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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擊,絕非來自兩儀天!

高妙,幽微,好似煌煌大日……不,比大日更高,更遠,更輝煌,給偉大!

無法匹敵,無法阻擋!

盧仚等人抬頭看著那漫天凌厲的血色寒芒灑下,就好似看到了死亡本身……以他們所謂的佛陀金身,所謂的佛陀境的戰力,只要稍稍碰觸一絲,就絕對魂飛魄散,連一點殘渣都不會留下!

且看擋在最上面的鎮獄玄光佛,他的佛主金身,都已經被那寒芒打得滿目瘡痍!

盧仚駭然,張開嘴想要嘶吼。

他腦海中,小斧頭則是微微震盪起來。一股略帶興奮的歡喜雀躍從小斧頭中湧出,那感覺,就好像一頭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的頂級勐獸,突然看到了值得出手的獵物,小小的有了一點戲謔、玩弄的小心思!

瀝血佛的三稜長刺很強!

但是小斧頭更強!

而且是碾壓性的強,盧仚從不斷震盪的小斧頭那裡,感受到了絕強的信心。她只要輕輕一擊,就能將這長刺崩碎,然後吞噬她的本源,以此修復自身的損耗。

盧仚深吸氣,正準備動手。

鎮獄玄光佛已經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痛呼聲:“痛煞我也……好,三生,你果然有幾手!”

一聲大吼,鎮獄玄光佛眉心突然裂開一條極長的縫隙,一縷縷厚重的暗金色星芒從那縫隙中湧出,一塊殘破的,大致呈橢圓形的重盾閃爍著星光,從那縫隙中緩緩飛出。

虛空亮起了璀璨的暗金星芒,好似有無數顆暗金色的星辰凝成了一條長長的星河。

盧仚腦海中,小斧頭微微跳動——很顯然,這面殘缺的,表面密佈無數裂痕,而且橢圓形的盾面只有十分之七八存留的重盾,和小斧頭是一般來歷!

只是,小斧頭依舊傳來了一絲不屑之意。很顯然,她的品階比這重盾還要高不少。

那重盾就好像一塊巨大無朋的吸鐵石,漫天閃爍的血色寒芒就好像無數極細的繡花針,伴隨著刺耳的破空聲,一道道寒芒不由自主的朝著那重盾刺了下去。‘嗤嗤’聲不絕於耳,一縷縷寒芒在重盾上粉碎,湮滅,最終無數寒芒凝成了一根長長的血色長刺,端端正正點在了重盾的核心位置。

‘叮’!

悠長的撞擊聲綿綿不絕。

三稜長刺後方,瀝血佛朦朧的身影冉冉浮現。他一臉扭曲的看著鎮獄玄光佛,突然慘笑了一聲:“原來,你手中,也有天人至寶。嘿,嘿嘿,想不到,你居然,有這等造化!”

渾身都是透明窟窿,一縷縷色澤沉重的佛血不斷從傷口處滲出,氣息衰弱了許多的鎮獄玄光佛不聲不響,右手一揮,鎮獄佛塔從外界飛來,落入他手中。鎮獄玄光佛舉起鎮獄佛塔,狠狠一擊命中了瀝血佛的腦門。

一聲巨響,瀝血佛的金身法體一絲絲崩碎,化為縷縷流光向四周飄散。

但是這崩碎的流光,又在鎮獄佛塔的暴力收斂下,迅速匯聚成一點。伴隨著低沉的梵唱聲,幽香陣陣,佛韻奔湧,三點純粹純淨的佛光在那迷離的流光中一點點的收縮成型。

鎮獄玄光佛完美履行了他剛才的承諾,他一擊滅殺瀝血佛,將他的一身修為分裂成了三份,正在凝成三顆份量完全一致的佛主舍利。

元定、元善、元覺三位佛主同時合十微笑,長頌佛號不止。

他們滿心歡喜,那濃郁的喜氣從體內流蕩出來,使得身邊佛光璀璨,照耀得整個屠魔嶺都一片通明!

