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8章 正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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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伴隨著一聲悠長地鞭響，百官緩緩踏入太和殿。

皇帝至尊，代天牧民。

「吾皇，萬歲！」

「平身！」曹正淳站到堂前，緩緩道。

百官起身，望著皇座上的朱厚照，一個個神情複雜。

他們中的不少人甚至已經寫好了朱無視的即位奏摺，上面還詳細逐條列舉了其正統登基的十大理由。

可以說是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十大將軍，三十萬大軍，京都禁軍三營中的兩營，甚至大炮都運到了宮內。說實話，那種情況下，他們都不知道朱無視會怎麼輸。

但結果很明顯，神侯就是這樣一個優秀的人，化不可能為可能。

如今這一刻，可以說是正德力量最強的時候，他可以藉機做一切他以前想做卻做不到的事。

如果有任何人阻攔，一個勾結謀逆下來，就能下獄。在場百官，又有幾個能明哲保身呢。

「文武百官，有事啟奏，無事退朝。」曹正淳再次大喊。

百官沉默。

傅鐵生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捋著鬍鬚，微笑得意，掃視周圍。

他贏了！

從今天起，看誰還敢再說他是紙湖首輔！

不過今天這朝堂上怎麼多了幾個陌生人，王陽明這小子怎麼也回來了，不是被貶到貴州了嗎？

稍候片刻，袞袞諸公，不發一言，曹正淳便從袖子裡緩緩掏出一份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禁軍總指揮使朱壽，守正不阿，公正無私，不驕不躁，不矜不伐，危急時刻保衛朝廷，救駕有功，特賜封九邊軍務總制，欽差、威武大將軍、總兵官、後軍都督府、太師、鎮國公。」

旨意宣完，百官面面相覷。

大傢伙在這朝廷待了幾十年，不說其他，百官的名字、性格，愛好，甚至是特殊癖好都是耳熟能詳。但這朱壽是從哪個疙瘩冒出來的？

「吏部各官，諸位御史，可有異議？」曹正淳笑吟吟問道。

眾人沉默，心底甚至有些羨慕。

看來這朱壽在這次平亂之中居功至偉啊，如此大的權勢，甚至比之曾經的劉瑾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好，既然沒有異議，那我宣傳下一道旨意。」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華夷本一家，朕奉天命為天子，天之所覆，地之所載，皆朕赤子，豈有彼此。

然韃靼、瓦剌兩族，屢次犯邊，入寇更多，殺掠尤慘，乃至於攻破城堡，殺掠人畜數萬，大損國威。

朕只奉天命，撫馭華夷，此二族所為，冒犯君父，豈能饒恕乎？

特命九邊軍務總制、欽差、威武大將軍、總兵官、後軍都督府、太師、鎮國公，朱壽，領兵十萬，進擊草原，掃清蠻夷，以正國威。

另，朱壽領兵時期，國不可一日無君，由鐵膽神王朱無視暫代監國，處理我朝大小事宜，欽此！」

聽完這旨意，眾臣傻眼。

好傢伙！

早知道這正德不靠譜，但昨天那一次力挽狂瀾，他們還以為這正德隱藏至深，是演戲在給他們看。結果現在這封旨意他們是看出來，他還是一如既往地維持本心：就是玩！

搞半天這朱壽原來就是他自己。

皇帝御駕親征會有什麼後果？想想那大明戰神朱祁鎮就知道，整整五十萬大軍身陷草原，讓大明在武力上就此一蹶不振。

而且這讓朱無視監國是什麼意思？人家剛剛造反啊，你能不能長點心啊！

傅鐵生聽完這旨意，老臉從得意變得茫然，又

從茫然變成傻眼，最後想起什麼，又開始驚慌失措。

大明要完了！

「陛下，萬萬不可啊，皇上乃國本，絕不可輕動！

再說根據九邊戰報，我大明屢戰屢勝，何至於您去親征。只需派上一名能將，半年內便可犁庭掃穴！」兵部尚書大聲道。

「是啊，是啊！」

「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

本來低頭不語的朱無視瞬間抬頭，見朱厚照還在喂貓，也是茫然。

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

坐在皇位之上，正德厭煩的揮揮手。

這就是之前他不喜歡上朝的原因，不管他想做什麼，這些擅長讀書的文官們都能引經據典，找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拒絕他。

關鍵他自己還說不過他們。

這九邊的屢戰屢勝，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死傷幾百上千，殺敵幾人，以捷報上奏，有些甚至過分到殺良冒功。

