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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馬里克一世是在十來天后才想起這個孩子的。

作為聖墓的守衛者,在撒拉遜人的虎視眈眈下捍衛每一個基督徒所有權力的,強悍而又虔誠的統治者,每天都有數不清的事情要做。

他要維護聖地的安全;要平衡在聖地附近的居民與朝聖者甚至異教徒的勢力;要緩和在亞拉薩路駐守的兩大騎士團——聖殿騎士團與善堂騎士團之間愈發緊繃的關係。

要和貪婪的威尼斯人、以撒人和色目商人見面、談話與威脅,好讓這些吝嗇的魔鬼們開啟錢囊。

這些錢財要用來和贊幾的馬哈茂德打仗,和法蒂瑪的薩拉丁打仗,和小亞細亞的開雷斯二世打仗,軟化拜占庭的皇帝曼努埃爾的強硬態度——他的妻子在六年前不幸故去,作為國王,他想與拜占庭以聯姻的方式達成更穩固的同盟。

還有他的兒子鮑德溫。

自從鮑德溫被確認為麻風病人,每逢禮拜日的彌撒或是其他聖事的時候阿馬里克一世就情緒不佳,不為別的,雖然在法律上鮑德溫依然是他的繼承人,但在教會這裡,麻風病人是不能參與任何聖事的,這意味著在國王與其家人——也只有一個女兒希比勒,大臣與領主們一同在聖十字堡的小教堂裡望彌撒的時候,鮑德溫只能留在他自己的房間裡。

阿馬里克一世一直思索著該如何解決這個小小的問題,他想到一些修士們會為無法行動的傷病之人代領聖餐,也就是將掰碎的無酵餅和盛在杯子裡的葡萄酒帶到他們面前,如果是這樣,那麼他也可以給鮑德溫身邊的僕人一個聖職,讓他們來做這件事情,他將這個想法說給了希拉剋略聽,希拉剋略卻面露遲疑之色。

“怎麼?”阿馬里克一世和氣地問道:“有問題嗎?一個聖職的錢我應該還能給得起。”

“不是這麼一回事,”希拉剋略謹慎地說道:“我最近聽到了一些不知真假的傳聞……”

阿馬里克一世聽完了他的話,什麼也沒說,就轉身離開了,但不過一兩個小時,他又回到了小教堂。

“我看到了,希拉剋略。”阿馬里克一世平靜地說,不知道他是否已經為那些大膽的僕人挑好了墓地——在他們惡劣且輕慢地對待國王之子的時候,他們就該猜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個下場。

“只要是人總有疏忽的時候。”希拉剋略說,語氣中沒有太多責備的意思,不是因為畏懼與忌憚,他與阿馬里克一世的友情還沒脆弱到這個程度——阿馬里克一世終究先是個國王,再是個父親,他不可能如一個婦人那樣與自己的孩子形影不離,何況針對鮑德溫的最大惡意已經被國王攔截在了聖十字堡之外。

阿馬里克一世輕輕地嘆了口氣:“這不是最讓我擔心的,”他盯著希拉剋略,“自從……那之後,鮑德溫幾乎就沒有離開過他的房間,他不和任何人說話,也不和他們接觸,除了偶爾去探望他的希比勒——即便遇到了這樣的羞辱,他都不願意和我說……你覺得鮑德溫是否過於溫和了?”

“他有一顆仁慈的心,”希拉剋略說:“我堅決地認為他繼承了您的堅韌與頑強。”

“希望如此,比起麻風病,軟弱和怯懦才是我最為恐懼的。”阿馬里克一世沉默了一會:“……那個孩子呢?”

奇妙的是,雖然阿馬里克一世這樣說,希拉剋略卻一下子就猜到了他所指的人是誰:“我昨天才去過避難所,”神甫說:“他已經完全好了,恢復了健康,每天都在忙碌地做事。”

“你要去看看他嗎?”

