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9章 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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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山腳，峨眉派的別院：清音閣。

院子前方就是一片竹林，密密疏疏的竹子散佈在這片土地上，偶爾有石頭凸起，讓人能站在上面欣賞這片美景。

竹林中有一條小溪，流水潺潺，太陽從一旁的山間露出，熱烈的陽光揮灑而下，在竹林的上方形成片片光暈。透過茂密的竹林，照耀到溪水之上，好像連水滴都變成了各色寶石，晶瑩剔透。

丁敏君早早就帶領相熟的師妹列隊站好，恭敬等待在路口。

作為一個畢生願望都是掌門的弟子，只要有能在師父面前表現的機會，她都會珍惜。

更別說，她叫來的師妹和她都是關係莫逆，到時候會在適當的時候告訴師父，這些天裡她優秀的表現。

相比於師妹只能藉著師父的名頭，她靠的是自己！

小滅絕？聽到這個外號，丁敏君就有點想笑。

小師妹才十三歲，功力能有多少？能打得過她一隻手嗎？那些江湖中人為了拍師父的馬屁可以說已經到不要臉的地步。

不過這也說明這閉關五年，師父的功力已經達到江湖絕頂。

要知道這些天裡，不停有江湖名宿來別院拜訪，送禮。聽他們說師父這大半年的戰鬥，連倚天劍都沒有拔出來過，就無人是對手。

師父現在這麼強，她倒要好好看看，以後誰再敢她面前說猥瑣的笑話，出言調戲自己，甚至還猥褻看著自己。

挖了他們那些狗男人的眼睛！

“轟轟轟～”

聽到馬蹄轟鳴聲，丁敏君連忙抬頭。

大路盡頭，師父和小師妹聯袂走來，一步一幻影，如神如仙，後面跟著的群馬都有點追之不上。

丁敏君有點呆。

這是什麼輕功？

而且師父和小師妹變化好大，原本的師父一身煞氣，臉如嚴霜，兩條眉毛斜斜下垂，一副面相極是詭異，看誰都是欠她幾百兩的模樣。

如今卻像是有道高僧，眉清目秀，慈祥憫人。

小師妹原本可愛呆萌，現在眼神如刀，寒光逼人，眼光不時在自己周身人體要害流轉，甚至和她對視一眼，自己的小心臟都怦怦直跳。

以她的境界都是如此表現，其他師妹更是不如，等師父走過來的時候，一個個連忙拜道。

“拜見師父。”

“丁師姐，各位師姐。”止若乖巧抱拳拜見。

滅絕點點頭：“敏君，把後面跟著的馬歸置一下，找一些馬伕。我們峨眉也要有自己的馬場。

另外，那些馬背上還有我們此行化緣到的藥材和財物，你們一人分十兩銀子，剩下都搬上山吧。

藥材不要動，有大用！”

“是，師父！”丁敏君看了一眼旁邊冷漠的小師妹，心中微嘆。

已經息了爭鬥的心思，這也是個可憐的女娃。

好好的小姑娘，被師父帶著，就變成了一個殺人的屠夫。什麼時候才有太平盛世，讓所有人都放下武器好好生活。

那時候，她們女子在十幾歲的年紀，也只用在父母懷裡撒嬌賣萌，那該多好。

看師父準備直接回山，丁敏君連忙道：“師父，旅途勞累，要不要在別園歇一歇，泡泡溫泉，洗一洗風塵。還有，我們清音閣的竹筍和茶葉，可是巴蜀一絕。”

滅絕步伐一頓：“那就歇一歇吧。”

丁敏君一喜，果然，最懂師父的還是自己。

再看了一眼旁邊的小姑娘，在外行走江湖這麼久，風吹日曬的，面板還這麼水嫩，一看就是沒怎麼吃苦，經常讓師父操心。

她拿什麼和自己比？

“師妹們，來，趕馬，收拾東西。”丁敏君招呼道。

滅絕帶著止若緩緩走進別院。

丁敏君也跟過來，看一眼小師妹背後，驚奇：“小師妹，倚天劍呢？”

止若轉身看向丁敏君。

丁敏君心中一寒，似乎在這一瞬間自己全身上下都被小師妹看透，甚至覺得因為今天比較匆忙，下面沒有穿內衣，都被小師妹發現。

“丁師姐，沒有那把劍，師父一樣可以打敗敵人！”止若解釋道。

丁敏君：......