一尊已然踏上佛主境界,只是金身法體尚未完全蛻變完成,空有境界而真正戰力略弱一等的佛主,哪怕將他的修為分成三份,也足以讓他們三位成為佛陀境最強的存在!

管你活了幾億年、萬億年的那些佛門老怪物,也不可能和融合了這佛主舍利的他們抗衡!

鎮獄一脈,勢必在佛門崛起。

千屠僧、千殺僧呆呆的看著空中那三顆光芒璀璨,正在凝聚的佛主舍利,他們跪倒在地,雙手合十,喃喃唸誦超度的經文。這一刻,誰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但是很顯然,他們似乎進入了某種頓悟的‘大覺悟’狀態。

一股股濃厚的佛韻從他們體內不斷湧出,短短呼吸間,他們身上的佛韻氣息,就比之前濃厚了數倍!

這讓盧仚等人無不側目!

想不到,瀝血佛的死,居然讓這兩位,有了如此的造化?

不過想來也是合該如此。

他們原本就是三生幻滅佛座下佛脈真傳,修煉的年限不比元定、元善、元覺差多少……他們後來追隨瀝血佛踏上了這以殺證道的‘魔道路子’,一顆佛心沾染了無窮殺孽。

瀝血佛的死,就好像一道雷霆,噼碎了他們佛心上的那濃厚血氣,掃乾淨了他們心頭的無窮罪愆,讓他們一顆佛心回覆了澄淨、透徹!

從瀝血佛原本的尊號‘三生幻滅’就可得知,他們原本走的佛法路子,有點類似於盧仚所知曉的‘正統禪道’,講究的是‘感悟’、是‘明晰’、是‘覺’、是‘透’!

是以,一朝鄱然醒悟,他們的佛法境界驟然提升,這是極其合情合理的事情!

在兩儀天的佛門歷史上,就有大德高僧突然頓悟,一朝破入佛門妙境的記載。

這兩位本身道行已然無比高妙,如今又得頓悟,道行境界翻幾個跟頭,那是再合情合理不過的事情!

“可惜了。”鎮獄玄光佛嘆了一口氣,看向了千屠僧、千殺僧:“按理,該留下你們。可是老衲天生的殺心重,爾等並非老衲的弟子門人,留下你們作甚?還不如用你們的修為,成全老衲真正的弟子!”

搖搖頭,鎮獄玄光佛沉聲道:“這一世,老衲奪爾等修為,成就法海。但是老衲,看在你們突然大徹大悟的份上,給你們一個輪迴轉世的機會……爾等輪迴之後,若是還有機緣,能重入道途,老衲給你們機會,讓你們來找老衲報復!”

咧嘴一笑,鎮獄玄光佛悠悠道:“且記住,若是下輩子再入道途,還是繼續入我佛門……如此,下次老衲再將你們殺一次,還能再取一次爾等舍利子。若是你們下輩子入了道門,那可就無趣得緊了……老衲不會煉丹,倒是不好炮製了!”

盧仚眉頭一挑。

嘖,鎮獄玄光佛這話好生霸道,好生魔性……不過,有這樣的師祖,盧仚再一次感到了美滋滋。如此靠山,如此大腿,哎,大樹底下好乘涼,真的是心情愉悅啊!

千屠僧、千殺僧雙手合十,繼續唸誦超度經文,對鎮獄玄光佛的話就好像沒聽到一般。

但是他們身上,那股子澄淨、通透的道韻越來越厚重。

他們體內,一縷縷煞氣騰騰的血氣不斷飄散出來,一縷縷無比靈動、清澈純淨的佛光從他們每個毛孔中湧出,將他們照耀得好似水晶琉璃般明麗動人。

那一縷縷水晶般佛光中,可見大夢千年,可見紅塵幻影,只是望他們一眼,就好像看到了無數生靈千百世的輪迴,無數生靈億萬年的人生。

如此高深悠遠的道韻啊!

盧仚不由得感慨:“兩位前輩如此道行,如此高妙的佛韻,那煞氣騰騰的‘道’,你們走錯了啊!”

真正是活見鬼。

他們血佛寺這是中了什麼邪?

