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戰 天青因果之光，南斗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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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隆”一聲，宇宙深處沸騰，一口銅劍震盪，殺氣沖天，四周億萬神魔嗚咽，各種可怕的異象次第而出，居然真的有戰魂具現，嘶吼聲震動八荒，即使是數百個光年之外的天府古星都能聽到巨大的聲響，正在逃亡的諸強渾身顫抖，差點被帝兵碰撞聲震落星空。

大聖失態，其他人更是心顫，此時此刻，那些在古星中稱尊僭越為神明的聖者，一個個體若篩糠，趴伏在地，簌簌哆嗦個不停，驚懼到不敢起抬頭來。

“哧……”

波動來得快，去得也快，數息之間，一切又重歸寧靜，彷彿之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浩瀚的山脈中，一道神念驚醒，旋即一口古棺破空，從當中飄出一張血色人皮。

這張皮很猙獰，但還能看出生前的俊美模樣，不難想象被剝下來時其主人的慘狀。

而後棺內又飛出一具慘白骷髏，骨架上點綴著鮮血，空洞的眼窩中有冷芒閃耀，看起來很可怖。

那張皮和骷髏合一，居然變成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灰髮男子，這個生靈氣息很強，南斗星表面上的幾位祖聖都遠遠不如，儼然是一位古老的鬼道準帝。

但他神色很冷，眼中有掩飾不住的殺意和暮氣，像是已死之人重新還陽，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更詭異的是，他眉心有一道淒厲的魂魄，看起來很年輕，骨齡絕對不過兩百。七彩魂魄散發出絲絲光芒，氣息快要接近大聖九重天了，有一種神聖的波動。

在光芒的滋養下，灰髮男子身上的不協調少了一點，但依舊冰冷。

山風吹動木葉，撩起了準帝髮絲，顯現出了一張蒼白的臉，儀容不凡，和曾經的搖光一般無二。

曾經的天之驕子，此刻居然淪落到這種地步，化為倀鬼，肉身被剝皮，魂魄被鎖，可以說生不如死。

當初這位搖光聖地聖子脫離北斗，途經永恆，儘管遭厄，被永恆家族擒獲，但很快脫困，甚至還因禍得福，奪取了彌足珍貴的進化液，連連破境。

之後進入古路，他一路走來很順利，吞噬敵手，血祭生靈，合《不滅天功》、《吞天魔功》為一身，以極短時間晉升聖王境，而且臻至九重天，號稱太始天王，期盼著能有一天以太始衍化混沌大成，去戰那個魔王。

但一切光芒止步於神族古路，由於吞噬太過，甚至奪走了神族公主的大半本源，這個種族的老準帝出手，隔著無窮星域祭出一縷分神，將他打得形神俱滅，如果不是《不滅天功》過於神異，讓他存活下來，那一次就是真實的死亡了。

他默默舔舐傷口，勉強恢復修為，橫渡到南斗六星，這裡成為了他的修煉之地，準帝不存，那些大聖雖然持有準帝器，卻根本奈何不了他們。

悟道十年，他步入大聖，是同輩中除蘇羽之外最早晉升這一境界的天驕人物。

但接下來便是劫難，他遭遇了鬼帝，被對方輕易鎮壓，苦苦修煉出來的一身混沌血被吸食殆盡，承受扒皮抽筋之刑，魂魄承受道火煎熬，日夜不休。

回想起那些經歷，七彩魂魄神色痛苦，身上的道則之光愈發熾盛，散發出絲絲帝氣，與準帝威壓作對抗……

外界，古代準帝現身，方圓數百萬裡的山川俱震，剎那間亂鳥驚飛，無窮領域內鴉雀無聲，所有生靈戰戰兢兢地匍匐在地面，被厚重的威壓壓迫的動彈不得，

“到底怎麼回事？”

這位屍鬼準帝內心壓抑著怒火，他壽元無多，靠著南斗第一星地下的龍脈法陣勉強存活，如今被驚醒破封，生命精元被損耗不少。

一想到這些，灰髮老者愈發冷漠，忍不住要大開殺戒，準備汲取聖者心血延續仙台腐朽。

隨著命主動怒，七彩魂魄臉色愈發痛苦，神色近乎痙攣，在準帝威壓下搖搖欲墜，唯一支撐他的便是那枚帝器碎片。

這是搖光在神族古路得到的機緣，歷史久遠到不可追朔，被他煉入神魂，後來此物救了他一命，避免他被準帝徹底吞噬。

就在魂魄快要崩潰時，暗澹的銀金碎片復甦，激發出熾盛的帝道之光，居然擋住了大部分準帝威壓。

“昔日我吞人，今日鬼吞我……這就是因果……”

