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緊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三百九十三章 冷落清秋節,大魏芳華,西風緊,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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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羊祜主動來到了衛將軍府。
秦亮聽到稟報之後大喜,立刻走出邸閣,並走下了臺階、親自前去迎接。
剛下石階,便見有幾個人從走廊上過來了,除了門下掾朱登,來客羊祜,還有羊祜的表兄弟辛敞、姐姐羊徽瑜。
羊祜等人加快腳步走上來。見秦亮一臉的熱情高興,羊祜揖拜時、也不禁多看了秦亮一會。
畢竟羊祜作為司馬師的姻親,司馬師現在都沒抓到。而司馬家是秦亮的仇敵,羊祜沒被牽連就罷了、他估計也想不到秦亮完全沒再計較。
秦亮看重羊祜,起初自然是因為羊祜在歷史上的名氣,心裡早就知道、這是個有才幹的人;如同秦亮對鄧艾的看法,幾乎不需要怎麼了解,第一次見到鄧艾、他就對鄧艾很重視。當然羊祜在後世的名氣,似乎比鄧艾要差一些。
但真正開始拉攏羊祜之後,秦亮也意識到了別的重要作用。
羊家多代人在朝做高官,是真正計程車族。而且羊家與幾個大族是姻親、或世交。只要羊祜做了屬官,衛將軍府便能得到好幾家大族的認可。其中好處無法量化,卻不能輕視。
自漢朝以來、直到大魏,士族的影響力都很大。情況就是這樣,秦亮也沒有辦法,只能暫且面對現實,有時候主動去適應環境、才是務實的做法。
即便是一個國家,新建立政權的時候,也會四處遣使外交,希望得到周圍各國的承認。無論古今,蓋莫如此。這是增強合法合理性的途徑之一。
相互寒暄了兩句,羊祜、辛敞又專門向秦亮身邊的吳心拱手見禮。吳心也默默地揖拜了一下。
吳心的相貌細看很勻稱,其實長得挺漂亮,模樣很耐看。但她的面板蒼白、從不塗脂抹粉,又穿著灰色的麻布衣、頭髮束成男子的髮髻,所以乍一眼看上去,她便缺乏女郎的那種精緻豔麗感。幸好她沉默寡言,要是一開口,那沙啞略粗的聲音、更缺少女人味。
加上她本身也不怎麼愛說話,所以常常被熟人無視。以前傅嘏還在衛將軍府時、經常見到吳心,他就不會給吳心行禮。
而羊祜與辛敞還不太瞭解狀況,見吳心離秦亮很近,所以才特意關注。
吳心一言不發,但她其實心裡有數,對出現在秦亮身邊的人、都會暗自默默觀察判斷。
後面的羊徽瑜向秦亮揖拜,輕聲解釋道:“妾想來拜訪王夫人,聽說弟要來衛將軍府,方與弟同行。”
“我叫侍女帶引羊夫人去內宅。”秦亮道。
他正要叫人安排,卻見走廊上有個熟悉的身影過來了。秦亮觀望了一眼,正是陳安。
陳安與羊祜不熟,應該認識辛敞,但他顯然不是與羊祜辛敞一起來的。
秦亮見狀,便轉頭吩咐王康、朱登,“卿等請叔子、泰雍到前廳入座,我迎了中書令陳季樂就來。”
於是幾個人先上了石階,秦亮在下面等一會。
羊徽瑜正待要走,秦亮便隨口說了一句:“羊夫人想來衛將軍府見面,不一定非得挑時機,平時也可以來。”
人道是女人的心情如天氣,變化莫測。幾天前的宴會上見到羊徽瑜,記得她說話還挺溫柔的,不料此時又變得有點冷了,“妾以前就說過,妾的身份是有夫之婦,秦將軍似乎沒當回事。”
秦亮不動聲色道:“杜元凱(杜預)馬上就任衛將軍長史,辛泰雍(辛敞)也會來衛將軍府做軍謀掾,加上羊叔子今日前來、應該也要答應出任從事中郎。羊家交好的幾個家族,陸續在轉變立場,羊夫人與司馬師的夫婦關係還能一直維持下去嗎?”
