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請以通天冥寶擊之，生死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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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神霧寂滅，滄溟跌宕，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屹立在那裡，偉岸修長，通體被極道氣息包裹，朦朦朧朧，壓得十方俱裂。

這是一種震撼性的畫面。

十變凌古今的不滅神皇，於此刻重現寰宇，震撼人間界……

星空古路最後一關，這是諸強薈聚之地，一處富麗堂皇的玉閣上，一個邋遢道人背靠欄杆，旁邊放著一排酒罈。

他臉色有些發白，眉宇間有一股暮氣，和其他頂級天驕的氣息截然不同。

倏然，這位酒道人眼中射出兩道駭然的光芒，而後長身而起，渾身爆發出璀璨的光，眺望無盡星空，顫聲道：“父親……”

他是神蠶道人，於荒古後破封后遊歷諸域，一直在紅塵載酒而行，走上了一條和其他古皇子截然不同的道路。

在這一刻，這位神蠶嶺的古皇子額骨發光，仙台深處的皇血碎片不斷翻湧，彷彿要發生什麼事情一樣，被無窮遠處的血脈漣漪勾連住。

“是神祇念還是殘魂復甦……”

神蠶道人發抖，額骨溢散出燦爛霞光，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他顧不得其他，縱身一躍，化為真龍之形，消失在空間中……

至尊戰場中，一片刺目的光雨橫空，綻放在不遠處，神皇神色柔和，髮絲如瀑，身著一件樸素戰袍，和群雄同輝。

蠶祖出世，威壓九天十地，無缺帝者的氣息鋪天蓋地，和屍煞一同擴散，讓這片區域愈發紊亂。

帝體不滅，像是蘊著生命般，感受到了其他皇道高手的氣息，發出燦爛的仙光，一種莫名的漣漪擴散，和在場其他存在進行對抗，不落下風，這是帝級的波動。隱約間，這位太古時代的無上巨頭眸子開闔，跨越時間長河重現，但這不過是幻覺，是扭曲場域浮現的虛幻光影。

“的確是神皇。”灰靄翻湧，一道聲音響起，似有無盡的感慨，亦有一種複雜心緒。

其他禁區至尊也投來目光，神色各不相同，但都想知曉對方的生死謎團。

若真如蘇羽所言，那將造成大動盪，不曾自斬長存至今，今日註定要讓很多人道心不穩……

“鏗鏘！”

由於太多的至尊神念降臨，混沌霧靄中的蠶皇氣息愈發強盛，在外表鋪就成了一層九彩霞光，隔絕萬物。

不止如此，遠方傳來風聲，虛空開裂，一束瑰麗瑞彩劃破九天，響發出熾盛的仙光，劇烈的鳴動不已。

這是神蠶衣，陪伴神皇征戰一生的帝器，它從蟄眠中醒來，瞬間光耀古今，像是一個迷失的孩子見到父母，不斷地輕鳴，劇烈地抖動，跨越一切距離，須臾之間便抵達了神話戰場。

‘錚錚’聲不絕於耳，其音清冽，金屬光澤刺目，燦燦若天日墜落。太古皇的戰衣解體，化成一塊又一塊甲冑，衝向神皇那裡，不斷覆蓋在其身上。

帝衣加身，這位沉睡的太古皇氣息更加恐怖了，一瞬間衝起了第十種光，絢爛奪目，近乎永恆，這是真正的極道至尊，人道盡頭的無敵者。

諸天浩蕩，像是要崩裂了，蘇羽清氣化身佈下的源天神絡哀鳴，在這一刻不斷破碎，抵擋不住無缺帝者的威壓，古樸的道臺咔嚓作響，法則不住地抖動，這股景象太驚人了。

“嗡！”

虛無之地傳來兩束灰暗光芒，有出世至尊不再掩飾，或者說肆無忌憚，直接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虯鬚大漢，身軀高大，揹負一張神弓，大步走來。他的氣息很特殊，浸染紅塵，額骨上點綴了兩縷道痕，一生、一死，超然於世，通體繚繞著時間紋絡，顯然精研過歲月道。

