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三十娘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72章、仁壽宮?冷宮,靖明,冬三十娘,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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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不知道郭勳有沒有能力辦好這件事,但眼下郭勳是態度最明確的。

何況,只是辦裁撤整編的事,並不涉及到之後的練兵。

肱骨什麼的談不上,郭勳純屬自作多情。

身為皇帝就好比女神,賭上一切想舔的人從來不會缺。

勳臣之中,有很多人後悔前幾天的不積極了。

一百二十五萬兩餉銀的支配啊!

這下要去巴結老郭,多塞些子弟進去了。

朱厚熜這才看著張鶴齡和張延齡,微笑著說道:“再過兩日,皇兄尊諡應該也議出來了。皇兄山陵之事,壽寧侯、建昌候要多用心。”

“……臣一定用心!”

兩兄弟儘管仍然非常不安,但現在該表的態是要表的。

看起來,皇帝真的為了他的大位穩固,不追究這件事了?

以兩人的智商,暫時不明白其中更多的彎彎繞繞,不理解有些暗示已經給出去了。

大雨之中,這些文臣武將們離開後,朱厚熜的臉色才重新陰沉下來。

涉及到了他的皇位和性命,那還哪能是所謂宮鬥,這已經是宮變!

但既然平安無事,作為皇帝,有些事就不能純粹憑情緒去辦。

這得虧朱厚熜心性是成年人,若真是十五歲的孩子,遇到這事會是什麼反應?

現在立刻就宰了某些人固然痛快,但會引發的後果是難以預料的。

何況,朱厚熜手裡確實沒有實據。

張佐、黃錦、麥福都跪了下來,眼裡流著眼淚:“委屈主子了,奴婢無能。”

章奏守在邵太妃那邊,張佐這時又開始掌起自己的嘴:“奴婢有負陛下聖恩,沒把宮裡看牢,罪該萬死。”

發生了這樣的事,四人中權位最高的張佐責無旁貸。

事發之前沒什麼眉目,事發之後找不出線索,張佐現在是真後悔了,也明白了皇帝之前要他先把注意力放在宮內的先見之明。

朱厚熜看著他們,忽然笑了笑:“別掌嘴了,起來吧黃錦。你陪朕跑步時,比昨晚可慢多了。”

只點了黃錦的名,麥福和張佐都把頭壓得更低,手指摳在冰涼的地磚上顫抖著。

黃錦站起來擦著眼淚:“奴婢只恨昨夜也打了盹,還是在殿內打的盹,沒有及時發現留下活口。”

朱厚熜淡淡說道:“既是做這等大事,豈會讓你留下活口。連著守了這麼多天夜,你也不容易。”

這就是毫無根基來到這皇宮的難處,誰又很輕鬆呢?

十天了,朱厚熜是睡得還可以,但朱清萍和黃錦沒睡過一個好覺。

事發之時,黃錦完全是“來不及解釋了、陛下快上來”的緊迫感,隨後是一邊揹著他往外面跑一邊告訴他發生了什麼的。

朱厚熜雖然完全能自己下來跑得更快,但總不能讓如此忠心的人失去一種最好的立功姿勢。

他覺得自己越來越有身為皇帝的自我修養了。

沉默片刻後,朱厚熜這才看向張佐和麥福:“你們進宮才十天,朕這次不怪你們。但是安排在朕這裡當差的人裡都有問題,去把魏彬、谷大用、張永、張錦、韋霖他們都叫來!”

天子口中傳出來的聲音冰寒無比:“今天,這宮裡要來一遍大掃除!”

……

當袁金生再次出仁壽宮想去探探訊息就沒回來,而仁壽宮門口再次來了烏泱泱一群太監之後,張太后臉色難看,夏皇后俏臉煞白。

“這是做什麼?要造反嗎!”

