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靈魂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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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首行動還在順利進行著。

作為誘餌的小隊，正在按照計劃恢復一個半永久的隱蔽中轉站，不過這裡的具體位置資訊，早已被敵方間諜獲取了。

沒辦法，反抗軍這邊有太多來自各個國家的成員，出現幾個間諜很正常。

尤其那些巫師，他們並不在乎所謂的祖國，他們只想活下去，而且最好能富裕的活下去。為了財富，總有人會鋌而走險。

在覺醒者那邊，也有反抗軍的間諜，這次的斬首行動，就是藉助資訊差的反制行動。

密林深處傳來了持續而穩定的訊號，那個四次改造的強殖戰士，還不知道他身上已經被安放了定位器，他還在步伐穩健地走入墳墓。

接敵三公里預警時，作為誘餌小隊的幾人還在賣力修復著中轉站，而這邊的觀察團已經開始了攝像記錄。

“等等，最近這個區域有大霧天氣預警嗎？四周的霧氣有明顯的增強！”

戰場通訊頻道里，傳來了一個年輕女性的聲音。

「是那個遠東的超凡者」。

哈利快速在記憶中翻出了這個聲音的相關資訊，這是不久前的記憶，還很清晰。

但就在他將目光投向那個人時，那人卻也在茫然地看著周圍的人，她還在張嘴，但語音訊道里沒有她的聲音。

而此時，通訊頻道里傳來了新的語音——

“E1101指揮中心，呼叫回音一號小隊，任務資訊更新確認。”

“迴音一號收到，任務態勢更新……這是要我們放棄任務嗎？”

行動專屬頻道里，響起了指揮中心播報員和迴音小隊隊長的交談聲，他們正在公共頻道進行通訊。

“任務資訊疑似暴露，伏擊點外圍突然出現大量的濃霧，監測有魔法能量波動，無人機視角已被遮蔽，中心建議你們立即撤回。

另外，根據能量反應，敵方有5至10名中高強度超凡個體，正在快速向你集結，你們還有五分鐘時間做決定。”

指揮中心的效率很高，他們不僅重新定位了敵人，而且還找出了比較強大的超凡個體。

只是濃霧密林遮蔽之下，他們很難獲得精準火力支援，而且超凡者的機動性太強了。

很快，敵人的位置在魔法地圖上重新整理，一個巨大的不規則的包圍圈已經合攏，而且正在快速收縮。

不過，對方顯然並不知道觀察團的存在，他們在觀察團方向上的合圍很寬鬆。

“迴音一號呼叫指揮中心，我們已經準備好撤離，陷阱提前啟用，指揮官密語「Echo001」，我們將全力以赴。”

“指揮中心收到，【幻影設施】單向指引通道展開中，以當前時間為基準，半小時後完全穩定，四十分鐘後通道自動關閉，現在，請保持自身安全，直到接引訊號接通。”

“迴音收到。”

但就當大家要一起撤離時，公共頻道里突然又插入了一段簡短的聲音。

“計劃3！刺客！很多隱形的……刺客！”

從頻道編號來看，那是誘餌小隊的人。

他用痛苦低沉的聲音傳達了最後的資訊，之後便是嘈雜的打鬥聲和嗬哧的呼氣聲。

哈利立刻跳到了旁邊大樹的枝杈上。

護目鏡上的遠視法術，能幫他看清一公里外中轉站附近的情況，這個魔法可以穿透大部分的濃霧。

至於剛剛的呼氣聲，哈利再熟悉不過了——那是喉結上方的氣管和頸動脈被一起割開時，瀕死之人才會發出的聲音。

然而遠處的中轉站外並沒有異常，敵人居然躲過了他們這麼多人的眼睛，早早的侵入了中轉站裡。

“迴音，二號小隊，現在護送觀察團離開，一號小隊，跟我去接「誘餌」，我們只有五分鐘。”

