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畏罪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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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康宮。

已被皇帝拂了兩次面子的太后，此刻只覺和大兒子的關係到了冰點。

其實，她也是滿心的不甘和不悅。

起初，她是覺得盛意是個禍水女子，殺就殺了，趁著德王昂沁的私心，殺人了事，可誰料盛意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竟反殺了昂沁，更是讓皇上破格從中華門迎她回宮。

也就是從這個時候起，太后對這個盛意是怎麼看怎麼覺得礙眼。

不過，還有句話，人心都是肉長的，她在宮裡的各項舉動倒還真的不是私心作祟，能夠理順這後宮裡的辛者庫和冷宮，著實不是一時運氣，再到盛意盡心去救張雅緻，實屬打動了太后，她原想著不如就此隨她去吧，可誰料皇帝竟要冒著生命危險去震區找她，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哪有皇帝為了女子不顧天下的，那不是昏君是什麼？她縱使有些惋惜，也不能拿大金的國運來冒險。

可這會兒，太后啞聲了。

裴紀跪在殿中，告訴她，兩個貴人因為她生拉硬拽攔皇帝，弄成不能再生育了。

太后撥著佛珠，腦子凝滯了，這是個怎麼情況呢。

“她們確定不能再生育了？”太后唯恐自己是不是耳背了，又不死心的問了一次。

裴紀沉重的點了點頭。

太后當即垮了臉，完了完了，大兒子算是原諒不了她了，好不容易願意納了幾個女子進宮，又威逼利誘的懷了孕，誰知道，生了一個阿哥還夭折了，剩下生的倒是順利，可都是公主啊，她還指望著佟紫檸和張雅緻能接著恩寵再生幾個阿哥，這可倒好，身子垮了……

越想，太后越是心驚。這樣下去，大金天下不就要傳給大阿哥了嗎，倒不是她偏心，可誰讓大阿哥生母是句麗女子呢，雖然現在養在皇后膝下，可還沒等皇后和他培養感情呢，皇后也不行了，索家哪能指望四歲孩子啊，倘若一朝成為天子，這萬一對句麗有私心，別說索氏了，大金可不是岌岌可危了嗎？

斷斷不行，太后的心百爪撓心似的焦灼啊！

“太后，臣有一想法，不知該說不該說。”裴紀似是欲言又止。

太后正煩心，焦躁道：“都現在這個情況了，還有什麼關係呢，說吧。”

裴紀便覷著太后臉色，疑聲道：“臣覺得兩位貴人的情況有些不太對勁。”

太后“唰”的一下看向裴紀，驚訝道：“怎麼不對勁了？”

裴紀眼神瞥了瞥兩側。

太后會意，揚聲道：“你們都出去！”

裴紀這才回道：“臣覺得兩位貴人主子產後出血禁而不止，恐不是單純淋雨之過。”

太后當即要炸，陡聲道：“你是說有人藉此要嫁禍哀家？”

梅芬嬤嬤一看太后情緒要上頭，趕緊撫慰：“太后息怒，且聽裴太醫怎麼說吧。”

“你說！！”太后氣的心口發堵，她倒是要看看誰這麼不開眼，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臣覺得兩位貴人恐是被人暗害了，方式是香。”裴紀簡明扼要說道。

太后“啪！”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滿身怒火道：“真是反了天了！哀家倒要看看是誰！”

氣歸氣，這要是查的話，是不是得有證據或者疑點，太后雖然脾氣不好，腦子還算清楚，“你能確定嗎？”

裴紀俯首，“臣萬萬不敢欺騙太后。”

“那為什麼太醫院從未有人報過此事？”太后詫異問道。

裴紀看著太后，滿是複雜神色。

頓時，太后明瞭，“可是有太醫參與其中？”

裴紀搖頭，“臣不知。”

太后可不信，她不能把這個罵名攬到自己身上，那樣的話，她還不得被罵死，再一個，若不正名，她和大兒子的關係將永無修復的可能了。

這事兒不僅要查，還是名正言順的徹查！

“梅芬，你去稟明皇帝，就說，兩位貴人產後被人所害，導致身子受損，哀家深感痛心，將親自督查此事，為兩位貴人主持公道！”太后凜然的吩咐梅芬。

裴紀舒了口氣，不禁佩服起皇上，更為欽佩的是盛嬪，她竟把皇上和太后的心思都揣摩透了，高！實在是高！

霍際衡順水推舟，先是發了好大一通火，說是太醫院救治不力，接著，派了李慶專門到壽康宮，就說此事全憑太后親斷。

太后淚眼婆娑的欣慰，覺得大兒子還算沒有忘記自己，要徹查此事的心更堅定了。

第一步，便召見太醫院主管兩位貴人的楚敬太醫。

“你告訴哀家，到底是誰讓你篡改醫案的？”太后怒不可遏，她那麼的相信這個楚敬，沒想到，從背後插刀的竟也是他。

楚敬一直磕頭，連頭都磕破了，說是自己老了，一時昏庸診治不力。

再問，便還是認罪磕頭。

太后氣急，手一揮，讓慎刑司處理去了。

“太后，看來，這楚敬沒說真話。”梅芬嘆息道。

太后扶額，愁的厲害，“哀家怎能看不出來，可他咬死不說只能說明這個人，他得罪不起！”

沒多久，慎刑司私下來報楚敬咬舌自盡了。

……

太后頹然而坐，這——

正在這時，有人來稟：“太后娘娘，盛嬪求見。”

“盛嬪？”太后緩了緩思緒，這個時候來找自己，有何居心？

不過，想也明白，兩個貴人出事的時候，她被困在外，參與不了這件事，倒也不用太介懷。

“讓她進來。”

盛意身著素衣，頭帶簡飾，“臣妾參見太后。”

“怎麼這會過來了？有事？”太后對她不喜，說話也沒有客套什麼的。

盛意並不介意，反而跪地未起，“臣妾特來向太后請罪，太后滿心為社稷著想，為皇上著想，卻因臣妾而擔上厲後之名，實屬臣妾之錯。臣妾只願能將功補錯，以示臣妾孝心，還望太后明察。”

太后得了臺階，便唏噓道：“皇帝擔心你，哀家能理解，可哀家也沒辦法，社稷為重，只能攔著皇帝不讓他犯險。眼下你也安全，便是最大的幸運。”

而後，看盛意一臉誠意，便說道：“回去吧，你剛回來，最重要的是養養身子。”

盛意叩謝道：“謝太后娘娘關切。”

只是，盛意起身後，卻並沒有要立即走的意思，似乎有話想說。

太后會意道：“可還有什麼話說？”

盛意麵露難色道：“臣妾本不想給太后增添煩惱，可眼下宮裡又有兩位妹妹受到傷害，臣妾實在是擔心，便想著彙報給太后，依著您的手段和智謀，一定可以除了那些禍害。”

太后狐疑道：“你有發現什麼？”

盛意這才從袖口掏出一張紙條，“這是瑤貴人去世當晚，有人往太醫院楚敬太醫那兒射的紙條，而後，才迫使楚太醫不得不報給臣妾，也正是因此，臣妾牽扯出的琨霜一事。”

太后怔在原地，訝異非常。

盛意悠悠道：“寫紙條的這人一定也知道或者參與了暗害瑤貴人的事情，或許也與這次事情有關。”

展開紙條之後，太后便看到了四個字：附子、乾薑。

只是，當目光審視這幾個字的時候，太后眼中似乎有了一絲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