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3章 毒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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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在家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

不知不覺，蘭香小院書架上的書籍越來越多，江玉燕練功閒暇之餘，品茶讀書，倒也閒適。

這就是有錢的快樂，不用每天一睡醒就擔心家裡的生活費，父母的病情，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

江別鶴隔一段時間過來一趟看看女兒，一般晚上偷偷來，聽聽曲，關心關心生活，問問有沒有受了委屈。

琴心通明，江玉燕看出這個爹還是愛自己的。

可惜這個仁義無雙的大俠相比於女兒，更愛名聲、權利地位、錢。

“香仙子，小魚兒和鐵心蘭求見！”外面突然出來大喊。

江玉燕有點無奈，自從外人注意到她每日練琴，王媽便專門將百花樓前院能聽到琴音的幾座小院清空，然後賣座位，一個二十兩，只有上午能聽。

而這小魚兒自然沒錢，每次都是厚著臉皮跳屋頂過來。

她當然不能單獨接見，不說有損清譽，她也不喜歡這種人，太跳脫。

之後小魚兒每次過來乾脆帶著鐵心蘭，說是她父親走失心情不好，需要聽聽琴，撫慰心靈。

當然，鐵心蘭有錢！

不一會，兩人走了進來。

“香仙子，好久不見，有沒有覺得我比前日更帥氣了幾分！”小魚兒一進來就開始撩。

江玉燕不以為意，看向鐵心蘭：“鐵姑娘，令尊的去處有線索了嗎？”

鐵心蘭搖搖頭，眉頭緊鎖：“沒有半點訊息。”

江玉燕便不再說話，開始除錯琴絃。

小魚兒不滿了：“香仙子，你怎麼不理我，我好心痛！”

“你不會喜歡那個花無缺吧？他不就比我帥氣，有錢，功夫好，有兩個武功蓋世的師父嗎？你看我自由自在，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小魚兒驕傲說道。

江玉燕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還是第一次見到能把貧窮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的。

面對意中人的眼神，小魚兒笑道：“心動了？”

江玉燕緩緩搖頭：“我現在一個人過挺好，衣食不缺，還有樂哥相伴。”

“樂哥？樂哥是誰！”小魚人一聽怒了，他沒想到最大的對手花無缺走了，自己還被人捷足先登。

“你讓他過來，我要打十個！”

江玉燕失笑，就算是天人合一的狀態，她也只能勉強牽引天地之力進入體內，煉體鍛身。而在那種視角下她卻看到幾乎是浩浩蕩蕩的天地之力一直進入小黃貓身體。

自己現在的力量六百斤？那小黃貓怕是有幾千，甚至一萬多斤了吧？

一萬多斤，就算都是石頭怕是都能堆成一座小山，這樣的力量是那些武林高手能擋的嗎？

“怎麼，看不起我啊？我可是很強的！”小魚兒繼續叫囂。

江玉燕卻沒有管，這種人越搭理越起勁，開始撫琴。

琴聲寥寥，動人心神。

一曲罷，鐵心蘭的眉頭也舒展開來：“謝謝香仙子！”

江玉燕含笑點頭，隨後看向小魚兒：“小魚兒公子，若是你想追求我就不用白費心機了，你喜動，愛玩；我喜靜，愛讀書，本就不是一路人。”

小魚兒正欲解釋。

江玉燕繼續說道：“不過你有一個很好的優點：聰明，我喜歡和聰明人做朋友，也喜歡和聰明人談天說地，論古通今。”

“小魚兒公子，你願意做我的朋友嗎？”

小魚兒一聽，說他聰明，還要和他做朋友。看來香仙子對他也是有好感的，只要自己努力以後肯定還有機會一親芳澤。

“願意，願意。”

旁邊的鐵心蘭翻白眼，這麼明顯拒絕的話都看不出來嗎？還是這種狀態下的男人都是白痴。

……

等兩人走後，江玉燕去書房拿出一本波斯音譜開始研究。

至於小魚兒、花無缺等人在她眼裡就是過客而已。多看書，瞭解的事情多，她越發覺得男女情愛並沒有多少意思，再相愛的男女也會因為時間的流逝，感情漸漸平澹。

而看書、鍛鍊卻能充斥自己的身心，加強自己的力量，給她更大的安全感，以及對任何事情說不的權利。

看完書，回到房間，江玉燕從床底拿出兩塊四百斤的鐵錠。

一二三四！

正在桌上吃點心的苗樂：......

