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2章 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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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家村，碼頭。

呆呆望著大船離去，於楚楚滿臉的失落。

這些天裡，不論她怎麼獻殷勤還是照顧周到，那個雲師兄對自己從來都是冷漠不耐煩，昨天還因為不小心將熱水灑到他身上捱了一巴掌。

好疼！

自己這麼漂亮可愛，還耐心細緻溫柔乖巧，為什麼雲師兄不喜歡自己呢？

難道是自己不夠騷？

“斷大哥，雲師兄什麼時候再過來啊？你說我是不是可以去天下會看看他啊？”

面對於楚楚的詢問，斷浪莫名其妙，不過既然準備收於嶽當手下，還是耐心回答。

“你可以放心，若是沒有特殊情況的話，從此以後步驚雲應該不會再來了。”

於楚楚傻眼：“那，那，為什麼啊？”

“沒有為什麼，於家村地處偏僻，也沒什麼礦場，最多就有些野物、漁獲、普通的藥材，一般人怎麼會來這種鬼地方。

而且，於楚楚，你看，我也給過你機會了，人家步驚雲不會看上你的，你放棄吧。

再說，步驚雲這人沉默寡言、不懂浪漫、有家暴傾向，根本不會照顧人，全身上下一大堆的缺點，你跟他在一起根本不會有幸福的。”

於楚楚眼神堅定，抬起小拳頭。

“你胡說！那叫穩重、長情、有男子氣概，再加上他還英俊瀟灑帥氣，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天下會堂主，有權有勢有錢，吃得住的我一輩子都想象不到。

你沒看連樂爺都不看他一眼嗎？這難道不是自卑嗎？

你就是想要阻止我追求更好的生活，讓我一直待在這一個破地方，最後做一個村婦！

不，可，能！

我要去追求真正的愛情，追求我自己最美好的未來！”

小黃貓：？？？

斷浪也是沉默。

這難道就是樂爺平常裡說的舔狗？

舔狗不得好死！

傍晚，回到駐地，豆芽早已經準備好晚膳，跑進跑出整理房間、被褥，不一會就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斷浪吃了一口，想起今天的事情開始猶豫。

本來他是準備解決好於嶽的問題，收為手下。畢竟將來重建斷家，還是需要幾個得力的助手。不然總不能一個小毛賊也需要他堂堂天下第一劍親自出手吧。

但這個於楚楚卻有很大的問題。

她的性格，她的閱歷、知識就決定了，逼急了，她可能什麼都做得出來。

認識的偏狹是—種智力的缺陷。

“哎，浪哥，那個於楚楚呢，樂爺今天都這麼餓了，怎麼還不見她過來？”豆芽好奇問道。

“哦，出來這麼些年，她說是想家，便和樂爺請一天假。”

等等，餓？

低頭一看，桌上已經乾淨一新，就連菜盤子上面的汁都被舔了個乾淨。

“喵~”

小黃貓輕聲喵叫，伸出粉嫩小舌頭舔了舔，湛藍的大眼睛滿是無辜看著鏟屎官。

斷浪：......

深夜，月色如水，肚子餓得咕咕叫的斷浪開啟門，一眼就看到站在門口的於嶽。

“你怎麼在這？”

於嶽搓搓手，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求人，而且還是求一個和女兒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很是為難。

“那個，那個，斷公子，您上次說的幫我打通三焦玄關的事情，咱們什麼時候開始啊？”

原來自從斷浪一離開於家村，他的麒麟臂又開始一天小痛，三天一大痛，甚至這種痛苦折磨比以前更加厲害。

若不曾見過光明，他還能忍受黑暗，但如今有解脫的機會他哪裡還能忍得住。

斷浪皺眉。

“於嶽，根據我們的交易，若是我幫你打通三焦玄關，從此以後，你就效忠於我。那麼我問你，若是將來某一天，於楚楚站在我的敵人身邊，你會怎麼做？”

於嶽一怔，隨後勉強擠出笑容：“怎麼可能，楚楚不是在斷公子身邊嗎？不會有那一天的。”

他還想讓楚楚嫁給這小子呢。

擁有麒麟臂之後，他也同樣擁有了野獸對危險的感知，在他的敏銳感應下，這個斷浪每一天似乎都變得危險。

這樣說明這個斷浪大人每一天都在變得更強。

潛龍在淵，不飛則已，一飛沖天。這可能是於家改變命運最好的機會。

斷浪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你先回去問問你女兒吧，若是她還在家裡的話。”

