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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外科住院病房裡。
阿心還在用手機刷短影片,她今天已經學完了高能物理的進階內容,從知識水平來說,已經和碩士研究生差不多了。
連帶著病房裡其他人白天都不好意思外放手機娛樂了。
打擾別人孩子學習多不好。
不過到了晚上,大家都其樂融融地刷起了手機。
這種短平快的簡單刺激非常讓人上頭,而且大部分短影片APP都沒有所謂的主頁,點進去就是影片,刷完一個又有新的一個,划走一個又出現另一個,根本停不下來。
阿心正看著別人在池塘邊釣魚,有的人釣魚是去做慈善,給魚喂東西吃,有的人釣魚是去進貨,一條接一條。
“釣不到可以去市場買,不丟人。”
阿心點評道,她已經完美融入這個世界了。
忽然,她心有所感。
退出短影片APP,她爬了起來。
腿腳還不靈光,阿心拄著柺杖就往外面走。
“這麼晚去哪兒啊?”
隔壁床的阿姨疑惑地詢問,這洗手間病房裡有,阿心腿還斷著呢,這麼大晚上跑出去,總不可能是約會小男友吧。
“去開門。”
阿心解釋了一句,也沒管老阿姨聽沒聽懂。
她拄著柺杖,一瘸一拐地沿著走廊來到電梯前,這個點兒,醫院還沒熄燈,外面還有來來往往的醫護人員和探病的家屬,不過沒人在意她。
阿心乘坐電梯來到六樓,這邊安靜不少,她一步一步,來到盡頭的辦公室。
這辦公室沒人,門倒是沒鎖,輕輕一擰就開啟了。
阿心看到,在窗戶旁邊,有一扇門扉。
這門與周圍格格不入,顯然,沒有任何設計會在牆壁上開一扇門。
她受到觸動,來到門外。
手放在門把手上,阿心感覺身後有人在看著自己。
猛然回過頭,她看到一個護士正站在辦公室的門後面,窺探著自己,似乎想說什麼,又怯懦地不敢站出來。
“哇——”
一個哭泣聲從阿心頭頂傳來,她抬起頭,看到一個蒼白的嬰兒正趴在天花板上,仰頭看著她。
不僅僅是這嬰兒還有那個護士,從地面上,從桌子裡,從櫃子間,無數個腦袋探頭出來,凝視著阿心。
倘若是正常人,那麼此刻早就已經嚇得兩股戰戰,幾欲先走了。
可惜阿心沒有那麼多閒心,她擰開門把手。
驟然,熱風從那門扉裡吹了出來,令整個辦公室陷入一片焦熱。
看著天台上的【地獄之門】,拉美西斯看了一眼契科夫,他似乎想留下什麼話,但想了想又沒有意義。
【地獄之門】被開啟,那其中卻沒有什麼灼熱的氣息,反而透著一股沉靜的質感。
拉美西斯看了看裡面,確認其中沒有危險。
“可以進去。”
他回頭對眾人說道,但顯然,他不準備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我先來吧。”
瑪麗安見狀,沒有猶豫,來到門前。
遠處,炮火的聲音連綿不休,卻怎麼也掩蓋不了怪物的嚎叫。
瑪麗安看向契科夫。
“你有什麼話想帶出去嗎?”
契科夫抿嘴想了想,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我明白了。”
瑪麗安跨入門扉裡,很快消失不見。
等待了一會兒,拉美西斯才確定沒有問題,走進門內,廢都集團的盧卡爾緊隨其後。
只剩下了杜若與喬暮,還有白練。
“你們先走,我還有話要和老師說。”
杜若對喬暮與白練說道。
白練沒有回話,徑直走進門裡。
“老杜,你不會想不開吧?”
喬暮問了一句,在很多電影裡,杜若這種話多半都是豎旗子的行為,過後指不定就噶了。
“放心,他和我不一樣。”
契科夫說了一句,讓喬暮安心。
“阿山和我說過,一個人的性格,就是他的命運,所以我很尊重契科夫先生的選擇,老杜,你還沒請我們吃飯呢。”
喬暮留下一句話,這才走進門裡。
除了那些軍人,現在只剩下了契科夫和杜若。
“老師,你真的要留在這裡嗎?”
杜若詢問道,此刻他彷彿不是原本那個總是顯得沒什麼存在感的中年男人,而是回到了大學時代,面對自己的老師。
“杜若,就像船長永遠會伴隨著自己的艦船一起沉入海底,總是需要有人給這個時代關上最後一扇門。”
契科夫的雙眸閃亮,如同一位少年。
“況且,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完了,當行的路我已經行盡了,應守的道我也已經守住了,此後,自有工藝的冠冕為我存留。”
杜若沒有說話,只默默點了點頭。
他轉身,走入門扉之中,告別了自己的老師。
周圍,冰冷而黏稠的空間就像具有生命的無形之霧,填充了杜若身邊的空隙,甚至試圖從鼻孔和耳朵,嘴巴里鑽進去。
他似乎看到了一些過去的場景。
白樺樹點綴的學校道路上,年輕的自己的與同學們懷抱書本,急匆匆地趕向下一堂課的教室。
宿舍裡,與室友們插科打諢,虛度年華的夜晚,樓下傳來悠揚的歌聲,似乎在訴說著潛藏在粗狂外表下的柔情。
午後的圖書館,睏倦的自己與坐在對面的已經模糊了面容的女性,帶有檸檬片的紅茶馥郁,歲月靜好。
一切如煙般消逝。
杜若雙腳再度踩在大地上。
他發現,這裡好像是一間辦公室,有桌椅,櫃子,還有他熟悉文字的規章制度貼在牆上。
周圍,是喬暮,白練,拉美西斯,盧卡爾,瑪麗安,甚至還有周鳴珂和蘇紅他們,另外,還有一個杜若不認識的女生,似乎她和喬暮比較熟悉,正躲在他的身後。
杜若不知道周鳴珂他們是怎麼回來的,但至少現在看來,這一次任務存活下來的人就只有這些了。
他立刻回過頭。
那幽深的門扉傳來硫磺的氣味,灼熱的風填滿了整個辦公室。
杜若還想說些什麼,可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從門裡迸發。
嘭——
【地獄之門】被合攏,關上。
杜若清楚,自己的老師已經永遠離開了他們。
現在只剩下最後一件事了。
“.通知盧比揚卡娛樂,對切爾諾貝利地區採取最後手段。”
周鳴珂見到門扉已經關閉,便立刻開口,對舍甫琴科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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