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二章 從吞天魔罐開始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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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光萬頃，渾沌中血跡斑斑，燦紅色的神血折射七彩光芒，看起來很神聖，但那張冰冷的人皮映示了過往的血腥。

一位極道至尊，就這樣被活生生打殺，化為人皮。

這是一樁駭人的慘禍！

場面寂靜，很多人都震顫，即便是皇道高手也變色，這樣血淋淋的例子太恐怖了。

“昆主……他擊殺了古代至尊……”

“天啊，那張人皮是剛才那位禁區至尊，太可怕了，簡直是一場噩夢。”

宇宙各地，一個個強者大叫著，神色無比激動。無論是聖者還是準帝，此刻全部心潮澎湃，萬古以來，誰能看到這樣一幕，親眼見證極道至尊的威壓被打碎，那些高高在上的禁區主宰，也有道滅神亡的一天。

這一紀元註定要更迭一切秩序！

三百年光陰，昆主了無音信，原本眾人認為那一位肯定更加可怕，或許在另類成道中極盡昇華，很快就要攻略破皇之道，邁入成道境了。誰曾想到，那一位居然如此逆天，短短數十息之間將一位昇華至尊打殺，化為人皮。整個過程血腥和恐怖。

禁區為之失聲，一些黑暗巨頭難以平靜，那張沾滿血跡的人皮讓他們渾身冰冷，太過悽慘了，物傷其類，最起碼對於他們這樣的存在，從未遭遇過這種慘禍。

“這是在做給吾等看嗎？算是威懾？他也太肆無忌憚了。”太初古礦中有古老存在開口，很不忿。

這道音波控制在古礦內部，沒有洩露出去，顯然，古代至尊也心悸了，不敢獨自去面對蘇羽。

然而讓人沒有料到的是，整個古礦死寂一切，接近複數的至尊沒有一人回應他。

所有神窟都默然。

混沌體殺出了赫赫威名，曾經最激烈的幾人而今也無聲了。

十萬年前也是這種局面，面對無始，禁區沉默，地府遠遁。現在不過是重複當初的舉動。

都是百萬年的生靈，能屈能伸這種事情，他們做的很熟練……

“倒是有些高估他們了。”

宇宙邊荒，蘇羽抬手粉碎一片雷劫，身前法則如海，藍光、紫霧億萬丈，其中每一滴雷液都蘊含了堪稱可怕的仙氣，成千上萬的雷劫液化雨而下，足以傷到至尊。但此刻藍紫色雷潮節節擺脫，一隻巨手，帶著覆壓蒼天的仙劫之力，強勢地壓制大劫。任憑是怎樣的可怕雷劫，根本打不動他。

蘇羽看著再無聲響的北斗，心中瞭然。

看來他以雷霆手段瞬殺上蒼至尊，帶來的效果很明顯。以至於自己提前準備的暗手都無須動用了。

那些人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剛烈。

事實上，禁區這樣做是有先例的。

就算是當初最活躍的生命禁區不死山、輪迴海，面對無始，也是同樣的噤聲。石皇桀驁，但面對無始禁區遛狗，也只能閉目養神，裝作沒看見。

“面對更強者，至尊的身段也很靈活，曲線無比柔軟。這便是生命禁區的軟弱性。”

“捱了一刀，註定要失去一些東西。”

“那條狗說，大帝和古皇都死了，倒是有一定的道理。”

昆庭中，一群繚繞仙氣的生靈在交流，議論紛紛，語氣中對禁區至尊沒有多少尊重。

若有外界修士看到，定會無比驚愕眼前之景——一堆血氣如海的準帝，每一個都很強大，境界在準帝一重天到七重天不等……

那些人骨齡都很年輕，那種蓬勃的朝氣呼之欲出，有男有女，各個頭角崢嶸，足有十幾人，他們或者羽衣燦爛，或者甲冑炫目，或者僧衣參禪，或者長裙亮麗，男的神俊英武，女子美麗動人，引人矚目……

這些經過仙氣孕育出來的不死藥靈，經過三百載光陰，現在全部成長起來了。

古人有云，不死藥總共出現了三十餘株，而蘇羽入彀其半。大羅天神藥園中的仙根數量合計為十六：不死仙凰藥、紫麒麟仙根、金烏不死藥、白虎神藥、玄武神藥、真龍神藥、覺悟菩提樹、蟠桃果樹、九彩葫蘆藤、悟道茶樹、人形不死樹、生命古樹、人參果樹、大日扶桑樹、太陰月桂樹、世界星辰樹。(昆庭中有人追尋過古史中記載的另外幾株神藥：鯤鵬神藥、朱雀神藥、昆木、紅奈樹……但都失敗了）

