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們，一起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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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壇上的廖宇開口了，很平靜地對下方邪魔搖了搖頭。

人類的恐懼來源於未知。

很不湊巧，廖宇對邪魔的瞭解，比古洛丹自己還清楚。

人類的恐懼來源於地位差距。

很不湊巧，廖宇很清楚現在他的命軌，名為魔王，是所有魔族的王，古洛丹身為使徒，魔王使徒，是自己的下屬。

人類的恐懼來源於過去經歷。

更不湊巧，作為曾單刷過古洛丹的廖宇，還是幾乎沒怎麼凹過的，對於自己這個手下敗將BOSS，有的只是藐視。

當恐懼光環的物件，產生不了恐懼，甚至反過來蔑視你時，恐懼光環就不攻自破了。

所以在遊戲中的邪魔古洛丹，這個BOSS被廖宇評價為，虐菜是一把好手。

但別說是高壓局了，稍微碰到個旗鼓相當的，就直接歇菜了，完全是個白板BOSS。

相比真正有實力，算是廖宇當初最難啃，凹了好幾天的硬骨頭BOSS，刀魔和大惡魔來說，簡直就是開胃菜。

你太弱了，不配。

這句話廖宇是發自內心說出來的。

而到了對面古洛丹的耳中，這位邪魔憤怒歸憤怒，可在他心底，其實震驚還是遠超於憤怒的。

為什麼？

這個人類為什麼沒有受到他恐懼光環的影響！？

這...這不對！

他明明能感應到，祭壇上的人類實力非常弱小，這是他作為邪魔特有的“弱者感知”天賦，絕不會有錯！

可為什麼...

為什麼這個冒充魔王的該死人類，居然不怕自己，甚至還在，還能在...藐視他？

就好像...

一個真的魔王！？

和廖宇心裡猜的完全一樣，邪魔這種虐菜高手，只會打順風局，稍微出了點不在掌控的異常後，古洛丹就慌了。

明明被自己這樣反過來給羞辱了一番，可古洛丹居然沒說話，更不敢跟自己頂嘴。

因為邪魔在害怕。

害怕他判斷錯了，自己萬一真的是魔王該怎麼辦？

廖宇確實沒繼承“天命之子”的無敵屬性。

但他在《墜魔》裡度過的上萬小時，所累積而成的骨灰級世界知識，依舊在腦海中。

“噗嗤！”

見到古洛丹現在這般進退兩難的樣子，祭壇的廣場上，另一位使徒毫不遮掩地發出了嘲笑聲。

“古洛丹，我很抱歉你的邪魔一族明明還有那麼多，結果居然讓你這個蠢貨當了首領，好好擦亮你的眼睛吧，那就是我們的王，即將帶領我們魔族走向榮光的王！”

魅魔艾琳娜當即發出譏諷。

還是原封不動地，把之前古洛丹嘲諷她的話給還了回去。

廖宇因此把目光朝艾琳娜望去。

這個從一開始起，在現場就最維護自己的使徒。

魅魔。

魔族中最堅定的擁王派。

也是唯一一個，自己在遊戲中徹底擊殺了的使徒BOSS。

其他使徒BOSS能將本源真身躲在混沌裂縫中，所以他只能做到擊退。

魅魔雖然也能如此，但在最終決戰中，魅魔使徒選擇了真身出戰，和他們的魔王共進退，一起與自己戰鬥。

當然，最終是魔王被殺，魅魔使徒也跟著殉情了。

剛才廖宇因為還處在穿越的懵懂時，沒太注意。

但現在再一看...

眼前的魅魔使徒，只是外觀體型和上一代差不多，可實際的樣貌確實變了，年輕了不少，很顯然是新一代的魅魔使徒了。

嗯...

這對於廖宇來說，是一個不太妙的訊息。

廖宇穿越過來，不光是在冷靜思考他的面板，更還在透過使徒們之間的交流，觀察分析著局勢。

首先，不知是不是因為上一代魔王慘敗自己手下的緣故，還是自己這個人類形象，確實有點不符合他們對魔王的期待。

總之，這些使徒們，明顯對自己的態度沒那麼恭敬。

廖宇記得遊戲中的魔王召喚儀式，應該是由九大使徒一起的。

可他第一眼看到的，只有四位。

剩下的五位使徒是後面才姍姍來遲的。

而當古洛丹那麼挑釁自己的時候，除了艾琳娜以外，只有赫爾克里主動制止古洛丹。

智魔萊昂是在被追問後，才反駁了一句，可見在智魔心底對他其實也沒那麼信任的。

而自己唯一的死忠粉，魅魔艾琳娜，還是個新生代，實力比起其他的老牌使徒來說，肯定弱了不小，真指望艾琳娜一人護自己，明顯不現實。

這個開局...

