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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居延海。
血紅的旭日在水面跳蕩。
曠闊草地上,昨夜被殺的看守狼藉四伏。
大批甲士護衛下,阿史那·拓拓緩轡而來。
獰視著空蕩蕩的人圈,詭笑在他兩腮閃電掠過。
眼前的場景充分表明:所謂的“祭旗”流言中,那些俘虜已全部上鉤!
旭光紅耀,紫金魚袋在他腰間熠熠閃爍。
昂首矯視,他駢起兩指在空中輕輕一劈。
塔樓上的號角急促叫起,
一群信鴿箭也似射向天空,
大批胡騎潑風似卷出了轅門。
※※
午。
距居延海二百里外的驛道邊,茂密的叢林覆蓋在馬鬃山北麓。
叢林深處,馮靖和明玉正激烈爭論下一步的逃亡路線。
明玉神色峻冷咄咄逼人:“由此西至酒泉僅餘百里,我們為何不能前往?”
馮靖語氣堅硬咬金截鐵:“沿此驛道可直達酒泉,方便則方便,卻充滿了兇險!”
說話間他撓了撓鍋蓋頭:靠!昨晚你還熱情如火,此時怎如此高冷?
明玉的神色已明顯不耐,“何險之有?”
“拓拓此刻早發現我們逃了,驛道沿途必嚴密封控,而張掖、酒泉、敦煌三郡統歸安北都護府節制,即便我們僥倖到達酒泉亦凶多吉少!”
眸中的不屑秒閃,明玉鼻子一哼:“拓拓手中沒有魚符,他無權調遣酒泉的府兵,閣下之慮顯然是杞人憂天!”
馮靖見狀不由火起:“都護府與酒泉郡素有上下統屬關係,即便拓拓無法提調該郡之府兵,但他可以調遣該郡衙役緝拿我們!況其手中有過魚符,此時能否調動府兵尚屬兩可。”
“拓拓手中有過魚符……?”明玉頓起狐疑,“你如何知道?”
面對懷疑,他強忍不快疾速拿捏起來。
要不要拿出自己懷裡的魚符……
此時若貿然拿出該符,後果不外五種:
第一、她不認識魚符,所以於事無濟。
第二、她不認可該符,因為自己的身份太卑微,八竿子挨不上魚符。
第三、該符的來歷太蹊蹺,片刻很難捋清原委,稍有不慎反令她疑心更盛。
第四、認可該符並相信來歷,她會因此而信心爆棚,更要冒險前往酒泉!
第五、拓拓手中魚符極可能是李旦私相授受,而大唐皇室絕不允此醜聞不諱於天下。此時若貿然拿出該符,不啻自蹈死路!
瞬間想定,他立即迂迴反詰:“我問你,豫王麾下之‘寧寇軍’此際何在?”
明玉脫口道:“據悉被調往貝加爾演兵去了。”
“豫王已返京月餘,而麾下大軍卻能被拓拓私調它處,你不覺此事詭譎?”
明玉頓時語塞,“對此我也極感惶惑,可……”
“事關你我生死、更關乎大唐國運,若心存僥倖我們勢必身陷酒泉而命運難測!因此我們必須排除一切節外生枝的可能,迅速返京並將叛情上呈唐廷。”
“容我想想。”明玉的語氣開始鬆動。
“想毛想啊?事態已萬分危急,猶豫不決只會坐視局勢惡化!而據史料顯示,八天後叛軍將出現在咸陽北山,閃擊長安只一步之遙。”
明玉疑心頓起,“什麼史料、什麼八天?拓拓尚未發兵,你如何已知結果?”
一不小心說漏嘴,馮靖不由嘴毛微顫。
趙芯暗暗插嘴:我去、史書你也敢背?小心她把你當奸細給閹球子了!
眼珠一轉,馮靖頓時戲精附體,巴拉巴拉就是一段文字遊戲:“所謂的始(史)料,即我一開始的預料!至於叛軍的未來行蹤,不過是我剛才心佔了一卦。”
明玉臉上亂雲飛渡,“你會占卜?”
馮靖猛一擼臉,啪地噴出個狗血段子:“尋常占卜不過雕蟲小技,我乃孔明心卦!”
就在這時,陡聽林外人聲鼎沸馬蹄如雨,一隊胡騎從林外驛道上狂飆衝過,方向———酒泉。
馮靖咬牙冷哼:“看到沒?這是追殺我們的!”
明玉見狀倒吸一口涼氣。
剛待講話,不料又一隊胡騎呼嘯而來,方向———居延海。
馮靖順嘴就是一句神助攻:“此乃沿途堵截我們的!”
明玉見狀臉色連變,“若……若依你,我們該怎麼走?”
“拓拓料定我們必抄近路西遁酒泉,我們則東走甘涼古道反其而行,繞過張掖直下武威,武威歸金城都督提轄。”
“甘涼古道不過傳說中的大漠古道,若選此道,沿途給養我們如何獲取?”
“該道雖穿越大漠,卻不時蜿蜒至馬鬃山北麓,途中時有零星的綠洲湖泊,我們可賴漁獵補給。最關鍵的是,該道未被叛軍控制!”
權衡之中明玉仍猶豫不決:“你真會孔明心卦?”
