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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植離開後,李翊命大理寺的仵作,詳細查清楚小至的死因和被害日期。
仵作查過後,稟告李翊,小至身上有多處骨折,胸前肋骨盡斷,行兇之人,手法十分殘忍。
而導致他的致命原因,是喉骨碎裂而死。
「……殿下,看形容,他的喉骨應該是被人用重拳擊碎所致,死亡時間大概是昨日凌晨左右……」
李翊聽後,眉頭蹙緊,神情冷凝,寒眸裡有殺氣一閃而過。
下一刻,他吩咐仵作詳細記錄下小至與另一個下人的死因,命大理寺根據目擊者的證詞,將此案立案為蓄意謀殺案,即刻發出緝捕令,命三司以謀殺罪,共同緝拿無藏。
不止如此,他還命畫師畫出無藏的畫像,張貼在全城的告示榜上,並令九門嚴查出城者的身份,懸賞白銀五百兩通緝犯人……
此番動作下,不止三司震動,整個上京/城都被驚動了……
曾少北聽到訊息,從外面匆匆趕回來,直撲李翊的衙房。
他進去時,李翊正在窗臺下喝茶,看到曾少北焦急的樣子,淡淡道:「你怎麼了?」
曾少北抹了把額頭上的汗,一把關上房門上前來,壓低聲音,又驚又急道:「殿下,羅衡的人怎麼會對沈太醫的書童下手?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關於沈植身世一事,李翊連陸晚都沒有告訴,所以也沒有告訴曾少北。
但曾少北任大理寺卿多年,經手的案件無數,早就練就了敏銳的洞察能力。
單從大理寺被人拋屍,他就察覺出不對勁。
一般的兇徒,那會這麼猖狂,殺了人還敢往大理寺門口丟?
擺明是有目的。
等得知受害人是沈植的藥童和下人,行兇者是剛剛從睿王府逃脫出來的羅衡的侍衛,他越發覺得事情不同尋常。
而方才他還得知,沈植在殮房認屍時,李翊竟然也在場。
聯想到之前李翊對沈植無故刺的那一劍後,曾少北心裡疑雲陡生……
看著他滿臉的不解和激動形容,李翊給他倒了一杯茶,手指輕嗑桌面,示意他稍安勿躁,坐下喝茶。
曾少北雖然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他卻瞭解他的脾性。
——越是遇到危急大事,他反而越是冷靜沉穩。
所以看著他如今這般形容,曾少北心裡卻「咯噔」了一下——想來真的被他料中了,要出大事了!?
面上,他強按下心中的狐疑與好奇,依言坐下來喝茶。
等他將一盞茶喝完,李翊終是開口了。
事到如今,有些事終究是瞞不住了,而他也還有事要讓曾少北去做,所以要提前讓他知道。
如此,李翊將沈植的真實身份,此番與羅衡相互試探較量,最後不慎中了羅衡圈套,所以被羅衡識破身份,小至被他們逼供不成,慘遭殺害的前因後果,都一一說了出來……
他說得輕描淡寫,曾少北卻聽得目瞪口呆,最後整個人震住,下巴都差點掉下來。
他訝異的程度,不亞於知道前太子李照還活著。
而若不是聽到李翊親口承認,沈植就是二十五年前蘭貴妃摔下山崖的兒子,也是之前行刺他的黑衣刺客墜影,曾少北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那個清俊出塵、和善可親的沈太醫,竟與那個多次行刺李翊與皇上的刺客墜影,是同一人!
還是李翊同母異父的親哥哥!!
天爺啊,這都是些什麼事啊?
曾少北扶了扶下巴,努力從震驚混亂中清醒過來。
下一刻,他恍悟道:「所以上次殿下突然刺他那一劍,其實是在試探他?」
李翊點了點頭,曾少北又問:「那他自己承認了嗎?貴妃娘娘知不知道此事?」
提到母妃,李翊眸光一沉,神情也凝重起來。
他冷聲道:「母妃知道墜影就是許諾,但卻不知道他就是沈植。而本王也是上次才發現的。」
曾少北了悟過來,還想再問,抬眸間,卻見李翊眸光沉沉的看著他,驚得他全身一顫。
也是這一顫,讓他後知後覺的恍悟過來,自己又不小心踏進他的賊船了。
「你……殿下又想讓我做什麼虧心事?」
每次李翊告訴他秘密,他都要替他做牛做馬賣命償還。
譬如去歲,李翊向他坦承與陸晚的關係,下一刻,就讓他出面,替陸晚擺平秦家女乾生子被殺一事。
而今,只怕又沒有什麼好事在等著他了。
果然,李翊斂眸淡淡掃了他一眼,道:「沈植的身世只怕瞞不住了,所以要儘快讓他離開京/城……」
「那殿下趕緊安排人送他走啊。」
曾少北也明白沈植若是被抓,以皇上對待墜影的態度,是絕不會放過他的。
甚至還會連累蘭貴妃與李翊。
李翊沉聲道:「可他執意要救史簡,而本王也已答應他,會讓他帶史家兄妹一起走。」
先前,他是預備等史家眾男丁處斬之時,趁著混亂,將史簡偷放出來。
可如今沈植的身份被發現,一切計劃打亂,他不能在京/城久留,自是等不到史簡行刑處斬之時。
「此事交給你去辦。」
他還有其他事情要做,而其他人他也無法相信,也無法辦妥此事,所以交給曾少北最穩妥…….
聞言,曾少北再次被驚到,不敢置信的看著李翊。
等他回過神來,他遲疑的看向李翊,道:「殿下,你是不是還有其他計劃?」
這般危險的情形,按理,他應該先將沈植與史婧一先送出京/城,後面再伺機救出史簡,送去與他們會和便是,何必要在這等風口浪尖上,還執意要先救史簡,再送他們出城?
李翊抬眸看了眼日漸偏西的烏金,勾唇笑道:「本王雖然自小與大皇兄相交甚少,但聽聞過他的事蹟之後,對他的行事做風倒有三分了解。」
「此刻,揭發沈植身份的密信只怕早已擺在了父皇的龍案上,而信中,也必定會寫明,我與母妃早已知曉沈植就是刺客墜影,我與母妃聯手欺騙了父皇。」
「你說這種情形下,父皇是相信本王,還是相信密信?」
曾少北怔了怔,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李翊嘲諷笑了笑,替他答道:「自是相信密信。」
「所以此時各城門口,早已埋伏好各路人馬,都在等著本王送沈植逃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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