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棹子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九百四十節彆扭,蟬動,江蘇棹子,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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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品被盜的第二天清晨。
左重在軍統招待所見到了弟弟左鈞和剛從西北迴來的南洋程家大小姐程丹莉,三人圍坐在桌子旁享用著早餐。
喝了一口現磨豆漿,左重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好奇地問了一句:“程小姐,羅小姐為什麼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永英在滬上學過舞蹈,正好西北開辦的魯藝有許多名師,她準備留一段時間。”提起羅永英,程丹莉一臉的不捨。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友情就是這麼奇怪,一個大小姐和一個滬上普通女孩只相處了不到兩個月,卻成為了真正的好朋友。
左重微微點頭,又裝作不在意問道:“程小姐難道沒想過留在西北嗎,地┴下黨方面可是宣傳西北現在是民國的隔命聖┴地。
無數年輕人冒著生命危險穿越封┴鎖線前往那裡學刁、生活,就連好些個果黨官員的子女親眷都對西北心嚮往之喲,呵呵。”
他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聲,當眼神掃過表情淡然的程丹莉時,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這副做派是越來越像一個苟特務了。
還好程丹莉並沒有在意,她用銀勺優雅地敲了敲雞蛋回道:“這次去西北,丹莉見識了很多,那裡確實是一片熱土。
與南洋的年輕人充滿迷茫不同,西北的每個年輕人都明白自己想要什麼,即使物質上無比困苦,也毫不在乎。
只是我的身份讓我無法認同他們的一些做法,或許像父親說的那樣,保持一定的距離去觀察,是更合適的做法。”
真是個聰明的女孩,說話不給人任何把柄,左重暗暗點頭,然後轉頭就看到了正呼哧呼哧喝粥的左鈞,恨不得一腳將對方踹出去。
深深為弟弟未來而擔憂的左副局長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手帕,斟酌了一下語言,一語雙關道。
“左鈞,我安排了一架飛機,明早你們就啟程前往樟宜,程小姐,舍弟我就交給你了,到了南洋後還請程家多多照顧。”
程丹莉聞言臉蛋通紅,卻也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便低頭撥弄起碗裡的雞蛋,彷彿能從裡面找出一朵花來。
正在喝粥的左鈞則差點被嗆住,咳嗽了好幾聲嘟嘟囔囔道:“大哥你亂說什麼,我還想在國內多待些日子。”
恨鐵不成鋼的左重鼻子都氣歪了,氣道:“留個p,你再不走就走不了了,祖父讓你帶來的東西惹出了麻煩,難保不會有人對你下手。
明天一早我讓你逸君姐用我的專車送你們去機場,不到樟宜絕不能下飛機,程小姐家跟英國人關係不錯,到了樟宜你就算安全了。
我的目標明顯不方便送你,見到祖父、父親、母親替我問好,告訴左朵少惹祖父生氣,等到趕走了日本人,我們一家自會團圓。”
幹了情報這一行,考慮事情容易往陰暗裡想,軍統局副局長聽上去位高權重,但在真正的權勢面前什麼都不是。
一旦盤尼西林的藥效試驗結果出爐,他根本無法保證左鈞的安全,與其陷入被動,不如趁著現在局勢混亂離開。
那些人的手再長,也不敢跟英國人要人,就跟某人一樣,他們對國際觀瞻一向注意的緊,腰桿子也軟的很。
左鈞聽到左重這麼說,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小聲回了一句是就不再說話,他知道對方這麼安排是為他好。
說完這件事,三人用完早餐後一起在山城轉了轉,路上左重趁著程丹莉拿著相機到處拍照,又囑咐了弟弟一些事情。
未來左家的產業必須向電子、能源和礦產靠攏,澳洲和紐西蘭要多開辦人力密集型工廠,將周圍的百姓拉到左家的船上。
西方的政客可能會針對一個有錢人,卻不會針對一個手下有眾多員工的有錢人,而且隨著時間發展,這種現象越明顯。
左鈞將這些用心記在心裡,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主動詢問,兄弟兩人一問一答初步定下了左家的發展路徑。
接下來的一天,左重陪著二人飽覽了山城的美景,一起吃了午餐和晚餐,經過一天的相處,左鈞和程丹莉的關係有了明顯進步。
