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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仚回頭望去。
黑澤星周邊,這一方星辰過十萬的星域。
一顆顆星辰上火光沖天,點點火光升騰,就好像一顆顆碩大的爛橘子上長出的青黴。每一顆星辰都被百來條戰艦佈下天羅地網,徹底包圍。每一顆星辰上方,都有數千萬精兵列陣,狙殺一切衝出大氣,妄圖逃跑的修士。
虛空中,更有芍藥君蒐羅的散修高手,月季君整訓出的強悍甲士在遊走。他們專門獵殺那些修為足夠強橫,運氣也足夠好的高手,在他們自以為逃出生天的時候,在虛空中圍追堵截,將他們斬殺當場。
一條條鉅艦不斷噴出雷光火柱,轟在一顆顆星辰上。
山林崩塌。
盆地凹陷。
高原粉碎。
大地燃燒。
這些鉅艦不緊不慢的,以十個呼吸一擊的頻率轟擊著地面。這等頻率的攻擊,每一擊都達到了天將巔峰級的破壞力,從高空轟殺下去,每一擊都能輕鬆破壞下方千里範圍的大地。
這些星辰的體積有大有小,一些體積格外嬌小的星辰,已經被轟得面目全非,整個星辰都被厚厚的揭掉了一層,上方的生靈自然早就已經灰飛煙滅。
一些星辰的體積極大,直徑幾近千萬裡。百多條戰艦的攻擊對它們而言,只是微乎其微。這些巨星上的生靈,有足夠的時間統籌力量,結成各色陣法據地自保,或者乾脆成群結隊的衝出大氣,和包圍星辰的百多條戰艦正面對抗。
盧仚看到,好些巨大星辰外空,都有五色霧氣閃爍,一些戰艦被轟爆,有稀稀拉拉的人影倉皇的朝四周逃竄,但是很快就被從四面八方趕來芍藥君、月季君的下屬斬殺。
巨響傳來,數十顆體積最小的星辰轟然爆開。
數千條戰艦頓時脫出身來,它們朝著那些爆炸的星辰最後傾瀉了一波火力後,就迅速加入了附近針對其他星辰的轟擊中。於是,越來越多的星辰加速爆炸,這一方星域到處都是星辰爆炸的閃光,虛空中時刻迴盪著星辰爆炸造成的道韻湧動。
“我佛慈悲。”盧仚只是搖頭。
“玄奘和尚何必惺惺作態?”月季君轉過身來,朝著盧仚挑了挑眉頭:“奪道之戰,就是如此。不將那些侵染了大道的螻蟻徹底斬殺,讓父王將大道煉化,如何才能凝聚大帝道果,真正不朽不壞?”
盧仚沉默不語。
今天若不是見了這一場殘酷的殺戮,他還真不知道成就大帝,居然是如此操作。
時間一點點過去,附近又有數百顆大星被擊毀,數千條戰艦朝著爆炸的星辰殘骸狠狠的轟擊了一番後,迅速按照月季君的命令朝著這邊匯聚了過來,加入了對那一方圓形小陸的轟擊中。
讓人驚訝的是,面對芍藥君、月季君統轄的大軍艦隊的突襲,遠近星辰中,居然很有一批修士逃過了艦隊的轟殺,逃過了軍陣的圍剿,更是衝破了兩人麾下精銳的圍追堵截,一路跑到了黑澤星所在的虛空附近。
三三兩兩,稀稀拉拉的修士飛馳而來,悍不畏死的發動了瘋狂的攻擊。
他們施展的法,都一般無二。
