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主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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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地在不影響對命格的封禁的情況下調動精神力，跟一個個以內氣凝成的身軀相結合。

煉白龍做出這項嘗試的原因，是因為這樣的用法，比起調動聚眾之力的迷蹤拳秘術，比起以神格代替主人格的神打秘術，更貼近他所理解的武道，是一種在他眼中不會留下弱點的精神力量運用方式。

即使是人格分裂，只要兩個人格同時存在，沒有主次之分的話，那麼他人便無法利用這一點對自己造成影響，不會像神打那樣，一撞就讓神格退回去，在戰鬥中，一絲破綻，便是生死的分別。

就算沒有精神分裂，無法做到像是地獄戰神那樣藉助親近之人的力量的效果，只要能分心多用，同樣可以打出配合，形成多對一的大好局面，而一些只能多人一起推動的陣法，也能憑他一人使出。

嘗試，便是絕對有好處的，就算失敗了，他也能得到氣神相合的經驗，對兩者的運用手法也會加深，百利而無一害。

下一刻，煉白龍的雙眼陡然睜開，映入他眼簾的，是唐舞躍上天台，將雙槍對準他的身影。

英姿颯爽，天上的微風吹拂著她的馬尾，而當她扣下板機的瞬間，煉白龍露出了不屑的笑。

能量子彈形成的風暴吹至，將煉白龍的身影籠罩其中。

但這一次打穿的，並不是以內氣凝成的分身，而是一道殘影。

而那道殘影，在被擊穿前，便已一分為七，分別躍到了天台的邊沿之上。

在空中開槍的唐舞一個前空翻落到煉白龍本來所在的位置上，五個分身同時注視著她。

眼界不俗的她，一看便知煉白龍在那一瞬之間做了什麼。

是迷蹤步，煉白龍將迷惑視線，分出道道殘影的迷蹤步結合氣勁分身，化虛為實，在瞬間便使殘影變為真實。

如果說前面一波波的分身是在熟練操控和分心的話，那麼剛剛結合迷蹤步，便是一次對實用性的嘗試。

畢竟在戰鬥中，可沒那麼多時間讓煉白龍慢慢凝出分身。

掃了一圈，唐舞張開雙臂，掂起腳尖，如同芭蕾舞者一樣轉了一圈，雙槍齊射，無聲的能量子彈湧出。

但這一次，分身們卻不像是之前那般不堪一擊。

腳步連踏，七個分身調整站位，分別對應北斗七星的位置，它們氣機相連，相互增幅，不斷將內氣的威力疊加！

此乃——真武天罡北斗陣！

七道分身，是比起內功同出一源還要高出一等的完全一樣，構成的身體，在其中流轉的能量，控制身軀的精神，都是來自於同一人的，而這，便能將由七個不同思想，同出一源但終歸有分別的內力推動的陣法，推至一個前人不能想像的境界。

由武當張三丰所創的陣法，本來的構想中就是由他一人使用的，當年的張三丰，就算還未踏入破極，亦足以憑陣法一人打倒他媽的整個世界！

如果說把力量傳出時是1，那麼進入了另一個分身體內，再次傳出時便是2。

力量相互傳遞，不斷疊加，隨著煉白龍七個分身的腳步遊走，陣法內的它們體內便擁有著疊加了不知增幅了多少層的力量。

在子彈射出時，本來便氣機勾結的七道分身便已完成了七七四十九層的疊加，而當它們同時抬手，抱圓運掌，用出太極拳的招式時，一時間，場中風起雲湧，陣法內的空氣被攪動，所有子彈軌跡都被擾亂，拐了個彎向著她們的主人激射而去，而唐舞本人，又是被七個分身同時以柔勁隔空鎖住，動彈不得。

但就在子彈快要將唐舞給射穿時，煉白龍的七個分身，卻因為承受不住不斷增強疊加的力量而崩潰，陣法中存在太極柔勁也在同時消散，本就在不斷掙扎著的唐舞馬上一個打滾，離開了原地，閃開了大部分子彈，只她的右腹、左臂仍被自己內氣凝出的穿甲彈所貫穿。

劇痛傳來，她咬牙維持呼吸，在穴道上連點數下止血，同時放出感知，嘗試找出煉白龍本體所在。

就在此時，一道賤笑自唐舞身後傳來，“嘿，果然承受不了太強的力量嗎？算了，畢竟也不是什麼精心凝聚出來的東西，能做到如此地步也算不差了。“

煉白龍對自己的分身作出點評，而當唐舞聽到聲音距離自己如此之近，就貼在自己背後時，立刻頭也不回，朝後開槍！

但是這一次，在她扣下板機前，自己的手腕卻已被煉白龍的腳尖點中，一陣酥麻感傳來，雙槍脫手而出，下一刻，本能地轉身的她，面上迎來一陣勁風，煉白龍的勁腿，正停在她的面前。

雖然被腳底遮蔽了視線，但唐舞亦能想像出，煉白龍此時臉上的笑容會有多麼的賤格。

雙槍落入煉白龍手中，唐舞被一嚇，腳下一軟，跪坐在地。

”東西不差，可惜⋯⋯人不行呀。”

在接觸的瞬間以聽勁感知手槍結構，煉白龍隨手將之扔開，毫不留戀。

收回勁腿，煉白龍對唐舞露出嫌棄的表情。

他嫌棄的，是已經失去了血性的唐舞，而不是那構成精妙的雙槍。

對他來說，槍械之類的科技武器跟有靈性的神兵並沒有什麼分別，不像有些武者，像魔徵了一樣嫌惡槍械。

但不管是冷兵器還是槍械之流的熱武器，落在一名武者手中，便只是一名配角，一件輔助，一件能使自己的殺傷力去到更盡的東西。

武道，修的是自我之道，有人說，武者不假外物。

前一句，煉白龍認同，後一句，在煉白龍眼中只是笑話。

怎麼定義外物？要較真的話，就連維持生命所需的食物，也是外物的一種。

重點不在於去硬肛用不用外物，而是利用外物的方式，而對武者來說，所謂的不假外物，便是讓自己一直處於主導的位置。

君子善假於物，重點在於利用二字，一但失去了主導的地位，主次不分，那麼便不配被稱為武者，強者。

強者，利用外物，讓自身力量發揮出1000%的效果，弱者，依賴外物，為了100%發揮外物的力量而行動。

強與弱，因主次而分。

在這點上，唐舞的掌心雷跟尋常被弱者運用的槍械不同，百分百屬於強者的武器，可惜的是，當她的心已不再強時，主次便因而逆轉。

當唐舞握上雙槍之時，她就連動腦思考戰術的能力也失去，只懂得逃和追，對準敵人開槍，跟運用尾羽，精於計算時的她完全不同，就連高絕的輕功也變成單純趕路之用，能用於手槍上的暗器技法更是不見蹤影。

她，已經淪為單純將槍口對準目標，扣下板機的‘機器’。

這，便是她失敗的最大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