晚上，鍛鍊一天，江玉燕當然得沐浴。

伺候的小藍很是羨慕：“小姐，你的面板真好，潔白如玉，嫩的都快滴出水來。還有，站在你身後我都能聞到一點蘭花的清香，以後的姑爺可享福了。”

江玉燕抬起胳膊仔細聞了聞，的確有澹澹幽香，可能是這些天牽引天地之力時候自己也融入了院裡蘭花的香氣。

“樂哥！”少女輕喊一聲。

“噗通～”小黃貓跳進水裡。

“聞聞我香不香～嘻嘻，不是哪裡！”

後面伺候的小藍很是羨慕，為啥自己就沒有自家小姐那麼聰明，沒有這麼好的相貌？就連這麼討人喜歡的貓都沒有。

不過再想想其他院侍女們的待遇，她的心瞬間安定下來。最起碼自己只要做些日常洗漱就行，來這裡這麼長時間也還沒被打罵過。

而且每個月還有一兩銀子領，貼補家用。

其他院的侍女就慘了，不但沒工資，有時候來的貴人有特殊愛好，還得一起伺候，經常被弄得遍體鱗傷。

有幾個關係好的姐妹經常問她小院還要不要另外的婢女，她們也想過來伺候。

平庸者的自信往往都建立在比爛上。

……

默默奮鬥的日子總是平靜而充實，讀書，練功。偶爾小魚兒和江別鶴過來，喝茶，聽曲，說話。

當然，都是在外室。

相處久了，江別鶴也開始和江玉燕說起家裡面的事情，自己的委屈和不滿，以及江夫人的霸道野蠻，當然還有一個乖巧聽話的女兒。

小魚兒則開始吹噓自己在惡人谷的經歷，他小小年紀便能將江湖十大惡人整的哭爹喊娘。

每當到這個時候，江玉燕都是一個安靜的傾聽和理解者，這樣反而更增加男人說話的興趣。

不知為何，和江玉燕說過話的人都覺得她漂亮溫婉優雅，善解人意，不知不覺就會講一些心裡話。有時候甚至會分享一些在心底的秘密，無論男女。

彈完琴，開始練字。

小藍在旁邊磨墨，順便欣賞自家小姐娟秀的小楷：“小姐，最近武林上可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這些天她已經發現，自家小姐對武林的事情比較感興趣。

“什麼事？”

“武林名家‘屠家’一夜之間被滅了滿門，據有心人調查，這屠家隱藏了一件寶物：六壬神骰。而江湖傳言，只要破解了六壬神骰的秘密，就能稱霸武林！”

江玉燕笑了笑，寫完字去書架上拿出一本書細細鑽研，上面的文字如鬼畫符一般，小藍根本看不懂。

“小姐，你就不好奇六壬神骰的秘密嗎？”

“這麼多年都沒人破解，你以為天下人都沒你聰明嗎？”江玉燕專心鑽研波斯音律，隨口回答道。

“我不行，但小姐不一樣啊，在我看來您就是天下最聰明的人！”小藍誇道。

小姐學習東西的速度簡直難以想象，這才幾天已經可以自己獨自研究天書一般的胡曲和波斯文。

要是小姐是男人的話，豈不是能考中狀元，做文曲星！小藍暗暗想到。

“最聰明？書讀得越多，你就會越發現自己的渺小無知。歷史千年，不知道有多少天才、奇才，你這話說出去只會讓人笑話。”江玉燕笑道。

無知，才會無畏。

“小姐，小魚兒公子和鐵心蘭小姐求見！而且小魚兒公子好像還受了傷。”小紅進來報道。

江玉燕細眉一皺。

片刻後，客房床榻，江玉燕素手輕搭在小魚兒的手腕，細心感受脈搏。

這些天她什麼書都看，什麼雜學都研究，自然也通一些醫學，偶爾樓裡的姑娘胸口漲的時候也會找她看。

許久，收手，沉思。

鐵心蘭焦急問道：“小魚兒怎麼樣了，他是為了我硬擋慕容無敵一記狂龍掌！他要是出事了，我一輩子都會不安的。”

江玉燕皺眉：“在我探來，此時小魚兒體內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經脈裡橫衝直撞，應該就是你們所謂的內力。

對於內力的傷勢我還沒研究過，恕我無能為力。”

“啊！”鐵心蘭驚呼，這些天相處她還以為香仙子什麼都懂，一出事就想到了這裡。

不過一想也是，人家根本不懂武功，怎麼治療內傷。

“那我先把小魚兒放這裡，我出去找會治療內傷的醫師！”說完鐵心蘭就跑出去，此時她已經是慌得六神無主。

“哎！”小藍攔都沒攔住，到江玉燕面前抱怨：“這個鐵小姐，懂不懂男女大防，把一個陌生男人放著算什麼？要是被人誤會怎麼辦？”

