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9章 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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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音樂起，不如跳舞，聊天不如跳舞～」

教坊司，大廳。

燕赤霞就這麼站在門口，沉默許久，眼睜睜看著各派長老、祖師們蹦來蹦去，搖頭晃腦，甚至堂堂峨眉祖師，還經常端著酒杯，低聲下氣伺候那小黃貓。

為什麼？

法眼開啟，他完全看不出祖師們被什麼矇蔽，也沒有任何咒術的痕跡。而且他背上的軒轅劍也沒有半點反應。

有軒轅劍這樣人道神器認證，這也更說明沒什麼問題。但這些堂堂正正大能，現在一個個卻這個樣子。合理嗎？

「啪～」

忽然。

結界內再次進來一人，赫然是崑崙高徒知秋一葉，後面還跟著一個凡人，還是他伏魔道長認識的熟人：寧採臣。

「前輩救命啊！」一進來知秋一葉就拖著寧採臣跪下，高喊。

「何事？」悠長清心的聲音在結界內迴盪。

燕赤霞抬頭，瞪大眼睛。

只見原本群魔亂舞的大廳內，這一瞬間竟然變成另外一個模樣。高人們各著正裝，齊聚一堂，清風輕拂著他們的衣袂，彷彿在演奏著一曲仙樂。

結界周圍環繞著青翠的古樹和峭壁，雲霧繚繞，宛如仙境。

高人們的氣質與眾不同，散發著一種超凡脫俗的氣息。他們或負手而立，或盤膝而坐，無不流露出一種從容和自信。他們的目光交匯在一起，彷彿在彼此交流著內心的想法和心得。

在這個集合的場景中，沒有一點的喧鬧和嘈雜，只有寧靜祥和。

燕赤霞微微張嘴，揉一揉眼睛，滿臉的不敢置信。

這一會，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走火入魔，難道他剛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想？

寧採臣抬頭，見到這上面仙氣盎然，高人匯聚的一幕，心中一定。

還是知秋靠譜！

「回稟各位前輩……」

原來是自從上次傅天仇被左千戶押解到京城後不久，便無罪釋放，而且官升一品，平步青雲。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如此一來，包括奔雷手元心、寧採臣之類的傢伙都是各有收穫。

傅家的夫人被封為誥命夫人，兩個女兒加封為縣主。奔雷手‘元心成為守城侍衛統領，寧採臣更是成為傅家的乘龍快婿，即將和傅家大小姐定親。

一個讀書人，還成為堂堂內閣大學士，禮部尚書的乘龍快婿，而且這個尚書還只有兩個女兒，這是什麼概念？

明眼人都能看出，寧採臣的未來只有一個結果：不可限量。於是短短時間，曾經一無所有的窮書生在京師重地有了三進的大房子，商鋪、錢財、田地更是一個接一個掛到名下。

在京城待了有一段時間，這些天裡，京師治安在左閻王的治理下可以說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甚至就算是大家小姐也敢穿著大膽在夜裡走路。

然後新的問題出現了，寧採臣突然多了心病。

第一：一直到現在，他最愛的人，依然是那個蘭若寺的女詭：小倩。那個少女是那麼地清純、單純、善良、可愛。

愛上傅清風只是因為這位大小姐和小倩長得一模一樣而已。

之前藉助燕赤霞道長的力量，幫助小倩打敗黑山老妖，讓那個姑娘轉世輪迴，本來說好的要等她的，現在自己怎麼能違背諾言呢？

自己是不是應該回到蘭若寺，帶著清風到她的墳前道歉，獲得她的原諒呢？

第二：富貴不還鄉，就如錦衣夜行。

如今他是誰？從一個一無所有的窮書生到如今的尚書女婿，未來的進士，京師本地人，坐擁豪宅商鋪。他只用了

不到半年的時間。

可以說，曾經那些所有看不起自己的親戚、朋友、鄰居，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了他，而且還有辛辛苦苦種地撫養自己讀書長大，最後活活累死的父母。

