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8章 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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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道？

《說文》:“道，所行道也。”

《詩·小雅·大東》:“周道如砥，其直如矢。”

《莊子·大宗師》：“夫道，有情有信，無為無形，可傳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見；自本自根，自古以固存；

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極之先而不為高，在六極之下而不為深；先天地生而不為久，長於上古而不為老。”

道，就萬事萬物的執行軌道或軌跡，也可以說是事物變化運動的情況。

一切事物非事物自己如此，日月無人燃而自明，星辰無人列而自序，禽獸無人造而自生，風無人扇而自動，水無人推而自流，草木無人種而自生，不呼吸而自呼吸，不心跳而自心跳，等等，不可盡言，皆自己如此。

因一切事物非事物，不約而同，統一遵循某種東西，無有例外。

它即變化之本，不生不滅，無形無象，無始無終，無所不包，其大無外，其小無內，過而變之、亙古不變。其始無名，不知誰之子，“老子”強名曰：“道”。

道就是這天地的本質，是規則，更也是規矩。

天地萬物，人神詭妖魔獸，無論何種存在，只要在這片天地出生，那便都是在道內。

……

南疆，十萬大山，無名山脈，山腳。

獸神跟隨本心的指引，所化的一團黑氣騰空而起，直接將那金符容納進身體內。

霎時間，四周安靜極了。

無數的灰塵、細小生物，能量，光一切的一切在空中瀰漫，隨著氣流流動，隨波逐流，跳躍舞動，變幻著風騷的軌跡。

鳥叫、蟬鳴、獸吼.各種聲音，彷彿被拉長了一般，變得無比地悠長而婉轉，他能清楚分辨出細微的曲調變化所帶來的顫音。

幾顆初春的小草掛著清晨的露珠，在微風中，顫顫巍巍.偶爾露珠滑落，在他眼裡，卻宛若慢動作一般，放慢了近乎十倍。

露珠掉到地上，發出叮噹聲音，濺起無數的晶瑩。

獸神從未感覺自己的思維有如此的清醒，清晰而又快速，許多久遠的記憶，在此之前他早已忘卻，此時卻又清晰。

這種感覺就和自己剛剛出生時候相似，純淨，不染塵埃，自己不再受那無盡的戾氣煞氣影響，看什麼似乎都帶著一股惡意，也不再被生靈所厭惡。

所有的一切都重新變得鮮活起來。

接著，靈魂被整個拔高，視野也漸漸廣闊，南疆十萬大山，鎮魔古洞，沼澤，無盡大海，沙漠，孤島，雨林。

這一瞬間，他似乎進入了道家傳說中的境界，天人合一，物我兩忘，得宇宙之奧秘，也是得定！

他更見識到了這天地自然之美麗，妙絕。

北地的秋風蕭瑟，萬物凋零之景，更極北之地見的裡雪飄，百獸藏伏；草原上的無垠綠色，牛羊遍地，也有礦砂蓋地，天地乾裂。

南方的百花齊放，生命復甦，也有雨落如幕，洪水肆虐；無邊海洋之上，波浪起伏，也有天水相接，魚鳥自由。

太美了！

但仔細觀看，獸神心中有些疑惑，如此美麗的天地似乎只是浮在表面的美，其中隱隱有什麼缺陷，就好像.就好像這一切的一切，缺少一些靈動。

無論這些景色有多麼的壯闊自然，但整體看去，就如一潭要失去源頭的死水一般，古井無波，慢慢在失去活力。

而且，他看這天地自然，明明很清晰，但想要更近距離，更清晰解析這天地規則之時，又似乎有些模糊。

就算有著金符相助，他想要和這天地真正合二為一，還是沒法做到，似乎是他還缺少著什麼。

是不完整嗎？

還沒等他想清楚為什麼，思維又似乎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直接往下拉去，轉眼間就到了一個最熟悉的地方。

鎮魔古洞。

在這個洞裡，他整整被烈焰焚燒了數千年，若不是有一天那玄火鑑被一個叫雲易嵐的人拿走，他甚至至今還一直在炙烤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嗯？”

獸神驚呼一聲，因為古洞門口的玲瓏雕像的手裡竟握著一塊他最熟悉不過的事物：玄火鑑。

那似玉非玉的牌子，周圍一圈翠玉環繞，中間古老的火焰圖案，正是玄火鑑！

它怎麼在這？難道是自己不知什麼地方得罪了那小黃貓，然後他準備讓自己再次體驗一次被炙烤、灼燒，生不如死，整整萬年的感覺嗎？

但，他會怕？

“呸呸呸～”

