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 萬古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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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古陵園盡頭烏光氤氳，一口虛空門流淌混沌氣，仙光豔豔，不時有北極仙光射出，氣息和外界截然不同，彷彿是仙之故鄉。

“嗡！”

成千上萬縷血光飄舞，一顆大繭沐浴五色神霞，至強氣息鋪天蓋地，此地的大道都在顫慄，匍匐於無上存在之前。

神繭在橫渡，方寸之間鑲嵌著無數鳳凰翎羽，色澤很瑰麗，紋絡熾烈到極致。

它想要衝進虛空門戶中，蛻變在即，驟遭襲殺，這對涅槃者而言太過劣勢，只能被迫離去，捨棄這處末法之地。

這樣帶來的影響很深遠，末法紅塵仙道果或許難以臻至無缺狀態，無法圓滿——這一界雖然貧瘠，但卻是最好的生死場，可以磨礪出最強的仙道果位。

紅塵仙比上域（不死天皇認為的）真仙更為強大！

一想到這些，血肉大球中的生靈神色愈發冷冽，很想不顧一切代價復甦，殺死一切攪局者。

數百萬年前，他的三世巔峰皇命落幕（神凰不死藥一世，九轉仙丹一世），在最後一刻選擇終極一躍。

那一次他積累很足：仙域、九天兩個不同世界帶來的見識、參悟仙鐘的感悟、持仙鍾橫擊帝尊的膽魄……這些足以讓他傲視群雄，俯瞰天上地下。

百年沉睡後，他成功開啟下一世，延續了不死皇庭的統治，讓自己的威名更勝，甚至有了神明之稱。

但第二次就沒有這麼順利了。第四世晚年，他出了大問題，差點隕落，靠著神凰一族的天賦祖術涅槃十多萬年才化危機為機遇，勉強活出第五世（不圓滿），不過也因此留下隱患。

他的紅塵仙路和帝尊相比有所不如。那位古天庭之主第一世、第二世都沒有靠神藥果實、九轉金丹。而他兩者都用了，過往的積澱全部用在了第四世，以至於第五世差點遭劫。（對極道至尊有啟發的神物極少，人形不死樹算一種。但那株仙樹自帝尊消失後便不現於世，這也是不死皇庭一直追殺川英的原因，想要因此尋出仙藥蹤跡）

能夠逆轉生死的仙法，代價自然非同一般：需要借同階修士的本命真血圓滿，後世的那些殺劫也全都是起源於這一刻。

復生者出世，而那個時候，不死皇庭早已消失在歷史長河中，屬於他的時代結束了，在此其間不斷有新皇成道，登極御宇。

為了癒合天痕傷勢，也為了圓滿道果（其他古皇的道對他有一些借鑑意義），不死天皇開始了幕後黑手的道路。

萬年之後，那位新皇闖成仙路，在舊力卸去、新力未生之時，一口天刀襲來，製造了一場滔天血雨。

他吞噬了隕落古皇的軀體、殘缺真靈，對方的古皇兵也被他融入不死天刀中，人與器都得到了提升，那條不圓滿的蛻變之路開始走向圓滿。這是最重要的事情。

第二次蛻變持續了很久，之後又有新皇出現，這一次的成道者出自積貧積弱的人族，執掌太陰真意而位列極道，隨著他證道，一直處於太古底層的人族崛起，強者輩出，更迭了一切秩序。

