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窮到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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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哥，必須得去嗎？”

雖然黑哥性格比較隨和，平時罵罵都沒事，但看今天這繞不過去的勁兒，王水覺得不大對。

“是的，城裡低於一階的工匠早就開始往返了，這趟線我還沒出人，至少得表示一個。”

王水就更疑惑了：

“你手底下十幾家各種店鋪，就這個破維修店啥也不是，連名字都沒有，為啥要把我和卡贊都派出去，而且卡贊也不是生活系。”

“卡贊是不同的任務，我手下的人都跑了不少活兒，只有【鏽劍要塞】這裡，區區三百多公里路程，要求運輸者不能超過一階，而且最好是生活系，我手下就只有你符合條件了，菜逼。”

“啊這，貧民窟有的是低階覺醒者。”

“早就被搶光了，不然我會專門來堵你？”

“真這麼必要？”

“跑不掉的。”

王水陷入了無奈的抉擇，或者說他似乎沒有抉擇的空間。如果整座【鐵鋒城】所有的低階覺醒者都去了，王水肯定是逃不掉的。

“黑哥你也是夠拉胯的，居然沒有提前搶到人，還要我去賣命。”

“額，關了所有訊息，爽玩了一個多月，被人叫起來時事態已經來不及了。”

黑哥臉上沒有了假笑，只表現出平淡的無奈，和不可拒絕的威嚴。

“我明白了，但我想知道發生了什麼，要我做什麼，我要真實情報。”

“是你剛回來還沒有注意【夢境網路】上的新聞而已，最近沒什麼假訊息。”

兩人都坐了下來。

“無非是戰場出了點兒事，距離我們安全區最近的戰區，是北面的【布拉莫】水網凍原和東邊【摩耶河】沿岸的多山丘陵地帶，大概十天前吧，北面主戰場發生了大戰，系統發動了【實界戰場招募任務】，前線高階覺醒者死了不少。我們片區去的三個大佬倒是毫髮無損，尤其希爾維亞還陣斬了幾十個中階（二三階）和六個高階（四五階）。”

“然後為什麼女王大人被調回了【鏽劍要塞】？”

“額，她殺六個高階裡面有三個是隊友……希爾維亞頂著系統警告，強行殺了三個**，並且提交了和那三個傢伙的戰鬥錄影，舉報他們通敵。系統已經研判透過希爾維亞無罪，她已經準備回前線了，但她的獵團補給被其他片區的人惡意掐斷，目前狀態不大好。”

“前線明牌要消極怠戰？”王水對戰場上的事不大瞭解。

“北面敵人太弱了，但我們這邊，有大量組織不想這麼快結束戰爭，有仗打才有得賺嘛。”

“那我們要幫女王大人麼，她現在似乎很弱勢？”

“再弱勢也是我們片區的女王，是會用生命保護這片安全區的人，別人再強也只會將槍口對著你，你還是太年輕了。”

唔——

王水大致是明白了，自己片區的三位大佬之一需要補給，三百多公里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大宗貨物可以傳送，傻大黑粗的大傢伙可以用【機動列車】運輸，確實有些比較精密的、無法放入靜止空間的、無法壓縮體積的東西需要單獨運輸，這樣也有一定的隱蔽性和安全性。

“我大致瞭解了，送貨去別的片區是吧……貨物是啥，最晚什麼時候出發？”

經歷了一個並不那麼危險的世界，王水倒沒有變得多麼勇猛無畏，但比之前臨近開始任務就惶惶不可終日的狀態好多了。

黑哥拍了拍王水的肩膀：

“好，多經歷一些就不會害怕了，貨物是一臺【BSR-01-洛克菲爾二型】多功能維修臺和【BSR-012-巨神級工業印表機】，東西要交到【毀滅半影】獵團的手上，要塞裡基本都是低階覺醒者，也禁止打鬥，但他們可能會用一些噁心人的手段。不過，我相信你的臉皮，給我擠進去把貨交了，人趕緊傳送回來就行，費用我報銷。”

“兩臺全新的工業機器？！”王水震驚。

“你的關注點好奇怪啊，我說這麼多白說了是吧。”

“不是哥，這兩臺機器如果是全新的，價值得上億了吧？！”