————————

“塞薩爾!”一個修士高聲叫道。

“我在這裡!”黑髮的男孩也跟著喊道,他的身前,身後都橫著繩索,繩索上掛著一張張雪白的亞麻床單,這是他從辰時經(早上九點)忙碌到現在——午時經(正午)的可觀成果,溼漉漉的布料在九月的風裡輕微地擺動著,散發出水汽的香氣,他一邊走向修士,一邊感嘆幸好修道院裡有足夠的橄欖油和草木灰來做肥皂。

“到吃飯的時候了,”修士說,“我們去做禱告,然後吃飯,今天有鴨子。”

依照教會法,大多數基督徒要在一年的時間裡守一百多天的齋,在守齋的時候,你不能吃任何動物的肉,包括雞蛋和奶製品,在一些較長的齋期裡,譬如四十天的四旬期,如果要嚴格執行的話,信徒和修士們不免都要被餓得面黃肌瘦,皮包骨頭。

於是——很多東西都被拓展到了“非肉”的區域,像是貝殼、水鳥,海狸……因為它們在水裡遊,所以應該被算成魚……所以在亞拉薩路,鴨子是“長了羽毛的魚”。

“瑪爾達兄弟按照你所說的,用酸葡萄酒、藍莓和胡蘿蔔來和鴨子一起煮,煮得酥爛……我們在誦經的時候有不少人因為鴨子的香味走了神……被罰了,捱了打,但他們一點都不生氣……”

修士一邊走,一邊斷斷續續地說道,“瑪爾達兄弟給你留了鴨脖子,不過你真的要吃那個?你可以吃塊肉,畢竟你痊癒沒多久。”

“我已經好了,”男孩耐心地說——他之前並沒有受太重的傷,最麻煩也不過是脫臼的手臂,昏厥和發熱全都是因為飢餓與緊張。

這具軀體原先被養育得很好,只要脫離危險,好好休息,飽飽地吃上幾頓,他就又是一個“小參孫”(聖經中的大力士)了。

只是他不能直白地告訴這些好心的修士:“你們每天都這樣辛勞,又時常需要接觸病人,才需要多多地吃點有油脂,有滋味的東西。”

疲勞和營養匱乏會引發很多問題,也會降低人體免疫力,更容易被染上傳染性疾病,他只能儘可能地勸說修士們保證有充足的休息時間,攝取足夠的食物和乾淨的水。

說起來也許您不信,但在這個被無數人稱之為黑暗世紀的年代,由修士們建立起來,為十字軍與朝聖者服務的“避難所”卻有著遠超於許多官邸的規模、範圍與功能。

這座避難所屬於聖若翰洗者教堂及修道院,有四十五個房間,癲癇病人與孕婦都有單獨的住處,有很大的廚房和儲藏室,水塔、磨坊、洗漱間和羅馬式的公共廁所,一個寬闊的庭院用來晾曬衣物與床單。

在這裡無論男女老幼,貧富貴賤都可以接受修士們的照顧與治療——依照此時的說法,就是在救贖軀體的同時救贖靈魂,是一種可貴的修行。

就塞薩爾看到的,大部分修士都是滿懷著一腔熱忱來做這份工作的,即便他們的醫療手段更多地傾向於安撫與慰藉,但確實有很多隻是因為營養不良或是心理問題而進入這裡的病人得以痊癒。

對那些病人來說,這些修士就是猶如天使和聖人般的存在。

“等等,”一個聲音突然叫道:“那是塞薩爾吧,塞薩爾,到這兒來,有尊貴的大人要見你!”一個只穿著束腰衣和木鞋的孩子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他是院長的侍童,修士一見就連忙推了推塞薩爾:“快去吧,別讓大人們等。”

——————

“塞薩爾?”阿馬里克一世看向希拉剋略,“是他告訴你們的?”

“不是,”希拉剋略說:“他醒來後完全沒有過去的記憶。”他又看向院長若望,若望點點頭:“可能是發熱造成的,過熱的血液會對大腦造成傷害,這是最虔誠的祈禱也無法治癒的疾病——現在正是八月,所以我們就給了他這個名字。”他忐忑了一會:“如果您覺得不合適……”

“沒什麼不合適的,”塞薩爾是個法蘭克名字,它在拉丁文中的含義要更加廣為人知——愷撒,羅馬的皇帝,第一個愷撒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了八月,“現在這個稱號已不具備任何政治上的意義。”

阿馬里克一世溫和地說:“一個鐵匠可以被叫做亞歷山大,一個農夫也可以成為亨利,一個侍從選擇塞薩爾做名字也不奇怪。”他略微停頓了一下:“或者說,你們覺得那個孩子可能有辱這個名字嗎?”

