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緊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三百八十八章 胡傳密事,大魏芳華,西風緊,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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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多官吏眼裡,朝廷進行了一番人事調整,過程簡單枯燥但通暢。
大概便是大將軍府寫了奏章送進皇宮,皇室同意中書省下詔,然後事情開始實行。
不過在此之前、私下發生了一些事,尋常人無從知曉罷了。譬如秦亮與王家有過兩次協商。後來郭太后又派少府馬鈞、大長秋的謁者令張歡去過衛將軍府,賞賜了許多絹、嘉獎秦亮的平叛功勞,張歡此行又與秦亮私下交談過。
正因參與決策的人們已經有過溝通妥協,事情開始後才會那麼順利。否則若拿到廷議上的爭吵博弈,不僅低效,而且難看。
秦亮如同往常一樣,接受了皇室的賞賜、但沒有自己留下。他叫衛將軍司馬王康、負責效驗陣亡傷殘的將士名單,將財物全部分給傷亡將士的家眷,並上奏分給耕地、牲口、鐵犁,以為撫卹。
州級官員的安排,秦亮不甚滿意。不過對有功將士的封賞,參照以往的常例、倒是沒有虧待。至少戰場獲勝之後,大家多少都得到了一些好處,而不是反被自己人凊算(歷史上鄧艾鍾會麾下的魏軍將士下場)。
秦亮婉拒了驃騎將軍的名號,只接受了平皋縣侯的爵位。畢竟是內戰,他並不想大張旗鼓地給自己加官。但為部下爭取好處,他倒是很積極。
跟著秦亮打仗,獲勝機會大、並且總能得到收益。不斷地給將士們這樣的經驗認知,才是實實在在提升軍中聲望的途徑。
沒過幾天,衛將軍府便宴請了許多賓客,在府邸中設宴慶功。
這時候王家人對秦亮開慶功宴、很是滿意,王廣等人都來了。王家應該也知道、秦亮心裡多半有些不滿,而這樣的宴會,能給外界傳遞一種訊號:秦、王兩家在此事之後並無多少矛盾,仍在親密合作。
王廣在宴會時來到衛將軍府,見面交談時,便夾雜了一句話:仲明識大體。
“叮叮咚咚”的絲竹管絃聲音,正在宏偉壯麗的衛將軍府邸閣中飄蕩。成隊的侍女、家伎時常進出廳堂。賓客越來越多,開宴之前、人們在前廳庭院中各處遊逛,府邸上比平時熱鬧多了。
這次宴會出現了一些新面孔,如尚書省的夏侯玄。之前夏侯玄在長安做都督,現在是重要的京官、身在洛陽,自然應該來赴宴。不過諸如嵇康等人沒有出現。
天氣仍未放晴,太陽在厚厚的雲層裡時隱時現,即便偶有陽光灑下,有云層的阻隔、光線也彷彿有點蒼白。空氣十分悶熱,估計還會下雨。
但沒有了強烈的陽光,人們在開席之前,倒更願意在屋子外面走動。
呂巽與鍾會是好友,兩人沒有同行赴宴,不過在衛將軍府見面之後、很快就走到了一起。
呂巽的父親於去年底去世,他作為兒子要守孝兩年一月,最近也一直在家服孝。不過按照大魏士族的規矩,只要宣稱自己在服用五石散,酒肉女色什麼都沒有忌諱。衛將軍現在是洛陽權貴,呂巽只是來參加一下衛將軍府的慶功宴,低調一些、別當眾飲酒吃肉與家伎調笑,自覺應該問題不大。他赴宴也不是為了酒色享樂,只是不想離開這樣的圈子太久而已;如果長期不露面,以前結交的關係都要淡了。
衛將軍府以前就是曹爽的大將軍府,曹爽在世時,兩人都幾乎沒來過,對這裡不太熟悉。兩人邊聊邊在周圍走動,意外地在廳堂旁側的屋子裡、找到了一道後門,遂信步來到了邸閣後面的臺基上。
坊間大概有一些傳言,說是鍾會有龍陽之好、不喜歡婦人。但呂巽作為鍾會的好友,倒沒有看出來。
而且鍾會的相貌也頗有大丈夫氣質,才二十出頭的年紀,淺淺的鬍鬚已經長到了臉頰上;等他年紀稍長,大概是個鬚髮濃密的大漢。
因此傳言不一定可信,大致只因鍾會身為士族子弟、二十餘歲還不娶妻的緣故;但此事根本證明不了龍陽之好,相反呂巽認識真正有此好的官宦子弟,因為要繼承家業,反而早早就成婚生子了。也許鍾會只是喜歡結交有氣度儀表的名士而已。
臺基上有白石欄杆、寬敞的鋪磚走廊。這邊的人少一些,鍾會便對好友呂巽說起了一件密事:“秦將軍與羊夫人,大概關係非常。”
“司馬師之妻羊徽瑜?”呂巽問了一聲。
鍾會點頭沉聲道:“正是羊徽瑜。”
呂巽忽然隱約感覺有點不妙,心裡頓時“咯噔”一聲,忙問道:“士季何以如此說?”