還有四株品質接近或者相等於不死藥的特殊植物：冥凰血木、兩株菩提子根、一株蟠桃子根。冥凰血木作為地府的至寶，在本質上並不遜色於不死藥。

所有靈根中，扶桑樹、月桂樹、世界樹、人形不死藥一直跟隨在蘇羽身邊，沒有化形。前兩者幾乎沒有涅槃重生過，積累的神力過於龐大，化形的難度太高。而世界樹和蘇羽性命雙修，一路成長至今，體量絲毫不遜於扶桑、月桂，也碰到了相同問題，無法點化成生靈。最後的人形不死藥則是過於特殊，被蘇羽留待未來……

其餘神藥都在三百年前成功化靈，真凰女另有因果，故而出世之後就得到了混沌血洗禮，落在了不死山。另外仙靈都由真凰殿代管。

由於過於逆天的跟腳，這些生靈脩行速度之快超乎了世人的想象。黃金大世的頂級天驕們許多都困在大聖絕巔難以破境，而他們不存在這種問題，破境幾乎沒有瓶頸。

時至今日，這群仙靈全部踏入了準帝領域！

他們中的至強者，作為蘇羽大弟子的齊明（麒麟不死藥通靈），三百年前就半步準帝了，現在立身於準帝七重天之境，是昆庭的一方巨擘。最晚出世的蟠桃不死藥、九彩仙藤、人參果樹，也跨越了聖境，在最近這段時間中成為了新晉準帝。

此刻九重真凰殿的頂層，這群仙靈準帝看著天地法鏡，或淡然、或嗤笑、或平靜，對那些禁區至尊沒有外界生靈的尊重。由於蘇羽和幾大分身常年閉關，對他們疏於管教。這些仙靈的性格都趨向於前世，骨子裡刻著高傲。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們的確有這樣的資格。前世為仙、甚至仙王。他們的跟腳恐怖無比，足以比肩混沌體和先天聖體道胎……

也有一些人內心冷靜，清晰地知道目前自己和至尊的差距，沒有出言，不過內心溢散著些許不同的漣漪。他們中也分成了多個派系，內部有競爭。

“我生錯了時代，不能親手扼殺那些腐朽至尊，埋葬一禁區，真讓人遺憾。”金烏君搖頭嘆息，犀利而懾人，摩挲著腰間刀柄，眼中有絲絲縷縷戰意浮現。

他是這群人中最為桀驁的，同時也是最有統御之能的人。這一界的古金烏很早之前就對他俯首稱臣了，那位巡日的天晝，主動稱呼他為仙祖。三百年前他面對萬龍巢的準皇都隱約帶著看不起，現在踏入準帝，更是盡顯狂傲之色，睥睨禁區，欲沐浴至尊血。

“仙烏，禁區就在北斗，至尊尚未全滅，遠未到遺憾的程度。以你的實力，大可以破開門禁，血殺四方，讓天下人知道你的威名。”

一臉威嚴但滿肚子壞水的真龍開口擠兌，話語中帶著蠱惑，居然真的影響到了大道，若是旁人，或許會氣血上湧，直接衝入禁區。

但金烏不同，他天生懷揣大日精氣，煌煌如曜，邪異之法根本影響不到他，即使對方是準帝的真龍族。

“等我三百年，但恐那些人活不到那個時候。”金烏大笑，一臉自信，而後又道：“肥蟲，你被那個盜墓的帶成這般模樣，我羞於與你為伍。下次道筵你坐次桌。”

這句話蘊含著羞辱之意，所謂的次桌，指的是那些次級神根點化出來的生靈。

例如那幾株神藥的子株，又例如半神藥何首烏，祖參。

祖參是兩百年前被人找出來的。隨著不死神藥在外界絕跡，太多人想要捕捉它了，最終一位準帝出手，封脈鎖湖，搜山檢海，將它逼得上天無路、下地無門，抓了出來，作為覲見時間殿主的見面禮。