羊徽瑜無言以對,顯然秦亮說的話有道理。她看了秦亮一眼,神情也在微妙地來回變化著,好像很糾結的樣子。
秦亮尋思,雖然司馬家是自己的敵人,但眼前這個古典氣質的端莊美婦、原本應該是能追諡皇后名分的人。客觀上秦亮確實影響了她的命運。
不過事到如今,即便秦亮什麼也不做,羊徽瑜的身份、也不可能再達到原本的高度了。
秦亮看了她一眼,說道:“有些事是大勢所迫,羊夫人怪我也沒用。但以後我不會傷害夫人,反而希望夫人能過得稍微好一些,有我能效勞的地方,夫人也不用客氣。”
好不容易讓羊祜加入衛將軍府,秦亮就算看在羊祜的面子上、也不可能再對羊徽瑜怎麼樣。
至於她是司馬師之妻這件事,秦亮也懶得在意了。畢竟現在司馬家已經敗亡,可以說是樹倒猢猻散。
羊徽瑜的目光在秦亮臉上拂過,心情好像仍然很複雜,又多了幾分困惑。
這時陳安已經走出廊蕪,朝臺階這邊過來。羊徽瑜回頭看了一眼,輕輕屈膝道:“妾去拜訪王夫人了。”
秦亮道:“我叫個侍女來。”
羊徽瑜道:“秦將軍顧自己的客人罷,那邊的侍女認識我。”
羊徽瑜剛走沒一會,陳安便走近了,上前與秦亮見禮。陳安徑直說出了來意:“僕剛得到訊息,雍涼郭伯濟(郭淮)遣快馬進京上奏,蜀漢兵馬已從涼州主動退走。魏軍損失不大,不過叛亂的胡族、羌族首領率眾投靠了蜀漢,跟著姜維等人去蜀國了。”
秦亮聽到這裡,暗暗鬆了口氣。
陳安想了想又道:“這幾天將軍沒去殿中,僕想著此事挺重要,便順道前來告知將軍。”
秦亮道:“正好羊祜、辛敞來了,他們將要做衛將軍府的屬官,季樂也去坐坐,我給你們引薦。”
陳安拱手道:“恭敬不如從命。”
陳安到中書省任職,那是秦亮剛打敗司馬懿進洛陽後不久、便安排的人事。接著秦亮也得到了“錄尚書事”的頭銜,可以名正言順地管尚書省的事務。
但秦亮這時發覺,自己在尚書省幾乎沒有親信心腹,還是有點不太便利。不像當初的曹爽,好幾個尚書都是他的人。
兩人一邊走,一邊談論,秦亮道:“毌丘儉戰敗不久,蜀軍便退走了,我感覺洛陽也有蜀漢的奸細。”陳安點頭道:“有可能。”
幾個人在前廳裡入座,陳安果然與辛敞認識,因為他們都做過曹爽府的掾屬,算是舊識同僚相見,無須引薦。唯有羊祜與陳安未曾結交。
秦亮也做過爽府掾屬,職位便是軍謀掾。不過當時秦亮只幹了幾個月,便主動跟著孫禮去了淮南;辛敞是後來才受闢加入爽府,時間上與秦亮是錯開的。
陳安不一樣,他在爽府幹了好幾年屬官,很長時間沒挪窩。辛敞來的時候,陳安也還是大將軍掾屬。
大家相認寒暄之後,又談了一些舊事。之後羊祜在席間明確表達了態度,願意接受秦亮的徵辟。不過秦亮覺得儀式感還是要有一點,準備過兩天就派人去羊家、禮聘羊祜過來就任。
此時已是下午,來客並不留在衛將軍府吃晚飯。
秦亮送客人離開時,再次見到了羊徽瑜,而且看見陸凝又與羊徽瑜在一起。
先前秦亮與陳安交談,提到蜀漢奸細。他這時才想起來,這個陸師母算是真正的蜀漢奸細,而且身份在秦亮這裡沒有隱瞞。不過她的任務、只是遊說秦亮投奔漢國。
這個任務顯然是很難完成了,司馬懿覆滅之後,秦亮在大魏已屬於權臣之一,沒有理由還想跑路蜀國。
把客人送走後,陸凝便在秦亮跟前說:“妾已為夫報仇,費將軍託付的事,我恐怕已不能做到。如今妾在洛陽沒什麼事了,今年春本就想回漢國,吳心勸我應該等將軍回洛陽、當面向將軍辭行,妾方等到現在。”
秦亮聽到這裡,忽然有些許傷感,不禁問道:“仙姑在洛陽過得不好嗎?”
陸凝搖頭笑道:“日子很愜意輕鬆,妾都覺得變懶了。不過妾的親戚好友都在蜀國,還得回去才好。”
秦亮感慨了一句:“六月底,馬上到秋季了。”
陸師母問道:“秋季有何不同?”
秦亮道:“有詞言,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陸凝沉默片刻,小聲道:“我會記得與秦將軍之間的事,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將軍。”
秦亮點了點頭。
其實以一個人的時間精力,身邊能經常來往的、大概就只有二十餘人。何況秦亮還得與士族、同僚、屬下等各種人相處,無法成天與女子在一起,他顧不過來很正常。
但相識的人要走,此時交通不便、山高路遠難相見,他還是有些捨不得,沒有什麼緣由。秦亮想來、自己確實是個念舊的人。
就在這時,陸凝觀察著秦亮的神情,忽然說道:“要不我再多住一些日子,以後再說?”
秦亮馬上微笑道:“好,有時我們確實沒必要想太遠。”
陸凝低聲道:“妾要派個隨從回蜀國,帶信回去告知費將軍情況,如今已無法說服秦將軍。免得答應了費將軍的事、過了這麼久卻了無音信。”
秦亮當即同意了陸凝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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