鍾會輕鬆地笑道:“我自然不是在胡傳密事。去年底夏侯泰初被捉進過廷尉府,長悌知道此事罷?”
忽然又說到了夏侯玄,呂巽一時也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他便點頭回應,繼續聽著。
鍾會道:“有關夏侯泰初的卷宗裡,幾處提到了羊徽瑜。大概是許允招供,他對羊徽瑜有意,在準備幹謀刺大事之前、遂求助於夏侯泰初;夏侯泰初與羊家有親戚關係,可從中引薦。廷尉屬官記錄此事,大概是想旁證、夏侯泰初可能提前知道了密謀。
後來秦將軍親自到了廷尉府,看到了卷宗,遂叫人把羊徽瑜的名字從案件卷宗中刪去了。說是沒必要牽連到羊徽瑜,對羊家的名聲不好。所以後來入庫的廷尉卷宗,沒有記錄有關羊徽瑜的那件事。”
呂巽沉吟片刻,不禁開口道:“士季如何得知這些內情?”
鍾會已對呂巽的反應有點詫異,但還是解釋道:“家兄與廷尉陳休元(陳本)相交不錯,廷尉府的這種文書、雖經過刪改,但不止一人經手,我想知道還不簡單?那天我也親自在場,在廷尉府見過夏侯泰初和秦將軍。”
鍾會帶著笑意,小聲道:“那羊徽瑜是司馬師之妻,若非秦將軍對她有意、何必專門去管此事?那樣還會影響案件的審理。”
呂巽剛才心裡的隱約不妙,漸漸也變得清晰起來。他總算想起了一個細節,上次來衛將軍府赴宴時發生的瑣事。
當時呂巽喝了酒、頭腦不是很清醒,忽然在走廊上見到羊徽瑜,發現司馬師這個落在洛陽的妻子,竟然長得異常美貌、身段相貌絕佳。他便沒太注意自己的言談與神態,似乎表現出了覬覦之心?且當著秦亮的面!
那司馬師是王家秦家的死敵仇人,羊徽瑜是敗逃者司馬師之妻、這樣的身份又生得美貌絕色,呂巽乍見之下有點想法、不過是人之常情。關鍵是他根本不知道、衛將軍竟然也對羊徽瑜有意!
何況秦仲明不好女色,這是洛陽幾乎人盡皆知的事。彼時呂巽哪裡想得到那麼多?
雖然他沒做什麼,但這種若有似無的瑣碎細節,仍讓呂巽心裡有點不踏實。
呂巽不想讓鍾會看出來尷尬的心思,便開口故意說道:“此事對秦將軍來說、倒也不是壞事。司馬家結交甚廣,如今覆滅了,與之相干的人仍然很多。如果秦將軍與羊徽瑜的事傳出去,多少能讓人們安心一些,覺得舊事已經過去了。”
鍾會點頭道:“似乎有道理耶。不過我們別說出去,私下裡談論就好。”
就在這時,夏侯玄也徑直從廳堂側室的後門出來了,很快也到了臺基上。夏侯玄以前和曹爽關係親近,當然對這座府邸十分熟悉。
夏侯玄一眼就看到了呂巽鍾會二人,不過他仍舊坦然地闊步走了過來。三人遂相互見禮寒暄。
沒說兩句話,夏侯玄便沿著北側的石階離開了。夏侯玄對鍾會十分冷淡,只有揖拜禮節,基本沒和鍾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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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夏侯玄剛走到石階上,鍾會便有點氣惱,冷冷道:“李豐許允曾密謀要推舉夏侯玄為大將軍,已讓大將軍王彥雲心生芥蒂。夏侯玄又為羊徽瑜牽線,不也得罪了秦將軍?我看他還能傲氣幾時。”
鍾會只是對夏侯玄不滿,但說者無心、聽者有心,呂巽此時忍不住又想:連鍾士季也認為,打羊徽瑜的主意、必會得罪秦仲明?
羊徽瑜不是友人之妻,連妾也不是,但有些事沒法講道理。
呂巽沉默片刻,說道:“別管泰初了,我們回廳堂中入席罷。”
鍾會點頭稱是,遂與呂巽一起離開臺基。
兩人剛走進廳堂,立刻遇到了一些認識的熟人,自是一番見禮招呼。
呂巽馬上從餘光裡察覺,大司農桓範也在看自己這邊,但桓範只是投來目光、完全沒有要上前結交的意思!從桓範的眼神裡,呂巽似乎察覺到了看不順眼的感覺。
見到桓範,呂巽心頭便火冒,而且很憋屈冤枉。
當年不願屈居於呂昭之下、拒絕赴任冀州的人是桓範自己,後來桓範與妻子爭吵發生意外,也是他自己的事。呂傢什麼都沒做,卻莫名其妙地得罪了桓範。
上次呂巽想為父親在洛陽求個高位,讓父親回來養老,因為沒多久他父親就因病去世了,事情便未辦成。然而呂巽不得不猜測,桓範多半在衛將軍面前說過什麼壞話!遇到這樣機會桓範不從中作梗?
呂巽的心情已不太好了,心頭莫名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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