張太后剛走到仁壽宮正殿門口張嘴怒叱,就見魏彬帶著人走進來,滿臉含笑地在已經小了不少的雨中跪到溼地上:“老奴參見太后,參見孝靜皇后。”

“魏彬,這是幹什麼?”張太后陰沉的目光從仁壽宮門外移到魏彬臉上,聲音卻不免有些顫抖起來。

“太后恕罪。”魏彬仍舊一直賠著笑臉,“閣老們和六部九卿,還有一眾公、侯、伯、駙馬都尉到乾清宮查勘了火起之地後,一致認為此事不是天災,乃是人禍。”

這話一出口,夏皇后的腿頓時一軟,還好身邊的宮女扶著她這才沒倒下去,可宮女的手腕也抖個不停。

張太后現在臉色也變得煞白起來:“那你帶人圍了仁壽宮是要做什麼?皇帝懷疑本宮?上朝之前陛下不是還說這是天災嗎?”

夏皇后雙目恐懼地看著張太后:皇帝之前說的是,起火原因有待詳查,可沒說是天災。

但現在,文武重臣們一直認為是人禍,那豈非有了確鑿證據?

魏彬苦著臉,很無奈的模樣。

伱要不要這麼蠢?這樣的話怎麼能堂而皇之地說出口?看不出我現在的態度嗎?

宮裡出了宮變未遂這種級別的大事,魏彬這些老人現在渾身是泥,來得罪人的事只能他們來做。

幾人當中,也只有魏彬能做好這件事。

因此他頓時苦口婆心地說道:“太后多慮了,陛下寬仁,並未責罰任何人。乾清宮中,陛下還賜宴文武群臣,叮囑了壽寧侯、建昌候繼續用心先帝山陵事。只是宮中竟有賊子試圖刺駕,也不知還有多少沒心肝的藏在宮裡。陛下掛念太后安危,恐仁壽宮這邊也會有賊子再生事端。於情於理,老奴們得好生查驗一下宮中太監、宮女們這些年來的行止啊。”

張太后又驚又怕,現在卻不敢再怒了。

魏彬這殺才特別提到皇帝叮囑壽寧侯、建昌候是什麼意思?

她頓時語氣中帶著些商量說道:“這事本宮毫不知情,昨夜也受了大驚!”

“都是老奴們辦事不力,驚了聖駕。”魏彬聽她想撇清干係,順口就往下說,“可天子震怒,眼下十二監四司八局,還有女使這邊的六司一局上下,是無論如何要查驗一番忠奸的。如若不然,不單聖駕難安,太后,您也寢食難安吧?”

朱厚熜用當場賜宴不計較的態度,安撫了楊廷和他們改口說是人禍,除了免一個將來被說天象示警的麻煩,就是要用這件事徹底打掃內功,讓張太后從此安靜下來。

現在皇帝差點被蓄意燒死了,張太后拿什麼理由阻止皇帝徹查宮中太監宮女?

又不是查張太后和夏皇后。

魏彬跪在那裡說道:“請太后勿慮,老奴已經挑了在宮中勤懇辦事多年的人先侍奉太后幾日。若仁壽宮中沒有包藏禍心之人,查驗之後仍舊會回來侍奉太后,不會很慢的。”

張太后渾身發起抖來。

這是被軟禁了嗎?

雖然嘴上說的是先都請去查驗一番,但過去貼心的人,真的還能回來嗎?

“……袁金生已經被帶走查驗了?”她顫聲問道。

魏彬仍舊恭順地跪在雨中:“袁公公身擔重任,各宮掌事太監自然是要先自證清白,才好繼續在宮中辦事。太后勿慮,老奴和袁公公多年交情,袁公公的忠心,老奴是有把握的。”

張太后的心沉了下去。

袁金生的忠心,她當然也有把握。

可袁金生忠的是太后,而魏彬這些老奴,對袁金生何等了解?

袁金生真的能自證清白嗎?

仁壽宮內外,魏彬一處地方都沒翻查,彷彿皇帝真的相信太后絕對沒有牽涉此事,只是宮中太監宮女們得好好問一遍。

張太后根本沒參與這件事,她只覺得冤屈,可又不知道能怎麼阻止被認定為是“人禍”之後的皇帝。

難道查一查都不讓,本來沒做這件事,卻要與他撕破臉?

那不是自認想弒君嗎?

看著仁壽宮內外全部換了一批新人,張太后和夏皇后頓時覺得這仁壽宮彷彿變成了冷宮。

刺骨的冰冷恐懼從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蔓延起來。

這事怕不是皇帝自己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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