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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門開啟,仙樂響起,一道靈光似從天而來,直接落在了他的頭頂。
梁言渾身一震!
這一瞬間,他跨過了巨門,也跨過了千千萬萬的世俗生靈。
那點靈光落在他的神識之中,梁言的眼神忽然變得深邃起來,他的目光掃過門後,發現這裡有世間至理,大道痕跡,法術本源,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
“這才是真實的世界.........褪去表象,領悟真諦,是為‘真君’.........”
在這一瞬間,梁言似乎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崩裂之聲,冥冥之中有種強烈的感覺,那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存在於體內的某種桎梏,如今終於不復存在了!
他心中有按耐不住的喜悅,但臉上卻是風平浪靜,根本看不出一絲喜怒。
靜靜的,轉身,回頭。
梁言站在門口回望從前,發現門那邊也有一個自己,此時正微笑地看著自己,沒有絲毫挽留的意思。
“那也是我,曾經的我,雖是同一個皮囊,如今卻已是天地之別.........”
梁言此時是從未有過的平靜,心中有如明鏡,照徹萬物的同時,也看不到一點波瀾。
他的雙目微閉,再沒有絲毫猶豫,轉身走出了門外,廣闊天地之中,那一點靈光也落在他的頭頂,爆發出絢麗的光華。
轟!
混沌空間之中,無數靈力如潮水般湧入了七色蠶蛹。
那蠶蛹之中,猛地爆發出一股絕強的氣勢,一道白光破繭而出,瞬間就衝上了高空!
白光中的人影正是梁言!
只不過如今的梁言,一身氣息已經今非昔比。
他成功打破了玄關,成就了那萬人敬仰的“真君”之位!
而此時此刻,八大派氣運所化的真龍,還在後面緊追不捨,依舊源源不斷地被他吸入體內,替他穩固剛剛攀升的境界。
面對如此大的境界提升,梁言的臉上卻是無悲無喜,看不出內心波動,甚至可以說有些冷酷無情。
他在半空站定,雙手各自掐了個法訣,八大派被吸收而來的氣運非但沒有減弱,反而如開閘洩洪一般,更加的狂猛起來!
而他的修為,在突破通玄境後,還在不斷向上攀升..............
天機匣外。
八大掌門各個臉色蒼白,此時都已經癱坐在了地上。
他們本來就被沈凌天打成重傷,如今好不容易恢復一點,又被梁言當作媒介,強行吸收各自宗門的氣運。
雖然說吸收的是宗門氣運,而非是本人的精血,但這些氣運畢竟是從他們身上走漏的,每個人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勢。
“絕天絕地,天地不容!這是絕天道基!”
龍飛羽臉色蒼白,靠在一顆巨石之上,滿臉悲憤地叫道。
其餘七位掌門也同時反應了過來。
“不錯,真是上三品道基中的絕天道基!咱們幾個,今天可算是栽在這裡了!”魯大竹一臉敗相,癱坐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叫道。
絕天道基位列上三品道基之一,也是最不叫人待見的一種道基。
其他兩種道基都和自身有關,唯獨這絕天道基,是赤裸裸的奪取,奪取世家、宗門的氣運,用來補足自身。
天道茫茫,眾生平等,所謂天之道,就是損有餘而補不足;而絕天道基卻是反過來,損不足而補有餘!強者越強,直至與天抗衡,是為“絕天”!
“可笑,可笑!咱們九大派勾心鬥角,就為了小小的一個天機匣,沒想到最後卻成了別人的踏腳石,連帶宗門氣運都被盜走,看來咱們以後都無顏拜那祖師牌位了!”上官千葉苦笑一聲,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究竟是誰!待老夫查明,定要將其挫骨揚灰!”金光仙大叫起來,臉上充滿了不甘之色。
“噓!禁聲!”
一旁的梅向晨忽然出聲打斷道:“你這莽夫,還看不出來嗎?今日此事,都在上方那人的算計之中。”
“什麼?!”
