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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暮站在殯儀館門口,想了想。
他直接走進了殯儀館裡。
看了眼前臺,這裡沒有任何的守則,只有收費價目表,以及正在玩手機的前臺小哥哥。
整得喬暮有點兒不太適應了。
他來到洗手間,洗了洗臉,整理了一下頭髮,對著鏡子笑了笑。
鏡子裡的喬暮也對著他笑了笑。
“......”
一旁穿著西裝的男人狐疑地看著喬暮,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剛從焚屍爐裡出來,有點兒不習慣。”
喬暮舒了一口氣,笑著解釋道。
“?”
男人的疑惑更深了,他匆匆離開,都沒擦手。
喬暮沒在意,他得想辦法回去,不然今天又得在殯儀館耗上一整天了。
來到靈堂,喬暮看到了幾個大字。
愛子XXX追悼會。
為了保護死者隱私,他給對方的名字打了馬賽克。
門口站著幾個身穿黑西裝的人,表情凝重。
喬暮清了清嗓子,也表情鄭重莊嚴地走了過去。
他和負責接待的男人對視一眼,認真地鞠了一躬。
那男人雖然不認識喬暮,但看到他肅穆認真的表情,也悲從中來,吸了吸鼻子,點頭回禮。
喬暮走進靈堂,看到兩邊站著死者的家屬,正一個個謝過那些前來弔唁的人。
他排隊在其他人後面,隨便聽了兩句閒言碎語,得知最近殯儀館的生意火爆,辦白事都辦不過來,這才安排到了現在。
倒不是有什麼奇怪的事件,只是前兩天江城這邊有一棟樓發生了火災,導致死了很多人,一下子殯儀館就過載了,這有追悼會的已經算體面了,有些住戶燒成了一團,還有的根本沒有其他家人來收屍,都還在停屍間裡擱著呢。
喬暮看了看遺像,這位死者還挺年輕,二十多歲。
“這麼年輕就去世了,真慘啊。”
“聽說直接被燒死的,臉都認不出來,全靠著屍檢才查出來身份的。”
“他的父母也好可憐。”
“可憐啥啊,他們就是那棟樓的房東,要不是違規改建,搞群租房,怎麼會起火了跑都跑不掉叻。”
“噓,你們小聲點,背後碎嘴,當心晚上鬼敲門。”
“我聽說這次就是一個道上的租客要退租,他死活要扣人家押金,上門掰扯,這才遭了火災的。”
“搞這麼早來這鬼地方,要不是看著他父母的面子,誰來啊。”
“嘴上積點德吧,快到咱們了。”
喬暮看了看棺材上的遺像。
【他導致了一場大火,該死的富二代,哦,他已經死了,那沒事了。】
視野之中,鮮紅的文字環繞住了那張遺像。
聽到這些紛紛的議論,又看到這些文字,喬暮又覺得有點兒活該了。
很快,到了他弔唁。
喬暮和幾個年輕人一起,反正誰也不認識誰,朝著棺槨三鞠躬。
他的表情很凝重,就像躺在棺材裡面的是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得人非常動容。
當然,棺材裡躺著的那屍體早就燒焦,連入殮師都救不回來,只能用花擋住。
到家屬答禮環節,喬暮看到前面那些之前閒言碎語的人一個個都戴上了面具般,表情悲傷。
“節哀。”“請節哀。”“他會在天上保佑你們的。”“要好好生活。”
諸如此類的話語此起彼伏。
喬暮也來到了那對父母面前。
他想了想,覺得普通的安慰的話語有些敷衍。
“請不要傷心了。”
喬暮握住那名父親的手,鄭重而嚴肅地開口。
“往好的地方想,他是被燒死的,待會兒火化的時候速度會快點。”
“?”