隊長的話沒有人質疑。

哈利在二號小隊，他和觀察團在中轉站一公里外的位置上。

而在中轉站的另一個側面的一公里位置上，有個小小的土包，那裡站著十四個全副武裝的斗篷人。

站在最前面，頭戴著厚重頭盔的迴音小隊隊長，確認了頭盔下方所有的綠色訊號燈全部亮起。

這就代表著所有隊員都收到並同意了資訊。

哈利遠遠的看了看隊長所在的位置，第一次上戰場的他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但一年多的嚴格訓練，要求他必須聽從指揮。

哈利跟上了二號小隊的隊友。

但不知為何，正在逃離危險的眾人，現在反而比來時還要緩慢了，而且那四個來時用瞬移趕路的傢伙，此時也並沒有瞬移離開。

難道是因為能量濃霧干擾了他們的瞬移能力？

不過這些想法，並沒有在哈利的腦海中待多久，現在的他，除了想要快點離開，其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一號小隊上。

那都是他這一年多以來的戰友，大家一起生活一起訓練，建立了相當不錯的友誼。

一號小隊都是老手，而且有著豐富的作戰經驗……應該沒事……不，他們絕對沒事！他們是真正經歷過血與火的戰士！

哈利之所以這麼擔心老隊員們，只是因為他們的隊長個普通人！

他是個純粹的麻瓜，一個身體素質比絕大多數人要強悍的麻瓜，但他使用增強斗篷時，也還是需要外接能源。

當然，也正是因為他的麻瓜體質，所以這次行動中，大家使用的行動式無線電臺就在他的身上，這樣一來，電子裝置就會盡可能少的受到魔力干擾。

而近距離的資訊傳遞，靠的是他們戴著的同步戰術耳機，這也是測試產品，它靠特殊訊號遮蔽干擾。

就在哈利一邊利用絲線高速機動，一邊胡思亂想時，在他的不遠處的一個二隊隊員，突然向哈利伸出了左手。

哈利下意識頂起盾，然後就看清了自己的隊友其實是在攻擊他的身側。

一股莫名的肌肉記憶傳來，哈利習慣性的用右手抽出了腰間的轉輪手槍，然後迅速向隊友指示的方向，打出兩個兩發短點射。

砰砰——砰砰——

刻意分散的槍線在空中展開了一個不小的封鎖面積，哈利整個人靠著兩棵大樹止住腳步，但他的身體也才剛剛轉回來，就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跌落在地。

“敵襲！就地反擊！”

迴音二隊的小隊長立刻發出了警戒，而與此同時，一道黑灰色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砰砰——

又是兩發子彈打出，哈利沒有時間檢視這兩槍有沒有命中，他趕緊切換腰間【絲囊瓶】狀態。

簡單的撥動開關後，就能讓機動裝置改為發射堅韌而持久的絲線。

換好子彈，哈利開始向周圍播撒大量的絲線，並挨個粘上鍊金炸彈。

敵人來了。

那是一個體型巨大，身體蓋滿了鱗甲的傢伙。

他突然從濃霧中現身，同時蹚到了一顆威力不大的鍊金炸彈，但迎接他的不僅是炸彈，還有幾把飛劍，以及大量的子彈。

觀察團的人基本都出手了，因為此時的濃霧中，又相繼走出了大量的強殖戰士。

哈利確實很有戰鬥天賦，在相當混亂的戰場上，他表現出了一個老兵才會有素質：

保持機動，不要被敵人抓住集火的機會；

利用掩體，儘量不要表現得過於突出；

堅定目標，只要向一個敵人發起攻擊，就要徹底咬死他，不能看到誰就打誰，消滅敵人有生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躲避子彈的問題，就交給身上的防護魔法了。

