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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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城,楚府。
時值隆冬,寒風肆虐,院子裡青石板,跪著個瑟縮的瘦削身影。
經過的丫鬟奴僕的見了,對此見慣不怪。
瑟縮的身影穿著單薄,雙臂環抱,豔色的五官,面容煞白,雙唇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直到兩個時辰後,嫡姐楚德音從暖室醒來,不顧丫鬟婆子的阻攔,趕來院中,見到冷風裡瑟瑟發抖的庶妹,強令庶妹回屋歇息。
對上庶妹猶豫的目光,楚德音將大氅解開,披在庶妹身上,寬慰道:“放心,我會替阿孃說情免除你的懲罰。”
事後,又派丫鬟給對方請來大夫為妹妹診治。
嫡姐心中是有愧的。
楚阿滿知道。
在天寒地凍的院子裡跪了兩個時辰,楚阿滿回去便高燒發熱,生了一場病。
病中,她做了一場奇幻飄渺的夢。
原來她所經歷的一些苦難,源自於仙界幾個小仙創下的話本子——
她的嫡姐是話本子裡的女主,父母嬌寵,是家中的掌上明珠,生活美滿,人美心善,因意外救下天劍宗的解師叔,後來踏入仙途,受師叔庇護,一路被各宗門世族天之驕子愛慕,順風順水,連命運也如此眷顧……
而她,楚阿滿,在底層掙扎生存,不擇手段,是書裡一個三流貨色的惡毒女配。
連大反派都沒能混上。
醒來後的楚阿滿不甘心,狠狠揪著被角,痛恨老天不公。
嫡姐出身、靈根、天資、氣運,樣樣都好,樣樣佔盡,憑什麼都是楚家的女兒,嫡姐是天道寵兒,而她楚阿滿是被天道厭棄之人?
她不服!
她惱怒。
不,其實嫡姐也沒有處處佔盡,也曾在一處跌過跟頭……
她記得在自己的夢裡,嫡姐雖被各路天之驕子愛慕,唯獨對一人小心翼翼討好,對方卻不假辭色……
那人佔盡了半壁仙宗的靈光毓秀,仙宗的世族驕子們,比之遠遠不及。
作為修仙界年輕一輩裡的第一人,難怪她嫡姐對此人一見鍾情,暗生情愫,此後飛昇至仙界的數百年,遠遠望著那輪高高在上的清冷明月,備受情愛折磨之苦楚。
是的,這位解師叔便是來凡間歷劫的仙君。
如果她能搶走這輪明月,真不知道到那時嫡姐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亦或者還能如現下一般,在主母的刁難下,仍舊能不計前嫌,處處維護她?
想到此處,楚阿滿眼中對老天的不公、不服,漸漸化作了點點喜悅。
按照夢裡的記憶,再過一年,便是嫡姐得了機緣,成為天劍宗弟子,之後一次意外,不小心掉落的玉佩,被眾人為知是天劍宗第一人的救命恩人……
那人極少出宗門,她要如何搶先一步見到對方呢?
不過在這之前,楚氏勢必還要借嫡姐落水受寒之事,對她狠狠刁難一番。
果不其然,之後幾日,等楚阿滿病癒後,或是被言語羞辱,或是被主母院裡的婆子丫鬟暗中找茬。
一切果然如夢裡發生的一模一樣,更加證實了這場詭夢的真實性。
有了楚阿滿的刻意引導,這些刁難,盡數被嫡姐撞見了,自是對備受欺凌的庶妹頗有維護。
驅走惡僕後,只剩下兩姐妹獨處,楚德音望著面前瘦骨伶仃的妹妹,目中多了幾分憐惜:“是我母親不好,分明是我自己不小心跌落冰湖,母親卻對你多加責難。阿滿妹妹受苦了,如果你有什麼想要的,儘管對我說,阿姐都會去做。”
也不枉費楚阿滿多番設計嫡姐撞見自己被婆子刁難,言語加以誘導,使得嫡姐主動提出對自己的補償。
她眨了眨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嫡姐,著四錦雲紋蘇緞裙,身披秋香色金花滾邊斗篷,金瓚玉珥,端的是一派大家閨秀的氣度。
那口中動輒辱罵“賤蹄子”的楚氏,戕害妾室的蛇蠍婦人,竟能生養出嫡姐這般出淤泥而不染的女兒,真真是諷刺極了。
沒將東西哄騙到手,於是楚阿滿蔫蔫垂眸:“阿姐身上的衣裙首飾可真好看,都是些我都沒見過的呢!”
