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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愛玲、莊美雲、閔蘋跟我到一邊準備下一批詢問。”

鄔春陽站在院子當中喊了一聲,右手警惕的搭在了腰間,如果內應真的在這三人中,說不定會狗急跳牆,比如挾持其他人或自殺。

幸好他擔心的沒有發生,他的話音未落,三個年齡各異的女人走了出來,臉上滿是緊張,顯得有點手足無措,但總體還算是鎮靜。

這很正常,之前詢問進行的很快,被叫去的人也沒有被刑訊,這些人自然覺得這只是例行詢問,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進去,右拐,一起走。”

鄔春陽冷聲指了一下路,便跟在了三人身後。

他依然非常謹慎,如果這三個人有問題,他走在前面很可能會被襲擊,與她們保持一定距離,走在隊伍後面是最安全的押送方式。

羅愛玲三人乖乖的抬腳往看守所內部走去,兩邊是鬼哭狼嚎的刑訊聲和一臉陰森的警衛,這讓她們開始有點緊張,腳步變得遲疑。

“說不說,你們一處跟刺客是怎麼勾結的。”

“啪,啪,啪。”

“我說,我說,一定是劉桂那王巴蛋乾的。”

三人中的莊美雲身子發抖,只覺得腿發軟,連忙扶住身邊的牆壁,抬頭正好看見鐵窗裡面一個男人被吊在房樑上,不停挨著鞭子。

好巧不巧,恰好此時一鞭子下去,一塊血肉飛出來甩到了她的臉上,這位見過諸多大長官,自覺見過大場面的女人直接嚇暈過去。

“MD,麻煩。”

鄔春陽見狀皺起眉頭,對一旁的警衛說道:“把你的配槍給其它人,揹她去科長那,注意安全,說不定這女人是裝的,保持警惕。”

“是。”

警衛將隨手武器交給同事,輕鬆的背起莊美雲往前走去。

另外兩個女人倒是沒有昏過去,但也嚇得臉色慘白,抱著胳膊蜷縮身體,膽戰心驚的走在走廊的正中間,老老實實往審訊室走去。

鄔春陽在後面冷眼旁觀,眼睛在這三人身上轉來轉去,試圖從動作上找出對方的破綻,不過目前一切正常,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

恐懼、躲避。

這些情緒都很正常,這要是偽裝的,難怪對方可以在國民政府潛伏這麼久,這是專業潛伏人員,他們的一舉一動都經過深思熟慮。

所以科長是想當面震懾一下對方,從而找到線索嗎,鄔春陽覺得自己明白了,單單靠檔案審查和觀察,確實很難抓到對方的破綻。

那麼這次的詢問跟之前的應該有所不同,之前的詢問是儘量排除干擾因素,這次則是要增加干擾因素,影響內應的判斷以及思維。

難怪科要長讓其它審訊室的聲音大一點,恐怕科長是想透過這種方式告訴內應,即使她不開口,特務處也有其他的辦法讓她開口。

“進去吧,老實點。”

到了審訊室門口,歸有光的聲音響起,他瞪著眼睛,惡狠狠的看著三個女人,上衣的幾顆紐扣被解開,黑乎乎的護心毛讓人眼暈。

鄔春陽知道這應該也是科長的安排,便跟歸有光使了個眼色,兩人跟著走進了審訊室,這會屋裡又多了幾張椅子,圍成了一個圈。

左重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翹著二郎腿,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他轉頭對羅愛玲和閔蘋點點頭,至於莊美雲,還在警衛背後昏著呢。

“這位女士是?”

他先是面帶疑惑,而後突然義憤填膺道:“你們是不是動手了,告訴你們多少次了,一定要有紳士風度,怎麼可以動不動就打人呢。”

鄔春陽畢恭畢敬回道:“這是負責禮堂用品的莊美雲,剛剛受到驚嚇暈過去了,要不要讓醫生過來一趟,應當不影響接下來的詢問。”

“噢,原來是這樣。”

左重恍然大悟,指了指一旁的水桶:“不用這麼麻煩,有光你用涼水幫莊小姐沖沖吧,早點結束,幾位女士也可以早點回家,好吧?”

他轉頭問向羅愛玲和閔蘋,一副很為她們考慮的樣子,可涼水沖沖不是那麼好受的,所謂的紳士風度已經被左科長扔到爪哇國了。

羅愛玲和閔蘋無奈點頭,她們知道這個看似笑眯眯的傢伙不是個好東西,真要是關心她們什麼時候回家,何必派人把她們抓到這。

左重笑了笑,看向一旁稍顯緊張的嶽大武:“嶽先生,你仔細看一看,是這三位女士沒錯吧,要是搞錯了,你可負不起這個責任喲。”

嶽大武擦擦頭上的汗,他沒想到左重會讓他們雙方對質,想到自己乾的那些齷齪事,這傢伙知道只有讓對方滿意,自己才能脫身。

於是他忙不迭說道:“是,今早就是她們三個去了女廁所。”

“啊~”

