待聽到仲明的回應,二人便起身稍微後退,然後轉身走向木門。
徽瑜也起身,收了木案上的兩隻茶碗。她返回北側這邊時,秦亮忽然道:“大晉剛立國,目前我們先維持好皇室的地位、穩住形勢一段時間,才是重中之重!別的事都不能急躁,保持原狀的策略最省事。”
仲明心裡的謀劃,剛才對親信大臣都沒有明說,這時卻對徽瑜說了出來!
她微微驚訝之餘,也感受到了仲明的心意。他當然沒有把策封徽瑜、當成家族聯姻,同樣是因為喜歡和親近她這個人!羊家是羊家,徽瑜是徽瑜。
裡屋一時間只剩兩個人,徽瑜也不用太過慎言,當即輕聲道:“那陛下還準備伐吳呢?”
秦亮道:“公曾提起過一句古話,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維持皇室威望聲勢,也需要一些大型活動,相比隆重的禮儀,征伐的聲威更加盛大、最受世人關注。何況征討東吳,不見得只是勞民傷財,說不定所獲更多。”
徽瑜柔聲道:“陛下深謀遠慮,不急不躁,總能在恰當的時機、周全辦妥諸事。”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