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旅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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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媽還專門包了肉餡餃子，俗話說上車餃子、下車面。

到鄉下以後家人夠不著，但是在家裡面爭取做到最好。

除了中午家人吃的以外，韓媽還給裝了滿滿一飯盒。

“這個飯盒裡面的餃子一定要先吃，天熱要留到明天就該壞了。”

“然後是雞蛋。饅頭、燒餅媽用油紙白嚴實了，放幾天一點事都沒有。”

全家在韓媽的絮絮叨叨下吃完了飯，連碗都沒刷就全家出動了。

巷子口跟幾個送行的哥們匯合，然後就等著街道辦統一組織往火車站去。

每個人胸前還被繫上一朵大紅花，一行人在鑼鼓聲跟鞭炮聲中出發了。

幾個哥們幫忙拎著行李，一直到火車站進入站臺以後，家人和朋友才把他武裝起來。

這時候韓立身後揹著鋪蓋卷，左邊挎著軍用水壺，右邊挎著軍綠色的挎包。

一隻手拎著網兜裡面裝著臉盆、搪瓷杯、日用品，另一隻手拎著一個大旅行袋。

就這還是精簡了又精簡之後的結果，剩下沒辦法帶的就只能透過郵局寄過去。

火車站臺全都是送孩子下鄉的家人，黑壓壓的全是人頭。

該說的話已經全都說完了，這時候就是要抓緊上車搶座。

雖然是知青專列，但是很多其他城市的知青都要在這裡倒車，上晚了就真沒座了。

韓立的運氣不錯，搶到一個靠近視窗的座位，在視窗很家人說著話。

這時候一向要強的韓媽眼睛直接紅了，眼淚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再次叮囑起出門在外的一些事情，現在這些碎碎唸的話聽起來非常的動心。

韓爸在旁邊雙眼通紅卻一聲不吭，兩個姐姐跟小妹已經泣不成聲了。

她們一不小心把韓立的眼眶都弄紅了，要不是強撐著現在他的眼淚就要落下來了。

韓立看著韓媽臉上的不捨和難過，他只能笑著不住的點頭。

等火車汽笛響起，火車慢慢的往前開動的時候。

韓立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掉了下來，只能揮舞這手臂向著家人的方向高喊著。

“回去吧，我到那邊馬上就給家裡寫信，你們回去的路上也要慢一點。”

這時候火車的速度已經提上來了，聽不到韓媽在說什麼，她現在被韓爸攔在了懷裡。

只能看到姐妹跟這火車一邊跑、一邊揮手，直到雙方彼此都看不見的時候。

韓立趕緊擦乾眼淚，發現車廂內現在的氣氛比較低迷，大部分都在垂頭喪氣。

畢竟下鄉不是什麼美好的事情，現在心裡面難受也是在所難免。

對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下的兩個女青年偷偷的看他，應該是發現了他掉眼淚的樣子。

這兩個女青年跟他的年紀差不多，應該都是高中畢業後“被”下鄉的。

緊挨著韓立的是一位穿軍綠色套裝的大男孩，整個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

他這身衣服屬於這個時代最流行的衣服，只有家人在部隊上當兵才能穿上。

一般人真不好弄到這樣的衣服，就算弄到了有人告你也夠嗆。

兩個女生應該是一起的，從外貌跟衣著上不難看出她們的家庭條件不錯。

白白淨淨、明眸善睞、顧盼生輝，在長大一點絕對會是個大美人。

特別是靠近視窗的那個姑娘，年紀不大，但是穿衣服已經比別人廢一點布料了。

不過她們這樣下鄉以後的日子就不好說了，先不說能不能受得了苦。

就說她們家要是有個弟弟或者哥哥的話，她們的情況就不會太穩定。

畢竟這個時代的風氣就是如此，男孩子要被家裡多偏愛一些。

女孩子就只能看各自家庭的情況了，就算家人看起來對男孩女孩同樣的待遇。

那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女孩子不能影響男孩的待遇、前途...等等。

在這個年代把女孩子當成寶的那種家庭很少，大多數都是出現在小說敘事當中。

少部分出現在相當開明的獨生子女家庭，但是這種家庭如同鳳毛麟角一般稀有。

韓立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就打算跟鄰座的打個招呼，畢竟要在後車上好幾天呢。

等自己離開去打水或者上廁所的時候，也好有人幫忙佔座跟看行李呀。

千萬不要小看這個時代的列車，這上面可是什麼高手都有。

而他們這些下鄉去的知青，在這些人眼中更是肥羊中的肥羊。

因為知青身上幾乎都帶著錢和票呢，只要他們有機會動手基本上就不會落空。

這都是大姐跟老爸反覆叮囑過的，因為他們在公交車上見過太多這樣的例子了。

“咳.咳，大家都是下鄉的知青嗎？我是來自四九城西城棉花衚衕的韓立。”

“這次下鄉的地點是黑省，XX地區AA縣紅旗公社的上河村生產大隊。”

韓立身邊傳軍綠色套裝的說道：“大家好，我叫候振興，來自四九城SJS。”

“這次下鄉的地點是黑省，XX地區AA縣上林公社的正陽大隊。”

“哇，你們兩個都是四九城的呀？那你們以前認識嗎？”

對面那個其中一個女生驚訝的說道，不過她的聲音嚅嚅的一聽就帶有南方口音。

韓立兩個搖了搖頭，這個女孩馬上說道。

”不好意思，我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楊秀英，來自江省錫市的太湖之畔。”

“這次下鄉地點跟韓立同志是同樣的地方，紅旗公社的上河村生產大隊。”

“我身邊這位是我路上認識的好朋友，她是瀘市人，具體的就請她親自給大家說吧。”

這時候靠在視窗，穿衣服費布的這位姑娘笑了笑說道。

“大家好，我叫郝紅敏來自瀘市，下鄉地點跟韓立同志、秀英同志是同一個地方。”

這是什麼緣分呀？對坐四個人竟然全是去一個縣的。

其中兩位美女還跟自己在一個生產大隊，這事情簡直太巧了。

有了彼此的介紹，下面聊起來就自在了一點。

身邊候振興明顯有心事，聊起來也中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不過年輕人的心裡調節就是快，車廂裡面已經有人在起頭唱歌了。

這時候不管你願不願意都要跟著唱，並且要熱情的、大聲的唱。

要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