下一刻，一大團不明的水嘖，落在了玄火鑑上。

然後，像是有一個來自幽冥的聲音，溫柔而舒緩地吟唱，悠悠迴盪，彷彿是千萬年前，那個溫柔玲瓏的女子。

玄火鑑亮了起來，正中的那團古拙的火焰圖案，此刻彷彿重生一般，水嘖融入其中，如注入了無窮生機。牌子開始貪婪地吸取著這世間最純質的本源力量。

玄火鑑，慢慢升到了半空之中，在獸神熾熱眼神注視之下，緩緩閃動。

溫暖的氣息，緩緩從玄火鑑上散發出來，帶著些許夢幻的白色煙霧，似乎是汽化了的周圍空氣，在玄火鑑周圍凝。

一股巨大的神秘力量，慢慢撕扯著這周圍的空間，白色虛幻的煙霧裡，慢慢凝結成一個美麗的女子身影。那是一個衣著古樸的女子，手握著一根法杖，而面容，竟然和守在鎮魔古洞洞口之外的玲瓏巫女石像一模一樣。

“玲瓏”

彷彿是一聲撕心裂肺絕望的呼喊，隨後，一點靈光從黑氣上方慢慢脫出，隨即黑氣消散，露出的正是獸神真身。

只不過此刻看去，獸神全身枯槁，彷彿已是油盡燈枯。

只是，那樣一雙熱切的眼眸，千萬年來竟然從未變過，他忘卻了世間所有，眼中只有那個煙霧之中的女子。

他向著那個虛幻，飛撲而去，眼中帶著無比的滿足。

玄火鑑默默旋轉著，那個玲瓏的幻象彷彿也在微笑，張開了雙臂，向他擁抱。

他撲了上去，那煙霧之中，竟非幻象，他竟然真的抱住了，那個軀體。

玲瓏！

玲瓏！

他低聲呼喚著，如一個孩子般，滿足地閉上眼睛。

玲瓏微笑著，用手輕輕撫摸他的頭髮。

也在這一瞬間，獸神終於真正看清整個世界：腐朽，衰老。

這個世界，她要死了！

整個天地似乎只有一個地方正不停散發著金色的光芒，這光芒是如此的溫暖、光明、柔和，充滿著無盡的生機，甚至整個世界都在這光芒的滋養下漸漸開始復甦。

但，這種復甦卻被一樣事物給阻隔住了，就是那充斥天地四方的無盡煞氣、戾氣，這些氣正在漸漸腐蝕所有的生靈，乃至於地脈。

許許多多山清水秀的山脈，正在漸漸枯黃、乾涸，到最後變成一大塊腐朽的一碰就爛的石頭。無數生靈的壽命越來越短，身體也越容易生病，性格越來越暴躁，生孩子也越來越困難。

因為這無盡的戾氣煞氣，整個世界都在慢性死亡。

但世界之道在於平衡，進取，為何此方世界會有如此之多的煞氣戾氣？獸神牽著玲瓏的素手，疑惑頓生。

“譁～”

一幕幕過去影像，在他面前慢慢展開。

情況很簡單，絕大部分生靈其實都還是利己，自私的，就算修行成為仙神也沒有例外。

千萬年前，有大能推算到，如果按照正常情況發展下去，長生的修行者越來越多，不遠的將來，總有一天這個世界的靈力會被越來越多的修行者吸乾。

到時候就是天地末法，所有修行者都會一個個靈力斷絕死去。

那些所謂的仙神大能們頓時開始慌亂，連忙聚集到一起，進行各種推算，尋找解決的辦法。

一直到最後，諸位大能經過各種商討、打架、辯經，終於確定，想要讓世界不進入末法，有且僅有一個辦法：計劃修行。

計劃修行顧名思義，那便是禁止修行者隨意相戀、通婚、生育，再有計劃地讓普通人進入修行界，吸收靈氣，繼續修行。

這樣一來，如果沒有意外情況，以當時世界的靈力儲量可以至少延續十萬年。當然，關係也有遠近親疏，這普通人自然大部分都是那些大能的親朋家屬。

問題不大。

反正普通人相比修行者，兩者之間的實力差距幾乎可以說是雲泥之別，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反抗。