確實很符合【非常簡單】的調查問卷。

不過...

呼！

廖宇心底長吐口氣。

他已經有如何破局的辦法了。

應該說，從他在遊戲面板裡，看到了自己那恐怖的九位數罪惡值的時候，廖宇就輕鬆了不少。

罪惡值對於在遊戲中，處於人類正義陣營一方的他來說，就是純純的負面屬性。

可到了這裡。

在作為反派陣營的魔族一方中嘛...

廖宇收回視線。

自己雖然鎮住了古洛丹，可看邪魔這樣子，還是不死心，他必須得真拿出點什麼來，恐怕才能鎮住他，還有剩餘的其他使徒。

既然如此...

那自己就拿出點好了。

“不過。”

廖宇再次開口了。

“古洛丹，我認可你剛才的建議，魔族隱忍了太久，憋屈了太久，我的確應該回應你們的期待，讓你，讓你們，讓下方的百萬魔族同胞們，看到希望。”

“所以，我願意與你們中真正的強者，來一場戰鬥。”

古洛丹喜歡陰陽怪氣，廖宇也喜歡。

他加重了“真正強者”幾個字，再配合上之前的“你太弱，不配”相當於狠狠在魔族中打了古洛丹的臉。

現在的邪魔雖然臉上都是繃帶，看不清表情，但從古洛丹攥緊的拳頭還是能看出一二。

當然，在場的使徒們，早已沒人再關注古洛丹了。

他們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廖宇上，這位他們的新魔王。

真正的強者...