自己混到現在這個地步，難道不回去，在父母墳前，告訴他們，兒子出息了？告訴他們，自己娶到尚書的女兒，有錢有勢，未來孫子孫女，從出生前就站在世界上大部分人的終點。

否則父母泉下有知，是不是認為兒子不孝？如今出息了，竟然不告訴他們，讓他們在九泉之下，也擔憂痛苦？

懷著這樣的心情，寧採臣也不好意思和未婚妻說，只能每日裡鬱鬱寡歡，甚至連在床榻上也草草了事。

最終還是傅清風蘭心蕙質，從未婚夫的夢話中發現了端倪。雖然有些傷心難過，但她還是自己主動找到父親傅尚書，說是要陪夫君回鄉省親。

如今世道雖亂，路途上多有匪徒賊寇，妖魔詭怪，很是危險。但是兒子回鄉祭拜父母，如此仁孝，作為尚書，更是要做天下人表率，自然不能反對。

於是傅大人便命奔雷手帶領二十多位家丁，再加上花費重金僱傭福威鏢局，讓他們派遣一隊常年在兩地走鏢的鏢師隊伍，一起護衛女兒女婿回鄉。

四十多人的龐大隊伍，一個個還是精銳，再加上鎧甲兵器，還有在錦衣衛中進修過的奔雷手，若是沒有碰到什麼意外情況的話，應該是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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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著經驗豐富的鏢師帶隊，一行人果然順順利利到達郭北縣，然後當那鏢師聽說寧採臣要轉道去那個蘭若寺拜祭親友時，人都傻了。

不管寧採臣和傅清風怎麼勸說，加錢，甚至奔雷手把刀架在脖子上，鏢師都不願意過去。

最後無奈之下，寧採臣乾脆帶著自從修行神功，服用秘藥，功力大增信心滿滿的奔雷手，光天化日，直接趕路去蘭若寺。

在他倆看來，這大白天的，再加上奔雷手的功夫，就算碰到一般的詭怪，在龐大的血氣催發下，也是小菜一碟，隨便就被灰飛煙滅。

當天傍晚，只有寧採臣一個人回來，奔雷手陷入妖窟。他能回來原因之一是靠奔雷手死命相護，另一個就是恰好碰到另外一個女詭：小桌。

也不知道是不是體質特殊，那小桌第一眼就為寧採臣傾心，奮不顧身將他給救出妖窟。

離奇。

如今寧採臣站在這裡，當然是要請求這些德行深厚，道法無量的前輩們，救回傅家的心腹手下，還有那個善良可愛純真的女詭：小桌。

這不是愛，而是感恩。作為人，知恩圖報是必要的，雖然不知道那個奔雷手前輩落到那樹妖姥姥手裡，是否還完好。

但努力了，最起碼自己餘生不會後悔。

聽完這寧採臣的請求，諸位大能面面相覷。

在場眾人，一個個不是正道大派的長老，就是祖師。靈氣鼎盛時，最少都是長生久視的散仙水平，其中還有不少是能開闢洞天福地的地仙大能。

洞天不滅，地仙不死。

結果這小傢伙竟然要他們去對付一個剛剛成氣候的魔道小輩，這...可真是太好了！

越級而戰，當然是大家最喜歡的事！

峨眉祖師，白眉老祖嫋嫋然起身，微微一頓，抱拳凜然道：

「樂前輩，這樹妖和黑山狼狽為女幹，圖謀不軌，一個藉助地下陰氣出口威脅我蒼生大地，一個想要建立地下詭國，染指世界權柄。

為一己之私，置萬物生靈安危於不顧，當株！」

「對，當株！」其他長老頓時附和道。

按照這位前輩定下的規矩，她們救下的

人越多，貢獻值越大，這位前輩在此界待的時間越長。

本來他們只是以為世界到了末法時代，撐一撐，過上千百年就會漸漸恢復。誰知道在前輩的引領中，進入世界之外的虛空觀看才知道，此方世界已經到了晚年，不久就要完全破滅。

那不完犢子了？

上古時代，神仙大能就把整個世界搜刮了一遍，打造一艘渡世方舟跑路，她們這些人其實都算是被遺棄者。

如今已經沒有天材地寶再造一艘方舟，就算想跑也跑不了。

洞天不滅，地仙不死？世界都沒了，洞天又不是完整的小世界，根本擋不住虛空潮汐、亂流，更沒法吸收混沌之力轉化陰陽，還能靠什麼依存，只能等死。

本來大家都已經絕望，甚至有些老祖心若死灰，差點當場走火入魔。

只有一無所有的人才不會怕死，當你擁有了一切，那誰都會怕死。

幸好，當晚大家都做了同樣一個夢，竟然是此界天道示警。原來，這樂爺乃是傳說中億億年難得一見的大道瑞獸。

只要他在此界存在一天，那本世界天道就能獲得混沌氣運和感悟加持。有這種反饋，不只是此界生靈有大好處，實力增長，領悟秘法，就連天道也能快速進步，將自己從破滅死亡的邊緣中緩緩拉回來。

