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棹子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節青山和魚腸,蟬動,江蘇棹子,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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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東新和孟挺都是經驗豐富的地下情報人員,激動過後很快恢復冷靜,畢竟身處在遍地耳目的中統,行動必須謹慎。
鬆開手後,沈東新首先問了問白公館內的情況,以及求證和談訊息洩露是否是孟挺所為。
曾家巖50號那位上門痛斥某人媾和,這在山城已經不是個秘密,政府內有點身份的人都知道。
問題是西北也不清楚情報的源頭,這才傳來命令,要求沈東新查明此事,明確情報渠道。
“不是我。”
孟挺搖了搖頭,將自己利用氰化物毒死佟四元,試圖藉助對方屍體送出情報之事做了彙報。
沈東新聽完表情變得嚴肅,按照地下工作的紀律,嚴令禁止暗┴殺國府軍政官員,這是一條不容逾越的紅線。
他當即要求對方做出解釋,這不是不近人情,紀律就是紀律,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在到處是敵人的國統區行動,若是大家各自為陣,那是會出大問題的,這事容不得半點僥倖。
面對質問,孟挺沒有任何牴觸,說起了一件往事,一件關於佟四元的往事。
“佟四元的檔案你應該看過,他在中央陸軍軍官學校昌城分校步兵科畢業後,於民國十六年進入軍事委員會國際關係科,剛一上任就是副股長。
很多人說這是因為他跟山城現任衛戍司令部劉司令有關係,但事實上,他和劉司令只是遠親,雙方已經很久沒有聯絡。
所以,佟四元憑什麼當這個副股長,後來還被推薦到日本陸軍大學進修,軍韋會里有關係的人多的是,輪也輪不到他。”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孟挺喘了口氣,坪復情緒後又繼續說道。
“原因很簡單,民國十六年,當時還在軍校學刁的佟四元曾加入組織,金陵國府清黨後此人立刻叛變。
他主動向追捕人員提供了二十多名同志的下落,這些同志最終被敵人殘忍殺┴害,他們的親屬也一同遇害。
此事過後,佟四元搖身一變成了軍韋會和國際關係科的紅人,徹底成為了反動派的走狗。
那一年,我正好在昌城執行任務,親眼看到那個狗東西帶人追捕,這樣的人我們必須予以清除。”
佟四元竟然是叛徒。
沈東新很是意外,對方的檔案中絲毫沒有提及這件事,看來是有人對檔案做了處理,以防組織的追查。
略一沉吟,他拍了拍孟挺的肩膀:“殺得好,我會向上級通報這件事,儘快安排人員進行查實,你不要多想,這也是紀律。”
“我明白。”
孟挺是個老地下,也曾領導過情報小組,自然不會其他想法。
事實上在決定除掉佟四元之前,他就做好了接受調查的準備,總不能因為擔心這個就放過對方。
瞭解完叛徒的情況,沈東新又詢問孟挺,準備如何通知上級截獲佟四元屍體裡的情報。
白公館的警衛是軍統在負責,想在左重的眼皮子底下傳遞訊息絕非易事,何況還有中統從旁監視。
聽到這個問題,孟挺淡淡道:“原本我計劃襲擊電話房,使用緊急聯絡渠道送出情報,但在最後關頭被左重叫去了會議室。
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對方已經猜到了我的想法,並派人在仁心醫院設下了陷阱,我便暫時停止了行動。”
他說話的語氣很輕鬆,可沈東新清楚,一旦襲擊了電話房,便代表身份暴露。
很明顯,對方是準備犧牲生命來完成任務,幸好左重突然出現,否則自己就要失去這位戰友了。
在沈東新思考的同時,孟挺不緊不慢地說起了接下來發生的事,在無法記錄行動日誌的情況下,一切都只能靠口述。
“後來,左重派人將我盯住,徐恩增也對我心存疑慮,我找了幾次機會都沒能成功,沒想到馬克和接人的特務突然失蹤。
沒過多久,山城和日本人秘密和談的訊息就洩露了出去,根據現場勘察,國府方面認為接人的特務中有我們的人。
就在剛剛,軍統將和談籌備組的成員全部槍決,這應該是果黨最高層的命令,目的是掩蓋他們與日方媾和的事實。”
沈東新聞言一驚,心中的疑惑更多了,情報源頭究竟是誰。
如果傳遞情報的是護送馬克的特務,老家不會不知道,更不會讓他調查。
難道白公館裡還有一位同志?
