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緊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三百七十九章 接風洗塵,大魏芳華,西風緊,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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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玄姬幫秦亮卸甲時,能聽到閣樓外面有不知名的鳥雀、各在一方越唱越急,這時好像卻沒聽到了。
慌張與難堪過後,玄姬把交領拉攏遮住肌膚,羞意難當之餘、忽然又感覺很生氣,便蹙眉看著諸葛淑,沒好氣地說道:“汝去告訴別人好了!”
秦亮的袍服形狀十分顯眼,神情也挺難堪。但見到來人是諸葛淑,他好像稍微鬆了口,開口道,“姑不用太擔心,外姑應該不會說出去的。”
諸葛淑用詫異的眼神瞧著玄姬,“妹還挺潑辣的呀。”
諸葛淑才十幾歲,年紀比玄姬還小。但她的夫君王廣是玄姬的長兄,所以玄姬還是她的小姑子、也可以被她叫作妹妹。
玄姬沒好氣地說道:“汝就算說出去,也只能讓我在王家的人面前難堪。除此之外,不會有什麼用!”
諸葛淑的聲音軟了一些,輕聲道:“妹真的懷疑我會亂說?我不會說出去的……我、我只是自己對妹的事有點好奇。”
玄姬橫眉相對,反倒是諸葛淑感覺尷尬起來、好像是她做錯了什麼事似的。諸葛淑手足無措的樣子,忙道:“那我先下去,我幫你們看著,不讓別人上來。”
說罷諸葛淑提起深衣下襬,逃也似的轉身走了。
閣樓上又只剩下兩個人,彼此面面相覷,沉默了一會。秦亮把手輕輕放到玄姬的削肩上,輕言道:“姑在王家的處境不好,我卻仍沒辦法改變。”
最近幾年玄姬深居簡出,生活沒再依靠王家。但女子結交的圈子本來就有限,家人親戚是最重要的人群,玄姬尷尬的身份、確實給她帶來了不小的困擾。
這時玄姬卻撇嘴看了他一眼,轉身瞧著木窗外面。她偏了一下頭,終於看到了外面的房屋瓦頂。
秦亮也循著她的目光,朝外面看去:“有什麼東西?”
玄姬道:“沒有了,以前那裡出現過紙包豆腐……呀,來了只白鴿!”
秦亮頓時恍然,笑道:“我想起來了,那不是我們約定過的見面訊號?”
玄姬的鳳眼垂下,心情有些複雜地輕聲道,“每次我等仲明的時候、時間難熬,總會想起這裡的景象,那塊瓦上的豆腐。”
她稍作猶豫,便用很小的聲音悄悄說道:“仲明還不明白嗎?只要時常能見到卿,比什麼都重要。”
秦亮沒有說話,立刻從背後緊緊摟住了她,觸覺與力度已準確傳達了他的感受。
他的手掌用力繃著,卻只是輕撫玄姬的身體,彷彿是初學書法者臨摹著筆畫、仲明也在臨摹她的身材曲線,他的口鼻在玄姬的頸窩裡深深地吸著氣,發出貪婪而迷戀的細微聲音。玄姬的身後感覺著秦亮貼緊的身體,心裡也變得亂糟糟的。剛才被諸葛淑攪了的情意,迅速又重新升高。
木窗發出了聲音,玄姬一下子把面前的這扇木窗關上了。不過沒能關嚴實,玄姬從木頭縫隙之間、依舊能看到外面的景象。
那片傾斜的青色筒瓦,在下午時分、正好處於陽光陰影裡。白鴿好像在陰涼的地方歇息,一直沒有飛走。不過它的白影又好像在遠處飛快地晃動著。
不知過了多久,閣樓上的哭聲雖然很壓抑低沉、卻也好像驚擾了白鴿,“譁”地一聲,它忽然展翅驚走了。
白鶴振翅高飛,快速地扇動著翅膀,猛地衝向了廣闊的天空!在高處久久地盤旋迴味,循著它的身姿、背後正是湛藍的天幕,天幕上飄著愜意的朵朵白雲,叫人觀之賞心悅目。不管是輾轉反側的想念、還是等待的煎熬,都在重逢的此刻,得到了滿心的慰藉。
然而夏日的晴天,該炎熱還是會熱,一點也不會因為人的心情而改變。秦亮已經熱得滿頭大汗,靠坐到了牆邊的木地板上。玄姬也把頭靠在他的臂膀上,嘴唇微張、口鼻一起呼吸著空氣。
過了一會,玄姬的心情漸漸冷靜下來,臉依舊紅撲撲的,這才有點難為情地收拾了一下衣衫。
她確實很喜歡與秦亮親近的感受,如果許久沒見面,她會忍不住去想,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晚上也會輾轉反側。不過這並非她等待秦亮時的全部心情,只因身體上的感受比較強、才掩蓋了她內心深處的某種執著。
在玄姬的人生經驗裡,某一個特定的人出現、意味著歡樂與無憂無慮,那是個男子、某一個有掌控力的人,可以影響全家人的心境起落。兒時那個人就是阿父王凌,曾經一次又一次的期待阿父出現,如此意象已在玄姬心裡留下了某種執念,非得見到那個人心裡才能踏實。
秦亮的聲音,忽然把玄姬從恍惚中驚醒了。
秦亮道:“安排家伎的人是外舅罷?外祖應該沒管這事?”