“屍皇！”他自報姓名，到了這等境界，大殺天宇，惟我獨尊，一般情況下根本不會對人客氣，現在卻主動報出了姓名。

蘇羽頷首，並無驚訝，只是看著身披九彩戰衣的蠶族始祖。

說到底，他也很好奇這一位現在的狀態。

舉世茫茫，這片宇宙中走上紅塵仙的人少之又少，其中一些還離去了，不存於這一界……

星河跌宕，自那宇宙星空中垂掛而下，白茫茫一片，將這片區域淹沒，幾乎是同一時間，蘇羽、蓋九幽、川英三人上前，開啟法目，要一觀神皇生死。

一旁的鯤皇、屍皇同樣如此，尤其是屍皇，他出自地府，在生死大道上走得極遠。此刻他眉心張開一枚豎眼，剔透晶瑩，其中交織著黑白神光。

這是生死天眼，屍皇自創的禁忌秘術。

其他圍觀的至尊虛神也都施展手段，一霎間三十多道神虹落下，蘊蕩星輝，和混沌氣交融，落在了神皇身上。

這個景象太特殊了，翻遍古史都不見，很像現代社會中一群考古學家圍在一起觀摩出土古屍，既驚悚又詭異……

感受到這麼多種窺視，神蠶衣內部的神祇復甦，凝視著蘇羽，兩者之間很熟悉，不止一次並肩作戰了。

面對故人，蘇羽乾咳了兩聲，認真陳述，傳音道：“我輩修士一生所求為何？不過是成仙二字。神皇並未隕落，而是走上了一條特殊仙路，不過他狀態很不好，陷入了最可怕的沉寂，或許已經到了道滅的邊緣，我今為此事，絕非褻瀆，望長者明鑑。”

他語氣很溫和，開始闡明一切的脈絡。

九彩帝衣當中的神祇沉默片刻，最後還是放開了阻攔。它也希望蘇羽所說為真，所有人與物中，它是和神皇最緊密的存在，就連神蠶道人都比不上。

而且，它只是一件古皇兵，可以打神斬魔，但面對如此多的至尊，就算反抗也不過是蚍蜉撼樹，阻止不了什麼……

“哧！”

接下來，在場所有人所有人都在審視這具‘帝屍’。

很快，有至尊發出冰冷的聲音，認為神皇隕落，眼下不過是一具屍骸，天帝之稱和長存世間皆為妄言。

“仙台黯淡，苦海寂滅，帝屍甚至溢散出陰煞、死氣，其中絕無生機！”神墟之主也開口了，語氣很確定，不過倒是沒有譏諷，在認真地討論，想知道蘇羽作何解釋。

其他至尊虛神齊齊看來，大部分人都認同了這種說法。不過也有小部分人不語，例如長生天尊等古老者，他們經歷了太多，看出了一點脈絡，無法輕易下結論。

“嗡！”

蘇羽仔細地查探一番後，收回混沌法目，看向一旁的虯鬚大漢，道：“道友出自地府，為末法紀元第二世以屍成道的生靈，可有所得？”

出乎很多人意料的是，屍皇神色凝重，越看越驚人，眼中有忌憚之意。

良久後，他搖了搖頭，表示無法判斷。

“仙台無神光，苦海蘊陰煞，這是亡者的特徵，但有些特殊法門也能做到這一點，生死之論還難以分明。”屍皇眸子流轉著特殊光，頓了一下，道：“我當初修行過冥法，也曾這樣死寂過萬載，而後超脫了出來，他的狀態很類似於那時。”

“連屍道之皇都辨別不出來嗎？”蘇羽仔細打量著便宜老祖宗，很是感慨地說道。

“最簡單的一種方法，以通天冥寶轟擊，是生是死一眼可見。”虯鬚大漢說出了一種方法。

說著，他真的取下了背後的神弓，左手挽弓，右手血氣噴薄，一根驚人箭矢驟然而出，氣動宇宙海，太過凌厲了。

這位古代至尊想要嘗試一二，態度很肅穆，沒有過多顧忌在此的三位另類成道者。

有些話他沒有說出來……

“命輪之處，那裡有輪迴印的氣息，或許神皇真的未死。”屍皇內心低語，想到了很多。

這個訊息代表了太多，可能混沌所說的一切皆為真……

見有人真要拉弓射屍，九彩仙衣暴動，錚錚作響，第一時間落在了故主面前，霞光如潮汐般落下。

蘇羽髮絲飛舞，擋在了蠶祖和帝衣身前，凝視著屍皇，淡淡地說道：“道友真的沒看出什麼嗎？類似輪迴印之類的痕跡。”

屍皇眸子閃爍，倒也沒驚訝蘇羽知道輪迴印，到了這種地步，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會知曉這些資訊。