當然，這一切在陰暗者看來不值一提。他像是一位極富耐心的獵人，靜靜等待人皇老去。

彷彿又是一個輪迴，這一世晚年，成仙路開啟，而且真的有成功的希望，通往那個奇異世界。

這一切自然逃不過不死天皇的推演。

眾生渴望的成仙路他棄之如履，除非是唯一真路（荒天帝最後走的那條通道，直通仙域，飛仙星下方的仙路）。

只是進入奇異世界並不足以讓他心動，他的野心很大，要獲取最強的仙道法則。上域神凰族有古籍遺留，講述過這一界的特殊之處，同時記載了仙域天庭開創者的部分隱秘。

那一位也是在末法宇宙成就的紅塵仙道果，之後一路輝煌，成就無上仙帝位，是仙域的唯一道祖！這一切自然讓不死天皇為之心動，渴望以無上姿態返回故鄉。

紅塵仙在仙域已經是傳說，很多萬年沒出現過了。不死天皇可以奪取那條仙道脫離九天十地，但他自始至終都沒有那種想法，就是想借末法世界磨礪出最強的仙道法則……

成仙路開啟，新的闖關者來臨，要為眾生開啟仙路，然而在路盡的最後關頭，一道攝人刀氣撕裂大宇宙，殺意攝人，要奪取闖關者的心頭血，這是最致命的殺劫，讓成道者脊骨發涼。

然而讓襲殺者沒有想到的是，那位氣血衰敗，皓首蒼髮、看似老邁到掄不動神拳的老者，居然擋住了天皇一擊。

帝印橫空，神指裂世，差點選穿了萬古成仙路，那一刻的太陰之光照破永恆，讓九天十地為之一暗，璀璨到驚豔，這是浴血而戰的人皇發出的最強一擊。儘管他的帝體已裂，處於人生最低谷。

一場神戰爆發，又迅速落幕，破碎的混沌洞中，一席殘衣葬人帝，而幕後之人也負傷離去。繚繞仙光的道路封閉，只有一方大印佈滿刀刻掌擊，神祇差點磨滅，從仙路中脫離出去。另有人皇執念不散，化為神祇念，延續到後世。

這一戰沒有贏家……

之後的萬古黑手更加謹慎，他蛻變未滿，實力和第四世晚年有所不如，對付那些驚豔的成道者有一定風險，人皇對他造成的傷勢耗費了很長時間才養好。

後來他又進行了兩次襲殺，都是挑在那些古皇氣血衰敗的晚年。似乎是上一次的補償，這兩次都很順利，兩位皇者成為了幕後黑手涅槃的養料。

像太陰人皇那種人傑到底是少數，大部分血氣枯竭的晚年古皇，都逃不過天刀審判。

太古數百萬年，不死天皇一共出手十次，其中成功吞噬了八位古皇，失敗兩次。還有兩次挑中了目標，但出於種種原因放棄了。

八位古皇中，有四位是禁區中人，是在太古神戰中被吸引到熒惑古界的至尊，鷸蚌相爭最激烈的時候，漁翁現身，以無上手段鎮殺了所有人，成為了神戰的最大贏家。

而且他得到的還不止於此。

引發神戰的源頭是兩件仙器——萬物源鼎和仙鍾。

這兩件古器也造成了兩個大葬地，其中之一便是熒惑古界。不死天皇在那裡吞噬了四位至尊，而且堵住了仙鍾，

他和仙鐘的因果很深，神話紀元末期，崑崙遺族和帝尊有巨大仇恨，為了擊殺帝尊，這一族借出仙鍾給他，那時他雖然沒有成道，但已經九重天大成，比一般另類成道者更強。

得到仙鍾後，他自然動了心思，以仙域的一些資訊誘惑仙鍾。

然而他的謀劃落空了，仙鍾對這一切並不在意，而且表示與他無緣。在古天庭崩滅後，一人一器分離，直到神戰其間才再次相遇。

或許是看到當初的幼龍已經走上了紅塵仙路，仙鐘的態度變了很多，但還是由於某種原因沒有接受他。只是和他達成了某種交易，供其參悟萬年。

萬年期滿，仙鍾撕天而去，而不死天皇收穫頗大，走出了很關鍵的一步。

太古時代的最後一次襲殺來得很突然。當時在位的是鬥戰聖猿一族的皇者，戰力很剛猛。那一次不死天皇其實不想出手，擔心那位走戰皇道的後輩又是一個太陰人皇。

奈何聖猿始祖在成仙路中殺得太激烈了，損失大量真血，狀態實在誘人，讓一向謹慎的萬古黑手都為之動心，他的道果正好缺少這種鬥戰法，對方的心頭血對他有很大作用。

還是一樣的景象，路盡天刀出，絕世恐怖，讓鬥戰聖皇陡然變色，怒吼蒼穹，這種狀態遭遇襲殺，絕對是致命的。而且出手之人還是他一向尊崇的太古神靈，對方在古籍典籍中一向是正面角色，他年輕時極為尊重這位太古第一皇，甚至還在神廟中朝拜過對方的神像，沒想到會以這種情景見面。