除了崑崙的這兩株半神藥，其他星域這些年也進供過幾株半神藥——也只有這樣的重禮能夠得到覲見殿主的機會，拜入昆庭。

太多準帝想得到不死藥果實了，但入殿無門，故而挖空心思想要得到某位殿主的青睞。

半神藥被點化後，資質較之神藥差了一籌不止，勉強算是同類，目前尚未有人步入準帝。

聽到金烏的暗諷，真龍倒也不惱，只是一個勁說太初古礦寶藏豐厚，攛掇金烏去禁區探險：“仙烏，你知道的，聖體葉凡在弱小時期幾次踏入荒古禁地，得到了許多寶物。你這樣的天縱之姿，區區禁區算得了什麼，註定要得到至寶，如今我有訊息，古代的仙鍾就在古礦中，一件仙器，你難道就不心動？你這樣的大人物，只有仙鍾才配得上你。”

陰陽怪氣的恭維聲聽起來很怪異，惹得金烏破口大罵，認為是真龍故意讓他去送死，為什麼自己不去。真龍聞言大笑，嗤笑對方畏禁區如虎，只配坐聖體那一桌。

兩人一言不合出手，引得其他人連連搖頭。

“盤王，殿主快功成了，你說殿主會不會合天心？”玉欄杆內，悟道古茶樹化形出來的女道姑目光緊盯著水月之鏡，希望那人成功。

一旁的盤王神色平靜，明明是少年模樣，但比一些七八千歲的老人還要沉穩，言語帶著一種讓人信服的偉力。

他的封號也很特殊，盤王，又入主了神墟禁地，身份很特殊。

盤王仔細看了看即將黯淡的雷劫，微微頷首，而後又搖頭，道：“或許會，或許不會。混沌體的特性可以無視天心成帝，我更傾向於溟主會率先證道。”

“貧僧也是這樣認為的。”一位身著青色袈裟的俊朗僧人點頭，認可盤王所言，他是菩提樹通靈的那位，氣質和道姑很相近，身上籠罩著很深的道韻。

只不過一者是萬種道則，一者是覺悟智慧之光。

另一位氣質出塵的鎮元子道人也持此意，為人參果樹所化。

這幾人性格相近，屬於一個圈子，此時畫地為牢，言語不為外人所知。

其餘仙靈也差不多這樣。真龍、金烏之所以誰也不服氣誰，就是為了爭第一第二，兩人從聖人境一直打到準帝境，互有勝敗。但真龍背後站著冥尊（段德的身份在這群人眼裡根本不是秘密，底褲都被人扒了好幾次），故而不少人都認為金烏最後會輸。

隨著幾人的交談，神話戰場中的蘇羽隻手轟碎天門，混沌雷光也不能抵擋，凝練到極致的仙劫道則席捲一切，古星域四裂，玄色的仙光衝擊宇宙，簡直要合出天心，立地成帝。

仙門中開，淡金色的霧氣澎湃，像是太陽神灑落的仙血，燦爛無比。這是飄搖的光雨的來源，其中蘊含了部分長生菁華，對九天十地的生靈珍貴無比。其中的量薈聚起來甚至能為至尊延壽數百上千年，價值無量。

禁區至尊眼熱的至寶，蘇羽卻安之若素，任憑光雨灑落人間，沒有去收集。他體內積累的不朽精粹足以讓他長存時間數萬年，根本不在乎這些。

不過仙門後面的那些長生物質倒是對他有一些作用。

“嗡！”

他眉心間印記綻放，祭出了一枚紫色符文，這枚符籙繁複到極致，散發著淡淡的仙氣，有至強的波動在流淌。

隨著蘇羽指尖變幻，紫符開始變化，異象紛呈，最初是發光，而後衍生出對應的軀殼，混沌光磅礴而浩大，鎮壓六合八荒。

最後，一個衣袂飄飄的修長女子出現，羽化仙光照耀乾坤，一剎那而已，一方吞天魔罐升起，漆黑而深邃，鎮壓天上地下，吞吐混沌精粹，散發出六合八荒唯我獨尊之勢，洶湧的極道神威直接席捲向九天十地，震撼人世間。

這個變故讓人愕然到失聲，太多人看到這一幕了，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如何的驚天大變。

各族震撼，對蘇羽的手段感受恐怖，這是真正的化無為有，再造人形閃電，這絕對是開天闢地頭一次，之前從未有人做過這種事情，難度好比登天，背後代表了太多東西。

“他想幹什麼？專門留下那人的雷劫真符？難道想平掉荒古禁地嗎？”

“那個女人會出手嗎？”

太初古礦、仙陵、上蒼皆有人出聲，帶著不解，望向東荒的荒古禁地，有太多猜測了。

一些人眼露精光，希望荒主和混沌對上，最好兩敗俱傷。不然後者在位的時間中，他們的日子會很難過。沒有人想要頭頂上有一個這樣大的威脅。

“嘭！”