戰鬥？

使徒們在揣測著廖宇的意思。

而只見，廖宇最終把視線落在了大惡魔“赫爾克里”的身上。

九大使徒中，論肉體素質和戰鬥力，大惡魔是毋庸置疑的排名第一。

屬於讓出一隻手來，都能輕鬆虐爆邪魔古洛丹。

艾琳娜見狀，當即忍不住要出聲。

魅魔想制止廖宇，她很清楚赫爾克里的強大，廖宇才剛剛被召喚過來，一上來就和赫爾克里這個武夫打，還是太冒險了吧！

可惜赫爾克里搶在了她前面。

這位大惡魔，見廖宇居然把視線放在自己身上，再加上那句“真正的強者”後，一下子感覺全身的惡魔之血都跟著沸騰起來了。

能被魔王如此看重和挑選，是身為使徒，身為大惡魔的他的榮幸。

赫爾克里當即就站出來。

大惡魔壯碩的身軀，朝著相比之下，祭壇上非常羸弱的廖宇，深鞠一躬，像是在為接下來要與魔王廖宇戰鬥，而表達歉意。

可很快，等再抬起頭的赫爾克里，大惡魔眼睛中就充滿了燃燒的戰意。

“能成為王的墊腳石，這是吾的榮幸，吾將不負王的旨意，必全力以赴！”赫爾克里用拳頭猛敲他褐色胸膛，聽得出來無半點虛假，全是肺腑之言。

後邊的魅魔艾琳娜見大惡魔這副樣子，最後一絲什麼“赫爾克里能聰明一點，稍微給魔王大人放點水”的幻想也破滅了。

尤其是那句憨憨到不行的“全力以赴”更是讓艾琳娜氣得連連跺腳。

不過祭壇上的廖宇，倒是沒多少意外。

畢竟，大惡魔性格如此。

有話直說。

很純粹的一介武夫。

赫爾克里也是自己唯一一個，在遊戲的BOSS戰中，沒有像其他使徒那樣，還頻頻召喚小怪幫忙的BOSS，無論哪個階段，都是赫爾克里孤身一魔與自己單挑。

當然，也是他單刷凹的次數凹最多的一個。

沒辦法。

作為大惡魔，赫爾克里自身的超模屬性是其一，更加令遊戲裡廖宇頭大的，還是赫爾克里的領域技能。

當力量到了一定層次，點亮更完整的命軌後，強者都能擁有各自的領域。

領域是規則之力。

將對手拉入領域內後，就能在對自己有利的規則下，和對方戰鬥。

而赫爾克里的領域之力非常變態。

其名為——【惡意綻放】

效果是根據雙方的罪惡值進行判斷，等比提升各自屬性值，當然，提升的幅度，最多不能超過赫爾克里自身屬性值的三倍。

廖宇很清楚記得，當初他用偵測技能，探查過赫爾克里。

這位大惡魔的罪惡值高達上萬！

上萬罪惡值是什麼概念？

遊戲中，搶奪路人載具十次後，才加一點罪惡值。

擅闖他人住宅和公共區域十次後，才加五點罪惡值。

就算是廖宇做過的，最增加罪惡值的事情，比如推翻命軌神像，去偷...咳咳借用別人神教和宗族傳家寶，也才不過加五十點罪惡值而已。

而罪惡值超過三十點後，就會引起光輝教會的警告，超過五十點，光輝教會就將派人去抓捕你，超過七十點後，光輝聖女就會親自來追殺。

廖宇在遊戲裡，罪惡值最高的一次也才不過845點。

等後面遊戲來到“魔族入侵”主線事件後，每殺死十個低階魔族，就能抵消一點罪惡值，所以當初廖宇跟赫爾克里打的時候，罪惡值早就消到0了。

這就等於，赫爾克里的惡意綻放，能吃上萬罪惡值帶來的領域效果，讓當時本就超模三維的大惡魔，屬性值又足足翻了接近兩倍之多，而自己零罪惡值，就等於啥也沒有。

這就是領域技能。

這就是規則之力。

看似雙方都在統一規則下，實際不然。

將思緒從這段過去的艱辛BOSS戰中拉回。

現在的廖宇，再看向自己眼前，戰意十足，要跟自己單挑的大惡魔赫爾克里，卻倍感親切。

就你是十萬罪惡值啊？

風水輪流轉。

遊戲裡折磨了自己這麼久，也該讓他享受下，吃滿罪惡綻放的領域效果了！

自己上億的罪惡值，無疑能直接把屬性，拉高到領域的上限，讓他體驗下三倍的赫爾克里是什麼感覺！

嗯...

不行！

不能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現在的自己，急缺的是樹立威信。

急缺一個強而有力的證據，來讓使徒們相信他不是人。

碾壓一個大惡魔，廖宇覺得還差點意思，畢竟他真實屬性，其實跟古爾丹作為邪魔特有的“弱者感知”沒錯，連戰五渣都不是，戰一渣。

所以廖宇必須得一步到位。

一拳開啟，才能免得百拳來。

而三倍赫爾克里的屬性，別說是單挑大惡魔了，廖宇覺得再來一位使徒，自己都沒問題。

這跟戰鬥技巧什麼的都沒關係，純純數值碾壓。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別翻車了，自己不能去選擇那些，帶有虛弱和控制能力的輔助類使徒。

最好是，再來一個和赫爾克里這樣，沒啥花裡胡哨的術法能力，純粹的肉搏戰鬥型BOSS！

到這裡人選就很清楚了。

廖宇沒理會躍躍欲試，就等著跟自己開打的赫爾克里。

而是將目光，再放到了另一位使徒身上。

刀魔。

阿帕德。

魔族之鋒。

廖宇這個動作，讓在場的使徒們都看不懂，摸不清頭腦了。

什麼意思？

難道是魔王反悔了，被赫爾克里的全力以赴給嚇到了？想要換個戰鬥物件？

就連赫爾克里本人都這麼以為的。

大惡魔燃燒起的戰意，一下子像是因為失望而削減了很多。

不過，刀魔阿帕德的實力雖然比他遜色一些，但也是在九使徒中，戰鬥力排行第二的。

能觀看這樣一場戰鬥，也是極好的。

赫爾克里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另一邊的魅魔艾琳娜見狀，也是鬆了口氣。

她心中暗道，果然魔王還是懂的，沒那麼莽撞。

雖然中途換物件確實有點...

但總比被赫爾克里那個大塊頭給瞎搞亂了好！

艾琳娜是清楚刀魔阿帕德的。

相比赫爾克里，阿帕德雖然也實力很強，但比大惡魔要心細太多了，畢竟是魔族之鋒，是刺客，就算魔王真不敵，阿帕德也會貼心地放水的，絕不會讓王難看或是出醜。

好！

很好！

艾琳娜漂亮的魅魔臉蛋上，剛露出了鬆口氣的開心笑容，結果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凝固了。

因為...

廖宇再次開口道：

“阿帕德，你也...一起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