楚德音:“你喜歡啊,阿姐送你。”
說罷,便要取下,楚阿滿搖搖頭:“這些都是母親親自為阿姐挑選,若是阿姐送我,回頭母親知曉了,又要罰我了。我曾見過嫡姐手中有一塊玉佩,我瞧著喜歡,那不是母親親手置辦,不如阿姐便將它送我。”
楚德音聽著有道理,每每自己生病,或是不小心傷到,母親便會以克母克姐的罪名安在庶妹身上,藉此懲罰妹妹,若是曉得自己的東西給了妹妹,指不定回頭又要拿來做筏子……
至於那塊玉佩。
不免叫楚德音回憶起七年前的冬日,偶然在雪地裡救下個渾身是血的小少年。
這枚玉佩,便是少年身上的。
這些年她派人四處打聽,並未打聽到小少年的行蹤,想來對方應是找到了家人,養好傷,早已離開了臨城。
只是匆匆一面,楚德音的記憶早已淡化,記不清記憶裡小少年的模樣。
這些年她很少再拿出玉佩觀摩,只是如今庶妹提起,楚德音心頭一緊,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觀察到嫡姐不捨的面色,楚阿滿扯了扯嘴角:“算了,既然嫡姐不捨,當我什麼都沒說。雖說嬤嬤為難我,到底也是阿姐幫我解了圍,說起來是我該謝謝你才對。”
邊說,她邊掩唇輕咳了幾聲。
成功讓楚德音憶起幾日前因自己落水,導致楚阿滿平白無故被罰跪了兩個時辰。
大病一場,妹妹將將養好,面色蒼白,下巴更尖了兩分,身子也更纖瘦了。
心裡更愧疚了。
楚德音心腸軟了軟:“難得妹妹喜歡,只是一塊玉佩而已,哪裡比得上我們姐妹之情。”
只是一塊玉佩而已。
算是對妹妹的一點補償。
拿到玉佩,楚阿滿摸了又摸,入手生溫,果然是好東西,能換上一大筆銀子呢!
不過這塊玉佩的價值,比白花花的銀兩更有分量。
她將玉佩妥帖收好,跟嫡姐道別。
姐妹情?
呵。
想起自己的夢裡,在楚德音隨雲遊的修士離開後的兩年,楚氏和楚父提出將楚阿滿送給縣太爺做妾,她以牙還牙的報復了楚氏,設計陷害楚氏與情夫被捉姦,之後被關押進庵堂,一杯毒酒了結……
再後來她們姐妹相遇,那時阿姐看她的眼神,冰冷刺骨,再沒有現在這般愛護、憐惜。
現在玉佩到手,楚阿滿不打算這麼輕易放過楚氏。
在她的夢裡,直到楚氏聲名盡毀,被關進庵堂,飲下毒酒,死到臨頭,楚氏大口大口嘔著毒血,也在為自己養出了個道心通達、前途無量的好女兒,倍感驕傲。
憑什麼這個蛇蠍婦人可以笑得這麼肆意狂妄,她小娘和未出世的弟弟,卻長埋黃土?
絕不能讓楚氏這麼驕傲死去!
兩個月後。
在楚阿滿的暗中推動下,本該在三年後才會提出將她送去做妾的楚氏,生生將日期提前了。
之後嫡姐多次勸說父母不該將妹妹送去做妾,可楚氏和楚父鐵了心,勸說無果,到楚阿滿的院子來過幾次。
在婚期一日□□近,楚阿滿似乎對嫁給快可以給她當爹的縣太爺沒有任何不滿,歡歡喜喜試穿嫁衣,對於做官眷,滿足不已。
之後,楚德音便沒有再加以勸說。
就在婚期來臨前一日的夜裡,楚家發生了一場小騷亂。
聽聞僕役來報,氣得楚父當場砸了個茶盞:“完了,這人跑了,回頭縣令爺問我們要人,交不出人,咱們楚家這是結親還是結仇啊?”
