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 我和道主是管鮑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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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靄湧動，山海界崑崙之巔，一道修長身影端坐，頭頂懸浮著一張生命仙圖，上繪山川河流，日月星辰，以神痕紫金祭練而成，近乎通靈。

在女子身下，十二品淨世白蓮緩緩輪轉，其中鑲嵌著日月星辰，轉動之間，生滅之光閃爍，整個畫面近乎崩滅。

蓮臺一側，一株混沌青蓮搖曳，紮根於神泉眼中，宛如碧玉鑄成，散發著澎湃的生命波動。

“沒想到媧皇擁有過青蓮不死藥！”

大孔雀明王眸綻異彩，很是驚訝，那株不死仙蓮在後世化形成人，證道成帝，在一眾不死藥中都算特殊的。

蘇羽倒是沒有在意青蓮藥，別說是一株仙藥，就是十株也難以讓他變色，反正都沒他多。

他注視著那光影中的大乾坤變動，默默估算著媧皇的戰力。

他近距離見證過靈寶天尊的無上戮仙道統，也親身感受過逍遙天尊身合天心，顯化時間長河的神威，經歷過多次至尊戰，對預估成道者的實力有一些把握。

其中最簡單的便是宇宙大道的脈動變化，可以透過虛空漣漪的變化粗略預估，不同的修士，對混沌天道的覆壓程度各不相同。

蘇羽見過的最強者，無疑是上清道尊！

那一位已經超脫出去了，斬斷了自身和天心印記的關聯。這片天地束縛不住他，若是在仙古紀元，靈寶天尊在第四世便能引動成仙劫，六世戰仙路也不會失敗。

“悟道狀態下和那時逍遙天尊近似……”

蘇羽計算著光影中的混沌粒子的變動，心中有了結論。

這是常態下的估算，考慮到逍遙天尊當時處於戰場，催發血氣，媧皇的戰力應該還要超出一線。

這個結論沒有出乎蘇羽的預料。

他看著對方一路成長，專修生滅大道，又僅僅是銀月神玉聖靈。

媧皇沒有選擇仙金道，而是始終淬鍊己身的玉軀。

在人道領域而言，這個道路選擇談不上對錯，就如同聖境之下，修單一秘境和修五大秘境，都能踏入聖道領域。

不過到了後期，玉軀註定不如仙金體，這是先天差距，難以抹平……

“鎮壓動亂後，她也踏入了那條成仙路……”

蘇羽眸光流轉，對媧皇成仙路上的經歷很好奇。

他夢道過一位太古至尊的晚年，對方持凰血赤金帝矛闖仙路，被媧皇鎮殺，之後便是滔天血雨，帶著不詳和冰冷。

那隻遺留的手骨因果太大，可以說九成九是不死天皇出手，那股凌厲氣息在古史中獨一無二。

“若她身死，不死天皇……”

蘇羽眼底泛著冷意，那個肉球現在熒惑魔海眼，被無始大帝牽引住，無力他顧。

翕然，混沌霧絲中，一雙清冷的眸子望穿古今，那個盤坐於青蓮不死藥身邊的身影居然動了。

她纖手推動大宇宙而行，觸及了時間神域，剎那間光陰迷濛，那道眸光跨越萬古，降臨荒古後，和蘇羽對視了一眼。

“不可能！”

一霎間，蘇羽靈魂一震，身邊的大孔雀明王、生命古樹如光影般破碎，一陣灰色光粒子傾瀉而下，落在了他身上。

朦朧的光陰銅花片片凋零，帶著詭橘氣息，隔絕了一切。

蘇羽身軀緊繃，通天冥寶自主復甦，為他披上了一層烏金寶衣，與此同時吞天魔罐綻放瑞彩，定住了永恆，將他護在下方。

蓮光閃爍，無窮遠處，一條時間長河激盪，奔流不息。

一個女子，沐浴造化光雨，環繞無窮混沌氣，踏在歷史長河上，被純白霧靄籠罩，修長的軀體寂靜不動，唯有玉金長裙隨罡風而舞。

她身軀修長絕美，一頭烏黑秀髮自然披散在胸前和背後，只是仙顏被秩序之鏈遮掩了，整個人如同一尊不朽的銀玉雕刻而成，晶瑩剔透，蘊蕩著瑰麗的星辰光澤。

蘇羽遙望著那道身影，靈魂悸動，不知道作何感想。

“相似的花嗎？來自未來的悸動……”