那名父親愣住了,他看看喬暮,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這個人的印象,看年紀,好像是兒子的朋友。
至於喬暮說的話,這名父親還沒來得及理解。
喬暮已經握住了下一個人的手。
“請節哀,反正你也看不清他的臉,四捨五入,您的兒子還沒死。”
他對死者的母親說道。
那位憔悴的女性聽到喬暮的話,一怔,甚至沒反應過來的是什麼意思。
等到喬暮逐個和死者的親戚交代完,那名父親才回過神來,他皺起眉頭,略顯憤怒,正準備開口叫住喬暮。
可喬暮又恢復到那沉重的模樣,令人看一眼就變得悲傷,再也無法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那名父親只能呆愣地站在原地,目送喬暮離開。
“這就是【倀鬼】的力量嗎?”
喬暮跟著那幾個年輕人走出殯儀館,暗自感慨一句。
剛才他便是使用了【倀鬼】的力量,才讓那對父母沒有想起要打喬暮一頓。
“可以將我所感受到的情緒,感受與經歷擴散出去,施加到其他人身上,讓他們感同身受,並且這些情緒還會反饋到我自己身上,成為【倀鬼】的力量。”
喬暮跟著這些人上了大巴,坐在了最後一排的位置。
所謂的【倀鬼】,就是自己受到了傷害,也要讓親近之人受到同樣的傷害,喬暮錨定的這個異常原本是會讓受害者不斷拉攏其他人,讓其一起受害,而在被錨定之後,汙染降低,就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過了一會兒,大巴開動,一車人搖搖晃晃上了公路。
喬暮猜得沒錯,大巴果然是開到吃席的地方,一家普普通通的酒店。
只是一趟車的功夫,喬暮就和其他人談笑風生,彷彿認識了很久。
畢竟喬暮可以把自己的快樂傳染給其他人,讓對方覺得和喬暮說話無論如何都很快樂,自然就越說越多了。
談話很多時候比起內容,更注重情緒。
就像喜歡你的女孩子無論你說多麼無聊的話題都會饒有興趣,而不喜歡你的女孩子可能你花言巧語也無動於衷。
無論如何,喬暮覺得這能力對社恐的自己實在是太好了。
他還順便問了問殯儀館的事情,隨後驚訝地發現,在多年前,江城市殯儀館的確發生過一起慘案,當時殯儀館遭到了不明人士的搶劫,丟失了大量財物,而且還失蹤了不少人。
現在想想,恐怕陳啟星和嚴苓等人就是當時的犯人,他們被異常捕獲,最終成為了殯儀館之中的囚徒。
好在遇到了喬暮,給他們得以安息。
吃完席,喬暮心滿意足。
他和“朋友們”道別,走出酒店。
一道影子落在喬暮的臉上,他抬頭,看到酒店門口的路燈上吊著一個西裝革履的人。
那人的眼睛泛紅,嘴半張開,吐出舌頭,他脖子青黑,兩條腿就這麼耷拉著,像是被風吹動的衣服。
喬暮收回視線,走了兩步,忽然又停了下來,按照原本的軌跡,如同倒放一般原模原樣地退了回去。
抬起頭,喬暮與那被吊起來的人對視。
“是你?”
喬暮發現,這是之前他上網衝浪的時候看到的新聞裡面的人,一家食品工廠的老闆。
這老闆先前發表過一些非常逆天的資本家言論,結果現在真的被吊在了路燈上?
喬暮拿出手機,上網搜尋了一下食品工廠相關的新聞。
發現老闆剛剛還參加了一個企業會晤,和其他人合影留念,笑容燦爛,一點兒也不像被吊在了路燈上的模樣。
他又抬頭確認了一眼。
【這是他應得的懲罰,嘻嘻,這上面的視野肯定很好。】
鮮紅的文字沿著吊起這個男人脖子的繩子緩慢爬行。
“嗯......”
喬暮決定暫時將其按下,畢竟按照蘇紅的表現來看,他應該是看不到這些吊路燈的資本家的。
連蘇紅都看不到,就代表這些東西的深度已經很深了,換句話來說,影響不到普通人。
他用地圖查了查回編輯部的路線,很快上了一輛公交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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