瀝血佛之前帶著血佛寺這麼多大和尚、小和尚,捨棄了原本的‘三生幻滅’大道,踏上了這以殺證道的邪路子。雖然這以殺證道麼,讓瀝血佛快速的晉升佛主,讓千屠僧、千殺僧快速的踏足佛陀境……

但是從‘道’的‘高下’,從‘道’的品階來說,這以殺證道的邪道,真正是遠不如千屠僧、千殺僧如今體內流淌出來的道韻!

當然,‘道’不過是‘手段’,不過是‘工具’,‘道’本身,並無高下強弱之分。

只是,同樣是殺人,你用一柄鑲金嵌玉、大匠宗師鍛造的絕世寶劍殺人,又或者用一柄鏽跡斑斑、三十個銅錢一柄的殺豬刀殺人……這給人的感觀,總是不同的!

瀝血佛和一眾門人弟子,捨棄絕世寶劍,撿起了廉價的殺豬刀,這讓人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兩尊大和尚體內的佛韻越發的飄忽、曼妙,他們身上的道行氣息越發的濃厚、強大,甚至已經比元定、元善、元覺三位佛陀高出了數倍不止。

可見在這生死關頭,在這一輩子最後的生命階段,兩尊大和尚的確有了極大的感悟和收穫。

他們身上的佛韻越發的圓滿,甚至盧仚看著通體澄淨靈動的他們,隱隱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甚至都不願意正眼看他們。

此刻的兩尊大和尚給人的感覺,並不高高在上,而是一種極度的‘純淨’和‘完美’,盧仚感覺自己的目光都似乎汙穢無比,不配落在這兩尊大和尚身上!

千屠僧突然輕輕開口:“師尊隕落,吾等也無心苟活。一如鎮獄師伯所言,下輩子,我們嘗試著找師伯報復一次。唔,若是九次輪迴後,也無法為師尊報了今生之仇,我們師兄弟二人願意拜入鎮獄門下,任憑驅遣。”

千殺僧幽幽說道:“九世報復,若是還不能成功,我們也算是盡了師徒之情。夠了,夠了!”

千屠僧看著鎮獄玄光佛,沉聲道:“只是,今日師伯放我們輪迴,此番情誼,必須要有所報答……師伯可知,師尊為何在那一次大戰後,假隕落之名,藏身莽荒,建立血佛寺?”

千殺僧輕輕道:“這些年,我們的那一段記憶,被人抹去。但是此番大徹大悟,那位的手段固然高明,可是我們已經找回了那一段記憶……小心,‘虛’!”

“虛?”鎮獄玄光佛的臉驟然一僵,嘴角狠狠的耷拉了下來。

他怔怔的看著千屠僧和千殺僧,沉默許久,這才緩緩點頭:“老衲最是討厭這些背後算計的手段……有什麼想法,有什麼念頭,直接明刀明槍的當面動手,豈不是快活?總是這般背後蠅營狗苟,真正是……莫名其妙。”

“呵,他一道門聖賢,插手我佛門內務,甚至說動了一尊佛陀假死,更是捨棄本身道途,踏上這等魔道……他想要做什麼?做什麼?”

鎮獄玄光佛眸子裡暗沉沉的佛光閃爍,也不知道在這一刻,他心中掠過了多少紛雜的念頭。

佛主之能,其他生靈萬難想象。就在這一彈指的功夫,他或許已經生出了億萬個不同的計劃,不同的謀算,又或許已經掐滅了億萬個不恰當的計劃,不合適的謀算。

千屠僧輕輕頷首,嘴角勾起了一抹奇異的微笑:“師伯卻要當心,那位此生是道,前生,卻是佛門中人。佛耶?道耶?或者是妖蠻?邪魔?誰又說得清呢?”

鎮獄玄光佛的嘴角越發耷拉下來,很罕見的露出了一絲愁苦之色。

元定、元善、元覺三位,同樣是麵皮耷拉,那表情真正是無法形容——就好像一火急火燎想要和新娘子洞房的新郎官,勐不丁的看到自己的婚床上躺了一條金剛大猩猩,自家的新娘子正被那大猩猩摟在懷裡一般,這表情,真正是無法形容了!

