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三十娘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44章、再添點氣氛,靖明,冬三十娘,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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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佐,你把這封奏疏送到內閣,另外傳朕口諭:寫敕遣官奉迎興獻王妃宮眷來京,以崔元為主,安排好護衛,內臣你安排兩個人。告訴閣臣們,太妃現居於未央宮,朕欲先行整修清寧宮迎接太妃、母妃暫住。”

把批覆過的奏疏放在了一起,朱厚熜站了起來到乾清宮殿外。

到此刻,剛才那些情緒就已經拋之腦後了。

如果他一直這樣,只要朝臣願意,他朱厚熜將天天被各種各樣的奏疏氣暈。

誇大其詞互相攻訐的,忠言逆耳衝他而來的。

朱厚熜想長壽點,就得早日學會把這些雪花般飛來的事如何準確的劃分好類別。

就那四個字:輕重緩急。

他朗聲說道:“就查到這裡。奏疏留檔送回六科廊,各庫賬冊都還回去。黃錦,把他們的東西都收起來存到暖閣裡。”

回到西暖閣中之後,他繼續看奏疏。

這一封同樣重量級,是以吏部尚書王瓊為首、九卿等官一同聯名,請天子開經筵日講的奏疏。

【天眷皇明,篤生神聖,入繼大統,天下臣民莫不延勁以往太平。書曰:慎厥終惟其始,願陛下勵精初政率由舊章,取祖訓一書日夕觀覽,守以為法。退朝之暇親裁章奏,或召見大臣面議可否。舉經筵日講之儀……】

朱厚熜拿到看了之後嘖嘖有聲。

這封不是自己查賬鬧的,本來就會有這麼一封奏疏過來。

早朝午朝晚朝,經筵日講,親裁章奏,召見大臣……

所以好皇帝既得是個好學生還得是個997的工作狂?

但接下來的一封奏疏就應該是查賬鬧的,又是一封文官之間互相開乾的奏疏。

兵科給事中彈劾兵部尚書和順天府巡撫諂媚權奸。

讓人感到很刺激。

一個正七品的六科言官,彈劾正二品的一部之首和正三品的副都御史,什麼證據也沒有,就一句諂媚權奸,是哪個權奸都沒說。

這就是風聞奏事的言官嗎?太刺激了。

相當於縣級幹部直接實名舉報部級甚至副國,還沒任何實據。

目前為止,朱厚熜這邊堆起來的奏疏中,六部九卿包括四個內閣大臣,人人都被彈劾了一個遍。

如果只看這批奏疏,再想想魏彬他們吐出來的財產,生動地詮釋著什麼叫一個好人都沒有。

這就是未來不能那麼樂觀的原因:錢啊!

就跟嘉靖曾咆哮“朕的錢”一樣,哪個人能輕易讓出自己的利益?

魏彬他們若不是很清楚楊廷和他們正在磨刀霍霍,哪裡能那麼果斷破財消災保條小命?

朱厚熜想著明天朝會的可能場面,看著這些奏疏心裡琢磨了一下就決定了:再添點氣氛!

……

就在朱厚熜津津有味地“學習”著朝臣們的奏疏時,張佐也再次到了文淵閣。

“興獻王妃?”楊廷和他們起身後確認了一句。

張佐明白他們的疑惑,但知道這只是他們的僥倖。

於是張佐笑著說道:“陛下實為知禮聖君,閣老們,不是王妃,現在應該稱呼什麼?”

毛紀急急忙忙地問:“張公公,陛下何故初登大寶便欲大修宮殿?此乃……”

張佐立刻彎腰行禮:“毛閣老,咱家只是來傳個口諭,還望恕罪。”

說罷就告辭走了。

“這……”毛紀覺得就沒一天消停的,今天又出了新的么蛾子。

楊廷和嘆了一口氣:“呈進去的奏疏,全部留中著。除了視朝的那一封,現在只先批了這一本!”