“信不信隨你!”馮靖耐心耗盡忍無可忍,寒凜凜一雙眸子冷冷睨著她,“你若固執己見,你我只好分道揚鑣!”
默了默,明玉下了決心,“我去商量商量。”
艹———馮靖詫異至極!你不是領隊嗎、你還和誰商量?
目視她匆匆離去的背影,一絲疑雲在他心裡驀地升起。
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下來一幕更讓他匪夷所思。
原以為明玉會和羽林副將王琦商量,不料他卻驚愕看到,明玉商量的物件竟是一個叫崑崙璫的胡旋女!
而王琦等六羽林則圍著她倆四向侍立,寒眸凜凜如臨大敵。
從他們的站位和姿態看,此乃典型的專屬侍衛逼格。
馮靖見狀心裡咯噔一響:這姿勢真踏馬詭譎!
一瞬間,他有一種誤上了賊船的感覺。
迄今為止,馮靖和其她胡旋女都套過近乎搭過腔,唯獨這個崑崙璫卻始終無法靠近一步,六個羽林一直刻意圍護在她身邊。即便縱馬馳騁時,羽林的走位亦非常嚴密,怎麼瞧都是頂級的皇家護衛範兒。
什麼樣的胡旋女值得宮廷禁軍萬里迎護?狐疑中他豎起耳朵,試圖從微微吹來的林風中逮到她倆的隻言片語。
剛紮起姿勢,不料後背卻被人拍了一下,馮靖猛地回頭。
是錢穆,一起從人圈逃出來的十個行商之一。
“老錢。”馮靖淵停嶽峙淡淡一聲,“何事?”
錢穆身材肥壯滿面紅光,汗津津的餅臉散發著生羊肉的羶味,黃蠟蠟的板牙糊滿了牙垢,黑黢黢的指甲縫塞滿油泥。
此時錢穆滿臉驚慌,“此處不可久留,否則危險。”
“哦?”馮靖仍盯著明玉那廂不放。
“驛道上時有胡騎往來,咱們的馬隨時會與胡馬嘶鳴呼應,一旦那樣我們將暴露無疑!”
話剛落地,林中幾匹馬忽然昂昂叫起。
兒馬性劣,沒事總喜歡甩自己胯下的那活兒自娛,每每還哇哇幾聲表示自己玩得爽!
馬叫聲炸耳驚心!馮靖二話不說抬腿便嚮明玉蹽去。
六個羽林一對眼神,緊握刀柄冷冷攔住了他。
這些羽林均系勳貴子弟,從媽媽的產道里爬出來就是七品雲騎尉。
從小到大,他們一直活在勳貴光環中,一個個作養得冷傲陰鷙不苟言笑。那逼格,儼然是喝過老虎尿的土狗,看誰都是鄙視鏈的底層。
土狗們敵意隱隱,馮靖頓時膩味至極,他眼皮一翻斜睨著王琦,“速去告知明玉,此乃
險地,要走即走、遲則生變!”
王琦鼻孔朝天拖起黃腔:“為何呀——”
馮靖陰險一笑,“閣下上過戰場沒有?”
驟聞此言沒啥毛病,細細一品卻離題萬里,王琦頓時摸不著炕沿了。
他遲遲疑疑搖了搖腦殼,“沒……沒有。”
“沒有你問個毬啊?”馮靖輕蔑一哼,“一點常識都不懂!”
此話含義尖損,如同掰開王琦的嘴巴往裡吐痰。
彷彿撞上了鐵牆,王琦滿眼金星擠不出一句硬屁,略一遲疑,他面紅耳赤踽踽而去。
馮靖此梗是個東西路南北走的套路,沒頭沒腦卻帶著極其無賴的邏輯陷阱!
羽林軍系皇帝近衛,上戰場的機率微乎其微,王琦因此被馮靖一腳踏進了坑中,遭其蔑視盡在觴中。
反過來講,即便王琦上過戰場,馮靖照樣能用此梗跺他:上過戰場你還逼逼個球?一點常識都不懂!
總之,無論王琦怎麼答都會被他按在坑裡肆意摩擦。
正暗自得意,馮靖卻被眼前一幕再次雷癱!
只見王琦直接忽略了明玉,徑直向崑崙璫稟報,且執禮甚恭。
透過唇語識別,馮靖當即斷定:崑崙璫講的是漢語。
綜合種種跡象,他立馬推出結論:崑崙璫根本不是胡旋女,她是明玉和王琦的共同上司。險境中之所以隱匿身份,說明其身份貴不可言!
這時,明玉匆匆過來劈口就問:“大夥讓我問你,你怎知所謂的甘涼古道、你又怎知沿途有綠洲湖泊?”
強壓內心憋燥,馮靖一臉黑線,“我數過!咋啦?”
“數……怎麼數?”
“在亞太空……”一不小心差點說漏,他急忙往回搗騰,“在雅泰崆禪院,我見過玄奘大師所繪之輿圖。”
“既如此,就按你說的路線走。”
勉強應付過去,馮靖直想擼自己嘴巴:媽了巴子的,言多必失!
趙芯呵呵:她和你就像兩個陌生人搭伴趕夜路,既想彼此壯膽又互懷戒心,如此囧途你還苛求什麼信任與坦誠?抓緊跑路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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