不過這些強殖戰士很少用槍，他們更信任自己生物裝甲上的肘刀、爪子甚至牙齒。

只有少量的全鎧裝個體，他們沒有獸化特徵，也更喜歡大威力槍械。

王水在戰場角落裡觀察著戰鬥。

其實按照戰鬥素養來說，反抗軍這邊是普遍的二階水平，而覺醒者的強殖戰士部隊，普遍只有一階多的水平。

現在的場面，也確實是哈利他們在單方面的壓制強殖戰士。

但局勢並不樂觀，強殖戰士很多都只是輕傷，他們人多，所以有時間靠強殖細胞恢復。

只有少數傷勢極重的，才會當場死亡。

局勢不容樂觀，外圍還有更加強大的強殖戰士等著，他們似乎知道了這是一次斬首行動。

而看他們的人數和包圍方式，顯然是早就做好了反斬首的措施。

四次改造的強殖戰士，能達到二階水平，這個水平的人多起來，也算是一股不可輕視的力量了。

說起來，高等階超凡者對低等階的壓制，要在三階以後才會變得明顯。

超凡者到了五階，才會不那麼害怕低階超凡者的圍毆。

就像曾經的希爾維亞，如果她在戰場上被低階超凡者大規模圍困，系統老闆養的指揮官們，怕不是休息時都要笑醒。

不過，這種用等階直接評定戰鬥力的方式非常主觀，實際上例外的情況相當多——

就比如王水這個傢伙。

王水目前還是二階水平，二階29級滿狀態，但他能表現出的破壞力已經不能用資料去簡單衡量。

而且現在來說，他的保命能力也是相當強的。

王水現在，可能打不過火力全開的希爾維亞，也完全打不過認真的「軟玉」，但如果允許他手段盡出並提前做準備，允許他可以隨時逃走，那結果就不好說了。

不過最近兩年，有些反感戰爭的王水做事很消極。

戰爭遊戲，對他來說稍微有些沉重了。

王水重新把時間用在了學習上，他無法逃避那個戰火紛飛的主世界，他只能變強，只能獲得更多自保的手段，有了力量才方便逃避現實。

只不過現在，由王水一手研製的晚木林中，激烈的戰鬥還在他的面前進行著。

王水靜靜看著這些幻想世界裡的生命消失，心中並沒有多少波瀾。

他好像在很早之前，就有這麼冷血了。

王水莫名握緊了手。

而右手正被王水抓著的幼狼「月」，則是吃痛地皺了皺眉，她大概能瞭解王水的心情，但她比王水還要缺少對生命的感觸。

她在乎的，大概只有23個人吧。

不過，這次的「殲滅計劃」確實拖得有些長了，該收尾了。

幼狼「月」的體型如此特殊，是王水對兩人使用了【路人甲術】，所以才讓他們能站在戰場的邊緣被無視。

此時，「月」用左手從精巧的白大褂口袋裡，掏出了一把小號的轉輪手槍。

她一邊鬆開王水的手，一邊向幾個改造等級比較高的強殖戰士開出一槍。

沒有傳統的火藥激發聲，一枚青藍色的光點從槍口射出，並以極快的速度擊中了一個敵人。

青藍色的光點立刻在敵人身上爆開，一團三米多高的青藍色電漿球立刻成型，並瞬間帶走了周圍幾個強殖戰士。

這種極度顯眼的攻擊方式，自然立刻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而在看到「月」身上的研究人員裝束後，那些強殖戰士們立刻表現出了極度的興奮。

一顆紅色的光球升空了，它破開了濃霧，飛到了密林的上方，然後展開成了一支箭矢的形狀。

糟了！

哈利立刻認出了這個標誌，這是敵人對高價值目標的重點打擊訊號！

而僅憑剛剛那一槍的威力，那個小個子研究員肯定不是一般人！

“隊長！保護目標被發現！申請強制幻影移形！研究人員有危險！”

戰鬥時高度集中於面前敵人的哈利，第一次分心向隊長反饋資訊，他甚至不得不靠隊友掩護。

但無論是二隊小隊長，還是帶領著一隊的迴音總隊長，大家都冷靜得嚇人。

“收到，當前任務變更，二隊及觀察團的各位，立刻向我所在的中轉站移動，繞開正面，小弧度迂迴，總教官閣下，接下來就交給伱了。”

