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開始捕獵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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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臉剎的經歷太過慘痛，吃到苦頭的雲青嵐安靜了好一段時間，不鬧事不作妖。

惹得落雪湊過來翻他的羽毛，狐疑檢視他是不是哪裡受傷。

日行猛禽很少做出幫忙理毛的行為，何況是近期愈發嫌棄孩子吵鬧的母親大人，雲青嵐受寵若驚調整了一下站姿，隨後乖巧地並腳站立，一動不動。

就，非常配合。

配合過頭了的那種配合。

白櫟看看落雪，看看雲青嵐，視線最終定格在落雪觸碰羽毛的喙部，目光逐漸哀怨。

接收到此目光的雲青嵐淡定瞥去一眼。

哀什麼怨，你小子和老母親能比嗎？

做遊隼，每天也就吃吃喝喝那麼點事，要是你願意天天餵我給我送飯，別說給我梳羽毛，我去給你梳羽毛都行。

勢利小遊隼討好貼過去。

媽，您還想梳哪？

落雪哪裡都不想梳，確認完自家崽沒事，她收回喙，利落轉身，跳出巢屋瀟瀟灑灑飛走。

倒是白櫟目睹那一日雲青嵐閃現撞牆的事，結合這幾日的不對勁，好似明白了什麼，每當雲青嵐放空思緒原地發呆，就過來擔心地啄他腦袋，動作中帶著擔憂。

關心到後面，啾啾也跟著跑來，圍繞著哥哥轉悠，時不時也啄一下。

雲青嵐都不知道是該反思忘記教育啾啾不要從眾，還是該反思自己往日是樹立起了個什麼形象。

不論他反思出了什麼結果，小遊隼們的小課堂依然繼續開展。

除了飛行，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課程：捕獵。

小遊隼們學會了飛翔，便不常留在巢屋中，常常跑到外面飛行一圈回來，偶爾還會跟著親鳥一同出去。

落雪倒也不在意身後多了三根小尾巴，專心搜查獵物。

他們飛過田野，飛過公路，飛到山林。

雲青嵐精神一振：這裡我熟！

畢竟來這當過一次街溜子。

但落雪明顯比他更熟悉，眼睛掃視一週，找準方向，沒多久前方出現了一隻飛鳥。

落雪沒有立刻衝上去。

前方是隻中大體型的鳥，她不急不慢跟隨著，飛行至高空拉開距離，隨後快速俯衝而下，翅膀緊貼身體兩側，呈現出一種特殊的飛行姿勢，好似一顆飛速射出的子彈。

比起雲青嵐不斷扇動翅膀加速，她的動作乾淨簡單，但衝刺帶來的氣勢卻絲毫不減弱，天空劃過殘影。

雲青嵐只見黑影閃過，猛地撞上前方飛行的鳥，一道向前繼續飛去，一道則驟然失力下落。

人類肉眼完全看不清其中的動作。

靠著隼類出眾的視力，雲青嵐捕捉到部分細節。

看似輕鬆的攻擊過程卻處處都是細節。

落雪不是全程都是俯衝過去，即將靠近獵物時翅膀微微分開，保證攻擊的準確度，飛到獵物頭上即將經過時爪子猛地伸出，對著獵物頭上一碰。

看似輕巧的爪擊經過前面的加速，不亞於一把重錘重重擊打下來。

雲青嵐握了握爪子，有些意動，彷彿自己下一刻也能進行這樣的攻擊。

卻沒想到打臉來得如此快。

一天下午，和往日一樣，落雪送了只獵物過來。

獵物閉眼歪頭，一動不動。

啾啾高興地接過獵物，剛拔下一嘴毛，結果發現爪子上獵物和以前不一樣。

低頭，一雙靈動的黑眼睛和她對視。

昏迷中被拔毛痛醒的獵物蹬了蹬腿。

啾啾：“……啾咕？”

啾啾後退一步，瞪大眼，嘴裡疑惑出聲。

獵物哪有時間去解答她的疑惑，求生欲拉滿，跳起，蹬腿，轉身，拔腿就跑，找到空隙瞬間鑽出去。

撞上走來的白櫟和雲青嵐。

小遊隼們沒料到還有一天會有獵物從巢屋中跑出來。

這和裝進船艙中的魚蹦躂蹦躂，跳回海里有什麼區別。

巢屋門口出現兩隻震驚石化的小遊隼。

好在他們的石化還是起了作用。

兩隻接近成年的遊隼站在門口，儘管神情呆愣，猛一看還是挺能嚇唬人的，即將飛出的獵物沒想到外面還堵了遊隼，迎面就是兩隻遊隼擋住門，嚇得側邊一蹦。

不只它，門口兩隻也是猛地一蹦，距離獵物最近的雲青嵐羽毛炸開，翅膀往前一揮，將獵物一翅膀扇飛回去。

還是先被嚇到的啾啾先回過神，上前一步抓住逃脫的獵物，小遊隼們慌亂跟上，就和裝滿理論知識結果上考場大腦空白的考生，咬翅膀的咬翅膀，撕脖子的撕脖子，獵物羽毛紛飛，場面一片混亂。