之前玄姬只是隨口提了一下那件事,秦亮居然聽到了心裡去!
他每天應該在考慮很多大事,不過對玄姬倒是很細心,並不只是在意她的胸襟、也會留意她的心思。譬如他先前就提到了玄姬在王家的處境,顯然平時在關心玄姬在人前的感受、才能說出那句話。
而玄姬曾經對秦亮提起過兒時的事,關於過年、阿母、阿父的那些瑣事,秦亮應該能理解玄姬對王凌的心情。
玄姬看了秦亮一眼,只是輕輕搖頭道:“應該沒管,我也不太清楚。”
過了一會,她又說道:“其實沒關係了,仲明已變成了阿父。”
秦亮隨即側目,目光在玄姬臉上徘徊著。玄姬沒再多說,她從袖袋裡拿出了手絹,輕輕擦拭秦亮頭上的汗水,柔聲道:“一會還有晚宴,卿要不要先沐浴?”
秦亮起身穿好袍服,低頭觀察了一會,說道:“不用,我剛回洛陽、衣裳本來就有點髒,等回衛將軍府再沐浴更衣。”
玄姬整理了一下衣衫,說道:“我得回房換身衣裳。”
秦亮笑道:“姑的房間就在這個庭院,這下倒也方便了。”
玄姬卻沒動彈,低頭看了一眼地板,輕輕上前一步擋住地面。秦亮道:“那我先下樓,打涼水洗個臉。這天氣真熱阿。”……秦亮走下了木梯,頓時愣了一下,看到諸葛淑、他才又想起諸葛淑也在閣樓裡。
諸葛淑居然還在,她看了一眼樓梯上的秦亮,急忙轉身就要往外走。秦亮見狀脫口道:“站住!”
諸葛淑的身子一顫,真的就站在了原地。秦亮發覺自己的口氣不對,立刻緩下語氣道:“剛才外姑要走,我心急才叫住外姑。”
“我真的不會說出去。”諸葛淑轉過身來,埋頭小聲道。
秦亮沉聲道:“我知道。上次外姑乾的那件事,我會對別人說嗎?”
諸葛淑的臉“唰”地紅了,抬眼看向秦亮,悄悄說道:“那我們彼此都要相互保守秘密!”
她稍作停頓又道:“仲明在我面前說得頭頭是道、道理明白,怎麼能與玄姬做那種事?她可是令君的長輩,你們這樣合乎禮法嗎?”
秦亮有口難辯,想了想只好道:“說來話長。”
他接著正色道:“到了一定位置的人,道德不是最重要的。”
諸葛淑脫口問道:“那什麼重要。”
秦亮輕聲道:“外舅王公淵。”
諸葛淑看著秦亮的眼睛,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沉默了一會,仰頭看向秦亮道:“我挺喜歡阿餘和阿朝,沒事就會過來逗他們。先前聽到閣樓上好像有人,我才上來看看,不是故意要打攪你們的雅興。”
秦亮點了一下頭,心說玄姬所言不差,現在這個庭院不像以前那麼清靜了。
正如整座王家宅邸,這次回來還是那麼熟悉,但又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諸葛淑轉頭看了一眼門口,說道:“我先走了,告辭。”
秦亮向她揖拜,她也趕緊還禮,轉身就快步而走。
這時太陽已經西斜,庭院中間的亭子也籠罩在了陰影裡。秦亮做了些瑣事,便離開庭院,去往前廳赴宴。
說是晚宴,其實就是一家人聚到一起吃晚飯。不過席間有酒,飲酒的時候王家親戚陸續祝賀秦亮,也算是為他接風洗塵。
王令君親自下了廚,桌子上有兩道菜確實像她的手法。她在席間也是一副素雅的打扮,淺灰色的深衣,臉上很乾淨、絲毫不著粉黛。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次王令君在孃家忙裡忙外,在王家人面前顯得格外殷勤,好像在用行動強調、她是王家的人。
大家談笑風生之間,秦亮留意到、玄姬與諸葛淑不時有短暫的眼神交流。玄姬的年齡比諸葛淑大,不高興地瞪了諸葛淑一眼,反而是諸葛淑有點不好意思地目光閃躲。
王廣以前的妻子是薛夫人,記得薛夫人在時、會時不時地調侃玄姬。但現在王廣的續絃太年輕了,這方面比不上薛夫人,看著就不是玄姬的對手。
席間充斥著說話談笑的聲音,在悶熱的傍晚更顯嘈雜,若非一直留心那兩個女子、所有人都不會注意到她們偶爾細微的小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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