“收到。”

哈利猛地回頭，他無比確認，剛剛那句清冷的「收到」，就是他身後這位身高一米九以上的懶散女士說出的。

哈利記得她的名字叫做……「軟玉」？

總教官？！

哈利是在震驚中被迴音二隊小隊長拽走的。

他們全員幻身咒加身，並儘量減少移動時噪音，很快就鑽出了敵人的包圍圈。

至於敵人為什麼沒來追他們？那大概是因為他們正在忙著死去，沒時間來追吧……

剛剛的小包圍圈中，大概還有五十多個強殖戰士。

而在哈利震驚的回望裡，他看到了八成的敵人，在同一時間揚起了頭，然後就是一片朦朧的血色遮擋住了所有的畫面。

那些強殖戰士全部被割開了喉嚨，噴濺的血霧甚至讓周圍的濃霧一起變色。

但很快的，隨著遠離包圍圈，那個穿著麻瓜休閒服飾，單手提一把雙手長劍的身影逐漸被霧氣遮蔽。

只有淡淡的紅色血霧還在溼潤的空氣中飄蕩著，訴說著那一擊之強大而精美。

“總教官閣下的保密等級非常高，而且很少會直接教課，哪怕是特種部隊的老兵，也只能看看她的教學影像，嗯，那些影像也是絕密的。”

看著有些心不在焉的哈利，二隊長還是講了些東西，畢竟哈利已經知道了總教官的存在，說點常識並不違反保密紀律。

大家都是從新兵過來的，二隊長看著哈利，也回想起了自己當年的不堪樣子。

和哈利這種旁觀不同，他二隊長可是第一次見到總教官，就經歷了極其罕見的現場教學。

很快，迴音小隊重新集結，算上觀察團的所有人，大家最多隻是中等程度的受傷，而他們手上的療傷魔藥還很多。

哈利有些茫然的看著這個小小的中轉站，半地下的大廳裡，已經有些暗紅的血液，在地面上鋪了淺淺一層。

但，這裡似乎並沒有反抗軍的屍體？

誘餌小隊的所有人，和迴音一隊的所有人，大家都完好的站在這裡。

他明明記得，誘餌小隊發出警戒訊號的人是被殺死了的？

“表現不錯，菜鳥，沒有因為任務變化而失態，不過你發呆的時間有點長，第一次任務，我只能給你打80分。”

“抱歉，隊長，但，我……我們的任務，一般都是這樣隨時變化嗎？”

哈利並沒有因為隊長的表揚而高興，尤其在這個地面積血的小屋子裡，他還在努力忽視那濃重的血腥味。

“不，任務從來都沒有變過，我們只是拿了部分劇本的演員，為了防止間諜破壞，也為了防止各位的演技不到位，所以每個人的任務資訊都是有限的。

記住，我的棒小夥兒，完成好你的劇本，正常發揮出你的能力，就是對女王大人最好的效忠。”

“即便是死去嗎？”哈利有些愣愣的問出了有些不忠誠的問題。

但還沒等他後悔自己的心直口快，大家都只是輕鬆一笑。

“當然，等你這個菜鳥變成老兵，你就會知道，有些堅實的依靠，有些信仰，比生命還重要。

女王大人就是這樣的存在，只要有她在，這個世界就不會變成第一巫師帝國那樣的煉獄。

而我們，終將榮歸故里。

哪怕只是屍骸，我們也必將埋葬在祖國的懷抱中。”

屍山血海裡，所有的老兵都在對哈利微笑著，他們的眼神中帶著溫暖的光芒。

一股莫名的震撼與感動，讓哈利的靈魂為之震顫，這是和為父母報仇不同的心情。

這種心情少了許多陰鬱和痛苦，多了幾分溫暖與充實。

……wok，要不要這樣啊，我早早設定了定時釋出，結果定了明天的……

感謝我好兄弟打電話打不通，專門過來敲門把我叫醒，可惜全勤還是沒了，我TM……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