溫泉浴池，丁敏君穿著褻衣，小心按照內家手法幫滅絕按摩，止若則是以同樣的手法討好小黃貓。

馬上要煉製補元丹，到時候還得讓人家提供主藥呢。

“師父，最近有很多勢力來別院，他們想和我們峨眉派建立一個巴蜀聯盟，大家一起分配好生意，然後做大做強，和氣生財，你看呢？”丁敏君小心道。

滅絕沉吟片刻：“沒必要，我們只是一個江湖武林門派，而且門派都是女子，要那麼大生意做什麼？

將來某一代掌門不爭氣，生意太大豈不是成了眾失之的？”

“而且，我們是武林正派，那些商人的嘴臉你不知道嗎？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說不定就拿著我峨眉派的名頭藏汙納奸。”

“是，師父！”丁敏君說著有點為難：“但，師父，若是不和那些人成為盟友，那些勢力會不會不開心？

到時候師叔、師伯們的生意會不會被為難？”

滅絕笑道：“止若，我們出家人，要的就是六根清淨。那麼應該怎麼做才能六根清淨，去除煩惱？”

止若素手一頓，抬頭，溫泉似乎有寒意流過：“慧劍斬煩絲，將所有讓我們煩惱的人都殺掉，就六根清淨了！”

小黃貓：？？？

丁敏君：......

咱倆讀的不是一本佛經嗎？

……

峨眉派，山腳。

滅絕師徒二人抬頭向山上望去，從山裡切割出來的青石板，拾級而上，嚴絲合縫。

青石板上光潔明亮，有一條條整齊的防滑刻紋。一眼望去，這青石階梯一直延伸到雲端盡頭，似乎是天梯。

階梯周圍，都是千百丈懸崖，如此險要，峨眉派當然從來不擔心被大軍攻山的事情。

沿階梯上山，滅絕突然問道：“止若，你覺得哪位師姐適合當我峨眉派的掌門？”

止若正偷偷用小指沾著睡的四仰八叉小黃貓的口水，聞言想了想：師父，這次外出，我看到的是百姓民不聊生，元廷腐敗無能。

而且大元四地，豪傑並起，處處烽煙，應該是亂世將至。

如此之境，師父如果只是想保全峨眉的話，可以選靜玄師姐。如果想將峨眉派發展到堪比少林、武當的地步，就得扶龍而起。

師姐們應該無人能當得起重任。”

滅絕點點頭，少林和武當有如此聲勢，離不開江湖人的口口相傳。

但他們為什麼那麼傳？

因為少林和武當高手眾多，而且個個都是江湖絕頂，自然江湖稱尊。把他們傳的越強大，自己認慫或者輸了就更不會丟人。

而她峨眉呢，現在都是女孩，天然就容易被說什麼閒言碎語，什麼貞潔道德之類。想要在江湖立足，就需要付出更多。

也許止若說得有道理，她們都是女子，發展到少林武當那等地步，未來某一代掌門不濟，很容易成為眾失之的，一朝雲散。

但，她不甘心。

“止若，你覺得丁師姐怎麼樣？”滅絕問道。

止若小心將懷裡睡得死豬一樣樂樂的舌頭塞回去，沉吟片刻。

“丁師姐出身大家，待人接物從容得體，也適合當峨眉掌門。

但是一直沒受過什麼挫折，性格單純，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將我峨眉派拉到天下爭霸的深潭裡。”

滅絕皺眉，沉默不語，最後看向小徒弟，才十三歲的年紀，出落得亭亭玉立，關鍵是武功登峰造極，已經不在她之下。

想了一會，滅絕搖搖頭：“止若，這段時間多看看佛經，去一去心中殺氣。我輩佛門中人，應當悲天憫人，慈悲為懷才是。”

苗樂：？？？

“是，師父！”止若恭敬答道。

她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煉製丹藥，服丹，練功。等她功力大成之日，就是騎在樂樂身上的時候。