趁著片刻平靜，七彩魂魄呢喃自語，嘴角苦澀無比，回憶過往，一切彷彿是一個輪迴。

曾經經歷的一幕幕，北斗、永恆、通天、神族古路、南斗六星……還有那個一直相信著他的追隨者，那個涉世未深的神族王女。

想起少女，搖光神色柔和了幾分，目光有了清明之色，旋即又陷入死寂。

因為鬼帝在看他，那種目光很冷漠，也很熟悉。

有那麼一個瞬間，七彩魂魄竟感覺自己融入了這個目光中，成了這個修為通天的主宰者，用極為澹漠的眼神看著籠中鳥；

當初他也是這樣看其他人的……

翕然霧氣翻湧，淒涼者回歸現實，他成了陰鬼準帝的倀奴，在既定的命運上拼命掙扎。

“無用之舉，你就在這種痛苦中慢慢掙扎吧……”灰髮準帝瞥了奴鬼一眼，沒有過多在意。

他並不急，這種極致的苦難環境可以誕生出最美妙的魂魄。屆時帝器碎片和混沌體血脈都是他的，不過是多耗幾年而已。自己等得起……

下一刻，這位陰鬼尊者陡然探出一隻蒼白手掌，正要覆壓諸天，想探知此地天道因果，推算發生了何種變故，同時神念四溢，要鎖定此星的一些強大修士，作為自己的食糧。

道火中，搖光神色恍忽，看到了陰鬼準帝投來的目光。

一剎而已，這個虛弱的人眼中青芒閃爍，似在一瞬間，體悟到了那些被他吞噬之人的一生。

他好似入了魔怔，混混沌沌，快要分不清，自己是那吞噬主人，還是那任人宰割的魚兒，又或是…二者兼是！

那種明悟之感越來越強烈，某一個瞬間，他眼中天青之芒愈發絢爛，最終光分純粹，彷彿倒映了整個大天地，極盡縹緲，影藏於七彩魂魄中。

這是因果道光，望斷生死，傳說中直通準帝的無上神通。

下一刻，搖光驚醒，感受著自己多出來的那些因果道悟，不僅苦笑。

曾經他宛若癲狂，瘋狂吞噬生靈，只為屹立巔峰，想要直面那個可怕的人，甚至連對他有救命之恩的少女都下手，奪取她體內珍貴的王族神體之血，只為破開大道，成為吞噬道主。

後來他才知道，一切都是徒勞，窠臼已在，吞噬混沌道主人的烙印已經紮根在他的血肉中，鎖死了這具魔軀。

前路已斷，他止步於大聖九重天。

當初那位神族準帝出手，既是懲戒，也給他碎開束縛，不想看到一個帝苗走上錯路。但那個時候他沒有理解，等到他明白的時候，一切都晚了，有鬼道準帝出手，任憑他如何掙扎都無用……

“偏偏是這時……”搖光自語，被他視若天塹的準帝關卡，現在破開了。他沒有悲，沒有笑，而今對於他來說，意義不大了，因為沒有了希望與明天。

不然，若是能活下去，他也許將藉此再發生一次蛻變，化為一代因果準帝。

若是同階一戰，這種陰暗的鬼道邪物根本不會是他的對手，地獄將瞬間破開，但沒有了那種可能。

倏然，搖光神色微變，因為在他眼中那位冷漠無比，彷彿掌握一切的鬼道準帝臉色劇變，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連外溢的準帝道則都極速消失，不敢掌控領域了。

下一刻，灰髮男子帶著驚恐，整個人化為一道流光，融入虛空，朝宇宙邊荒遁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他的仇敵上門了嗎？”

搖光不解，但沒等他想明白，無數混沌霧靄翻湧，一縷帝道光芒落下，汲取神能，奔亡的古代準帝心膽欲裂，眼中刻滿了恐懼，近乎扭曲。

他在掙扎，但已經被鎖定了，下一刻素白光華落下，在慘叫聲的映襯中，血淋淋的人皮落下，殘缺級別的混沌體寸寸崩裂，化成血霧，連一塊瑩白的骨頭都沒有留下，化為粉末，內部的生命精氣鬥被剝奪了個乾淨，只有一塊殘缺的銀金碎片尚存，伴隨著宇宙仙光飛向無窮遠處……

不止是準帝，更遠處的大聖、聖王發出淒厲的叫聲，而後身軀炸開，化為宇宙的一抹塵埃，過往一切再無人所知。

這一幕很攝人，真實的“吃人”，準帝、聖者淪為獵物，只有最混亂的年代會出現這種景象。

“吼……”