原本已經是十拿九穩的襲殺，在最後關頭卻又出現了意外，百萬年難得一見的北極仙光暴動，攪亂了一切。而不死天皇處於仙光衝擊的節點上，這種運氣實在不好，讓人無可奈何。

而鬥戰聖皇趁機脫離混沌洞，甚至還順勢打了黑手一悶棍，又在後來搗毀了對方的神廟香火。而不死天皇遭遇北極仙光衝擊，無瑕顧忌這些……

就這樣，太古完結，荒古時代開啟，途中不死天皇一直處於蟄伏狀態，沒有再出手。

其中有兩個原因。一個是他快抵達紅塵仙路的中點，這個階段很危險，一步生、一步死，需要艱難爭渡，難以顧及其他事情。

另一個則是尋常成道者對他已經沒有多少作用，襲殺帶來的影響不算大，除非是天帝級人物。

這種心態直到太皇出現，這位人族大帝走的同樣是鬥戰路，攻擊力舉世無雙，禁忌篇章的皇道龍氣足以匹敵鬥字秘，驚豔萬古。而這正是不死天皇缺的那片道果紋絡。

是時太皇晚年，仙路再開，大夏始祖遭遇了最兇險的處境。

而這一次沒有北極仙光暴動，太皇嘶吼仙路，用盡玄法都無用，被萬古黑手硬生生打成碎片，靈魂烙印被盡數掠奪，悽慘到極點，只有一灘猩紅的帝血講述過往的古史……

擊殺太皇，奪取鬥戰印記後，不死天皇第五世趨於圓滿，再次陷入涅槃狀態。

等再一次被驚醒時，一條通往奇異世界仙路再次開啟。

而且這一世在位的人不一般，乃是一位天帝級人物，無始大帝獨步乾坤，讓禁區俯首，所過之處，一切生靈盡皆臣服，即使是最桀驁的古代至尊都不敢出言。

原本兩人一人是太古第一皇，一位是荒古人帝，井水不犯河水，沒有什麼生死大因果。

但萬年前，後世人來到了古皇山，要以此為陵寢，中途看到了太古族吞噬凡人血精的景象，便出手鎮壓了那些八部神將後裔，殃及池魚，那些封印在神源中的太古祖王也被波及，幾乎被斬了個精光。

被封印在最深處的不死天后驚醒，探出一隻手，但被人族大帝的浩瀚威壓震退，根本不是對手——這便是紫山壁畫的來源。

那時不死本尊尚在沉睡，身為不死山之主的神我分身出世，同無始大帝一戰，不敵被鎮壓在聖崖。

或許古皇山的事情本就是一個誘餌，用來釣出黑暗巨頭。

不死道人和聖體一脈有大仇，聖崖那位鮮血灑黑嶽，屍骸繚繞綠毛的大成聖體便是被他所殺。而且他還發動過黑暗動亂，讓眾生為之慟哭，罪莫大焉。

鎮壓八部神將後裔，殺死神我身，這種因果遲早要還。

不死天皇甦醒後，知道了這些事情，內心殺意濃郁到極點，但他依舊謹慎，沒有妄動。

這個時候的他處於第五世到第六世的節點，一旦功成，“道”與“法”將截然不同，無懼紅塵，可以道一句虛仙。

但這個時間段也很危險，時強時弱，蛻變者的實力很不穩定，沒有和道悟對應的戰力。

恰巧這一世仙路開啟，又是一條直通奇幻世界的道路，而且正好處於熒惑之下的神魔葬地。

兩位成道者，一位號稱天皇，一位號稱天帝，在成仙路中碰面，那個時候的無始大帝臨近第二世暮年，血氣還未開始衰敗。

其實早在仙路開啟之前，無始大帝便察覺過不死天皇的存在，他做得準備很足，殺陣、秘器都佈置了很多。而那個時候的不死天皇還處於沉睡狀態。

靠著這些先手，無始大帝和早他數百萬年的古人互相對峙，彼此之間都很忌憚，這個過程持續了很久。

最終，後世人暫退一步，他的壽元即將耗盡，一旦血氣枯敗，將陷入最危險的處境，只能藉助成仙路打進那個世界。

不過他也留下了後手，算到了不死天皇短時間內難以涅槃成功，無始鍾和聖崖的佈置足以將對方拉進去……

無始大帝離開的時候，不死天皇沒有出手，或許是忌憚，或許是其他原因，總之他冷眼看著大敵離去，之後他再次陷入涅槃，希望邁出關鍵的那一步，完成比肩虛仙的道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