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緊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五百七十四章 夭折的樹苗,大魏芳華,西風緊,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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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間殿室的木門兩側,開有雕飾夔紋的木窗,採光不錯。初升的朝陽光輝從窗戶照射進來,讓古樸的宮殿中、顏色也隨之明豔了幾分。環境倒與身著蠶衣、戴著鳳冠飾物的郭太后更為相稱。
郭太后生得長腿,身材高挑,跪坐的姿勢顯得尤為端莊,她說話也是那種字正腔圓的莊重女音、子音帶著嬌聲,此情此景,自有一番華貴雍容的氣質。所以秦亮聽到郭太后說出的話,一度感覺有點恍惚,下意識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或因秦亮的走神,顯得稍有遲疑,郭太后的目光從秦亮臉上拂過、便又輕嘆了一聲道:“那時曹昭伯還是大將軍,皇帝大婚,皇后確是我選薦的人。原以為給她找了個好歸宿,沒想到好心辦壞事。正因我的關係,皇帝一直暗懷不滿,這麼幾年了,都沒親近過她。”
秦亮回過神來:“竟有這種事?”
郭太后緩緩點頭,小聲道:“人都快不行了,卻連婦人也未曾做過。”
秦亮已然明白言下之意,一時又是愕然。
他感覺意外,乃因他與皇后的關係、確實還沒有到那一步,甚至是否有傾慕之心也很飄忽。大概只是相處得還可以、彼此有好感的程度?情義宛若一顆發芽的樹種,綠蔭並未成勢、此時卻似要夭折了。
記得上回見面,秦亮好心提醒皇后,不用管皇帝、只要跟著郭太后就好。甄皇后還說不管怎樣都有夫婦名
分,還叮囑秦亮那次撞破她沐浴、只是個意外,讓他最好忘掉。
秦亮想到這裡,不禁說道:“還是要看皇后自己的意願阿。”
郭太后的眼神有些閃爍,終於輕聲道:“我問過她的心願。談了一陣話,她暗示了心意,如果那個人是仲明、她便是願意的。”
沉默了片刻,郭太后看了秦亮一眼,又道:“她第一次在太極殿庭院與仲明見面,必定已有好感。甄瑤進宮的年齡小,未曾靠近過幾個男子,邂逅之人、一下子便是仲明這樣的,不免心動,我估計這幾年裡、她經常都在唸想仲明。難得甄瑤對我親近信任,我也不想看她留下遺憾。”
稍作停頓,郭太后又緩緩道:“何況她都給卿看過了。原先還害怕禮法,現在何必太在乎?”
人生大事,莫過於生死。秦亮聽到這裡,遂點了一下頭:“一會她若反悔,我也不會勉強。”
郭太后抿了一下朱唇,終於嘆息道:“甄瑤本來生得很美,不想如今病成了這樣。卿先去見她一面,我便在此等候。”
秦亮跪坐在筵席上,向郭太后拜別,然後便起身從垂簾側面走了過去。
東側有一條殿牆、與椒房牆壁形成的夾道,裡面是沒有窗戶的。秦亮越往裡走,越覺得光線黯淡幽深。秦亮此時的心情十分複雜怪異,暗藏的邪惡慾念、憂沉的情緒,以及同情憐惜都混淆在了一起。
除此之外,秦亮也明白一個道
理,如果人不去控制心魔,便很容易肆意放樅。尤其大權在握的時候,甚至可能讓自己迷失異化!
皇帝確已被人架空,甚至曹氏社稷也失勢了,沒有秦亮、也會別的權臣跳出來,但目前還沒有到完全公開的程度。無論曹芳的才德如何糟糕,他也還是目前魏朝最具法理的皇帝,名分上是開國皇帝之孫、明皇帝在世時欽定的太子。而甄皇后的身份,則是曹芳的髮妻。
意識到這些,秦亮便也有些緊張,感覺彷彿有一個魔鬼在身上亂竄!難怪甄夫人先前那麼緊張,說話都不太利索了。不過好在這事沒有外人知道,知道的人也不敢說!
短短的一段夾道,秦亮卻彷彿在此間穿梭了許久,正在漸漸走入黑暗。
不過等他走進椒房的門、反手輕輕掩上木門時,他已經恢復了鎮定。眼睛適應之後,又覺得此間的光線沒有那麼暗,畢竟是在白天。
椒房的空間不大,旁邊還放著一輛木車,看樣子甄瑤至少還能坐起來的,並沒有病得無法下榻了,只是時間太長、每況愈下,確實嚇人。一道紫色幔帳之後,隨即傳來了有氣無力的聲音:“大將軍?”
