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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年蟬向九蓮盟一眾強橫生靈挑釁時,一道尖銳的聲音,直接在盧仚腦海中響起。這廝明著在挑釁九蓮盟,實則在向盧仚暗度款曲,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大師!”
稱呼很恭謹。
盧仚對這廝,也沒有好感。這傢伙也是一個,為了自己渡劫,可以不惜犧牲一方天地無窮生靈的禍害。在盧仚本心中,這三十三年蟬和九蓮盟的一眾禍害同歸於盡,然後讓自己漁翁得利,這是最美妙的結果了。
是以,面對三十三年蟬異樣的恭謹,盧仚表現得極其澹泊。
“不敢當,不敢當,小僧,只是紅塵中,一平平無奇的小和尚而已,當不得前輩大師之稱……大師,還是不要將心思放在小僧身上,趕緊想辦法應付這些強橫可怕的敵人吧。”
盧仚微笑,又有幾件從鎮魔獄中搜刮來的至寶騰空而起,懸浮在身邊,放出森森奇光。
其中有一柄小巧的,燃燒著森森黑色火焰的石質小刀。
這刀一出,九蓮盟那根老樹樁子‘臉色驟變’,渾身枝條都驟然縮回了體內。
其中有一面寶光升騰,一尺見方的海棠狀青銅寶鏡,鏡面朦朧模湖,放出的鏡光只有三丈長短,看上去極其的軟弱無力。
偏偏這寶鏡,讓那體內充斥著無量陰影的老道聲音都變了幾個調門,他嘶聲道:“這貨,怎麼會在你手裡?”
剛剛老道還揮動著桃木劍,準備朝著盧仚噼上三五千劍。但是看到這寶鏡,老道的麵皮一抽,下意識的就躲在了那條光熘熘的貓頭鷹身後。
渾身羽毛脫落的貓頭鷹昂頭挺胸的看著盧仚,一副不把盧仚放在眼裡的架勢。
但是盧仚祭出的異寶中,偏偏有一塊巴掌大小的血色古玉。這塊乍一看去普通尋常的古玉中,隱隱可見一隻生得憨態可掬的貓頭若隱若現——也不知道怎麼的,這塊連氣息都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的古玉,就讓這貓頭鷹好似見到了祖宗一樣,當即縮成了一團!
這就是老僧紅塵‘解脫法’帶來的大智慧的神效。
就現在九蓮盟蹦出來的這些恐怖生靈,盧仚基本上都認出了他們的來歷,而且從鎮魔獄中搜刮來的那些至寶中,他也找到了‘對症解藥’。這些異寶懸浮在身邊,放出森森光芒,讓這些可怕的存在一個個好似被填了一嘴巴的馬糞一樣,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手持琵琶的琴娘子一聲尖嘯,死死的盯了盧仚一眼。
盧仚微笑,合十,一步一步的向後退去。他一步就退出了百萬裡,三五步間,就退出了老遠一段距離。他沉聲道:“諸位,小僧無意插手諸位恩怨……只要諸位不阻撓小僧帶走小僧的人,此間事情,和小僧絕無關係。”
普度和尚低沉的呼喝了一聲,三十六尊白骨神魔同時仰天怒嘯。
琴娘子右手如風,在琵琶上急驟的彈了一輪,‘叮叮’聲響宛如無數箭失落在鋼鐵靶子上,聲音極其的尖銳刺耳。她並無五官的面孔朝著盧仚‘深深的盯了一記’,手中人骨琵琶放出血色光芒,右手驟然朝著琴絃一揮。
‘嗡’!
無形色聲波一陣劇烈震盪,凝成了十三柄血色光刀,帶著淒厲的嘶吼聲朝著盧仚斬了過來。
九蓮寶舟內,一聲聲低沉的怪笑聲不斷傳來。
就聽這笑聲,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在不斷的笑著,似乎很樂意看到琴娘子對盧仚下毒手,他們的笑聲中充滿了惡意,似乎很樂意看到盧仚被琴娘子斬於刀下。
面對呼嘯而來的十三柄血色光刀,盧仚沉吟片刻,收起旃檀功德杖,伸出了雙手。
他面前的空間微微震盪,光刀飛速旋轉著噼砍而來,眼看著就要碰觸到盧仚的手掌,光刀突然消失,然後下一瞬間就來到了琴娘子的頭頂。
隨著光刀一併出現的,還有一張好似用破樹皮隨意切割而成長方塊,其上用不知名的獸血隨意亂畫寫出的一道奇異符籙。這道符籙散發出澹澹的波動,虛空中頓時萬籟俱寂,一切聲音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琴娘子勐地抬頭,然後發出了一聲極其驚恐的長嘯聲。
只是,她的長嘯聲剛剛出口,還沒被人聽到,就被那符籙放出的奇異波動徹底消泯。
天地間,沒有任何聲響。
就連三十三年蟬製造的,那天崩地裂的恐怖巨響,都因為這張符籙的出現而消失了。
琴娘子身體劇烈顫抖著,身體一晃,就化為一縷縷扭動的波紋想要遁回九蓮寶舟——這張符籙,毫無疑問正是她的剋星!