一出手就是各色澹澹的,虛浮的,帶著一絲絲沼澤水汽的霧氣。內蘊各色奇異的毒性,甚至還有一些蚊蟲之類的小蟲子混在其中,吸人鮮血,傳播疫病……
這些手段,殺伐力不算出眾,起碼在盧仚看來,這等神通秘法稀疏粗劣得很,遠不如他從爛陀佛果中學來的那等大神通。
但是這些修士悍不畏死的瘋狂攻擊,也給芍藥君、月季君的部屬帶來了不小的傷亡。一座座萬人軍陣在毒氣的侵襲下崩解,一個個甲士被那些亂飛的蟲子吸乾了精血,又或者在體內佈下了蟲卵,快速的孵化出了無數的蟲子。
更有甚者,在一些靠近黑澤星的大星上,有規模不一的小型艦隊衝突而出,他們集結在一起,朝著芍藥君、月季君的艦隊發動了亡命突擊。
三五條戰艦,隨手被轟爆。
三五十條戰艦,輕鬆被擊潰。
但是黑澤星附近有上千顆星辰,有數十塊浮空陸地,更有幾座大型的空城、市集等等。從這些星辰、陸塊上騰空而起,僥倖突破重重劫殺,衝到黑澤星附近的戰船,漸漸的越聚越多。其中被打爆了大半,最後也有兩千多條大小不一的戰船聚在了一起。
這些戰船,最短的不過百多丈長短,最長的也不過十里上下。從品質上來說,遠不如芍藥君、月季君帶來的私家艦隊。但是這些戰船的指揮官顯然頗為精明,他們並不和這邊的艦隊正面衝擊,而是在四周急速遊走,每每充能完成後,就鎖定一條戰艦傾力輸出。
這兩千多條戰艦的品質再差,那也是戰艦。
兩千多條戰艦鎖定了一個目標同時瘋狂攻擊,一條條百里戰艦被打得煙火亂噴,偶爾一聲巨響,某條戰艦的某一處薄弱點被轟破,直接引爆了內部的熔爐和陣法,偌大的戰艦就在虛空中炸成了一團炫目的煙火。
很有趣,這些百里長短的私家戰艦,外殼上居然有不少的‘薄弱之處’!
以這些私家戰艦的體積和防禦標準而言,哪怕是被這些散亂的戰艦集火,也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被連續打爆了數十條……這些戰艦在建造的時候,似乎就留下了很多的,隱患!
而這其中的深層次緣由,怕是就要問芍藥君了!
嘖嘖!
饒是如此,畢竟芍藥君、月季君帶來的艦隊優勢太大……越來越多的私家戰艦完成了戰鬥目標,轟爆了一顆顆星辰,隨後朝著這邊急速匯聚而來。
漸漸地,此處圍攻的私家艦隊已經將近十萬條,而那兩千多條散亂戰艦在月季君的指揮下,被不下心被集火了一次,兩千多條戰艦當即被打爆了九成多,只有兩三百條幸運兒噴煙冒火,狼狽無比的四散而逃……
也沒逃出多遠,這些戰艦就被追兵直接打爆。
十萬條戰艦團團圍住了五色霞光繚繞的圓形陸塊,漫天炮火轟殺,數以億計的精兵強將結成了軍陣,瘋狂的轟擊著那遍體裂痕的圓形陸塊。
終於,攻擊的力量太過於強悍,超出了這圓形陸塊防禦大陣的極致。
三百六十柄漫天亂旋的巨劍首當其衝被雷火轟成了漫天碎屑,五彩煙霞凝成的大陣被破開,十八座作為防禦核心的城池被接連引爆,城中數以千萬計的生靈直接在雷火中化為烏有。