最扎心的是等他們收拾完獵物，便發現落雪早就不知道在外看了多久。

優雅的成年遊隼看看狼狽的小遊隼，看看七零八落的獵物，抖抖羽毛，咯啾咯啾連續笑了好幾聲，看夠了熱鬧才慢悠悠動身離開，絲毫不顧孩子們幽怨的眼神。

不過也是時候進行些訓練。

先從最簡單的開始。

天空中一前一後飛行著兩隻遊隼。

前方開路的遊隼身形更大，翅翼寬大，飛行能力也更強，振翅幾下後平飛，放慢速度等待身後的小遊隼。

後方的遊隼則一扇翅膀，快速接近，同時身形旋轉，半仰面朝上，兩爪往前方伸，想要接過前面遊隼爪子下的獵物。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卻被氣流擾亂。

飛行是一件精細卻又沒那麼精細的事，所受的影響因素多，任何一點因素的改變都會影響到飛行。

被氣流擾亂的小遊隼迅速靠著尾羽調整回來，但只是這一下的細微動作，接住獵物的動作立刻受到影響產生搖晃，獵物擦著爪子而過，旋轉著下落。

眼角黑影一閃而過，落雪振翅一飛，身體下壓垂直俯衝追趕獵物，快要落地時爪子輕輕一伸勾住，貼住地面抬升起飛。

雲青嵐也滑行一圈回來，這次終於順利接到，落雪鳴叫一聲，帶著些滿意，算作透過的意思。

獵物抓捕練習輪流展開，作為下面要訓練的小遊隼，啾啾飛行著靠近，雲青嵐學著親鳥的動作，瞄準時間，到了啾啾做好準備的那一刻鬆開獵物，完成了一次交接。

短暫的休息時間，雲青嵐找了棵小樹落腳，意外看到不遠處的白櫟。

枝葉搖動，白櫟立在樹梢，隨之上下起伏，眼睛注視前方，一動不動。

雲青嵐順著視線看去，從搖晃葉影中發現了白櫟的目標。

一隻斑鳩。

頭頸灰褐，尾羽加深變成深褐色，雙翼合攏，翅膀末端的飛羽交疊在一起，轉著腦袋左看右看，全然不知自己被當成了獵物。

自從圍觀過落雪的捕獵，小遊隼們也開始對獵物感興趣，隼菜癮大，有機會就要去瞄準獵物嘗試抓捕。

他們目前還沒一隻遊隼能成功捕捉到獵物。

趁著斑鳩的注意放到地上竄過的兔子，白櫟起飛，從後方迅速接近。

雲青嵐不禁屏住呼吸。

轉眼間，白櫟到達斑鳩的身後，只要再扇一次翅膀就能抵達。

直到白櫟利爪到達前，斑鳩還沒有察覺到危險，無意中轉了一下腦袋，眼前飛速一個冷氣森森的利爪直接逼到眼睛。

斑鳩：！！！

電光火石間，它瞬間後仰，做了個難度極高的下腰動作，看得雲青嵐瞪大眼睛。

高難度動作也是有代價的，斑鳩身子晃動掉下樹枝，但這出其不意的動作反而讓它避過了白櫟的襲擊。

此時身體小的好處就體現出來。

儘管敵人攻擊的突然，斑鳩依然迅速保持住了身體的穩定，靈巧地在空中打了個滾，不假思索張開翅膀就向著外面衝去。

白櫟繞了一個圈，轉身追去，雲青嵐也隨之過去，參與到這場追逐中。

斑鳩繞著樹木轉動，努力躲避身後的獵手，讓遊隼們不能俯衝加速。

失去了這一攻擊方式，隼的平飛速度並不算快，此刻飛行技巧也不足，進入到樹林中轉彎速度慢，完全比不上經過逃命磨練的斑鳩。

想要追逐玩耍還可以，抓住是不可能了。

追逐的最後，小遊隼們從兩側繞過樹幹圍堵時差點面對面撞到，誤傷友軍，只好放棄這場失敗的捕獵。

他們共同停留在樹枝，互相咯啾安慰了一下，遺憾望著斑鳩遠去的身影。

倒也不沮喪。

多加練習，下次，下下次，總能成功。

時間還長，他們可以慢慢來。

彼時，就連雲青嵐也是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