黑哥點點頭：“確實是全新的，【毀滅半影】花了不少錢和人脈才搞到的，不過你放心，就算你被轟成渣，這兩臺機器也不會有什麼損傷的。外面的保護箱有【超重力鎖】和【空間錨】保護，到時候運輸手冊上會寫啟用方式，兩百年來還沒被人搶走過，遇到危險你就啟用保護，然後自己跑就是了。”

是了，【超重力鎖】這東西一旦啟用怕不是能直接壓塌地面幾十米，怪不得不能用列車運送，而用【空間錨】的被動效果，也無法傳送。

“運輸這麼貴的東西，你讓我怎麼不慌。”

“沒事，放輕鬆，你運輸的不一定是真的，大機率是空箱子，或者裝了一堆普通物資的箱子。這麼昂貴的東西再怎麼被限制也不會用你這種廢……額你這種普通生活系去運，你們大多數都是煙霧彈而已，加起來也沒一個箱子值錢。”

你剛才想說廢物是吧……

“時間上呢？”

“你最多還有一週的準備時間，【毀滅半影】獵團將在三週後開拔前線，要給他們的團隊機械師幹活的時間。唔~我大概明白你的擔心，太弱了嘛，這樣吧，報酬提前預支給你，你有什麼想要的物資可以透過我名下的店聯絡，多少武裝一下自己，裝裝樣子。”

黑哥這次非常堅決地站起身，眼神犀利，完全沒有爛酒好色的樣子。

“就這樣了，一週後，也就是十四月九日早上，貨車會在東門等你到下午兩點。”

說完黑哥就恢復了迷人微笑，擺擺手離開了。王水則心情沉重的將自己塞進了椅子裡，陷入沉思。

等到下午兩點，不去的話，就不用再去了……黑哥居然會浪費時間解釋這麼多，他太溫柔了。

沒有選擇，王水開始盤點自己的狀態。

屬性在恢復中有少量增長，但距離人類極值還有不小的距離，天賦不能直接戰鬥，技能只有一個【武術之基】算得上戰鬥技能，還是個被動，真是要魔法沒魔法，要科技沒科技。

王水強迫自己冷靜，他從書桌上抽出一張白紙，拿起旁邊的鉛筆開始寫寫畫畫，他很喜歡這種原始的書寫記錄方式，有助於思考。

一直到晚上九點多，王水重新過了一遍，開始語音聯絡熟人。

“嗨，哈維，我是阿水，黑哥讓我支個貨，對，找黑哥或者「管家」核實就行，嗯，我看你店鋪網站新進了幾臺【岩羊】？對，【晝光·岩羊】，那臺二階的五代機，只保留超機動模組就行，嗯，有防護更好，報個內部價唄，給黑哥賣命呢——七萬五？行吧，我不砍價了，你再送兩枚三階能量幣吧，滾！私幣你虧個毛線，明天寄過來就行，嗯好再見，有空一起去泡澡。”

呼——語音掛掉，王水難以抑制自己的激動心情，不怪他沒出息，這臺機動裝甲是他穿越以來給自己買過的最貴的東西了。

說實話王水手上曾經修過更厲害的玩意兒，屬於自己的機動裝甲他以前真沒考慮過。

但大小夥子誰不愛機甲呢！

不過，只有這個可不夠，還要有更多準備，現在才晚上九點而已，這座城市剛剛醒來。

“喂？「莫蘭書店」嗎？我想問一下有沒有鍊金術的入門書籍，啊我知道很多，就，主流一些的，嗯對，不要技能卷軸，對儘量全面一點，有寄賣的筆記？只換銀幣？10銀也太貴了吧，怎麼說？真的嗎？打包可以便宜一些？嗯好，我都要了，1200夢境點是吧，唉知識還蠻便宜的嘛。

哈，老莫蘭終於聽出我的聲音了，不是有覺醒者編號麼，老顧客你都不記一下，好，筆記我也要了，內容沒你說的這麼厲害我可是要上門退款的，嗯好，明天上午送到吧，錢我先打給你。”

