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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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舟恍恍惚惚地跟在星諾後面，一個勁兒盯著弟弟圓乎毛茸的小腦袋瞧。

星諾察覺到哥哥的視線，眨巴了下水潤眼眸，然後突然扭過小臉。

見哥哥被自己嚇得一愣，星諾小眼睛愉快地眯起來，彎彎一抹月牙似的。

“哥哥，傻！”

沈白舟見自己弟弟是真的沒事，不禁鬆了口氣，上去捏他臉。

“你才傻！”

你差點死了知不知道！

沈白舟微嘆了口氣，捏捏弟弟軟乎輕柔手感十分好的小臉，不由露出幾分滿足。

“吃午飯了，快過一點鐘了。”

沈溫將順路買來的午飯放下，聞言瞥了眼他，總算明白沈白舟在糾結躊躇什麼。

沈白舟第一次來古堡照顧星諾時，沈溫怕他錯過崽崽的吃飯時間，便忽悠他：

“記錄片說的都是對的，人類幼崽不能錯過一日三餐，你盯著星諾好好吃飯。”

沈白舟對人類的瞭解少之又少，總覺得這是一個堪比玻璃娃娃似的種族，忍不住就將事情往嚴重了想。

導致現在星諾一旦不按時吃飯，他就緊張兮兮。

好在一點之前，星諾乖乖吃完了屬於自己的那份午餐。

星諾飯量很小，兩三口就飽了。

最後剩下的飯，在星諾轉身之際，被沈白舟一口氣倒進自己張開的滔天巨嘴裡。

他空蕩蕩的嘴無底洞似的，瞬息間飯菜便消失無蹤。

沈白舟眯起眼睛，嚼著飯菜，心想人類飯菜還挺好吃的。

沈溫見狀抬起眸，支著下巴的手直接放下來，眼神倏然變冷，抬手給了沈白舟後腦勺一巴掌。

“你是怎麼吃飯的？”

被星諾看出來是個怪物怎麼辦？

星諾可是個人類，身體脆弱，哪裡經得住這樣的驚嚇？

沈溫已經不止一次提醒過沈白舟，不要在星諾面前露出怪物的恐怖本能。

“你再不長記性，下場就和那些怪物一樣。”

沈溫面對這些自己造出來的怪物，冷心冷肺，眼底透不出一點暖意。

這下，沈白舟徹底老實了。

他縮手縮腳地窩在椅子上，垂著腦袋，那麼大的個子縮在一起，看起來頗有些可憐巴巴。

沈白舟使勁點點頭，銀白色頭髮順滑落在眉眼間，小聲保證道：

“我下次不這樣吃了。”

沈溫看著這樣的沈白舟，無力扶了下額。

也就是實力太強悍，不然以沈白舟的智商，早在怪物堆裡碎成渣渣了。

怎麼就不能和沈宴綜合一下？

沈溫嘆了口氣，站起身，將在電視機前左摸右看的小崽子抱起來。

“星諾下午和爸爸一起出去買衣服好不好？”

他們父子穿的衣服，還是從古堡帶來的那幾身。

沈溫好歹還有一套綴著銀邊花紋的衣褲，款式雖然不常見，但混在人堆裡不算顯眼。

星諾就不行了，他全是小長袍。

好幾身都是精緻繁瑣的衣服，層層疊疊，還需要佩戴相應的小王冠和瑪瑙戒指。

對比起來，這邊世界的衣服更加簡潔舒適。

星諾對穿著方面沒什麼要求，和爸爸在一起就很快樂，快活地眯著小眼睛，點點小腦袋。

“好哦。”

臨出門前，沈溫看了眼鏡子中的自己，還有跟在一旁的沈白舟，忽然出聲：

“頭髮也需要染成黑的。”

一家子總不能連頭髮都是五顏六色的。

沈白舟對照著鏡子，扒拉了兩下自己的銀色頭髮，哦了一下。

星諾也瞅瞅自己變捲曲的頭髮，學著哥哥那樣扒拉了兩下，點著腦袋哦哦兩聲。

“染黑的。”

沈溫笑著點了點星諾的鼻頭，“崽崽不用。”

星諾還小呢，而且沈溫也在小區裡見到過外國基因的金色頭髮小孩。

倒是沈白舟，頭髮確實太特殊了，不染不行。

於是三人分成了兩撥。

沈溫帶著崽崽去商場買衣服，沈白舟坐在理髮店，面無表情地開口：

“把頭髮染成黑的。”

理髮師上前盯著沈白舟的頭髮看了幾眼，嘖嘖感嘆：

“哥們，你頭髮居然能染出這麼純粹的銀白色，費了不少力氣吧？”

染得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這家理髮店相當有水平啊！

沈白舟懶得搭理，微抬了下眼皮，當做回應了。

***

星諾是第一次來這種大型購物商場。

正好碰見週六，親密挽著手的小情侶、帶著孩子出來玩的一家三口、和小姐妹嘻嘻笑鬧的女孩們……

嘈雜聲匯聚到一起，讓人感覺哪哪都是熱鬧。

星諾眼睛都忙不過來，窩在爸爸懷裡，黑潤潤的眼眸映著商場落下來的燈光，轉著小腦袋忙著四處看。

“好多呀！”

沈溫也難得見到這麼多人類，挑了下眉，點了點頭。

“確實很多人，這裡是商場，爸爸以後經常帶崽崽來好不好？”

星諾不明白，傻乎乎重複：“商場，森麼呀？”