很顯然,他們知道那所謂的‘虛’是何等人也。

瀝血佛的劇變,顯然就和這‘虛’有著不可分的牽連。

鎮獄玄光佛今日滅殺瀝血佛,滅絕了血佛寺一脈,就算是直接和那‘虛’產生了因果……未來的發展,就不知道是何等模樣了。聽千屠僧的話,那位‘虛’,也是‘道門聖賢’中人,那就真正是……

不過,盧仚拍了拍小胸口,輕聲笑道:“不怕,不怕,我們這邊,怎麼也是二打一吧?”

盧仚笑得很燦爛。

但是鎮獄玄光佛和三尊佛陀看了看盧仚,鎮獄玄光佛輕輕搖頭,表情越發的無奈。元覺和尚則是朝著自己這小徒弟,伸出了四根手指!

盧仚的臉微微一僵!

四個?

四個?

盧仚說二打一,是將寶光功德佛也計算了進來,他和鎮獄玄光佛聯手,豈不就是兩尊佛主毆打一尊‘聖賢’的美好局面麼?

‘四’,‘四’?

對方不是一個,而是四個?

他瞪大眼睛,駭然看向了元覺和尚。元覺和尚輕輕點頭,嘆了一口氣,狠狠的將四根手指朝著盧仚比劃了又比劃。

千屠僧、千殺僧身上佛韻越發濃厚。

他們體內,從心臟處,一點極其清潔、清淨的佛炎冉冉燃燒,頃刻間就流遍了全身。他們肅然看著盧仚,千屠僧輕聲道:“今生,我等修為,成全了你。這份因果,還請法海你記得清楚……”

盧仚看著兩尊大和尚,感受著腦海中小斧頭的微微震盪,笑道:“下輩子,你們來就是。不過,你們下輩子若是碰到小僧,怕是就再無輪迴之機了。”

兩尊大和尚微笑,合十,閉上眼睛。

佛炎燒遍全身,虛空中馨香滾動,香風平地而起。他們無聲無息的消散於天地之間,兩點元靈烙印一個盤旋,自行沒入了兩儀天的輪迴大道中。

原地,就剩下了兩顆拳頭大小,好似琉璃水晶一般純淨無瑕,沒有絲毫雜質、雜念,乾乾淨淨,可以直接吸收,直接提升道行修為的完美舍利。

鎮獄玄光佛右手輕輕一揮,兩顆舍利就飛到了盧仚面前:“法海,你且去一旁用功。這紅塵僧、閻浮僧的舍利,你接下了,這份因果,你也自行扛起來罷。”

盧仚很乾脆的接過兩顆舍利,直接落下地面,找了一間乾淨寬敞的大殿,放出一批道兵大和尚四周警戒,自行用功去了。

這兩顆舍利,不需要多少時間就能吸收完成。

到時候,盧仚的道行、法力,就能真正踏入‘佛門佛陀’的行列。

配合上他強橫的肉身……他的戰力,在佛門三百多位佛陀中,也堪稱頂級好手。

腦海中,三眼神人圖劇烈震盪,三眼神人圖手中的那一條水之巨龍已經開始躁動翻騰,瘋狂的怒吼咆孝,劇烈的震盪讓盧仚的腦海都蕩起了狂濤巨浪。

瀝血佛被鎮獄玄光佛一擊滅殺的時候。

兩儀天,東域。

道門祖庭青羊山西北面,相距萬億裡,有一座花果繁茂的小山。這一片並不高,也不雄奇,更不峻秀、神異,乍一看去,就是紅塵世俗中普通尋常,好似隨處可見的小山包,其中最核心處的主峰,也不過兩百多丈高下。

山中也無什麼奇花異草,更沒有什麼稀世靈藥。

唯有最普通的松柏滿地,蔥蔥郁郁的松柏長勢頗佳,樹下滿是普普通通的蘭花,偶爾可見幾朵最普通的靈芝歪歪斜斜的寄生在樹根上。

這一片山嶺名曰‘二龍山’,這名字也是極其普通,極其尋常。方圓上千裡的山嶺內,大小村落點綴各處,一片片梯田如魚鱗密佈,雞犬相聞,桑田魚池,黃髫小兒、白髮老人,一切也都是這般充滿了香火氣,也普通尋常到了極致。