知識的價值波動是真的大，入門級書籍幾十上百本打包才一千多點，一本私人鍊金筆記就敢掛10銀幣。

【鍊金銀幣】並不是一般等價物，而是一種特殊的消耗品。也許是名字裡帶著個「銀幣」，也許是因為它的形狀確實像硬幣，這種消耗量極大的東西經常會被拿來當高保值貨幣使用，當然它也是重要的戰略物資，非常適合囤積理財。

一枚鍊金銀幣的價值，從來沒有跌到過1000夢境點以下，最近戰事不少，網上的價格更是直接奔著1200去了。

王水手頭有23枚銀幣，但他從來沒把這些銀幣當做錢，這是可以救命的物資。但如果老莫蘭口中的鍊金筆記內容屬實，那就真和他說的一樣，10銀幣撿漏了。

不，不行，還不夠，機動裝甲主要是提供機動能力和防護，學習鍊金術是為了能用上金色裝備【隱修之手】，王水現在還極度缺乏進攻手段。

繼續搖人！

王水狠了狠心，點亮了好友欄中他從來沒聯絡過的傢伙，單字一個【冬】。

“你好，我是半瓶水，還記得我嗎？”王水的聲音平淡中帶著小心。

“四五個月而已，我的記性還沒那麼差。”對方的聲音渾厚有力，低沉有磁性，讓人聽一遍就印象深刻。

“我想換點東西。”

“想開了？一點血而已，幾天就恢復了，我是正經教士又不會對你怎樣。所以，你想換什麼？”

“攻擊性的手段，0階可以使用的，不要技能卷軸，威力大一些的。”

“你怎麼還是0階？哦，生活系，這種條件就非常苛刻了……你，有使用【秘卡】的手段嗎？”

“額，可以換一種嗎？我對【秘卡】……有點特別的不適應。”

“原來你是來自沒有超凡力量的世界嗎？那就秘卡了，發個位置，我上門送貨取貨，順便幫你治治病。”

【秘卡恐懼症】王水是知道的，但他一直沒有自己的秘卡，症狀並不明顯所以就沒管。

但現在……正神的教士，應該可以相信吧。

“工匠街443號，就是你遇到我的那家破修理店，直接上二樓，門開著。”

對方也是個行事果斷的人，聽完直接掛了語音。王水靜靜坐了幾分鐘，直到沉穩的腳步聲沿著樓道傳來。

“樓上倒是蠻整潔的。”

王水將目光移向這位聲音很有魅力的——教士。

來人身形沒有特別高大，但以人類的角度來看，他壯的有些嚇人。白底金邊的聖潔教士袍被他撐起如同甲冑一般，上面鮮紅色的花紋條飾像是敵人的鮮血。

他就是【冬】，幾個月前準備買王水血液的【玫紅之神】所屬教士，算是這座城裡小有名氣的覺醒者。

“不用站起來，也不用為我準備座位，很快就結束了。”

冬一邊說著，一邊從白金色罩袍下伸出右手，他靠近王水，語氣平淡地發出宣言：

“願玫紅之血賜予你活力。”

血紅光芒在他右手間閃爍，冬將右手輕輕放在了王水的左肩，王水感到一股振奮的精神從肩膀延伸到全身。

是神學那邊的祝福能力。

“沒想到你是來自於沒有超凡力量的世界，想必在你的世界裡，應該也有秘卡的存在吧，但它只是非常非常平凡的紙片，或者乾脆是電子產品，對嗎？”

王水點點頭，秘卡在他原來的世界確實存在，不僅存在，而且還是他曾經維護過的大型卡牌遊戲。

在他穿越到這個世界後，再見到熟悉的秘卡時，腦子裡蹦出過許多想法，他以為他是被秘卡帶過來的，但後來他才知道，秘卡只是非常普通的超凡體系，在很多世界都有。

神秘學上超凡期待落差，讓王水得上了一種比較常見的【秘卡恐懼症】。不需要使用卡片，只要用眼睛盯著或用手拿著秘卡等待半小時以上，他就會噁心嘔吐眩暈，症狀比詩乃的情況要輕很多，就是有些難受而已，但對於戰鬥來說影響就很大了。

“有用過秘卡嗎？”

“有，物品卡可以堅持一小時左右。”

“那就更簡單了，注意力集中在秘卡上，我引動你的能量聯合啟用卡片，仔細感受秘卡的內部，多跑兩圈就好了。”