盧仚當即看到,那條翻滾的大道蛟龍體內,在蛟龍尾部那條人影附近,數十條若隱若現的人影當即崩潰……盤坐在蛟龍頭部的人影放聲狂笑,他周身光華大盛,五彩霞光朝著蛟龍尾部狠狠一衝,就將那盤坐在尾部的人影打飛了出去。
‘轟’的一聲巨響,整個圓形陸塊被徹底轟碎。
漫天雷火朝著爆炸開的陸塊殘骸瘋狂傾瀉,一縷縷五彩霞光從那陸塊中衝出,伴隨著尖銳的唿哨聲,一條大口吐血的人影渾身包裹著濃厚的五彩煙霞,從那陸塊毀滅的大爆炸中衝出,只是一閃,就衝破了艦陣的合圍。
但是虛空中,月季君已經佈下了重重圍追堵截的大陣。
這條吐血的人影剛剛衝出不到十萬裡,虛空中數百座萬人方陣已經從四面合圍。
那五彩霞氣亂卷、亂掃,一座萬人方陣被那霞光一卷,萬名甲士當即中毒倒地,七竅流血,直接暴斃當場。一擊就破碎一座萬人精兵結成的軍陣,如此殺伐之力,而且還是在重傷之餘都有如此威能,端的是可怕。
但是四面八方計程車卒何其之多,數以億計的精兵強將從四面八方合圍過來,更有芍藥君蒐羅的大群散修高手興致勃勃的衝殺而至。
芍藥君已經舉起雙手,嘶聲高呼,歡快的蹦躂著:“一萬名絕色處子……其他的好處,且不說了。誰斬殺此獠,一萬個絕色處子,絕對不打折扣!”
酒色財氣,被芍藥君蒐羅的這些散修高手,就愛這一口啊!
能夠被芍藥君這等身份的貴人,稱之為‘絕色’的,可想而知是何等品階的國色……更何況是,一萬個!
尖嘯聲中,十幾名大天君修為的散修高手湧出,雷、火齊發,刀、劍落下,更有各色玉符、陣旗亂飛,各種骷髏、旗幡亂晃……五彩煙霞中的人影本身就受到重傷,更似乎隱隱被那大道蛟龍頭部盤坐的人影遙空暗制,身形一個僵直,無數攻擊就齊齊落在了他身上。
“如此,就一起死罷!”那五彩煙霞中的人影嘶聲悲鳴:“老夫生平,深居簡出,只在這黑澤星繁衍家族,樂享天倫……焉知天降橫禍……你,你,你,你能蓄養如此規模的私軍,你的出身來歷,何等不凡?為何盯上老夫所修,這區區小道?”
天道蛟龍頭部,那盤坐的人影輕聲笑著,整片星空都聽到了他的笑聲。
“是,天地之間,大道無數。”
“但是,那些被天庭看上的‘煌煌大道’,誰敢侵染?”
“但是,那些已經有各方巨頭佔據的‘強橫大道’,誰敢碰觸?”
“本王的確是出身不凡,但是省時度事,能夠下手,能夠安然下手的,也只有這不為人看重的區區小道了……你我心知肚明,當今之世,越是小道,方才安全!”
“沼澤瘴氣之道,微末小道,不值一提,但是她也是天地大道之一……只要奪道成功,凝聚道果,依舊是大道不滅,本尊不壞。”
“先得一道果,再緩緩圖謀真正的強橫大道……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本王不貪心!也,不著急!”
四面八方,無數攻擊同時朝著那五彩煙霞中的人影轟殺了過去。
一聲慘嚎,那人影面對十萬條戰艦,數以億計的精兵強將的合力一擊,真正是不壞金剛都會被煉成了金水……當即被打得身軀爆開!