少女報仇，絕不隔夜！

這貓，她舔定了！

……

禪房，滅絕站在書桌之前，沉吟一會開始寫信。

抬頭第一句便是：楊逍親啟。

此次山下之行，歷時大半年，可以說是踏遍巴蜀。因為修為有成，報仇有望，她便看到很多其他東西。

漢家子民被欺負得太慘！

大家一年到頭的種地，卻沒有吃，沒有喝，甚至連新婚的妻子都要送給那些所謂的上等人侮辱。

有些人當街被打死，就像一條狗被打死，賠點錢都是好的，有的甚至還要家裡人賠錢給貴人。

因為那人雖然死了，卻衝撞到貴人，讓貴人不開心。

而那明教，是有很多人殺良冒功，甚至有和當地大戶一起欺負百姓。但也有不少有志之士對抗元廷，為百姓請命。

所以為了一己之私，滅絕認為將她和楊逍的仇恨放到那些明教弟子的身上根本沒有必要。

冤有頭，債有主！

但這些年那楊逍一直躲在明教的光明頂，不出來，她一個人去報仇自然不可能。

這封信，便是她和那楊逍的戰書：單打獨鬥，死活不論！

她要讓天下人知道，師兄輸給楊逍並不是她峨眉武功不行，只是師兄沒有練到家。

峨眉派，不弱於人！

……

弟子居，止若回到房裡，連忙開啟自己寶盒，將懷裡的幾大錠銀子放進去。

隨後滿足地望著，嘴角微微揚起。

咱也是有錢人了！

等後面製作好補元丹，她的實力越來越強，掙到的的錢也會越來越多的。

少女默默將小指搭在自己小嘴上面算了會，最後心情頓時美滋滋。

這樣一來，不管樂樂再怎麼能吃，她都能養得起了！

哼！看樂樂以後還敢瞧不起自己的賺錢能力！想到這裡，止若噘著嘴，笑得很得意，就像偷了腥的小狐狸。

“吧唧，吧唧～”

聽到聲音，少女轉頭，臉色一僵。

小黃貓又在吃一根不知道哪裡找到的何首烏，人形，粗大，隨便估算下就有百年以上。

按照他這種吃法，別說是她來養，就算是皇帝養都養不起吧？

沉吟片刻，少女反應過來，連忙撲了過去。

“啊，樂樂，這個這樣吃太浪費了！”

“喵嗚！”小黃貓齜牙。

放肆，區區下僕竟然搶朕的食物！

少女卻是不管不顧，使勁抓著藥材根鬚，心疼滴眼淚都快流了出來，這麼大一根何首烏能煉製多少補元丹啊。

“樂樂，好樂樂，松嘴好不好～我一會給你吃補元丹。”少女討好道。

“嗚！”小黃貓瞪大眼睛，發出威脅的叫聲。

幾百年來，到他嘴裡的東西，就沒有送出去的！

止若烏熘的眼睛一轉，聲音低沉，誘惑道：“樂樂，聽說我貝錦儀師姐回來了。她的美名在江湖中可是大名鼎鼎。

而且聽師姐們說，她的名字和身體可是有說法的哦。晚上我帶你去和她洗澡去！”

小黃貓歪嘴。

呵呵！你以為我小黃貓是什麼？

告訴你，鏟屎的，我小黃貓沒什麼優點，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一條，不吃獨食。

不就是何首烏嗎，給你，隨便吃！不夠的話山裡還有，我去給你撿！

止若：......

拿著手裡輕而易舉就到手的何首烏，少女心中升起一絲絲愧疚，隨後直接散去，並且開始盤算。

除了貝錦儀，師父還有幾個未受戒的師姐：蘇夢清、趙靈珠、李明霞……還能賣好幾次呢。

血賺！

少女烏熘的大眼睛和旁邊期待許久的湛藍大眼睛對上，露出友好開心的笑容：嘻嘻。

小黃貓：？？？

這鏟屎官好像有點傻乎乎的。

……

次日一早，禪房。

貝錦儀敲門進入房間，抱拳作揖：“師父，你找我？”

滅絕正在擺一個奇怪的姿勢，沒有停：“書桌上有一封信，你去送給明教的光明左使，楊逍。”

貝錦儀一愣，走到書桌前，信封上一個大大的戰字印入眼瞭，鋒芒畢露。

雖然明教兇險，但師命難違。

“是！”貝錦儀抱拳道。

“你去明教一要保證自身安全，二是如果可能的話看看那楊不悔過得怎麼樣，若是豬狗不如，就想辦法接回到峨眉山。

我滅絕徒弟的子嗣不容他人欺辱！”滅絕冷冷道。

貝錦儀一愣，還真是和昨晚溫泉裡，師姐師妹們說得一樣，師父性格似乎真的大變。

“是！”

徒弟離開，滅絕停下練功，盤坐在地上，神情複雜。

當年聽到自己的愛徒：紀曉芙，未來峨眉的繼承人、武當七俠的未婚妻，竟然為峨眉的大仇人：楊逍，魔教的光明左使，生下孩子之後。她簡直不敢相信。

楊不悔？若是這個名字傳出去，那武當和峨眉可以說是名譽掃地。

她是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自己從小教導大的徒弟會做這種事，勸她迷途知返更是死活不願意。

那男人，就那麼好？

那為什麼整整兩年都不找她？甚至連派人找她都不願意？

傻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