他考慮了片刻，到底說出了自己發現的情況。

“的確有異常，他命輪所在殘存著很微弱的輪迴印的氣息，不過無法確定到底是沉睡還是寂滅了。”

這一下在場很多至尊臉色變化，輪迴印，若眼前人處於‘輪迴’中，一切便能說得通了。

“神皇長存世間七萬多年，一朝寂滅，也沒有闖仙路……”上蒼島中，有至尊甦醒，想起了太古歲月的一些事情，神色很凝重。

其他人神色各異，都在考慮其中隱秘。尤其是川英，他眸光空洞，神色和以往截然不同。

若一切為真，他印象中那個人便涉及了一切，隻身入飛昇界，所謂的舉教成仙皆為虛妄。

一想到這些，川英下意識捏緊了手中石棍，眼神可怕得嚇人，氣息也愈發冷漠……

“我對輪迴印研究不算深，不過有一位故友擅長此道，或許能看出什麼來。”蘇羽神色平靜地說道，準備繼續搖人。

不得不說，剛才屍皇取出道弓的行為讓他記下了，明知道他和神蠶嶺的關係，還敢如此，分明沒將他放在眼裡。

給這具古屍一分薄面而已，真當自己是什麼無上巨頭了。

原本時空線中被段德嚇死的龍套古皇而已，敢在他面前妄動刀兵……

其他至尊冷漠相待，只是看著，大部分人都覺得這句話不如不說，連屍道之皇都看不出來，其他人來了又能如何。

倒是屍皇很平靜，見蘇羽擋在自己面前，聯想到通天冥寶過後，他收回神弓，道：“不知混沌欲喚何人？鎮獄已死，閻羅坐化，長生入了仙陵，而今並未出世，如今的九天十地，言及屍法，應該沒有人能勝過本皇。”

都是曾經無敵一世的蓋世存在，虯鬚大漢的語氣很直接，或者說根本不屑於掩飾，說出了心中所想。因為這是在質疑他的道法深淺，自然要給自己正名。

“道友失態了，到底是何人一會兒便知。”蘇羽臉上掛著微笑，語氣和訊地回覆道。

未幾，他看了一眼裹挾到遠方的九重仙劫。本體已經擊殺了六位道尊，並未損失多少血氣。

單獨的九秘和仙術有不小差距，更不用說他掌握了真凰寶術這種仙王級大神通，根本無懼劫難。

也是他敢開啟大戰序幕的底氣原因。

三件仙器加靈寶殺陣、兩位另類成道者（不算寧飛）、還有崑崙仙地的陣靈。

嚴格意義上來說算是四件仙器，大聖境界的宇峰（萬物源鼎之靈）施展喚兵訣，在蘇羽的相助下可以召回所有仙鼎碎片，被神組織掌握的三分之一也不例外……

這種陣容足以應對一場極道大戰了。這還沒算外援：渡劫天尊曹雨生、神皇、紫山的無始鍾。

就算意外情況下不死天刀來襲，蘇羽大可以獻祭葉凡，取他九成聖體血，重現二十萬年前那一幕，有極大把握讓吞天魔罐復甦，打碎那柄天刀。

甚至，他都想將戰場拉到熒惑古星的仙路世界，屆時不死天皇現身，絕對會造成巨大波瀾。

眼下可不是荒古前，不死山已滅，不死天皇和其他禁區不算熟絡，加上他一直出手擊殺晚年至尊，可能有不少人和他有仇……

想著這些細節末梢，蘇羽銀袍一抖，一根根混沌鏈條勾連交織，爻陰、爻陽適時而動，迸射出一簇簇搖曳仙光的混沌光。

“呲！”

下一刻，仙光如瀑，瞬間便脫離了神話戰場，朝上清道域飛去。

彼岸盡頭，古天尊命泉之地，一口秘銅棺浮浮沉沉，隱約間有亂古之勢在醞釀，紋絡翩躚，那是皇道層次的陣痕，而且不止一重，將神秘棺槨襯托得愈發驚人，彷彿是古代神明的棲息之地。

然而有些破壞氛圍的是，青銅棺蓋上落下了一個狗爪烙印，還有幾根漆黑如墨的毛髮，看起來很詭異。

“怎麼突然心血來潮，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一樣……”

突然，此地響起了一陣油膩的嘀咕聲，在這片神泉之地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