於嶽一聽到關於女兒的事，心中焦急，連忙轉身。

半個時辰後，村口。

“楚楚，你就聽爹這一次吧，斷浪此人乃是人中龍鳳，你如今嫁給他就是雪中送炭，還是大婦，將來你想要的一切都會有的。”

面對好不容易找到的女兒，於嶽苦口婆心勸導。

於楚楚滿目含淚：“爹，你難道就為了解決自己的痛苦，就放棄女兒一生的幸福嗎？我都知道了，之前那斷浪只是天下會一個小小的雜役。

二十年！他當了整整二十年的雜役，若不是有著聶堂主的關照，連一個小小的管事都沒機會。

你就這麼想我一輩子在這個破村子受苦，當一個黃臉婆，村婦嗎？”

於嶽無奈：“你怎麼就不信我呢。不說斷浪，那步驚雲眼高於頂，甚至還下手打你，這樣的男人有什麼好的？就算你去找他，他也不會多看你一眼的。

你這樣值得嗎？”

於楚楚堅定點頭，慫一慫鼻涕。

“值得！爹，你也和我說過，現在的每一分努力，都是為將來美好的未來打下基石！

我相信，真愛可以衝破一切！”

於嶽：？？？

你那叫真愛嗎？你不就是饞人家長得帥！還有錢有勢！

“爹，你放過我吧，好嗎？”於楚楚可憐兮兮哀求。

於嶽回頭望了望那邊依然燈火通明的天下會駐地，他知道，那斷浪依然還在練功，那個小混混豆芽在門口值班服侍。

那裡很可能有他人生中最後一次機會了，脫離苦海，飛黃騰達的機會。

前面是女兒，後方是錦繡前程，甚至是封侯拜相，這到底該怎麼選？

許久。

“哎！”於嶽長長嘆口氣。

“你先跟我回去，咱們收拾下東西，休息下，明天一早先和斷浪告辭，然後等幾天和來做買賣的行商一起趕路。

否則，這荒山野嶺，又是黑夜看不清路，若是碰到野獸，你別說見到心上人，連遺體怕是都見不到。”

於楚楚止哭為笑：“爹，你同意了！咯咯咯，太好了，爹，我就知道你是最愛我的，mua！”

“呵呵～”於嶽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爹，笑一笑嗎，開心點！我們馬上就要開始嶄新的生活了！我要去見識見識大城市，我要遊覽天下第一幫會！”

“哈哈哈……”

斷浪的未來他只是猜測，但女兒就這麼一個。若是讓她一個人出去，估計不出半個月就被這亂世吃得骨頭渣都不剩。

就算她運氣好，見到那個步驚雲。其身為天下第一幫的堂主會高看自己女兒一眼？

但，再加上自己這個擁有麒麟臂的絕頂高手就會不同。

只要那步驚雲不是腦子有問題，自己這樣的得力手下肯定會器重有加，到時候不看僧面看佛面也會多看自己女兒一眼。

若是女兒爭氣，每過兩年再生個兒子，他也能安享晚年，含飴弄孫。

美！

算了，把握現在，不想那麼多。

……

第二日。

斷浪靜靜站在門口，心情有稍許鬱悶。

果然，他就是沒有聶風、雄霸那樣的王霸之氣，英雄豪傑踴躍來投。如今甚至一個打鐵的一個村婦也看不上自己。

還好他還有樂爺。

“浪哥，要不要我帶人上去把他們揍一頓？”豆芽氣憤道。

斷浪白了他一眼。

他帶人上去捱揍差不多。

“算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每個人都終究要走自己的路，人生道路上的人也會越來越少。而且畢竟那於楚楚也照顧過樂爺一段時間。”

豆芽佩服望著斷浪。

老大就是老大，說話都這麼有文化。

摸著下巴，斷浪神情凝重：“現在我們有一個很大的問題！”

“什麼問題？”豆芽小心思頓時提了起來。

“那個於楚楚走了，以後誰來照顧樂爺？你知道這於家村還有哪家的姑娘好看、溫柔、體貼嗎？”

豆芽：......