“絕對不會!”若望斬釘截鐵地說,這樣的用詞與語氣讓希拉剋略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若望可不是那種除了苦修之外對世俗一無所知的修士,他出身傑拉德家族,傑拉德家族的巴恩斯是善堂騎士團的創立者,雖然現在善堂騎士團的大團長已是奧格.德.巴勒本,傑拉德家族的勢力依然在亞拉薩路有著不容忽略的一席之地。

“我給您們看看他的功課。”若望說,急急忙忙地走到書桌前,拉開抽屜取出一疊羊皮紙,“他能計數,算數,能說和書寫拉丁語,以撒語與希臘語,還能創作簡單的詩歌。”他側著頭想了想:“還有彈琴,繪畫和騎馬。”

“完全是一個男爵……不,伯爵之子應當接受的教育了,”希拉剋略說:“你不是說他忘記了過去的事情麼?”

“或許這些教育已經被深刻地烙印在了他的骨血裡,”阿馬里克一世的手指撫過羊皮紙上凹凸的筆跡——這時候的墨水多半相當厚重,“也有可能,他有不能言之於口的苦衷。”

固然會有法蘭克或是亞平寧半島的孩子被撒拉遜的海盜劫掠到亞拉薩路,又或是朝聖者在中途受害,但像是這麼一個明顯接受過精細與完整的教養、撫育,並且健康的孩子突然出現在一個以撒奴隸商人這裡,實在不太可能。要知道將一個孩子教導到這個程度,耗費的黃金白銀也差不多可以與他等重了,更不用說其中的心血和精力。

阿馬里克一世看多了世間的陰謀詭計,爾虞我詐,為了繼承權,兒子可以囚禁母親,叔叔可以謀殺侄兒,一個被父親過於寵愛的幼子即便無法拿走祖先的遺產,也有可能在父親的支援下分割兄長的利益——兄長如果不願弒親,就有可能直接將弟弟帶出去拋棄或是賣掉。

這時候他們聽到了輕輕的敲門聲,兩下,然後門後的人恭敬地等待了一會,大概有三分鐘的樣子,才又是兩下。

在國王的示意下,故意拖延了一會的若望這才叫道:“是塞薩爾嗎,進來吧。”

塞薩爾首先看到的是站在房間中央的若望院長,一個看上去就很安樂愉快的胖子,之後才是坐在書桌旁的男人——阿馬里克一世,亞拉薩路的國王,聖墓的保護人,他不高,但魁梧異常,身軀寬度有他身後隨侍著的一個修士的三倍。

也有可能是因為那位修士略過於瘦削的緣故。

在男孩向三位貴人們行禮問好的時候,阿馬里克一世也在仔細打量這個被他從以撒人的閹割刀下救出來的孩子。

現在若說站在他們面前的是個奴隸,一百個人裡能有一百零二個人不同意,因為準有頑固的人要搖上三次頭。

脫臼的手臂早就接好了,之前在馬蹄、狗群和鞭子下留下的傷口只留下了淺淡的紅色印記,反而顯得他的面板更加白皙,不是蒼白、青白與灰白,而是健康的,潤澤的,彷彿燒滾的乳脂那樣的白色;他的手指和腳趾都纖細又柔嫩,沒有厚重的繭子,也沒有醜陋的疤痕;他的頭髮漆黑如同烏木,翠色的眼睛明亮乾淨,有著寬闊光潔的額頭,四肢修長,身材挺拔。

最難得是,他沒有這個年紀的男孩常有的跳脫魯莽,也沒有奴隸身上常見的畏縮陰晦,他的目光要比任何一個同齡人都來的清正沉穩。

“你剛才在做什麼呢?塞薩爾?”若望問,他毫不掩飾對這個孩子的喜愛:“我看你從庭院那裡來。”

“我幫著洗床單去了。”塞薩爾說。

“哎呀,”若望瞥了希拉剋略和國王一眼:“那可是非常繁重和吃力的活兒。”

“不過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在醒來後,他就發覺自己的這具軀體看似單薄,卻彷彿蘊含著無窮無盡的力量,哪怕是如洗濯床單這種極其辛苦的活兒(因為需要不斷地漂洗,絞乾和晾曬),他做起來也要比其他人更輕鬆,做完了也不覺得疲累,反而有種運動後的愜意感。

“你還做了什麼?”若望追問道,希拉剋略知道這個問題是給他們問的——若望有點過於殷勤,如果他是出於那個目的才提起這個話題,駐守神甫猜他可能會失望。

塞薩爾有點詫異,他的表情說明他不認為自己有做過什麼值得在國王面前說的事情:“侍弄菜圃、照顧病人、在廚房和麵,刮羊皮(做紙),調製墨水……一些小事。”

“一些小事……”阿馬里克一世沉吟著說道:“或許有人和你說過,你並非出身平平,更有可能是個爵爺的兒子……你完全不必去做這種卑微的工作——是有人在強迫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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