“是哪一本?”毛紀緊張地問。

楊廷和遞給了他們:“宸濠之亂敘功,著王守仁進京。”

幾人眉頭微凜:宸濠之亂可謂是如今諸多事務的一個癥結所在。

寧王所代表的藩王宗親,在內臣、佞臣的幫助下恢復了護衛軍。

楊廷和當時也以為朱宸濠不可能謀反,甚至在沒與其他閣臣商量的情況下恢復了寧王屯田的權力,這才使他有了叛亂的資本。

朱宸濠多年來養盜劫財,利用大行皇帝無子的狀態與朝中許多官員暗中都有來往。

一朝起兵,號稱三十萬的大軍卻僅僅過了月餘就被王守仁平定。但這個時候,當時的正德皇帝又已經率領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南下。

其後搶功鬧劇、南征變南巡,最終竟演變成為天子落了水,回京之後開始病重直至如今。

對王守仁及真正平叛官軍的功勞如何評定?怎麼界定隨天子“南下平叛”的官軍們的功過?犒賞銀子哪裡來?以後怎麼防範藩王再度作亂?

現在新君已經登基了,這件事確實不能再拖下去。

“王守仁是該進京一趟。”梁儲悠然坐到了廳中一側的椅子上坐下開始喝茶,“但他是王德華提拔起來的,王守仁能被允許便宜提督軍務也是他五年前請的旨,王德華之功如何敘?”

聽他提起王瓊,楊廷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做到對面的椅子上之後平靜地說道:“王德華與錢寧、江彬過從甚密也是事實。”

“王瓊之事自有公論。”毛紀直呼其名,站在那裡張開了雙手頗為不滿,“現在問題是其他奏疏都留中了,賬已經查了四天,只有內臣在查!陛下這時候令我等安排奉迎王妃,整修清寧宮,這是何意?”

楊廷和坐在梁儲對面上首的那張椅子上苦笑了一下:“沒聽張公公說嗎?太妃現居於未央宮……”

蔣冕也默默嘆了一口氣:愚蠢!

張太后使這樣的小心眼,陛下倒是立刻用來作為向朝臣們交易的籌碼。

要麼朝臣們得罪張太后和夏皇后,以夏皇后居於清寧宮、邵太妃居於未央宮不合舊制為由將夏皇后趕到別處居住,這樣就能將清寧宮騰出來給邵太妃、興獻王妃居住。

要麼,朝臣們就得在國庫艱難的此時,將好不容易鬥倒的錢寧、江彬等人抄出來的家資分出許多用來新修宮殿。

與此同時,這件事還摻和進了奉迎興獻王妃一家宮眷來京的事。來了之後,還稱呼興獻王妃嗎?

這是不是又是在拿文臣們急於用這筆錢的事,逼文臣們在繼嗣這件事上明確表態呢?

梁儲忽然開口:“袁仲德一直沒被召見,他更不知道這些奏疏。”

蔣冕和毛紀一起看向了他,迅速反應了過來:這意味著,袁宗皋這幾天沒給皇帝出謀劃策。

要麼,是魏彬他們為皇帝參謀的。要麼,就是皇帝自己的策略。

楊廷和思索了一下,開口說道:“依陛下旨意,先辦事吧。明日陛下視朝,諸事應該都有個章程。清寧宮修不修,怎麼修,總要先聽陛下是個什麼想法。”

……

崔元這兩天忙得團團轉。

從安陸回來才休息了兩天,第三天就得為大行皇帝的玄宮興工事宜先行祭祀之禮。一起行動的不止他一個,駙馬都尉和其他勳臣國戚日常就都是這樣的活。

但完成這個活兒之後,又接到了前去安陸奉迎興獻王妃一家的命令。

“也不知道陛下是信重你還是不體諒你。”永康長公主依依不捨。

他們二人是弘治六年大婚的,成婚已有二十八年,感情極好。

只是兩子兩女,長子娶了弘治十二年的探花郎劉龍的女兒,可惜長子英年早逝。長女嫁給了英宗錢皇后家的安昌伯,也亡故了。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崔元已感受過兩回。

現在次子蔭職錦衣衛指揮僉事,次女嫁給了平江伯。

崔元安慰了一下永康長公主,輕輕搖著頭說道:“現在這個時機先離開京城,是好事。”

說罷他囑咐道:“等會你就去告訴新蕊,讓她明日回孃家歸省。告訴舜卿,陛下若開經筵,讓他能避則避。若陛下不主動提開經筵,他則萬萬不要出言相勸!”

劉新蕊是劉龍的女兒,嫁入崔家之後丈夫雖死,卻也一直守節侍奉著崔元夫婦。

永康長公主疑惑不已:“充任經筵講官是何等榮耀,為何要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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