對此左重樂見其成,不是說羅永英不好,只是有緣無分罷了,對方為了理想選擇留在西北,就意味著有些事沒開始便已經結束。
第二天一早。
一架運輸機從廣陽壩機場直衝雲霄,盤旋了一圈後向著南方飛去,沒多會就消失在雲間,左重站在一艘小汽艇上望著這幕神色複雜。
他旁邊站著的高子恆見狀安慰到:“放心吧,我安排的是最好的飛機,最好的機組,且呼叫沒有經過航空部,用的是訓練的名義。
左副局長,你可是答應我了,那個什麼盤尼西林只要確定有效,你就送一些給空軍,我手下有好幾個傷員等著用呢。”
左重面色一黑,原本的離別情緒瞬間被破壞,想著以後還有用得著空軍的地方,總算忍住了將對方踢到水裡的衝動。
又是一陣拍胸脯保證後,他與心滿意足的高子恆分開,回到了羅家灣29號,拿起電話問了問鄔春陽和古琦的進展。
調查迎親隊伍和內部審┴查都不是什麼難事,任務佈置下去了一天,以一處和二處的工作能力,應當有所收穫才對。
五分鐘後,鄔春陽和古琦風風火火走進了左重的辦公室,兩人在辦公桌前停住腳步,古琦作為代表首先彙報。
“副座,醫院所有工作人員的檔案正在甄別,人際交往情況也在追溯,目前發現有4人偷竊管制藥品私自販賣,7人跟社會人員過從甚密。
並且他們的收入與實際消費不相符,吃喝用度比我這個處長還要好,我已經安排人手全天監控這11個人,如果發現問題立刻抓捕。”
一個小小的仁心醫院,竟然有11個可疑人員,那放到整個軍統本部和地方區站呢,這個數字會不會變成100個?200個?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軍統紀律鬆懈的情況已然觸目驚心的地步,左重手中緊緊攥著鋼筆,面色陰沉地盯著古琦。
“查,自局座以下的大小長官統統都要查,包括我在內,我倒要看看局裡究竟有多少鬼,黨國養著他們是為了讓他們洩露情報的嗎。
老子還整天笑話徐恩增呢,再這樣發展下去,只怕軍統就成第二個特工總部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查出來之後一律先抓後審,嚴懲不貸!”
說到最後幾個字,左重用力拍起了桌子,看上去很是憤怒,其實並沒有太過在意,任何一個組織發展到一定階段都會出現這種情況。
之前擴編,什麼貓貓狗狗都混進來了,有人拿著這個部長,那個司令的條子,軍統根本無法拒絕,正好趁著這次機會好好清理一遍。
古琦表示知道了,接著後退了一步,給鄔春陽讓開了位置,初春的陽光照進辦公室,鄔春陽低了低腦袋向前踏出一步。
“報告副局長,您在前日晚間下達了命令,一處隨即對南紀門附近展開摸排,尋找那天在醫院外出現的迎親隊伍。
根據多位目擊者的供述,當天這支迎親隊伍沒有在南紀門接上新娘,而是圍繞居民區轉了一圈向著市區方向移動。
我們按照對方所指的時間、方向復原行動軌跡,發現迎親隊伍在距離醫院三里處解散,也就是說婚禮根本不存在。”
“不存在?”
“是的,副局長。”
金色的陽光下,左重自言自語說了一句,等鄔春陽肯定後,他起身來到窗前將薄紗窗簾拉上,回頭開了個小玩笑。
“咱們這些人哪,常常在黑暗中穿行,倒是不刁慣見光了,眼前見得東西真的少,假的多,現在連假婚禮都出來了,你繼續吧。”
“是。”
鄔春陽笑了笑,接著之前的話說道:“確定了婚禮不存在,我將調查方向轉到了吹鼓手及轎伕身上,您說過這些人應當是被僱傭的。
我透過文仁堂的關係,把茳北縣,山城市區、南岸地區的相關行業人員找來進行詢問,沒用一個小時就找到了迎親隊伍的負責人。
對方表示是一箇中年人花了錢請他們去南紀門,當時此人也在隊伍之中,吹吹打打十多分鐘就帶著他們走了,但錢沒有少給一分。
所以雖然有些奇怪,負責人也沒過多問,我已經讓人詢問見過僱傭迎親隊伍的人並繪製模擬畫像,畫像今天天黑之前就能出來。”
“噠……噠……”
左重用鋼筆輕輕敲擊著辦公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彆扭感湧上心頭,林遠竊取盤尼西林的高超手段和配合者的拙劣表現反差太大了。
配合者這麼大搖大擺的僱人去仁心醫院,全程絲毫沒有遮掩,似乎生怕軍統找不到他一樣,難道這是一個陷阱嗎?
但是目的呢,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原因,左重揮揮手讓古琦和鄔春陽繼續調查,自己來到窗戶旁揹著手目視遠方。
地下┴黨、軍┴閥、果黨內部派別、日本人、英國人等等一個個對手在他腦海閃過,結果一無所獲,絲毫沒有頭緒可言。
左重抬手將薄紗窗簾拉開,抱著胳膊沐浴著陽光,空間內卻是微微震動,他掏出手機開啟簡訊快速譯出電文瞄了一眼。
“望請查知盤尼西林事宜,老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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