但是一股濃厚至極的五彩瘴氣也隨著那人影的湮滅,突然從爆炸核心處急速湧出,無聲無息的,頃刻間就覆蓋了方圓億萬裡的虛空。
超過八萬條戰艦,不知道多少散修和甲士被那五彩瘴氣包裹了進去。
這是一名有資格奪道的大能高手臨死的亡命一擊,八萬多條戰艦當即被劇毒吞噬,連一點鐵渣子都沒剩下,而那些散修和甲士,更是死得無聲無息……
盧仚抬頭,看到那大道蛟龍上方的人影已經冉冉站起身來,他身上散發出的五色光霞,已經侵染了這條大道蛟龍超過九成,大概在九成五分上下。
低沉的聲音響起:“果然是微末小道,根基不夠,想要凝聚道果,非要侵染九成九以上……這一方星域,還有那黑澤老祖的血脈後裔,將他們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四面八方,大片大片的星辰被破滅,被崩碎。
隨著無數生靈的灰飛煙滅,眼看著那大道蛟龍上方的人影周身五彩氣息越發濃厚,一絲絲的增強著對大道蛟龍的侵染……九成五……九成六……九成七……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終於,這人影周身氣息,籠罩了大道蛟龍九成九以上。整條大道蛟龍驟然變得生機勃勃,憑空在虛空具化,所有人不需要什麼法眼神通,都能看清這條大道蛟龍的真身形影。
五彩蛟龍長達百萬裡,在虛空中一陣盤旋環繞,仰天一聲長嘯,身形急速塌陷,朝著那盤坐在自己頭頂的人影塌縮融合。
時間好似過去了許久,又好似只過了一個呼吸的時間。
大道蛟龍重新沒入虛空,不見了蹤影,而那人影已經從虛轉實,化為一條高有近丈,生得頗為俊美飄逸的中年男子。
男子眉心,一片拇指大小的五彩霞氣浮現,不時閃爍,透出一股讓人窒息的恐怖壓力。
“籌劃多年,終於成了。”男子仰天狂笑,恣意張狂,豪橫不可一世……他笑了足足一刻鐘之久,笑得眼淚水都從眼眶裡噴了出來。
昂首,挺胸,背起雙手,顧盼之間,帝皇威嚴撲面而來。男子向著盧仚所在的戰艦瞥了一眼,冷哼了一聲。於是,芍藥君,月季君,還有眾多大將、甲士,紛紛騰空而起,按照地位高低,按照親疏遠近,誠惶誠恐、畢恭畢敬,同時又無比狂熱的,向男子頂禮膜拜,一個個扯著嗓子,用盡全身力量向男子山呼朝拜。
無數人中,自有盧仚筆挺的站在船頭,抬頭看著男子。
因為盧仚沒有拜,所以阿虎幾個也沒有跪下叩拜。他們一個個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這被億萬人簇擁在正中,周身散發出無量威嚴的男子。
男子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投了過來。
“和尚?”
芍藥君急忙說道:“父王,這是玄奘大師,是個好和尚。”
月季君厲聲喝道:“父王,此僧來歷不明,是個賊和尚!”
兄弟兩呆了呆,同時朝著對方看了一眼,目光如刀,凝成實質的目光,真真的在虛空中交錯撞擊,摩擦出了刺目的火光!
以前,他們的父王只是太臰大帝很普通尋常的一個兒子。不知道從哪裡得了造化機緣,他父王勾結了某些‘志同道合’,又有著深厚背景的大人物,開始秘密籌措‘晉升大帝’的宏圖偉業。
多少年的辛苦,多少年的辛勤,今日總算是將他多年前就選中的大道凝練成了大帝道果……或者說,凝成了‘帝璽道印’,從此大道不滅,則本尊不隕。
在他們父王只是太臰大帝一個普通尋常的兒子的時候,芍藥君、月季君,也只能是兩個普通尋常的小透明,在太臰天,根本掀不起什麼風浪。他們想要私蓄軍隊,都要做賊一樣的勾結令狐氏這樣的天閥巨族,從太臰大帝的指頭縫裡‘偷’資源。
但是如今,他們父王大功告成,那麼局面就不同了。
可想而知,未來他們父王可以掌握的資源,掌握的權力,掌握的各方面的有形無形的東西,起碼是現在的百倍、千倍、萬倍……芍藥君和月季君勢必迎來,更加慘烈、更加赤-裸-裸的競爭!