沈溫髮絲柔順地垂落到肩膀一側，淺色眼眸被商場的光照成一片銀河似的，聲音溫柔：

“商場就是賣很多東西的地方，我們今天要買的衣服就在這裡。”

說著，沈溫抱著崽崽往樓上走。

他身後，幾個女孩子嘰嘰喳喳你推我搡地笑鬧著：

“崽崽好可愛呀！”

“是明星嗎？這髮量我也是羨慕了！”

“金髮居然這麼好看嗎？我以前覺得可俗了！”

“啊啊啊，小崽崽看我了！”

引起一番討論的沈溫父子一無所覺，直奔服裝店去。

商場三樓幾乎全是童裝，價格不便宜，只有零星幾個家長帶著孩子在看。

沈溫拿著一張黑卡，看中了就直接讓店員包下來，上門送到家裡。

在某家店裡看見一身印著向日葵的小衣服，星諾簡直愛不釋手，站在一邊用小手摸個不停。

沈溫看他實在喜歡，乾脆直接帶他去換上。

有了新寵衣服，衣襬綴著向日葵花紋的小長袍便被星諾無情拋棄。

星諾出來後，邁著小腳蹬蹬地跑到鏡子面前。

鏡子裡的小孩三頭身，頭髮捲曲，穿著一身休閒款式的淺米色衛衣和同款褲子鞋子，顯得越發迷你。

學著旁邊小孩的模樣，星諾也左右轉一圈，踮著小腳，呀呀唔唔地仰著頭讓爸爸看。

“衣服~”

這套設計的是親子裝，沈溫也直接換了一身同款。

他身材修長，柔順金髮幾乎垂落到腰部，眼部輪廓很深，面容白皙，乍一看上去有種雌雄莫辨的美感。

不過仔細看，便能看出他突出喉結和高挺鼻樑，不會引起什麼性別上的誤會。

沈溫穿著胸前印著小小向日葵的衛衣，氣質也被帶的柔和了許多。

他站在星諾旁邊，看著自己和星諾一大一小的同款衣服，點頭表示很滿意。

“是挺好看。”

結賬時，店員還真心實意地猛誇了一陣：

“你們父子很適合這套衣服，我們店裡之後還要上新以向日葵為主題的服裝，您可以加個會員，有活動我們通知您！”

這話直接讓沈溫心動了。

星諾很喜歡向日葵，這種生機勃勃熱烈燦爛的花朵。

和星諾一樣，一眼看上去就明媚耀眼。

沈溫喜歡他的崽崽有這樣強烈的生機，不那麼病病弱弱的，只看著就會打心底生出歡喜。

沈溫拿出手機，不算熟練地掃了會員碼。

父子倆路過另一家服裝店，也順帶給沈白舟挑了幾件衣服。

採購完畢，沈溫帶著星諾重新回到商場樓下的理髮店。

一到店裡，星諾掙扎著下來，小腳一落地，便直奔哥哥而去。

“哥哥！”

跑到銀白色頭髮少年面前，星諾剛想將小臉埋進對方懷裡，一抬眸，直接愣住了。

對方噗嗤笑了一聲，逗著星諾揉了揉他的小臉。

“誰家小不點，怎麼叫我哥哥呢？”

另一邊，剛染成了黑頭髮的沈白舟，臉色冷臭，掀起眼皮掃了一眼白頭髮少年。

“星諾過來，哥哥在這裡。”

星諾小臉被揉得泛紅，整隻崽懵裡懵氣，邁著小腳後退兩步，抬頭望著隔壁一頭黑髮的沈白舟。

“哥哥？”

星諾迷惑地撓撓小臉，歪著頭，不太確定地問。

沈白舟嗯了一聲，怕自己表情太僵硬嚇到星諾，又扯出一個笑。

“哥哥染了個頭發，出門前不是說了，要染成黑的。”

星諾記得，但他年齡還小，對染頭髮顏色這件事還沒有清晰的認知。

看著哥哥大變樣的頭髮，星諾一時間還有些不太敢認。

小步地挪過去，星諾伸出小手。

沈白舟會意地彎腰屈膝，半蹲在小崽崽面前。

他垂下頭，露出自己染黑的髮絲，讓星諾能夠輕易摸到。

星諾摸了摸哥哥新鮮出爐的黑髮，水亮亮的眼眸迸發出一點新奇的光。

“黑的？”

沈白舟嗯了一聲，見崽崽沒有牴觸，彎腰將他抱起來。

“不認識哥哥了？”

剛剛認錯人的星諾小臉泛紅，使勁搖搖小腦袋。

“認識的。”

星諾說著，聳動著鼻頭，小狗崽似的趴在沈白舟脖子處聞了聞。

彷彿確認什麼，星諾重重一點頭。

“是哥哥。”

星諾記得這個味道。

冰涼涼的，還帶著一點海水的鹹溼潮氣。

沈溫也走了過來，站一旁揉了揉崽崽的頭髮，眼眸彎起。

“崽崽真聰明，一下就認出哥哥了。”

星諾捂著被揉的亂七八糟的頭髮，呀呀啊啊兩聲，將臉蛋窩在哥哥肩膀處，暫時不理爸爸。

沈白舟倒是一本正經地開口：

“星諾對染頭髮有些不適應，您也別總摸星諾的頭髮。”

沈溫依舊笑眯眯的，聞言冷呵一聲。

“知道了。”

不清楚的，還以為這是你沈白舟的崽呢。

護得還挺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