不要臉！

曹正淳給了站在百官左右的太監一個眼神，太監們連忙從袖子中拿出一份份卷宗，送到那些跪地的百官手上。

今時不同往日，以前他說不過這些讀了幾十年書的文官，但現在，把柄在手，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你不同意？那好，你和神侯在私密的地方接觸過，涉嫌結黨營私，謀反，你官職沒了！

在場眾人，可以說有一個算一個，就沒人身上是乾淨的。

就算你潔身自好，沒有和朱無視接觸，但你想要維持大臣的體面，那點俸祿怎麼夠？肯定需要家族的支援。若是大家族，那就總有幾個藉助權勢謀私利的。

人心慾壑難填，誰又能免俗。

看完內侍遞過來的桉宗，跪下的官員們神情一震，隨後大部分都直接起身，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只要我撤回得夠快，別人就不知道。

「陛下，微臣有罪，但若是您一意孤行，失陷九邊，那臣更是千古罪人，請您收回成命！」傅鐵生堅決不起。

人都有一死，無非早死晚死。

但若是他作為內閣首輔今天不勸，那史筆如鐵，他只有一個結果：遺臭萬年。

勸了，正德將自己革職，那還有一個忠臣義士的美名。若是將來正德駕崩草原，那他更是千古直臣。

最關鍵的是，讓朱無視監國，那密探比太祖時期的錦衣衛還多，那他還有好活的？還不如回家頤養天年，享受人生。

至於正德能和太祖、成祖一把，威凌草原，掃蕩寰宇，成為千古一帝，以後史書記載，他成為千古笑柄。

呵呵，這事絕無可能！他是一萬個不信。

若是正德都能打的韃靼、瓦剌抱頭鼠竄，那九邊那些將領世家的將軍算什麼？

飯桶嗎？

絕對不可能！

「內閣首輔傅鐵生，其家族借其權勢，勾結當地官員，貪贓枉法，糟踐人命，貪墨田地三萬畝，革職查辦，以儆效尤！」正德直接道。

「鏘～」旁邊的禁衛直接將刀架上，摘下帽子，官服。

眾臣譁然。

「皇上，不可啊！」「皇上，收回成命啊！」……

有不少人再次出列勸戒，他們有不少正是傅鐵生的門生，若是他倒下，他們必定也不會好過。

「抓！」「革職！」「拖出去砍了！」

正德毫不客氣。

大明的官場，說實話，少了誰都可以，甚至直接砍掉一半，說不定運轉得還更好點。沒人當官？這天下想當官的聰明人還少嗎？

一個時辰，這

是對大明官場來說最黑暗的一個時辰，幾乎是一頓飯的工夫，整個朝堂就空了小半。

前列的朱無視看得心潮澎湃，這才是皇權，這才是至尊，口出天憲，言出法隨。

眾生的命運，就在人家翻手之間。

這一會，他也突然明白了這正德讓他監國的意思。大明內憂外患，早已經積重難返，若是沒有一劑勐藥，最多百年，朱家必定成為喪家之犬。

但他來監國就不同，以護龍山莊的情報機構，只要他願意成為正德的那一把刀，便可以在短時間內為大明殺出來一個朗朗乾坤。

而以那曹正淳的超凡武力，正德更可以在九邊打下真正的武功名聲。

再等一段時間，他將大明治理的河清海晏，正德剛好回來。而想要治好天下，他必定和百官站在對立面。正德再將他殺掉祭旗，白撿他的成功果實。

到時候，文治武功，他正德不就是千古一帝？

如此心機，如此算計，他此時不得不承認，一直以來，真的小看了這個侄兒。

但他會拒絕嗎？

望著大殿之上的至尊寶座，他心動了！

人生短短百年，老去的時候，是和素心待在廣西桂林那種偏僻之地當一個籍籍無名的富家翁。還是攪動乾坤，再為大明續上百年國運，名留青史？

這還用選嗎？

男人，不可一日無權！

朝堂終於落針可聞。

剩下的官員覺得還是留下有用之身，再行勸戒得好。這個正德，腦子有問題！

朱厚照繼續問道：「皇叔，監國事大，辛勞困苦，不知你可有什麼意見？」

朱無視直接跪下：「微臣，遵旨！」

「好！免禮吧。」

「謝皇上！」

正德繼續給曹正淳一個眼神。

曹公公秒懂，繼續從袖子裡掏出一份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旌獎賢勞，乃朝廷之著典，龍場驛丞王雲，字伯安，號陽明，潔己自修，與人不苟，於偏僻之地推行教化，平定叛亂，揚我大明威名。茲特封為新建伯、光祿大夫、上柱國，兼任兵部尚書。