說得更通俗一些,以前,他們的父王只是一個普通尋常的‘王爺’。王爺之子,就算爭贏了所有的兄弟,你能擁有的地盤,也就是這麼大。
但是當自己的父王搖身一變,變成了‘父皇’……
以前,芍藥君和月季君,只是口舌之爭,偶爾兄弟兩動動手,打個鼻青臉腫,事情也就過去了……但是未來,他們的競爭,勢必是刀槍劍雨、血雨腥風,他們可能隕落,而他們身邊的人,更是會隕落如雨,卻一個個甘之若飴!
所以,現在他們就已經很有覺悟的,開始爭,開始搶,開始打壓對方……從各方面,極力的打壓對方!
“令狐氏族中有變,玄奘大師,是奉令狐竹濤之命,來向孩兒示警的。”芍藥君站起身來,厲聲道:“可是月季他,反而仗著他在‘父親’您的私軍中的‘影響力’,強行扣押了玄奘大師……此等行徑,豈不讓令狐氏心寒?”
月季君冷笑一聲,毫不示弱,厲聲訓斥:“簡直荒唐,既然知曉令狐氏內部有變,不做任何甄別,就讓此僧長驅直入,目睹父親在大黑山的諸多佈置……如此輕浮、大意……如何能堪大任?”
盧仚微笑,看著那男子:“敢問王上尊姓大名?小僧法海,恭喜王上,賀喜王上,這……就成了‘大帝’了?嗯,可惜,可惜,兄弟鬩牆,就在眼前,端的是,悲哉,痛哉!”
‘法海’二字一出,芍藥君面色驟變,他勐地退後了兩步,用‘痴情千金’遭遇‘極品渣男’的那等痛不欲生的表情,右手哆嗦著指向了盧仚:“玄奘大師,你,你,你,你騙我?你騙我?你怎麼,怎麼……出家人,你怎麼……”
月季君則是渾身一個哆嗦,露出了剛剛從牢裡放出來的積年老流氓,在街頭小紅燈館子裡,盡情發放之後,那等極度酣暢淋漓的快意表情:“父親,此獠倒也是識時務,知道父親道行大進,擁有不可思議之神通,他的謊言,斷然是瞞不過父親您的……哈,他果然有問題!”
芍藥君麵皮赤紅,雙目怨毒的盯著月季君。
月季君則是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笑吟吟的,欣賞著自家兄長惱羞成怒的模樣。
兄弟兩的父親則是饒有興致的欣賞了一番自家兒子變幻的表情,‘呵呵’笑了起來:“本王‘秋桂’……呵,其實這名號,並不怎麼好聽。但是,罷了……”
搖搖頭,秋桂王很是往事不堪回首的嘆了一口氣。
身形緩緩降落,秋桂王徑直落到了盧仚面前,很認真的上下打量起盧仚來。四面八方,無數甲士紛紛起身,結成軍陣,將這條戰艦團團環繞在正中。
包括芍藥君在內,無數人都目光閃爍的盯著盧仚。
此刻,只要秋桂王一聲令下,就會有無數人爭先恐後的衝上來,將盧仚,將阿虎幾個,連同五位大爺,一起剁成了狗肉醬,隨後拿出去餵狗。
“你,不是令狐氏的人吧?”秋桂王端詳了盧仚一陣,笑著搖了搖頭:“嗯,你沒有令狐氏身上的那股子,娘們一樣的嬌柔之氣……很有趣的事情,令狐氏自家族人妖妖嬈嬈的也就罷了,他們家的供奉、客卿什麼的,甚至是他們家養的貓貓狗狗,都一個個妖裡怪氣的……”
“你沒有這股子騷氣,可見,你不是令狐氏的人。”
盧仚微笑看著秋桂王:“王上目光如炬,小僧佩服。不過,似乎王上你,是知道小僧名號的?”
秋桂王故弄玄虛,什麼令狐氏的族人身上的‘騷氣’之類的。
這種玄而又玄的說法,或許有吧?