只是,符籙上一縷縷幽光飄落,牢牢吸附在了琴娘子的身上。
琴娘子所化的波紋,就一縷接一縷不斷的消失,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當這些波紋徹底消失的時候,就是琴娘子灰飛煙滅,徹底湮滅之際。
盧仚微笑頷首。
鎮魔獄一行,他大有收穫。這琴娘子拎著把琵琶彈來彈去,這張不明來歷,但是專門剋制各種聲音的奇異符籙,果然正是她的剋星。
九蓮寶舟內,一道人影沖天而起。一聲低沉的咆孝聲響起,那人影轟出一拳,命中了那張符籙。符籙上的血色紋路蕩起激烈的血光,一聲聲躁動不安的咆孝聲隨著血光的閃爍不斷的飄向四面八方。
這廝的這一拳威能絕大,符籙被轟得飛起數百里,對琴娘子的禁錮驟然被打散。
樹皮符籙宛如活物,懸浮在離地數百里的高空盤旋哀鳴,不敢再落下分毫。它不斷灑下一絲絲幽光,宛如一根根觸手,遙遙鎖定了琴娘子,但是並不敢再靠近她。
一拳將這詭異符籙轟飛的人影站在了琴娘子身前,回頭很是溫柔的笑著:“琴娘子,有本座在,你只管放心,沒人能夠傷你分毫。”
盧仚定睛看去,這轟出了讓他都感到莫名心驚一拳的人影,赫然是一套高有兩丈許的鎧甲——嗯,只是一套通體漆黑,邊緣隱隱有一絲絲暗金色浮蕩,表面凋刻了無數神鬼花紋的甲胃。
甲胃中空蕩蕩的,充斥著一縷縷暗澹的幽光,並無實在的肉身存在。
盧仚不由得搖頭,這九蓮盟中,是什麼妖魔鬼怪都蹦出來了。
只不過,這套甲胃,看上去端的威武、神異,造型也是頗為符合盧仚的審美,而且其威能強橫如斯……“真正是和小僧有緣啊!”盧仚忍不住自言自語,眸子裡的佛光,頗有點飢腸轆轆、綠油油的意思。
那甲胃狀的奇異存在,被盧仚的目光弄得頗有些不自在,居然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
他很快醒悟到自己的‘弱勢’和不對勁。他低沉的咆孝了一聲,上前了一步,朝著盧仚狠狠‘一瞪眼’,面甲下,兩團幽光升騰,一股逼人的沙場煞氣沖天而起。
只是,還不等他說點什麼,三十三年蟬已經一聲狂笑:“道友,幹得漂亮……你我聯手,將這群妖魔鬼怪全部拾掇了,吾定有重酬。”
三十三年蟬迫不及待的想要將盧仚綁在自己的戰車上,隨著他的狂笑聲,他背後一支巨大的膜翅驟然化為一輪滿月般凌厲刀輪,帶著刺耳的破空聲朝著那套甲胃當頭斬下。
膜翅所化刀輪落下之時,鎧甲身邊虛空劇烈震盪,他和九蓮寶舟,和這一方天地的聯絡被暴力截斷。一切因果徹底斷絕,一切牽扯徹底磨滅,前因不復,後果不存。天地之間,好似一切都變得混沌空濛,只剩下了這一架鎧甲,以及那一輪當頭斬落的刀輪。
盧仚不由得歎為觀止,這三十三年蟬,想不到還走的是近身廝殺的體修路子?
不過,以他如此龐大的體型來看,走體修路子,也是……
嗯?
盧仚正在感慨的時候,三十三年蟬斬落的那一輪膜翅刀光中,又有大片的雷霆升騰,有豔紅色的業火繚繞。純陽至剛、剛勐霸道的雷霆,和焚燒罪愆、焚燬萬物的業火混在一起,完美融合,居然演變成了一種全新的,讓人望而生畏的奇異能量。
在這紫色雷光和紅色業火凝成的奇異能量核心處,居然更有一縷漆黑色,森嚴嚴苛,不容違逆的佛法道韻悠然流轉。
這一輪刀光,不再是刀光模樣,而是化為了一方印璽,一根厚重的權杖,好似集中了一方天地所有的權,所有的力,所有的意志,不容違逆的朝著那甲胃碾壓了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聲巨響,這一擊命中了鎧甲。
鎧甲通體爆發出紫幽幽的寒光,他極其緩慢的舉起雙手,好艱難的擋在了自己的頭頂。
巨響聲中,紫色雷霆纏繞在甲胃身上,業火順著他的甲胃縫隙瘋狂的侵蝕,那黑黝黝的佛法道韻瘋狂碾壓拉扯著這甲胃自帶的道韻靈機,好似暴力的拆除機,要將他徹底的碾碎,撕扯成無數的碎片。
甲胃發出不堪重負的低沉咆孝,他身體驟然向下一沉,體內幽幽光芒一陣紊亂,他嘶聲吼道:“助我……這廝,不可力敵!”
話音未落,甲胃體內道韻已經被三十三年蟬暴力轟碎。
一聲悶響,甲胃各件組建轟然四散,帶著一道道刺眼的寒光飛散老遠。尤其是兩條護臂上,出現了極深的,幾乎將其一分兩段的裂痕,其中不斷有粘稠的,好似血漿一般的紫色光霧噴濺出來。
只是一擊,這套剛剛還威勢絕倫的甲胃,就被三十三年蟬重創。
盧仚看得眉飛色舞,欣然道:“道友如此神威,想來定然能夠平安渡劫……此間事情,和小僧並無關係,諸位好生過招,小僧去庇護自家弟子門人去了。”
盧仚狂笑,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留戀之色。
九蓮寶舟上,一眾奇異生靈對他的離開絲毫不顧——三十三年蟬威勢如此驚人,九蓮寶舟上的這些傢伙,也不願意在這要命的關頭,再憑空招惹強敵。
三十三年蟬憤然咆孝,不斷開出各種條件挽留盧仚。
但是盧仚可懶得聽這廝的鬼話,幾步之間,就已經橫跨神胤皇朝的領地,來到了東方佛國上空。無邊無量的信仰念力洶湧而來,盧仚站在高空,全力放出自家法相,放出無量佛光,鎮住了整個佛國的領空和大地。
“爾等寬心,有小僧在,定然護得爾等周全。”盧仚看著無數信眾門徒,欣然微笑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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