欽此！」

「謝聖上！」王陽明拜倒。

「免禮！望愛卿今後和皇叔配合無間，將我大明治理得蒸蒸日上！」正德笑道。

雖然他不知道樂爺為什麼喜歡這王陽明，而且這名字他也基本上沒聽過。但今天他可好好過了一把癮，肆無忌憚地藉著大勢，升官貶官。

多少年了？他終於可以好好過了一把皇帝的癮。

總之就是一個字：爽！

至於王陽明和皇叔把這大明治理成什麼樣子，他根本就不在乎。反正之前他就懶得管這些東西，都是那些文武大臣在操持。

結果他看了皇叔的卷宗才知道，那些傢伙一個個根本就不是好人，那誰治理不都一樣？

而且，每次看到那些幾百上千字的奏摺，他就想吐血，根本就不知道奏摺上寫的是什麼鬼東西，以後終於不用他再管了。

更爽！

以後就能和先祖一樣，和韃靼、瓦剌真刀實槍地幹，真正證明他軍事上的卓越天分，讓他期待萬分。

更爽！

三爽臨門，起飛！

這破皇位，終於不用再幹了！

無需先祖復活，他將會超越先祖！

……

郡主府。

成是非焦急在屋外轉來轉去，裡面不時響起雲羅一陣陣地慘叫。

「啊啊，啊！好疼啊，成是非，我要殺了你！」

生孩子的疼痛，一般人根本難以承受。

可以說，每一次產子，女人都是再過鬼門關，就算在他們這種大戶人家，也是一般無二。

忽然。

「哇哇～」一陣響亮的哭聲響起，成是非才鬆一口氣。

「恭喜郡馬爺，賀喜郡馬爺，母子平安！」不一會產婆抱著孩子出來高興道。

「好耶！」

「喵～」小黃貓叼一個黃黃團團的東西過來。

成是非很高興：「樂爺，沒想到你這麼好，我這孩子剛出生你就帶了一件禮物過來，謝了！」

接過禮物，成是非上下打量：「樂爺出手，不同凡響，這是啥好東西啊？」

「嗡嗡嗡～」

望著這神秘禮物裡面飛出來的比他手指還大的蜜蜂，黑色頭部，渾身黃毛，尾針有一尺長，成是非愣住，傻眼。

「臥槽！救命啊！」

「嗡嗡~」

獵殺時間到了！

產婆本來還在擔驚受怕，結果發現那蜜蜂根本就不靠近她這邊才放下心，然後和小黃貓一起樂呵呵欣賞成是非上躥下跳，和超級大蜜蜂鬥智鬥勇。

......

護龍山莊。

素心一個人靜靜坐在窗臺前。

她馬上就要死了，雖然做出這個決定之前，心裡很是平靜，但當死亡即將降臨的時候，還是有些不捨。

湛藍的天空，柔軟的微風，五顏六色的花朵，如畫江山，還有...她的孩子。

「哇兒，哇兒～」

「娘，娘，你當奶奶了，我有兒子了！」成是非抱著個孩子瘋一把衝進來。

素心驚喜抬頭，隨後仔細端詳眼前這個嘴唇比豬大腸還大一圈，鼻青臉腫的男人，陷入沉思。

這麼醜的男人難道是她的兒子？這一點也不像啊，肯定是假冒的，不可能！

仔細解釋半天，素心才知道原來是孫子出生的時候，樂爺給兒子喜得貴子送來的賀禮：鮮摘特大野生蜂蜜，最新鮮的那種。

然後一個敢給，一個敢接。

「對了，非兒，你帶著孩子快走，說不定一會抄家的人就來了，到時候我們都走不了。」寒暄兩句，素心突然想起什麼，連忙說道。

「娘，我們都不用走了，皇上已經原諒了皇叔，今天一早就在朝堂上下了聖旨，不但赦免他的罪過，而且還準備御駕親征，如今可是皇叔在監國！

你以後和皇后也沒什麼區別了。」雲羅郡主連忙道。

素心：？？？

人家剛造反，這皇上就讓他監國，這是缺心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