那個觸及光陰的女子輕語，旋即崩滅，無法維持這個狀態。

她屬於過去，不屬於現在，縱然道法驚豔，立身於時間長河上，卻只能維持一霎，難以和後世人對話。

畢竟逆流光陰是仙王境神通，人道領域，縱然是極道之巔，能觸及一剎未來已經是不易。

若想逆亂古今，從過去邁步的那一刻，便會發生驚天一邊，那股反噬足以讓真仙隕落，人道修士連抵擋的能力都沒有。

那道悅耳清冷的聲音在此界迴響，像是月宮桂樹搖曳，帶著冰稜輕顫聲，讓蘇羽身軀悸動，一陣酥麻感從靈魂深處湧來，半邊身子差點失去知覺。

片刻後，他眸子開闔，身邊的一切又重回原初，白衣佛女靜坐，碧金仙樹古樸自然，帶著一股造化生機之意。

蘇羽誦唸寧心咒，將思緒收斂。

在他確定夢道分身回到過去時，失控已經不可逆轉，對方成為了獨立的個體，是歷史長河中的媧皇。

不過雖然對方脫離了，卻依舊和他有因果纏繞，那具相似的花便是證明。

“看來修行要抓緊了，日後相遇，若是不如分身……”蘇羽搖了搖頭，表情很微妙。

遐想停滯於此，歲月銅鏡繼續輪轉，帶著斑駁的銅影。

十年一霎，山海界東側爆發一片仙氣漣漪，蘇羽知道，那是化仙池下的成仙路開啟。

下一刻，那位盤坐人間八千載的身影動了。

媧皇長身而起，蓮影紛呈，露出了那張仙顏，依舊美麗無瑕，三千青絲披散，泛著生命波動，絲毫沒有被歲月影響。

“修造化道果，加上銀月神玉聖靈出身，她的壽元應該能夠媲美葉凡！”蘇羽內心自語。

一旁的大孔雀明王看到媧皇真容，雙眸明亮，俏臉上難掩激動之色。

銅鏡中的女子蓮步輕動，踏碎萬千漣漪，一霎間乾坤斡旋，天地翻轉，她出現在一口混沌洞前，立身於十二品銀金蓮臺之上，頭頂山河社稷圖獵獵而動，吞納日月菁華，散發出熾盛的極道仙威。

“轟隆隆！”

帝戰爆發，至尊呼喝聲滌盪萬古，漫天皇血散落，毀掉億萬裡星空。

這一次蘇羽親眼見證了極道戰。

媧皇腳踏蓮臺，山河社稷圖古繚繞混沌光，橫空而過，截斷成仙路，內部是一片毀滅大世界，星空，廣袤無垠，宛如一顆仙道蟲洞，能夠吞噬一切。

赤霞澎湃，仙金鳴動，帝戰餘波跌宕洶湧，一雙玉手不斷飛舞，推動日月星辰而行，生滅道統覆壓天上地下，打的昇華至尊不斷倒退，

帝戰終焉，混沌仙圖橫斷古今，媧皇雙手合十，煉死了最後一位至尊，自身光芒大作，將所有至尊血肉收入山河社稷圖中煉化。

兩件極道法器上也多了四道身影，沐浴皇血，產生了一種特殊的異變。

而它們的主人注視著詭橘莫測的混沌洞，遲疑片刻後，踏著蓮步朝前走去。

“這便是媧皇的選擇嗎？征戰仙路……她成功了嗎？”大孔雀明王眸光熠熠，凝視著歲月銅鏡。

蘇羽同樣不平靜，接下來便是滔天血雨了。

媧皇沐浴皇血後氣息強盛許多，很接近天帝戰力。

但是她的對手是太古時代第一皇，對方擊殺了不少皇道人物，蟄伏萬古，戰力極為恐怖。

就在那道身影踏入混沌洞的一刻，歲月銅鏡寸寸崩裂，像是曇花凋零，歷史畫卷止步於此，難以向前翻頁。

於此同時，不死山中仙光湧動，千萬縷蓮影更迭不休，那位青裙女子眉心爍爍，仙台氤氳出純淨之光，近乎於道，過往的部分紅塵消散。

在她身邊，那朵十二品白蓮流轉神曦，其中的紫金、銀金淌落霞光，被一團仙氣包裹，蓋九幽銘刻下來的渡劫符文劃過點點痕跡，以一種極短的速度化為金光，消散在天地間。

銀紫色瑞彩蔓延四周，這件古器內部的道源呈現，那些殘破道紋緩緩補全，神痕紫金光澤四射，帶著莫名色彩，比之前更加璀璨。

不過這個變化沒有維持下去，蓮臺很快便恢復了平靜，十二片蓮葉上的紫金愈發雋永，璀璨瑰麗，像是一位紫裙仙人在那裡搖曳芳姿，讓人難以忘懷。

“夢道結束了嗎？”