所以從此刻起，他們這些人若是想獲得功德，唯一的任務就是陪樂爺玩，還要讓他玩好。

眾所周知，功德可以增進修為，減少天劫，還能增加冥冥中的氣運，有大用處。只要是本世界生靈，別說是正道，就算是妖魔，對功德也是有強烈的需求。

就比如那樹妖姥姥，雖然吸人精氣，但從來都是透過手下蓄養的女詭動手，它自己不沾因果。

甚至為了功德，它還藉助龐大的地下根鬚佔據整個郭北縣，梳理地脈，在天道的功德簿上竟然還算是一個好妖怪。

土地肥沃，風調雨順，糧食自然增長。雖然有妖怪，但不是沒有害到自家身上，所以郭北縣那些人才不願意走。

這世上，就沒有絕對的對和錯。還是看立場。

……

郭北縣，蘭若寺。

寺廟的古老建築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光。寺廟的飛簷翹角在夜空中更加突出，窗戶和門扉緊閉，只有寺內燭光的映照下，隱約可見神秘的佛像和經文。

周圍的山林在夜晚顯得格外寧靜，山間的小徑上只有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樹林間的鳥鳴聲和蟲鳴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美妙的交響樂。

霧氣在夜晚顯得更加濃厚，讓整個山林都瀰漫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在蘭若寺的周圍，一些美麗清純的漂亮美人兒到處遊蕩，時隱時現，讓人感到一陣陣陰森和恐懼，但似乎也有一種別樣的刺激。

甚至會有一些單身的流浪漢專門過來口誅筆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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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

元心在一個叫小碟的女詭帶領下，緩緩走進地底的通道。幽暗，潮溼，一直到最後進入一個大殿，油綠的燈光，讓整個殿內陰森無比。

「你就是傳說中的奔雷手？」不男不女的聲音在元心耳邊響起。

「咕嘟～」

元心咽一口吐沫。

他早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

按照常理，若是他和那寧採臣一起死，甚至自己一個人逃出去，那自己的家人也不能好過。只有將寧採臣救出去，只要那傅大人在一天，自己的家人才能安享晚年。

但痛快地死，爽死，還有被折磨致死，這還是有區別的，往往這種等待才是最折磨人。

抬頭，他便看到了那鏢師嘴裡，傳說中橫行郭北縣幾十年的樹妖姥姥。身形高大，粗糙的面板和長長的指甲，給人一種極度陰森恐怖的感覺。

她的面容扭曲而猙獰，而嘴角則掛著一絲殘忍的微笑。

「同樣的問題，我不喜歡問第二遍！」姥姥沉聲道。

雖然是敵人，還是個妖怪，但元心作為尚書家的家臣，書香世家，就算是面對敵人，應該保持基本的禮貌禮儀。

比如：別人問了當然要回答。

「當然，在下奔雷手元心，拜見姥姥！」元心客氣道。

「奔雷手，那意思是你的手很硬，很快嘍？」

姥姥好奇說完。

「唰～」

地底深出來一根黝黑粗大的樹枝，上面還有密密麻麻的根鬚，在虛空中輕輕舒展。

「來，抓住它！」姥姥的聲音似乎突然親切起來。

元心有些莫名其妙，但長者賜不可辭，作為書香世家，他還是禮貌的一把抓住。

「(⊙o⊙)…呃～」姥姥突然發出一聲莫名其妙的喊叫。

「來，重一點，往上面抓。」

元心依言照做，沒別的，他對人向來都是客氣有加。

「好，往

「對，就是這樣，上下快速一點！讓我感受到你奔雷手的力量和速度吧。」

片刻後。

奔雷手陷入沉思，總感覺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他在幹什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