就這樣。修行界也漸漸平靜下來，仙人們聚會喝酒，好不自在。

三清宮殿隱昆巔，日月光浮起紫煙。

朝泛北溟暮蒼梧，暮醉朝吟不記年。

但某一日，也許是百年還是千年，不知道是哪一位大能還是幾位大能突然想起一件事：這麼快就過去一千年，那一萬年，十萬年不是很快就到了。

到時候難道堂堂人間仙神，舉世無敵的存在，就這麼在家裡等死？

活得越久的人，就越是怕死，因為他們已經擁有了一切，而且還將已經失去的一切看開了。

於是某些仙神就想到一個好主意，偷偷收集一些靈脈、靈力，這樣將來若是世界末法，靈力斷絕的時候，自己至少有退路。

一來到時候自己能多活一點時間，另外也可以攜帶大量靈力衝進界外虛空，日久天長之下也許能再次找到一個足夠生靈生存的世界。

計劃通！

但這界外虛空浩瀚無垠，就算是仙神之力，百年千年都不一定能找到目標。而且虛空之中充滿了未知，甚至有某些地域就算是大神通者不小心陷入也無法逃脫，更有一些實力不定的虛空怪獸。

這樣一來，親朋好友們一起協同陪伴作戰自然是最好的選擇。於是，一傳二，二傳三……不知不覺到最後整個修行界都在收納靈力。

靈力越來越少，收集不到怎麼辦？那就搶！

於是修行界史上最慘烈的生死之爭，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猛然爆發，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一尊曾經的大能死去。

仙神之爭，山河陸沉，天地破碎，對於普通人來說自然是災難。

《山海經·大荒西經》記載：“有神人，名曰石夷，居西北隅以司日月之長短。

《山海經·大荒東經》記載：“有神名曰夜鳥，止於玄丘之上，為水神所傷。”

《山海經-西山經》記載：“又西北四百二十里，曰鐘山。其子曰鼓。其狀如人面而龍身，是與欽殺葆（bǎo）江於崑崙之陽，帝乃戮之鐘山之東，曰瑤（yáo）崖。”

《山海經-西山經》記載：“欽化為大鶚（è），其狀如雕而黑文曰首，赤喙而虎爪，其音如晨鵠[hú]，見則有大兵。

鼓亦化為鵕（jùn）鳥，其狀如鴟（chī），赤足而直喙，黃文而白首，其音如鵠，見即其邑大旱。”

……

一直到最後，整個世間也被打得一團糟，到處都充斥著各種死氣、煞氣、戾氣，剩下的幾位大能搶救一番後，無奈還是放棄，直接帶著最後的靈脈，遁入虛空尋找新的家鄉。

至於剩下的爛攤子，後人自有後人福，沒有後人我享福！

當看明白這所有的一切，獸神恍然大悟，福至心靈，他也明白了自身被創造出來的意義，那就是補全天道，讓其正式擁有控制煞氣、戾氣的能力。

當然，身合天道，他雖然從此以後不由自主，但也擁有了所有凡人夢寐以求的東西：長生不死！

最關鍵的是，身為天道的一部分，到時候他也能借助一部分權柄，重新將玲瓏復活！

復活吧，我的愛人！

幾乎沒有猶豫，獸神牽著心上人的手，直接衝入大地。

不久，天地之間那瀰漫的暴戾氣息也漸漸消失不見。

“嗡～”

一股奇異的波動，從南疆開始向四周瀰漫，轉眼間便覆蓋中州八荒四海。

所有的大修行者不管是在閉關，還是在遊戲人間，都是一驚，匆忙走出繁華幽靜之地，踏空而行，上天，使用各種秘法，俯瞰大地。

靈力流轉，地脈復甦，戾氣煞氣漸漸沉入地下，各種各樣的規則漸漸活躍，明朗，甚至曾經死死載入修行者身上的壽命枷鎖也開始鬆動。

這個世界，似乎活了！

……

樂瑤鎮。

夜晚，月明星稀，小黃貓躡爪躡腳，偷偷摸摸，左顧右盼從鏟屎的床上下來，爬出窗戶，心情有些激動。

今天貓王宗新收了一批小弟子，他這個作為老祖的當然要去為她們溫養根骨，檢查身體。

“砰～”

一腦殼就撞在一個柔軟之地，隨後小小的身體直接被騰空抱起，端到一個秀麗美人兒面前。

“樂樂，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

小黃貓陷入沉思。

這人怎麼回事，怎麼大半夜都不睡覺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