蘇羽眸子開闔，思緒有些複雜。

聖靈分身仙台純淨，十二品淨世白蓮威能提升，似乎一切都望好的方向發展，但他心境卻有些黯然。

“還是太弱了，若是證得混沌天帝果位，大可直接殺入熒惑魔海眼！”蘇羽長息，眸光泛出一抹冷意。

月桂樹無果，那就直接殺入地府，那裡絕對有至陰之地，能夠中和他的真陽！

正好他也需要大戰！

“明王若是想繼續參悟生命古樹，可以在此地停留！”蘇羽長身而起，神色平靜地說道。

見到此地主人起身，大孔雀明王同樣起身，對於參悟生命古樹的機緣，她內心自然嚮往，不過那樣太過失禮。

“殿主厚遇，在下感激不盡！不過須彌山之行日近，無法接受殿主好意了！”大孔雀明王眸光流轉，神色鄭重地說道。

“既然如此，我便送佛主一程！”

蘇羽沒有過多在意，大袖一揮，數千縷虛空道紋浮現，爻陰、爻陽交織變化，從無到有，在此地開闢出一扇域門，連同北斗星域。

雖然早就見證過了蘇羽的驚人道法，但是再次目睹，還是讓大孔雀明王眼中發出特殊光彩。

“這一世人傑第一……此行不虛！”

她喚回了金孔雀，走入了空間域門，內心暗自感嘆。

“道主沒有挽留嗎？”金孔雀傳音道。

被說出心事，大孔雀明王神色威嚴，寶相莊嚴：“我和道主相處無疑，為管鮑之交，爾何以妄測！”

“管鮑之交？”金孔雀不解。

“這是西崑崙古史中的一個典故……”

神話古域，蘇羽送走大孔雀明王，一步踏出，神空道紋蔓延而出，滄溟斗轉星移，下一刻降臨在了化仙池中。

越過碧液仙池，他來到那片古戰場中，那股冰冷刺骨的威壓依舊，壓迫著此地所有生靈，讓人肌體欲裂。

當初時間分身初臨此地，連殘關都難以靠近，只能遠遠就著殺意磨礪自身元神。

如今蘇羽重臨，一身實力媲美準帝，更兼有仙寶，足以縱橫此地！

混沌仙土綿延無盡頭，荒蕪溝壑叢生，瀰漫著死寂的氣息。

灰袍男子行走在白色骨海中，眉心迸射出一縷道念之光，抵禦殺念，他一步一銅花，步履縹緲，朝殘關走去！

越靠近那座古關，此地的極道殺意也就越凌厲。

關前百步，蘇羽身軀輕顫，勉強穩住身子，沒有失態。

他眸光如電，注視著前方的皚皚屍骨，雙手如玉蝶翩躚，結出了一個法印！

剎那間一片仙道紋絡鋪天蓋地，蘇羽眉心傾瀉出一片黑金色神曦，通天冥寶綻放仙芒，將那股皇道殺意盡數擋了下來。

在這件仙寶的幫助下，他一路閒庭信步，很快便走到了殘關前。

這座古關勾連六合八荒，佇立在那裡，雖然只剩下城池廢墟，卻依舊震懾人心。

所有的殺意，所有的血腥，所有的戾氣都指向那裡，它是毀滅的源頭，讓人心神悸動。

斑駁的城牆上，兩道烙印氤氳清氣，散發著驚人的道韻。

蘇羽瞥了一眼老子、釋迦摩尼遺留的烙印，髮絲飛舞，朝關內走去。

境界不同，所想的事情也不同。

當初第一次見到這兩位古人烙印，他還懷著敬仰之心。

至於現在……

兩位驢友罷了，到處留名，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來過一樣！

若是入荒古禁地，留名自無不可，畢竟那處禁區屬於女帝，一位半步紅塵仙的道場。

蘇羽頭頂無盡寶輪，宛如混沌仙璃的身軀繚繞血氣，全力催動這件冥道仙器，以此抵擋極道殺意。

下一刻，他走入了這片古地！

前方，那口見過多次的混沌洞流轉仙光，散發著萬千氣息，彷彿帶著成仙的隱秘。

還有……一隻晶瑩白皙的玉手！

這是此地極道殺意的源頭，時間紋絡、造化道統、毀滅法則纏繞其上，簡直要毀滅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