楚氏安撫著,夫妻倆將厲害關係一一捋清,商量派十幾個僕役出去尋楚阿滿,另外派人知會縣令爺,讓衙門調兵尋人。
衙門的人一隊在城內搜尋,一隊則在城門口盤問守卒,得知有疑似楚家二姑娘乘坐馬車出城的訊息,立時上馬出城追去。
一路悠哉悠哉,直到追尋馬蹄印追來的兵衛,揚著通明的火把,遠遠綴在身後,楚阿滿這才讓車伕加速趕馬。
出了縣城,這輛馬車慢悠悠往毗鄰的縣城趕,清冷的月光下,掃見路邊的界碑,進入狗尾巴寨,楚阿滿微微舒出一口氣。
大病一場後,無意聽人說起狗尾巴寨最近出了些神神鬼鬼的異事,讓她想起夢裡聽說過一位嬌縱大小姐下山歷練,曾來過此地。
這位嬌縱大小姐,名解荷華,是那天劍宗第一人的堂妹。
說來在夢裡,她和解荷華見過幾次,點頭之交,關係尚可,這大小姐卻對楚德音沒什麼好臉色。
倒不是因為楚德音戀慕她那高嶺之花的堂哥,解荷華厭惡所有天賦比自己好的天之驕子,楚德音天賦好,根骨好,氣運好,後來大小姐喜歡的男子也愛慕了楚德音,更是被大小姐厭惡至極。
說來,解荷華跟楚阿滿有些小廢物的惺惺相惜。
思索間,身後疾馳而來的一隊人馬團團將她們的馬車圍住。
為首的那人下了馬,對著馬車拱了拱手:“我家大人能看上楚二小姐,是楚二小姐的福氣,若不識相,我等可不是憐香惜玉的人。”
聽說楚二小姐生得貌美,叫縣令爺驚為天人,聽到人跑了,也沒多怪罪,讓捆了帶回去,還千叮嚀萬囑咐,不能磕破一塊油皮。
良久,在火光中,車簾被纖纖素手挑開,露出半張芙蓉面,膚如凝脂,昏黃火光的夕輝映照下,似是點綴了胭脂。
在場眾人不禁摒棄了呼吸,好美。
又道,難怪縣令爺這般色令智昏。
見一群莽夫見了自己,連呼吸都快忘了,楚阿滿不敢四處張望,只是以袖角掩面,哭哭啼啼:“我不要嫁給縣令,是我那喪良心的爹要送人做妾,要去,捆我爹爹去縣令府,反正我不去,他今年都四十二,可以做我爹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容你抗拒,既然楚二小姐不識趣,我們哥幾個手重,只能請小姐擔當些。”
說完,為首的人招來幾人,拿了麻繩,準備對楚阿滿動手。
“住手。”
一聲嬌喝,圍在馬車前的兵衛徒然湧起一股心驚,但見一道紅光浮動,拿著麻繩準備制伏馬車裡瘦弱女子的人,被一道疾風掀開。
眨眼間,冒出個著石榴紅衣裙的少女,約莫十六七歲的模樣,握著條長鞭,剛才那道疾風,正是拜她所賜。
真正見到解荷華,跟夢裡那紅衣長鞭、張揚明媚的少女相比,現在的眉眼更顯稚嫩。
終於見到大小姐,危機暫時解除,楚阿滿微微鬆了一口氣。
她知道修士神識敏銳,大小姐第一次下山歷練,沒有見過人心險惡,正是個嫉惡如仇、打抱不平的單純年歲,見到這種惡霸強搶民女的事,自會出手教訓一番。
普通兵衛哪是修士的對手,大小姐厭惡極了這群助紂為虐的狗腿子,一鞭子一個,也不管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人是生是死,只扭頭對車伕和楚阿滿道:“好了,你們安全了。”
“多謝女俠相助,阿滿無以為報。”被救的女子見了自己,漂亮的眼眸眨呀眨,又張了張唇,欲言又止。
解荷華出聲詢問,對方猶猶豫豫道:“只是女俠救了我一次,救不了第二次第三次,我那喪良心的爹和縣令爺肯定不會就此罷休。我這條性命,總歸是捏在別人掌中。”
末了,又一臉豔羨看來:“女俠身手真好,剛才好生威風,英姿颯爽,真是我們女子的楷模。若阿滿能有這樣的本事,就不用怕那狗官和爹爹了。”
解荷華被那句“英姿颯爽”,誇得飄飄然。
她在家中、宗門,處處不得志,難得有人如此有眼光,能發現自己身上的優點,又見對方模樣生得好,看著舒服順眼,既是自己救下了,沒道理讓對方又跳回火坑:“如果你沒地方去的話,可以跟我回家。”
楚阿滿目露驚喜,還以為要好一番遊說,才能讓大小姐同意帶著自己,沒想到事情進展得這麼順利。
被安頓在狗尾巴寨子,之後兩日,她和寨子裡的村民躲在屋內,不敢踏出房門一步。
又一日,解荷華解決掉一個裝神弄鬼的詭門弟子,帶著楚阿滿乘坐她的荷花飛行器,一路上又懲治了幾個欺負女子的惡霸,一路往東,抵達解家地界。
一月相處下來,大小姐覺得楚阿滿這人生得美,說話又好聽,這不才回到解家,便拉著楚阿滿同阿孃介紹一番,見人疲累不堪,又讓丫鬟帶下去好生安置。
自解荷華去了洛水門,近幾年從未下山,母女倆說了會兒話,女兒性格嬌蠻,極少有處得來的,這次見女兒破天荒帶回來個朋友,很是欣慰。
聽女兒張口閉口都是才結識的好友楚阿滿,徐夫人想起了件事:“過幾日蘭深會回家一趟,你們堂兄妹常年呆在宗門,幾年未見,都生疏了。”
解荷華扁扁嘴。
她才不想見解蘭深。
次日,傍晚。
兩個少女說說笑笑,無意間撞見廊下的少年。
解荷華臉頰的笑容一僵。
楚阿滿也沒想過,才到解家沒多久,這麼快能見到他。
那人立在廊下,著一身湛藍道袍,眉目疏淡,沐浴在輝光下,衣角飄搖,玉質金相。
聽到少女嘰嘰喳喳的說話聲,他朝這邊望來一眼。
對上那雙凜若秋霜的眼,楚阿滿心口打了個突。
恍惚憶起,在夢裡,她勾引過這位高嶺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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