這會昏迷的莊美雲也醒了,別指望歸有光憐香惜玉,他直接舀了一碗水澆到了她頭上,這個女人還沒睜眼就聲嘶力竭的喊了起來。

“很好,人到齊了,請大家自己找地方坐下吧,咱們就聊一聊,三位女士在廁所都幹了些什麼。左重開心的拍了拍手,環視了一週。

歸有光拽著莊美雲的衣領,將她扔到了一張椅子上,羅愛玲和閔蘋只好哆哆嗦嗦的在她的兩邊坐下,繃直了身子,顯得非常恐懼。

嶽大武收起了伸直的雙腿,他感覺先前笑眯眯的特務變了,雖然不知道原因,他覺得還是小心為好,並懊悔自己之前說的太多了。

歸有光將莊美雲安排好,便與鄔春陽一起揹著雙手站在屋裡,死死的的盯著三個嫌疑人的動作,確保遇到危險可以隨時控制現場。

再說椅子上的莊美雲,這會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了看屋內的場景,連忙捂住嘴巴,眼睛嘩的一下流了出來,精神似乎有些崩潰。

“諸位,容我介紹一下。”

左重看著這三人的衣服若有所思,然後指著自己:“鄙人是特務處情報科長左重,我身旁的人你們應該很熟悉,清掃禮堂的嶽大武。

剛剛我說了,我讓各位來只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你們早晨在廁所做了些什麼,千萬不要說謊,我這裡可有證人,對吧,嶽先生。

那就先從羅女士開始吧,你從民國十五年開始,就在禮堂總務工作,從這點上說,我是相信你地,請仔細的說一遍你都做了什麼。”

此言一出,三位女士都一臉震驚的看向嶽大武。

她們不是傻子,在女廁所怎麼會有一個男性證人,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這個王巴蛋在偷窺,沒想到在國民政府裡竟然有這種人。

嶽大武直冒冷汗,暗罵該死的特務說話不算話,明明答應為自己保密,轉眼就把他賣了,不管這案子如何,他這份工作肯定沒了。

他唯一的生路就是幫特務處抓到人,有了那些賞金,工作不要也罷,想到這裡,他立刻哈著腰對左重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會配合。

“老孃饒不了你。”

羅愛玲看了一眼嶽大武,接著冷著臉回答道:“去廁所能幹什麼,自然是如廁,難道你們特務處連這種事都要管,未免太霸道了吧。

我羅愛玲也不是沒根底的,先總統夫人與我是多年的舊識,丈夫是行政院的參事,你們別想往我頭上屎盆子,聰明的就趕緊放人。”

她的態度很不好,這點可以理解,被嶽大武這樣的人偷窺,她沒有當場動手就算冷靜了,嶽大武得罪了她,確實沒其它路可走了。

左重並未生氣,而是往背後伸了伸手,鄔春陽從口袋掏出一份檔案遞了過來,這是今天被帶回的人員名單,上面記錄了一些資訊,比如這些人的姓名、年齡以及經歷。

左重雙手展開檔案,一目十行迅速找到了羅愛玲三人的名字,他看了一會後嘴角微微揚起,咳嗽了兩聲,輕聲讀起了上面的內容。

“羅愛玲,1900年出生,今年34歲,粵省人,培道女子中學畢業,大隔命時期負責過先總統夫人的起居,還是一位元老,失敬了。”

(非錯字,抱歉)

他的語氣有些輕挑,羅愛玲冷笑一聲揚起了脖子,跟這種狗特務沒什麼好說的,莫名其妙就把自己抓到這,民國還有沒有王法了。

左重觀察著羅愛玲的反應,叫她這個表現有點失望,雖然從時間上這個女人嫌疑很小,但也得甄別不是,他動了動眉毛繼續說道。

“莊美雲,1911年出生,今年23歲,晉省人,大同初等中學畢業,民國十九年的八月進入國民政府禮堂,負責管理相關辦公用品。

閔蘋,民國元年出生,今年22歲,閔省人,福州高等學校會計專業畢業,同樣是在民國十九年八月,進入的國民政府禮堂會計室。”

左重唸完後抬起頭:“左某說的這些情況沒錯吧,刺殺案發才幾個小時,倉促之間若是有什麼錯漏請三位指出,也方便我們工作嘛。”

羅愛玲三人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這些事情不是什麼機密,在禮堂隨便找個人就能打聽的到,她們不知道對方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呵呵,左某說這些就是想告訴你們,我們很瞭解你們,你們的父母,你們的朋友,我們都瞭解,為了不連累他們,最好不要說謊。”

左重抬手輕輕指了指三人,一臉的笑意:“否則,不光你們性命難保,這些人都要因為你們的錯誤而喪命,這不是威脅,而是事實。”

隨著他說出這番話,審訊室的氣氛變得凝重,不管是間諜還是普通人,軟肋往往不是自己,而是與他們存在深厚情感的親朋好友。

先前一直保持沉默的閔蘋最先反應過來,紅著臉說道:“我真的就是去了一次廁所,我什麼都沒有幹,刺客來的時候我正在辦公室。

長官,我的父母都在福州黨部工作,我決計不會做這樣的事,不相信您可以問嶽大武....他,他可以為我作證的,我說的都是真話。”

左重看了看嶽大武,看他會說寫什麼,面對這裡面最年輕善良的女性,這傢伙肯定沒少關注,案子破了自己定要好好這混蛋一頓。

嶽大武齜著牙含糊道:“閔小姐當時只進去了一小會,小的沒看清她在裡面做了什麼,跟平時沒什麼不同,時間上也差不多,長官。”

“喔。”

左重聞言笑著點了點,然後看向惶恐不安的莊美雲,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那麼你呢,親愛的莊小姐,你去廁所又幹了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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