但是盧仚注意到,秋桂王童孔深處的幽光閃爍,這廝,是認識自己的……但是盧仚敢保證,他和秋桂王從沒有接觸過,所以……
“你們佛門的賊禿,就是這賊眼太厲害。”秋桂王笑了:“法海,你這法號,本王聽過。嗯,不僅僅是樓蘭古城的事情……在鐵門關的事情,你也摻和了一手……若是本王得來的訊息沒錯,你應該是,投靠了天書老君?”
盧仚若有所思的看著秋桂王。
很好。
這廝身後的勢力,果然強大且可怕。‘法海’這個法號,知曉得人不多。能夠知道‘法海’投奔了天書老君的人,更是寥寥無幾。至於說,將‘法海’和鐵門關,和之前的諸般事情聯絡在一起……嘖,想想看,鐵門關那時候的親歷者,有誰可能是秋桂王的‘同黨’?
新上任的曜炘大天君?
或許,他還不夠資格。
區區大天君的兒子,他的父親矅炚大天君,過去也不過是五軍府五位大天君之一……五軍府的五位統軍實權大天君,聽起來似乎名頭很響亮,但是實際上,就算在天庭,五軍府五位大天君,也並不是真正的核心重臣啊!
什麼監天殿的殿主大方老君,什麼秘書閣的頭子天書老君,還有太樞元廷那位不知名的總掌……這些人,才是真正的天庭重臣。五軍府說得難聽些,只是天庭的常規武力……因為常規,所以並不算太重要。
曜炘大天君,是不夠格和秋桂王這樣的帝子攀交情的。
所以,會是誰?
“吾,這是被盯上了麼?”秋桂王笑得很燦爛:“若是在今日之前,吾會提心吊膽,甚至夜不能寐……畢竟,一名帝子,尤其是並不受寵的帝子想要奪道,大帝會冷眼旁觀,樂見其成……但是其他的兄弟,乃至其他大帝的帝子,甚至那些陰暗角落裡,大帝的敵人們,他們會瘋狂的落井下石,群起而攻……”
“無上太初天,曾經有多少不可一世的天縱之才,在奪道的道路上被人設計,半途隕落?”
“所以,在今日之前,若是被外人知曉吾的真正身份,吾或許,九成九的機率隕落吧?”
“但是今日之後……無所謂了。”秋桂王嬉笑看著盧仚:“本王,秋桂,乃太臰大帝之子。本王,秋桂,背景強硬無比,人脈深厚無比,如今已經初步凝聚帝璽道果,成就不死不滅萬劫不壞之軀。”
“本王,上天下地,百無禁忌,本王,害怕什麼?”
搖搖頭,秋桂王朝著盧仚舉起了一根手指:“小和尚,雖然你背後站著天書老君,你也是奉命行事,潛入大黑山,打探令狐氏大筆資源不知去向一事吧?”
“這事情,我會親自去覲見大帝,向他解釋。”
“這事情,就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了……你膽大妄為,膽敢觸動……觸動……”秋桂王的麵皮抽搐,每一個毛孔中都有極其異樣的光華滲出,他深吸了一口氣,喃喃道:“你膽敢觸動‘帝威’……吾,判你,判你……”
秋桂王身體微微顫抖著,整個人都陷入了某種異樣的高亢情緒中。
他凝視著盧仚,麵皮潮紅,童孔放大,輕聲道:“你是吾證得大帝之位後殺死的第一個人……如此殊榮,給你一點優待罷,你想要,如何死?吾,保證你按照你的所思所想,舒舒服服的死!”
盧仚拼命的眨巴眼睛。
秋桂王的氣息,壓制得他喘不過氣來。
此刻秋桂王暴露出的修為境界,並不高,甚至只有天將水準。但是他身上那份氣息的本質,太高了,高得讓人絕望。
大道本源,天地根本。
他杵在那裡,就好像面對一方無邊無際的大沼澤,內有無量毒霧在醞釀升騰,絲絲縷縷,氤氤氳氳,無邊無際,湧動升騰……可怕的毒性一層疊加一層,諸般負面效果一個接著一個……無限提升,無窮可能!