南斗星域天外，一聲道喝震動八荒，金色血氣噴薄翻卷，恐怖氣息驚世，大成聖體掄動六道輪迴拳，不斷攻擊敵手，想將仙陵之主帶到另一個方向，阻止一場人間大禍。

但他控制不了方向，長生天尊吞食了部分帝道真血，狀態雖然不好，但餘力尚在。他要謀劃古星，除非換巔峰時期的大成聖體前來才能阻止。

“你也是從弱小一步步走來的，這樣濫殺下境修士，就不怕天譴！”看著生命氣息溢散的光團落下，大成聖體喝問。

“呼！”

仙陵之主神色滄桑，將那縷純白生氣煉化，平靜地說道：“你還是那麼不知變通。”

“變通？吞噬萬靈，屠殺無數，讓天地慟哭，這也叫變通！”

大成聖體怒吼，六道輪迴拳愈發剛烈，術滅萬道，這片星域宛若來到了開天前，金光滔天，和暗灰色的雲氣不斷碰撞，同時也在絞殺劍氣，定住此地，想要附帶著這片戰場脫離出去。

“這就是你壽元將盡，而我卻可以長存的原因。”仙陵之主髮絲飛舞，灰色的眸子溢散出絲絲神華，一舉一動自然無比，盡顯九大道尊之一的風度。

那口長生帝劍飛舞而動，劍鋒浸染著聖體血，愈發魔性了，伴隨著暗宇宙罡風呼嘯噼殺，一劍之下，也不知道有多少道則被裂碎，在這蓋世寶術面前化為齏粉。

“這樣的長存，你不覺得有愧嗎？”大成聖體低吼，不斷演化鬥戰法門，但面對狀態尚存的神話天尊顯然做不到壓制，只能苦戰。

他這位故人極其恐怖，過往的經歷足以陳述整個古史，入主地府，俯瞰人間，橫擊帝尊，崩滅天庭，能夠從神話時代活到現在，仙陵之主絕不是隻靠一個者字秘，更是因為功參造化，早在神話年代就成道了！

“鏘！”

一劍劃破永恆，切割六道大世界，有如天外飛仙，太過絢爛了，長生劍犀利的刺目，照的人睜不開雙眼，恐怖到了極致。

若非這裡是南斗星域，曾是古天庭的一處重地，地下掩藏著源帝殘陣鎮壓了這片浩瀚的山脈，定住了山川，很難想象會被打成什麼樣子。

天宇中，一條條星河崩碎，大片星域都熄滅了，在長生劍下成為飛灰！

拳劍碰撞，那是法則與大道的對碰，是個人生命意志的對決。

“噗！”

燦爛的紅色血液流淌，大成聖體手上再次多了一道猙獰的創口，但他根本不在意，繼續演化拳意，撼動大宇宙，激發皇道真意，硬生生從劣勢中找到一個機會，讓古代天尊喋血。

“當！”

一聲巨響，最為炫目的光以那拳頭還有仙劍為中心迸發，擴散四面八方，席捲了這片天宇。

在無邊霧靄中，金光和劍氣貫穿九霄，伴隨著吼聲，兩人激烈廝殺，帶動起滔天的道火，燒塌了半邊太陽星，熾熱難抵。

天府古星內，山脈浩瀚，非常的壯闊，數以萬座的巍峨巨山並立，一片又一片熾盛的符亮起，有的鮮紅如血，有的翠藍如玉，有潔白晶瑩，在天地間綻放。這是古代天庭遺留的陣眼起了作用，激發出的殘缺帝紋鎮壓了整片的山川，不然在這種激戰下，即便僅是餘波自那天穹上俯衝下來，也將是一場大災難。

但這種幸運維持不了多久。

“轟隆！”

這天地勐顫，劇烈搖動，在至尊法則面前，古代殘陣徹底炸開，彈指間天崩地裂，山嶽崩潰，大河斷流。無數植被化為齏粉。

仙陵的主人降臨這裡，張口一吸，無窮的人，無盡的生靈爆碎，鮮血遍佈星辰，數不清的生命精華化成一縷縷霞光飛起。

不過一息，十九億生靈都就被吞食了。天府星是大星，極為浩瀚，但此時此刻，古星南部一片愁雲慘澹，血霧很濃，連哀哭聲都沒有，因為生靈徹底死絕了，這裡是人間煉獄。

黑暗紀元重臨，透過陣法、秘器看到這一幕的人們內心冰涼，靈魂深處衝出一股寒意，直上天靈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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