沉默片刻，豆芽艱難回道：“屬下從小在於家村長大，這裡雖說大大小小也有一千多戶，但大家都是風餐露宿，飢一頓飽一頓，再好看的面板也吃不住風吹雨淋。

以前還有幾家富戶也被天下會遷移到總幫去，如今還真沒有這樣的姑娘。

我家的阿狸倒是乖巧可愛，就是太小了，才六歲，要不大人你花點錢去那些大城市去買幾個還沒出閣的清倌人？

她們伺候人可都是專業的！”

等說完話，場面一靜，豆芽抬頭，便發現大人和小黃貓正靜靜凝視自己。

少年吞嚥一口水，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勁，難道是自己說錯話了？

斷浪拍了拍自己最親密屬下的肩膀：“還是你懂我們樂爺，明天讓你女兒過來！”

“喵！”小黃貓捏嘴一樂。

豆芽：......

“大人，你確定嗎？”豆芽有些為難。

他倒是不怕女兒被欺負，畢竟就算是於楚楚那姑娘也沒有被大人為難，每個月還有月俸拿，包吃包住。

關鍵是阿狸這個年紀正是神憎狗厭的時候，小小年紀，蜈蚣、毒蛇、青蛙直接就幹徒手抓，家裡的獵犬見到她都躲到一邊。

他嚴重懷疑下次見面的時候，小黃貓的尾巴就是在女兒嘴裡。

“呵呵，沒事！有其父必有其女，我相信你的女兒絕對不會差，這樣，月俸三兩銀子！”斷浪大氣道。

對於樂爺的實力他有充分的自信，連凌雲窟都來去自如，還會怕一個小姑娘？

問題不大。

“喵！”小黃貓更加自信。

“行...吧！”

豆芽勉強答應，不是什麼錢不錢的問題，主要是他對斷浪大人的忠誠和敬愛。

不到中午，駐地就過來一位小女娃，五六歲，臉蛋微圓，五官清秀，一雙大大的眼睛漆黑光亮，站在斷浪面前似乎有些害羞，低頭弄著衣角。

“浪哥，這是犬女，名字叫阿狸。阿狸，還不喊人？”豆芽諂笑道。

阿狸抬起頭，怯怯看一眼斷浪，語音清亮，帶著三分嬌柔：“阿狸，拜見大人。”

斷浪很是滿意。

這不就是樂爺最喜歡的哪一款，身輕體柔足腳小？

“樂爺？”

“喵喵！”

……

晚上，斷浪依然在苦練武功。

“喵！”“砰，啪！”“不準舔我，髒，打屎你！”“吸溜！”

許久，斷浪終於忍不住，出門。

深夜幽靜，院中被滿月光華照的半亮，阿狸正披頭散髮和小黃貓打架，一人一貓顯然已經打出真火。

一個在啃貓頭，一個踩小圓臉。

等見到斷浪，阿狸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浪叔叔，你家貓搶我東西吃，我想抱著他睡覺，他都不給，反而舔我手指！”

斷浪：......

他常常因為自己不夠變態而和世俗格格不入。

“樂爺？”

一顆鮮紅果實憑空出現，直接飛到他嘴裡。

斷浪在良心和實力之間猶豫整整一個呼吸，轉頭就走。

“你們繼續！”

阿狸：？？？

“喵！”

小黃貓直接坐到阿狸頭上，伸出喵爪，歪嘴，邪惡一笑。

今晚，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阿狸大怒，一把薅住小黃貓尾巴，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塞進嘴裡。

“哇嗚！”

“啊，我要吃了你！”

苗樂：？？？

“砰！”“啪！”“咚咚咚！”

靜室裡閉關的斷浪乾脆封閉聽覺，運轉玄功安心吸收血菩提帶來新的力量。

許久，少年似乎有些累，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書本，再看一眼上面的名字：火麒麟、雄霸、步驚雲、文丑醜、於嶽。

想了想，隨手將於嶽的名字劃掉，再仔細看小本本上面那些厲害的敵人，頓時收起懈怠之心，繼續打坐練功。

隨著日子漸漸平靜，生活也越來越好，他發現自己竟然有變懶的趨向，所以專門用這個提醒自己：敵人還在，自己也還很危險。

這就叫，不能忘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