烏光億萬重，另一方魔罐橫空，垂落無數條混沌瀑布，比剛才雷劫所化的魔罐更加可怕，無上帝威鋪天蓋地而下，貫穿現在、過去、未來，彷佛要將諸天萬界熔鍊為一，破滅萬古。

真器降臨，遮天蔽日，浮動的烏金光澤如海洋一般翻湧，蘊蕩星輝，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在蘇羽的催動下，這件帝器復甦到了極限，真正展露了其可怕的一面，比尋常的極道帝兵、古皇兵強大太多。

不止是混沌神力和仙門中的長生物質，還有上清道域、昆庭所轄的所有信仰之力也全部薈聚而來，全部澆灌在魔罐上，使得這件兵器愈發朦朧，每一寸都在綻放仙輝，爆發出了堪比大帝的波動。

與此同時，在蘇羽指影不斷變幻轄，帝器逐漸失去罐體的形狀，信仰之力隆隆而鳴，如河水在淌，居然化為了一個模糊的混沌身影。

“你不該這樣，我是她的一部分。”一個聲音傳來，像是黑洞中的低語般，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

“當初許下了承諾，不論如何都要完成。”蘇羽回覆。

那個模糊身影眸子落下，道：“你只是貪慕她，而後愛屋及烏對我有執念。我是她，但她卻不是我……”

這件帝器內部的神祇嘆息，不想接受這種命運，更不想成為某個生靈的代替品。

但是，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邏輯本質上就有錯誤。

或者說她故意這樣錯誤地選擇！

自從獨立於荒主後，她又怎麼可能不希翼化靈？

只是不想以這種方式，因為……

“這會帶來巨大的災難……你其實明白，她會出手的。成就她，這是我註定的宿命。”見蘇羽執著，那道修長而絕美的身影在幽幽嘆息，帶著迷茫，帶著憂慮。

隨風聲而起，隨光雨而落，兩道相似的身影在緩緩靠攏，那種恐怖的氣息越來越強大，兩個女子也愈發栩栩如生，像是要活過來一樣。

“不這樣做，我道心有缺，連心境都無法圓滿的化，成仙希望寥寥。兩難罷了，人到底要選擇。”蘇羽很灑脫，笑著回應，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人生若只如初見，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陪伴在他左右的，只有對方了。

自己到底是追慕荒古禁地那一位，還是眼前的“故人”，其實早就有了清晰的答案，

最後，蘇羽眉心的額骨發光，渾身都響起了經文聲，他在呼喚道果，三道極致璀璨的純白仙氣飛出，如豹龍一般迅捷，衝入了吞天魔罐所化的身影體內。

神祇在阻攔，她還在猶豫，但無法干預蘇羽的選擇。

“噗！”

三道仙氣強勢侵入了她的眉心，探了進去，要入靈魂海，霎那間那裡光雨無數，仙台轟鳴。

一種恐怖的氣息爆發，雷劫所化的女子通體淡紫，每一寸肌膚都在流動神曦，剔透而晶瑩，只是缺少了一種生氣。

此時，隨著那道身影被打入進去，兩者重合在一起，那道天劫帝影開始變化，四肢百骸中的長生精粹開始配合三道仙氣，使得那欣長絕美的身軀燃起了縹緲而璀璨的造化火焰，彷彿一位遠古的神祇重臨人間。

羽化之光潔白而聖潔，現在化為光雨，一下子衝了出來，不斷放大。隱約間，一位絕世而孤傲的女帝歸來。她秀髮披散，眸子清澈如水，輕霧如紗，遮掩住了那修長的軀體，讓絕世丰姿不能呈現出來。

蘇羽手掌不斷翻舞，控制著造化法則，一道一道仔細鐫刻在初生者的身體上。他的動作小心而認真，像是在虛空造物，難度也是顯而易見的。

由於長生精粹稀少，這種經歷很難積累，故而他是第一次進行這樣的事情，為了提高成功率，甚至想到借用人形閃電，大宇宙意識摹刻出來的過去強者的法則和真實的荒主法則很接近，可以作為一種媒介。

不過一切出乎意料的順利。

隨著修長女子的氣息越來越生動，似乎成功就在眼前……

倏然！

北斗·東荒·荒古禁地，一股龐大的恐怖的神念開始復甦，萬古寂靜，今曰破曉，此地的平靜被打破，屬於巔峰帝者的氣機溢位，橫斷三界六道，劃破古今未來，直衝域外……

_______________(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