秦亮道:“是我。”他先站在原地揖見道,“臣拜見殿下。”
裡面沒有回應。秦亮暗自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便輕輕拂開帳幕,徑直地走了進去。
只見甄瑤躺在一張塌上,掙扎著半坐起來了。她看了秦亮一眼
,立刻躲開眼神,蒼白的臉上隨即竟露出了一絲病態的紅暈,“咳咳……我不該,以這幅模樣見卿。”甄瑤的聲音小,氣息很短。
她其實談不上衣冠不整,一頭秀髮梳理過,身上竟然穿著青色打底的蠶衣、先前是和身躺著的。而且甄瑤雖是一臉病容,但本來也不是太瘦的人,相反她的身材頗具曲線,因有肌膚充盈、輪廓才如此美妙。她的氣色不好,但肌膚的雪白顏色不改,尤其是在這古樸黯淡的椒房內、穿著深青色的蠶衣,更顯白淨。
秦亮見她緊張異常,拼命地想要坐正身體,又使不上力氣。他便急忙溫言勸道:“請殿下放鬆一些,這裡並沒有外人。此間見面,雖然不合禮法,但我們不一定非要做什麼,我主要是來看望殿下。”
或許是秦亮說的話很誠懇,既沒有迴避無禮、又很溫和,甄瑤果然沒有再折騰,便軟軟地靠在了枕頭上。
秦亮便走上前,垂足坐在了塌邊,然後用手背輕輕放在甄瑤額頭上。甄瑤的身體微微一顫,沒有反抗。
但秦亮基本不懂醫術,確實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他甚至認為、那些郎中也常會束手無策,像王令君的生母、便因為一場傷風感冒走了。
甄瑤鼓足了一口氣,抬起頭仔細打量著秦亮的臉。她應該還沒有像今天這樣、在如此近的距離看過秦亮。
兩人默默地對視了一會,甄瑤閉上了眼睛歇口氣。沒一
會,她的一雙杏眼又睜開看向秦亮,聲音極小地開口緩緩道:“大將軍的功績,我聽說了,好多人稱頌大將軍,咳咳咳……昨天洛陽城裡,很熱鬧罷?我還沒祝賀大將軍。”
說完她又閉上了眼睛,吃力地呼吸了幾口,鼓囊囊的胸襟也隨之明顯起伏。因為秦亮剛班師回朝,甄皇后說起這個話題很正常,但如此氣氛、她的這個模樣,倒讓秦亮心裡生出了一絲酸楚。
秦亮暗歎一下,點頭“嗯”了一聲。
甄瑤歇了好一會,才又小聲道:“本以為,見不到大將軍了。慶幸還能見面,最後見上一面呢。”
秦亮好言道:“殿下只消慢慢調養,定然能夠好轉。”
甄瑤垂目道:“母親便是這樣、走的,那時我還小。”
“春季已到了,天氣正在漸漸變暖……”秦亮嘗試讓她寬心。
這時甄瑤忽然問道:“等我死了,仲明會記得我嗎?”
秦亮見她眼睛裡露出了恐慌的神色,不禁怔了片刻,認真地回應道:“當然記得。”
甄瑤再次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嘴角忽然露出一絲悽美的笑意,“雖然卿總是關心我,可我又不是卿什麼人。”
秦亮聽罷,已能明白甄皇后的感受。回憶以前垂死的經歷,不得不感慨人生終是獨行者,帶不走什麼、也留不下什麼。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那樣消極看淡。
秦亮想了想,儘量把話說得、比較有可信度,“殿下超凡脫
俗,驚為天人,我有幸得見殿下姿容、如出水芙蓉仙子。雖沒有機會再次相處,但殿下的身影時常出現在心頭,就像有過朝夕廝守一樣,我以前只是不能說出來罷了。”
果然甄瑤再次睜開了眼睛,雪白的臉頰也有一絲紅了,她瞧了秦亮一會,幽幽道:“大將軍的手掌,真的好暖和阿。”
秦亮遂伸出手,試探地放在她的臉頰上,見她沒有動彈,便輕輕向下撫到漂亮的脖頸和鎖骨上。她的肌膚確實涼,不知道是什麼病理。
他的動作又慢又輕,甄瑤的眼睛漸漸有些迷離無神。但忽然她便伸出手,用力按住了秦亮的手掌。只見她的美目中露出了驚恐的神色,纖手則緊緊握著秦亮的手掌,“我帶著諡號下去,該怎麼說?”
秦亮的聲音輕柔,語氣卻毋容置疑:“即便等到那時候,也見不到任何人的。”
甄瑤睜大了眼睛,許久無話。
秦亮安靜了片刻,他一向不習慣有太多猶豫,既然已經決定了,他遂輕言細語地說道:“殿下不用擔心,讓我再瞧仔細一些,可以記得更久更清楚。”有一會沒聽到回應,他又俯身靠近甄瑤的耳邊,沉聲道,“反正都已經見過了,只是再看一下。”甄瑤的手漸漸鬆開,閉上了眼睛仰在塌上一動不動,臉頰也變得更紅,看起來倒像多了幾分血色。
椒房是屋中之屋,為了保溫隔絕內外,此時顯得十分寧靜。空氣
中瀰漫著特殊的淡淡花椒味,隱約還有甄瑤的氣息,宛如一種若有似無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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