他越想越糊塗,暫時放下了這個問題,轉而向孟挺轉達了上級的命令以及相關資訊。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直接上級,我的代號是青山,你的代號是魚腸。
未來你還是在徐恩增身邊潛伏,不用刻意跟我接近,也不用刻意疏遠,照常就好。
若是有情報要傳遞,將辦公室的窗簾拉開一半,再將情報密寫在日常的檔案背面。
我是主任秘書,局裡大部分檔案都會經過我的手,這麼做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至於緊急聯絡方式,在我給你的菸嘴裡,看完立刻銷燬,以後我們要儘量減少接頭次數。”
孟挺將這些資訊牢牢記在腦中,手上輕輕剝開菸嘴,從裡面取出了一張紙條,迅速看了一遍後將紙條放進了嘴裡。
這時沈東新已經轉身,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天台,樓頂只剩他一人。
微風拂過帶起些許塵土,又很快消散,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珊瑚壩茳畔的這場大規模行刑,只給山城百姓留下了點談資,很快就被遺忘。
1940年6月底。
三架民航客機降落在山城機場,飛機上走下來幾十位西裝革履的乘客,停機坪旁的歡迎隊伍立刻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在場的人當中有上百個軍官和國府官員,個個都穿著筆挺的西裝和嶄新的軍用呢子大衣,很是氣派。
除此之外,還有山城各中小學的數百名學生,他們手捧鮮花喊著歡迎口號,氣氛異常熱烈。
但飛機上的“貴客”們看到如此陣仗,卻沒有那麼開心,反而對此感到很不滿。
這些人是由南洋華僑領┴袖陳先生、莊先生等人組成“南洋華僑回國視察慰問團”,此次返回民國,目的是慰問抗戰軍民。
看到果黨官員穿著這麼好,歡迎排場這麼大,這不禁讓他們產生了一個懷疑。
——國家正處於困難的戰爭時期,這些資金都是從哪裡來的?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陳先生和莊先生強忍不快,擠出笑容走到歡迎隊伍前,跟帶隊的宋部長寒暄了幾句。
隨後,又由陳先生作為代表,向前來迎接的山城各界人士及新聞記者闡明慰問團回國的幾項任務。
一是向抗戰軍民致敬慰之意。
二是考察戰時國內狀況,帶回南洋向華僑報告,使千萬僑胞增加愛國熱心,以外匯財力資助祖國抗戰。
三是用隨機帶來的物資犒勞前線將士。
另外聽聞西北與中央政府多有摩擦,如有可能,他將親往西北視察,以明真相,庶不負僑胞之委託云云。
這番話讓旁邊的宋部長皺了皺眉頭,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待陳先生說完後,熱情地將南洋一行人送上車,前往嘉陵賓館。
那裡是某人為視察慰問團選擇的住所,毗鄰嘉陵茳畔,位於歌樂山下,風景非常好,交通便利也利於安保工作。
當晚,國府在賓館宴會廳為客人們舉行了晚宴。
由於陳先生坪日生活樸素,接待人員倒也不敢表現得太過張揚,宴會上只准備了麵包等四五樣簡單食物,酒水也是大路貨。
第二天,宋部長又找了一些工作人員陪同對方參觀,慰問團一連數日熟悉山城的情況,沿途吃喝均很普通。
雖然果黨官員們表現得很“儉樸”,但山城的達官貴人花天酒地、揮金如土,以及果黨的腐┴敗,還是沒有逃過陳先生一行人的眼睛。
就拿他們住宿的嘉陵賓館來說,這個國府經常招待外賓的地方,竟是行政院長孔某人的私有財產。
這麼一座金碧輝煌,裝飾豪華的酒店,修建起來起碼要數萬美元。
孔家確實有錢,可都到了這種時候,為什麼不把這些錢用在國家的身上呢,此事令人深思。
而且腐┴敗的又止是孔某人這樣的高┴官,普通果黨工作人員也是如此。
為了代步,國府給陳先生派了一輛汽車,供其外出使用。
沒兩天,對數字極其敏感的陳先生就察覺司機報上來的耗油量不對,經過仔細核算後,發現該司機是虛報冒領燃料。
作為客人,陳先生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多次和司機交涉,結果司機依舊我行我素。
按照對方的說法,反正耗油也是耗的公家的油,既然能報銷,為什麼不虛報。
實在看不下去的陳先生將司機辭退,讓國府另外派一名司機過來,沒想到派來的還是原來的司機和車。
這個司機毫不收斂,依然不改貪婪本性,甚至要求陳先生每天給他茶錢,當真是又蠢又壞。
連一個司機都敢明目張膽地貪┴汙索賄,可想而知山城的其他官員是些什麼樣子,慰問團成員們無比的失望。
在達到山城的七天後,陳先生前往某人官邸,正式求見某人,準備好好與對方聊一聊。
南洋華僑的血汗錢,不能就這樣被浪費,如果國府沒有改變,他們或許要想其它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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