江玉燕笑了笑：“患難與共才有朋友，今天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說起，另外，焚香。”

“是！”

雖然她不會治療內傷，但可以用琴音引導天地之力緩緩平復小魚兒體內狂暴的內力。

一曲《白雪》，天地似乎慢慢安靜下來。

……

不到一個時辰，鐵心蘭從屋頂落下來的時候竟然帶了一個少女，黃色衣裙，滿身藥味。

少女一走到院門口，聽到琴音，再看到琴房彈琴的少女，素衣白紗，氣質超凡脫俗，驚歎：“世間竟有如此才貌雙絕之人。”

鐵心蘭連忙將她拉進去：“快救救我大哥，等救完我介紹你認識香仙子。”

蘇櫻聞言，看了看江玉燕額頭，再聳了聳鼻子：“百脈通透，體帶異香，倒不虧仙子之名。”

進了房間，蘇櫻再給小魚兒把脈，很是驚異，隨後閉眼仔細體會這琴音玄妙。

她還是第一次知道琴音有這種奇效，竟然能將狂龍掌那麼狂暴的內力慢慢安撫下來。就算她不來的話，那彈琴少女也能慢慢將這男子調理好，就是時間需要的比較長而已。

關鍵是，她的孃親‘蘇如是’中了睡眠毒，每日必須睡十一個時辰，只有在子夜時分，才會醒來一個時辰。

為了救治孃親的毒，她想了很多辦法都沒有效果，但有此神奇琴音相助，她似乎多了一點希望。

“有辦法治療我義兄嗎？”鐵心蘭急得很。

蘇櫻點頭：“無礙，但我治病之時有個條件，那就是不允許任何人觀看，也不允許任何人打擾！”

“那就好！”說完鐵心蘭就匆忙出去，用人不疑。

蘇櫻搖搖頭，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她已經很久沒有碰到這麼傻，這麼容易相信人的女人。

開啟藥箱，從裡面拿出一個盒子，裡面赫然是十幾只烏黑如墨的蠍子。

作為毒後的女兒，她擅長的自然是毒。但毒既能害人，也能救人。

當把這些蠍子放到男人胸膛之上時，蘇櫻驚奇地發現往日裡兇悍異常的毒蠍此時一個個動都不敢動，甚至有的蠍尾都在發抖。

這是什麼情況？難道生病了？

想了想蘇櫻又在藥箱裡相繼拿出蟾蜍、蜈蚣、壁虎，還從懷裡掏出來一條蛇，結果都一樣，一拿出來就像死魚一樣。

難道這裡有他們的天敵？

蘇櫻很奇怪，這些毒物都是她經過特殊的辦法培育出來，劇毒無比。按理來說天下間就算有其他劇毒之物也最多和他們在伯仲之間。

“喵～”

蘇櫻轉頭便看到桌上正有一隻小黃貓驚恐地看著自己這些可愛的小寵物。

而自己那平時乖巧的小寵物們一聽到貓叫頓時慌忙亂爬，不一會就爬了小魚兒一身，甚至有的還開始亂吐亂咬。

生病男子的臉色眼看就黑了下來。

蘇櫻：......

半天后，蘇櫻疲倦地推開房門。作為醫學天才，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這麼累。

“怎麼樣了？”鐵心蘭連忙焦急問道。

“內傷已經無礙，不過放的血比較多，我給你開個補血的房子，你去抓點藥給他喝一段時間就行。”蘇櫻打了個哈欠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鐵心蘭拍了拍自己平平無奇的胸口，終於鬆口氣。

“對了，多少錢？我給你雙倍的價錢！”鐵心蘭大氣說道，作為武林盟主的女兒，她最不缺的就是錢。

在蘇州，什麼最賺錢？海運，私鹽！而這些都是靠武力打出來的。

“不用錢，屋裡那隻貓是你的嗎？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把那隻貓送我！”蘇櫻期盼道。

按照她的猜測，自己那天下劇毒之物竟然畏懼那隻貓，說明那貓完全不懼怕毒，那自己的孃親應該就有救治的希望了。

鐵心蘭一愣，隨後看向後面跟來的江玉燕，依然是白紗遮面。

一身素裙，清秀絕俗。

“樂哥是我的家人，除非我死了，否則我不會把他交給任何人！”江玉燕聲音清冷，態度堅決。

蘇櫻一愣，這就難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