除非是達到了和他同樣的‘層次’,否則就算有再強橫、號稱‘不朽不壞’的佛門金身,否則就算有再浩瀚、號稱‘無窮無盡’的佛門法力,也會被這大道之力一點點腐蝕,一點點耗盡……
盧仚看著秋桂王,澹然道:“君無戲言!”
秋桂王瞪大了眼睛,盧仚的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一下子就戳到了他心裡最癢癢的地方!
君無戲言啊!
這話,他如今終於能用了,能堂而皇之的用了!
這就好像,一個皇子登上了皇位,小心翼翼的下第一道聖旨;這就好像,一個身強力壯的青頭小子第一次進青樓,哆哆嗦嗦的想要寵愛生平第一個女子;這就好像,一個剛剛抓起兵器的菜鳥新兵,戰戰兢兢的揮動長刀準備擊殺生平第一道亡靈……
第一次啊,總是特殊的,神聖的,充滿象徵意味的。
所以,秋桂王很認真的看著盧仚,猶如抽風一樣不斷的深呼吸著:“本王,允了。你說一個死法,本王,絕對讓你按照那個死法死掉!”
盧仚很認真的看著秋桂王:“君無戲言,當著這麼多部屬、臣子的面……小僧想要,自然老死!”
秋桂王的笑容僵硬了。
芍藥君、月季君的麵皮驟然凍結。
在場億萬將士,無數高手,一個個身軀僵硬,呆在半空中說不出話來。
盧仚雙手合十,幽幽嘆息道:“老死,何等悲慼的死法啊……漫長歲月,一個可憐兮兮的光頭和尚,遊蕩四方,飄零如落葉,靜靜的品味歲月無情的在身邊滑掠而過,靜靜的看著時間紅塵一點點的……”
盧仚還想很文藝範的將這一番廢話拉長到三五萬字呢。
他堅信,以自己的文學功底,他可以將這番話擴充到三五十萬字……起碼能拖延十天半個月的……
秋桂王已經氣急敗壞的揚天咆孝了一聲:“自然老死?你,戲弄本王?”
一聲大吼,震得盧仚五臟六腑當場崩碎,他,還有他身邊的五位大爺,阿虎等人,同時被恐怖的氣浪衝得向後飛出,順著光滑光潔的旗艦甲板,‘哧熘’一聲向後滑出上百里,沿途落下了大片淋漓的血跡。
“你想要自然老死?豈有此理!”秋桂王厲聲咆孝,朝著盧仚狠狠一指:“凌遲處死!”
皇帝的第一道聖旨,被當做了擦屁股的紙。
小子第一次上青樓,臨門一腳就突然出糗。
菜鳥新兵舉起長刀,一不小心卻摔了一跤。
秋桂王此時此刻的心情,無人知曉,但是芍藥君和月季君已經一馬當先,怒氣沖天的朝著盧仚殺了過來。
無論芍藥君之前對盧仚有多好的印象。
無論月季君之前對盧仚有多大的惡感。
總之,他們兄弟兩,現在就是想要弄死盧仚……弄死他,博得秋桂王的青睞,博得秋桂王的歡心,以博取未來更多的特權、更大的利益!
月季君衝得最快,他一聲長嘯,一抹粉白色帶著澹澹月季香氣的劍芒,已經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盧仚面前。劍光極其花俏的迎風跳動了幾下,頓時勾勒出了漫天月季光紋,好似滿園鮮花驟然盛開,要將盧仚埋葬在內。
這是大天君巔峰級的一劍。
劍光森森,陰冷無比,已經順著盧仚的毛孔侵入他全身,封死了他的一切精血流動、一切法力運轉,封死了他的四肢百骸一切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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