唯一不普通的,不尋常的是,這二龍山周邊,有洞天三十六處,有福地一百零八片,每一處都堪稱極品,每一處洞天福地,都足以成為一方大宗門的山門重地,又或者一個大家族的立鼎之基。

在這洞天福地之間,萬億裡的疆域中,有大小城池數以百萬計,黎民百姓以萬兆計。土地肥美,物產豐厚,放在其他地界,這一方地界早已大一統,建起了規模龐大的修煉皇朝,供養億萬的修士、真仙。

但是在這二龍山周邊,很多年了,村子就是村子,鄉鎮就是鄉鎮,城池就是城池。

無論村子、鄉鎮、城池,都是各地的鄉老、家族商商量量著處理各種事情,絕無任何一方勢力能夠將自己的爪子伸出去。想要雄霸一方,想要開疆拓土,想要征服這些村落、鄉鎮和城池,建立一個大一統的仙朝、皇朝?

曾經有人想這麼幹,然後全都九族盡滅!

那三十六處洞天、一百零八片福地更是如此,寧可空置、閒置,沒有哪一個大宗門、大家族,膽敢往這裡安插人手……哪怕一些洞天福地都已經變成了鳥獸巢穴,那就變成鳥獸巢穴罷,反正沒有一個修士敢往這裡多看一眼。

一切,都因為二龍山的主峰上,有一座小小的道觀。

道觀格局不大,前後三進的院子,左側有一片果園,右側有一片菜園,後山林子裡,放養了一些雞鴨大鵝之類,看起來還是一個自產自銷、自力更生的。

道觀的大門,常年開啟,普普通通的松木板製成的木門,上面還有幾個樹結疤的痕跡。

門框正上方,同樣是一塊普通的松木板,上面歪歪斜斜,好似雞爪子刨過一般,用頗為劣質的墨水,劃拉了三個大字。

三個大字,第一個字因為風吹雨打、日月爆嗮,早已看不清了,唯有第二個‘虛’字清晰可見,第三個字麼,連蒙帶猜的能看出是一個‘觀’字!

‘某虛觀’,顯然就是這道觀的名字了。

大中午的,道觀裡安安靜靜,沒有半點兒動靜。兩個生得姿容絕美、清麗絕倫的女道童穿著澹青色的道袍,在第一進院子裡擺開了兩架搖椅,很是舒服的躺在上面搖搖擺擺,‘卡察卡察’的掰著松子兒吃。

道觀的第二層院子裡,則是挖了個圓形的蓮花池,裡面歪歪斜斜的生長了數十顆有氣無力的白蓮花。蓮花池邊緣,一塊黑漆漆的石塊上,一隻磨盤大小的老龜懶洋洋的趴在上面,在他背上,按照體積,從大到小重疊了五隻同品種的烏龜。

一名高有七尺,容貌普通,身段普通,身上的道袍只是青色粗布製成,連同腳上麻鞋也是普普通通的青年道人站在蓮花池旁,手裡捏著一片肥豬肉,正都弄著那老龜。

“真不吃?”

“真不吃?”

“後山放養的黑豬肉,香著呢?”

“你是真心不想吃?這麼任性?”

“哎,要不,試一口?你總得給我一個機會麼……你吃胖了,長大了,才能燉一鍋嘛。你看看你現在這小身板,掏空了也沒有三斤肉,我想吃也下不了這個手嘛!”

“哎,這世上,什麼東西都是這般,要養肥了,才能下刀子不是?”

“來,給個面子,吃一口?”

“真不吃?”

“確實不吃?”

道人輕輕嘆氣,無奈的搖頭:“你可真是……嗯?”

他突然抬頭,朝著血佛寺的方向看了過去:“是誰,動了我的屠魔下院?呵,我養肥的豬,你也敢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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