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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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大人謬讚，我也是聽爹爹說的。”蘇傾城絲毫沒有架子，在葉澹臺的身邊搬了塊石頭就坐下了。

蔣士城來了興致，一邊哈氣一邊搓手道：“不知王妃是哪家閨女？能教出王妃這般氣度不凡的女子。”

“京城蘇家。”

蔣士誠大吃一驚，看向蘇傾城的目光多了幾分讚許：“蘇家？蘇將軍的女兒？果然虎父無犬女，蘇將軍當年可是南冶橫空出世的奇才！久仰大名！”

“蔣大人過獎，”蘇傾城溫柔一笑，“回了京城我倒是很樂意為蔣大人和爹爹組局見面呢。”

蔣士誠看著相依在一起的葉澹臺和蘇傾城二人，越看越喜歡，他不僅是葉家軍的副將，也是葉伯山的老友。

“我去看看葉家軍安頓的如何。”他起身，給小兩口留下單獨相處的空間。

蘇傾城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感慨道：“蔣副將就這樣將一生都奉獻給了葉家軍。”

“是呀，沒有娶妻生子，在荊州山頭孤獨的守著葉家昔日的輝煌。”葉澹臺望著眼前的火堆，火苗在他的眼裡躥騰。

每次一提到葉家的事，蘇傾城就會下意識的心疼這個男人。

她忽然想起什麼，神秘一笑：“阿笙，你在這兒等等我，我給你拿個好東西。”

葉澹臺原本沉重的心情也被她勾起了好奇心，“嗯”了一聲後，乖乖坐在原地看著蘇傾城小步跑向裝貨的馬車。

片刻後她懷裡抱著什麼東西又跑了回來，雖然距離很短，但冬夜裡空氣稀薄，她回來時小口喘著氣。

巴掌大的小臉白白淨淨，在寬大的狐皮長襖的包裹下更顯的嬌小可愛，臉頰微微紅潤，吐出來的氣在空氣中出現又消失。

她神秘兮兮的將東西抱在懷中，重新坐回石頭上。

“什麼東西？”

葉澹臺自己都沒有察覺，他的語氣和眼神比那冬日裡的陽光還要溫柔。

“橘子，”蘇傾城手上拿著兩顆橘子，個頭很大，“京城送過來的，現在正好是吃橘子的季節。”

“京城怎麼會送橘子過來？”葉澹臺沒想到她說的好東西就是兩顆橘子，笑道。

“我猜是雪柔派人混進去的，聽說皇太孫喜歡吃。”蘇傾城一邊說一邊在身邊東張西望，找到兩根筆直的樹枝，從橘子的底部插進去。

她將兩個橘子都插在樹枝上，遞給葉澹臺一個，拿著自己手中的那個往炭火上湊去：“像我這樣。”

葉澹臺很是新奇，他照著蘇傾城的模樣也將手中橘子往火中送，好奇道：“橘子可以烤嗎？”

“當然了，烤過的橘子可以止咳祛寒。”蘇傾城不停的轉動手中的樹枝，避免某一面烤太長時間。

而葉澹臺的注意力都在身邊這個活潑的女子身上，他總覺得出了京城的蘇傾城和王府裡的她大不相同。

在王府時，她循規蹈矩，不管是禮數還是和各大家的交際都做到滴水不漏，將近完美，可眼前的蘇傾城，就像個天真爛漫的、無憂無慮的普通女子……

這極致的反差在葉澹臺的心中反覆琢磨，越想越覺得她捉摸不透。

“喂喂喂，阿笙！”蘇傾城大笑著將葉澹臺手中的樹枝搶了過來，“你怎麼都不知道轉的呀？你看，橘子都烤焦了。”

葉澹臺這才回過神來，他看見自己烤的那個橘子確實已經面目全非，而蘇傾城烤的那個，每一面都非常均勻，香甜的氣味撲面而來。

“你這個我可不吃。”蘇傾城裝作很嫌棄的將橘子退還給他，打趣道。

“那我吃你這個。”他趁蘇傾城嘲笑自己的時候迅速將她手中那顆烤好的橘子搶了過來。

蘇傾城急的跳起來和他搶，可葉澹臺比她高了不少，她從左邊跳到右邊也沒能搶回來。

“哼。”蘇傾城雙手叉腰就要生氣，嘴巴突然被一瓣熱乎乎的橘子塞滿，橘子味充斥著她的唇間。

她轉過身來，看見的是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正在剝橘子，眉眼帶笑的望著自己。

“好吃。”她發自內心的道。

兩人又重新坐回石頭上，葉澹臺慢悠悠的剝橘子，十分自然的遞給蘇傾城，後者欣然接受。

她看著跳躍的火苗，一言不發。

兩人之間如此自然的親暱，讓她方寸大亂，就像有一頭小鹿在她的心口橫衝直撞……

忽然，蘇傾城感覺臉頰處感到一絲冰涼。

她抬頭，白色的雪花緩慢從天空中落了下來。

“阿笙，下雪了。”

她已經許久沒有站在雪地裡過了。

被關在鳳梧殿的那些年，她站在窗前看著鵝毛大雪傾盆落下，可傅行舟不允許她出去。

蘇傾城閉上雙眼，感受著雪花落在她的臉頰、鼻尖、睫毛……冰冰涼涼的。

再次睜開眼時，葉澹臺的雙手遮住了她的臉：“這樣下去會染上風寒的，回馬車裡吧。”

蘇傾城眼波流轉，喃喃道：“可是我想看雪。”

“真是拿你沒辦法，”葉澹臺寵溺一笑，將自己身上的白狐披風解開，一手把蘇傾城摟在懷中，用披風蓋住二人的頭，“這樣，頭髮就不會溼了。”

蘇傾城的鼻尖裡都是葉澹臺的氣味，明明是在冬夜，可她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寒冷。

她談戀的往葉澹臺的懷裡鑽了鑽，閉上眼睛，腹誹道：“就這樣貪心一次吧，作為侍女阿蘇，放縱一次吧。”

旭日東昇。

蘇傾城醒來時發現自己還在葉澹臺的懷中，而他就這樣坐了一整夜。

“你怎麼不叫醒我？”她伸了個懶腰，看著已經被鋪上一層雪的大地，頓時心曠神怡。”

葉澹臺並沒有回話，笑著起身活動活動僵硬的身體，將披風上的積雪抖落乾淨後重新披上。

“也不知是誰昨夜抱著我的手不鬆……”他留下這麼一句話後轉身上了馬車。

此時周圍已經圍了許多人，紛紛向蘇傾城投來了曖昧的眼神，她睫毛微顫，逃跑似的跑上馬車。

“我哪有？我明明只是借你的肩膀靠了靠。”蘇傾城道。

葉澹臺邪魅一笑：“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