金光仙瞳孔一縮,目光不由自主地往蒼穹一瞥,那裡風雲激盪,血影翻天,令狐柏和沈凌天正打得難解難分,各種無法理解的道痕、道蘊密佈蒼穹,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他雖然性格有些魯莽,但能修煉到化劫境,自然也不笨,幾乎是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這小子.........是他的人?”
“不然呢?”
梅向晨苦笑一聲道:“若不是他的算計,這小子為何會出現在天機匣中,時機又拿捏得如此之巧,正好將我們八大門派的氣運捲走?”
“不錯!”
雲素衣臉色複雜點了點頭道:“令狐城主算無遺策,如果在他出現之後,我等束手認罪,不再打天機匣的主意,或許罪責還會輕點。可惜我等利令智昏,居然同時出手搶奪天機匣,如今宗門氣運被盜,就是令狐城主對我們的懲罰了...........”
“哼,我龍飛羽做錯了事,認罰是應該的,只是便宜了那匣中之人,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平白得了我們八大派的氣運!”龍飛羽盯著天機匣,有些忿忿不平地說道。
“諸位少說兩句吧。”上官千葉搖了搖頭道:“只要令狐城主還肯罰我們,就不至於趕盡殺絕。你們看玄光山莊,莊主已死,以令狐城主的手段,只怕今日過後,無雙域就再也沒有這個宗門了.........”
他此言一出,其餘七位掌門都是心中一寒,默默點了點頭,再也不發一言了。
其實他們都知道,絕天道基雖然會盜取宗門氣運,但總歸還是會留下一點香火,何況此人同時盜取八大頂級宗門的氣運,不可能全部取盡,每個宗門至多取走一半的氣運,恐怕就已經是極限了。
相比於全宗覆滅,這種結局已經強上太多。
知道自己的命運之後,八大掌門也不再掙扎,各自癱坐在地上,任憑那天機匣將自身宗門的氣運源源不斷地抽走。
就這樣又過去了一個時辰,就在八大頂級宗門的氣運都被抽走一半之後,那狂暴的吸力終於漸漸減弱,最後徹底停歇了下來。
“要出來了!”
八大宗門的掌門同時看向了天機匣,眼中充滿了複雜之色,但更多的還有幾分好奇,他們想要看看,究竟是誰被令狐柏選中,得了這天大的機緣。
“啪嗒!”
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天機匣的匣蓋忽然向上翻開,緊接著一道白光直衝向天!
白光之中有一人影,穿灰袍,配青葫,身材挺拔,肩膀寬厚,雙眼猶如寒潭,整個人的氣息亦是凝如深淵。
他並沒有掩蓋自身的修為境界,此時落在眾人眼中,赫然正是通玄中期!
“梁言!”
無雙城的修士之中,很快就有人叫了出來。李希然、計來還有宋茹、方立人、不聞居士這些人都在。
其中李希然和計來的臉上都露出了欣喜之色,要知道梁言一直對外宣稱自己是走火入魔,在洞府中閉關了兩年多,他們也去探望過多次,卻一直得不到半點回應。
身為梁言的至交好友,這兩人自然有些擔心。
尤其是李希然,她感念梁言的救命之恩,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幾次相遇都是靠梁言才化險為夷,心中不知不覺對他生出幾分依賴之情,對於梁言的“走火入魔”最是擔憂。
沒想到今日再見,對方不僅沒有半點走火入魔的跡象,修為還直接暴漲到了通玄中期!
“哈哈哈,我就說梁兄不是一般人!怎麼會輕易走火入魔的?看來是這兩年另有奇遇.........只不過他這奇遇未免也太驚人了,怎麼突然就到了通玄中期?”
計來一邊搖著摺扇,一邊興奮地傳音道。
他看不見天道氣運,自然也不知道梁言是絕天道基,就把這一切都歸功於“奇遇”。
李希然聽了他的話,只是抿嘴一笑,一雙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半空中的梁言,眼神中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而在他們的前方,一襲藍袍的宋茹輕嘆了一聲,道:“這小子..........我只道他是隱瞞了修為,沒想到居然還隱瞞了一整個大境界!怪不得大夏國那次,連我都沒逃出法陣,他卻可以輕鬆做到,原來此人的真實境界居然還在我之上!”