說著，冬甩手飛出一張卡片，那張卡片飛出一米多遠立刻釘在了半空中。

“法術卡啟用。”

語音指令並非必要，主要是冬在提醒王水集中注意力。

很快，王水感覺到自己身上正向外發出水波一樣的能量波動，連綿不斷，半空中的卡片接觸到波動後，立刻主動與他建立聯絡，部分資訊同步到生物腦。

【法術卡·能量鏈路（藍）】

資訊一閃即逝，王水的視界開始變化，一開始只是世界罩著一層水膜，然後視野越來越清晰，環境中各種能量輝光也變得清晰，各色的能量光點發出淡淡光暈，幾乎填滿了這個世界，但又不會遮擋住視野。

而在卡片和王水的身體之間，出現了一條格外明亮的淡藍色細線，引誘王水伸手去摸。

“精神沿著淡藍色的線走到卡片上，觀察卡片內部的陣列結構，意識跟著能量跑就是了。”

耳邊傳來冬的聲音，王水聽從安排開始感知卡片，很快眼前的卡片如大山向他撲來，化作漫天的線條和符號，佔滿了王水的全部視野。王水像是個小小的螞蟻，在仰望著線條和符號構建出的巨人。

他失神了。

但很快，彷彿倒帶一般，他的視線開始回退，最後注意力重新聚焦時，那張卡片已經在向冬飛去。

“好了，記住這種感覺，沒事的時候啟用一些簡單的秘卡來觀察，沒有我的引導可能會慢一點，對這件事要有耐心。”

“謝謝……”王水突然感覺有些疲憊，神術的活力祝福明明還在影響著他。

“舉手之勞，我更在意你的身體狀況，你現在還是純血人類吧？”

“是的。”

“最近有性生活嗎？十天內。”

“沒有。”

“那太好了，我準備取1500毫升的血液，神術會幫助你抵抗缺血的負面效果，也會幫助你快速恢復血氣，但一個月內，儘量不要去花街，會暈過去的。”

王水有些木然地點點頭，冬卻一拍腦袋。

“差點忘了，這是我為你挑選的秘卡，你先驗驗貨。”

這麼樸實的嗎，之前居然被你的氣質嚇到了。王水雖然有些疲憊和暈眩，但思維還算靈活，心裡忍不住吐槽了一下教士，並接過了卡片。

————

【法術卡·致命飛刃（綠）】

【法術標籤：「心靈」、「力場」】

【法術時態：持續】

【法術範圍：小】

【法術表現：不可視、環繞力場】

【基礎毀傷：5-100】

【額外毀傷：根據施法材料、「心靈」屬性、「思維」屬性而變化。】

【使用限制：無】

【消耗：2點/秒·任意法術能量】

【耐久：92/100】

【說明：用心靈力量控制的環繞力場陣，可將鋒利物品作為施法材料，增強法術的物理傷害效果，無材施法等效於「魔法飛彈」環繞效果。

提高能量輸入可以增加飛刃動能；

提高「心靈」屬性可以增加承載飛刃的重量和數量；

提高「思維」屬性可以增加對飛刃的控制效果。

】

————

好詳細的說明……王水對於秘卡的認知都是一些簡單的物品卡，資訊就兩三行那種。

“雖然只是綠色品質，但這張秘卡的殺傷效能極高，成長性也不錯，藍色以上品質就有等階要求了。”教士冬解釋著。

“價格很貴吧？市面上沒見過的東西。”王水雖然這樣問著，手已經將卡片收了起來。

“價格大概在三萬左右，但貨源極少，只有一些秘卡小圈子才能買到，這張卡耐久還有很多，注意不超負荷使用的情況下，還能用很久，綠色品質的秘卡修理起來也比較便宜。”

教士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一支長三十公分左右的密封水晶管。

“純淨的血液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沒什麼價值，但我會為你開出不菲的報酬，教義約束我們不能渴求血液，以後也需要你來主動聯絡我，現在，放輕鬆。”

神術抽血的方式很奇特，教士只是左手託著水晶管，右手搭在王水的肩上，一縷微不可察的血氣連線著王水和水晶管。然後在王水的注視下，水晶管裡的紅色液體如泉水湧出、填滿。

“所以，儘量多活一段時間吧。”

這是王水睡去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