她對梁言的瞭解,還不如李希然和計來,根本不相信對方三年前展露的是真實境界。
而且宋茹身為通玄真君,深知打破玄關的困難程度,所以根本就不相信梁言是在這兩年的時間內成功突破的,反而認定了他早就是通玄境中期,只不過之前一直隱藏了自己的境界而已。
此時此刻,半空之中,梁言長身而立,心情舒暢到了極點。
這一次,自己的確是得了天大的機緣,要知道這八大宗門,無論哪一個在他面前都是龐然大物,如果放在平時,自己根本沒有機會窺伺其中任何一個宗門。
但今時今日,他卻同時得到了八大宗門的氣運!
生死一線間,他不僅成功打破了玄關,成就“真君”之位,更是憑此機會,大肆吸收八大宗門的氣運,讓自己的修為再上一層樓,直接來到了通玄中期。
只不過,得到了如此巨大的好處,梁言也沒有忘乎所以,他心中如明鏡似的,知道這所有的一切,其實都在半空中那人的算計之中。
“令狐柏.........”
梁言抬起頭來,目光越過重重雲海,直達三十三天之外,落在了那個身穿儒袍、足踏飛鷹的男子身上。
進階通玄之後,梁言對於法術本源的理解,以及大道痕跡的感悟,已經遠超從前。
令狐柏所謂的“枯骨修羅印”之說,根本就是一個騙局,而如今的梁言已經漸漸看透,心中也生出一個念頭。
“只怕黃衣老僧和令狐柏本就是一夥的!當初那黃衣老僧有意將我送來無雙城,而令狐柏之所以選擇了我,恐怕也是因為老僧留在我胸口的法印..........”
梁言心念轉動之間,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猜了個七七八八,只不過這裡面涉及到聖人之間的博弈,還有許多細節想不明白,但卻不影響他此刻的判斷。
天底下沒有白送的好處,令狐柏既然將八大宗門的氣運送給自己,當然也需要自己付出相應的回報。
而現在,就是他做出一點回報的時候!
想到這裡,梁言沒有任何猶豫,在半空盤膝而坐,體內靈力運轉全身,膻中、氣海、天突、神闕、巨闕、關元等六穴依次被點亮。
這六個穴位,曾經被野木白預言會發生竅衰,後來的幾年裡也都一一應驗。
但梁言如今已邁入通玄之境,自然知道這些並非是“竅衰”,而是法印形成的徵兆。靈力途徑這些穴位的時候,並沒有莫名其妙的消失,而是統統歸入了胸口的血紋之中。
後來也並不是因為野木白贈送的口訣和丹方才停止這種“竅衰”的,純粹是因為梁言的修為境界不夠,還無法點亮最後那三個穴位。
如今梁言晉階通玄中期,自然知道令狐柏需要的是什麼。
他在半空盤膝而坐,體內玄功運轉,六個竅穴點亮之後,之前一直沒有動靜的鳩尾、曲骨、百會也依次發生了“竅衰”。
但這“竅衰”只持續了片刻的功夫,幾個呼吸之後,九大竅穴就一同被點亮,龐大的靈力向胸口匯聚。
在那裡,一個細密的血紋正有節奏的跳動著,片刻後居然刺破了梁言的面板,化為一道血光,直衝三十三天外去了。
這一異象,被蒼南山上的所有人都看在眼裡。
“師尊,那是什麼?”
公冶宏面露驚訝之色,忍不住向身旁的伍慈問道。
剛才令狐柏出現之後,所有人都非常震驚,只有伍慈一人臉色平靜,看上去似乎早有預料。
他在無雙城中號稱城主以下第一人,平時又深得令狐柏的信任,故而公冶宏十分確定,自己這個師尊,絕對參與了令狐柏的此次佈局。
“嘿嘿,還記得為師之前和你提起過的嗎?”
伍慈看了一眼自己的這個徒弟,嘿嘿笑道:“當時我說城主等候多年的東西已經到了無雙城,而這件東西,就是這小子胸口的法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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