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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仚騰空而起,駕雲懸浮在空中,面前一面青濛濛光鏡閃爍,照耀出了白龍城內白龍溪大河灣附近的影像。

神鷲、喜樂、九龍,三尊佛門菩薩級的大能齊聚,盧仚施展的圓光術很是粗陋,很顯然,他窺伺那邊動靜的行為,是肯定會被發現的!

但是白龍城裡裡外外,類似盧仚這般做的道、佛兩家的真仙,起碼有九萬開外!

九萬真仙齊齊窺伺……

這就不叫‘窺伺’了,這叫做‘堂而皇之的圍觀’!

你能拒絕九萬真仙的圍觀麼?

哪怕是神鷲和尚,都不願意做這種惹眾怒的事情。

是以,盧仚乾脆在雲團上放了一個小茶几,倒了一壺香茶,笑呵呵的喝茶看熱鬧。

大群光頭和尚封鎖了那一段白龍溪,盧仚親手凋琢,一劍斬碎了雪崖僧法體的白木劍,被一縷雪色佛光禁錮著,正懸浮在神鷲和尚面前。

神鷲和尚雙眸閃爍,一縷縷佛光從他眸子裡噴出,一絲絲、一點點的剖析著這柄木劍。

盧仚煉器的手藝,很糙。

他自己就沒煉製出什麼好玩意兒來,他前前後後得到的那些劍、槍、甲等,要麼是神醉和尚和一群極聖天佛門的老僧幫他煉製,要麼是元靈天劍城地下地肺熔爐中的元胎煉成。

這柄木劍,就是一件一次性的玩意兒。

盧仚將自己參悟的大道奧義,耗費磅礴法力強行封印在那木劍中,好似一顆高濃縮、高壓縮的炸彈,在頃刻間爆發出絕強的威勢,以壓倒性的暴力,強勢斬殺雪崖僧。

但是,盧仚修煉的《一炁經》,是那三眼神人圖推衍而成,高深玄奧,遠非尋常真仙所能想象。是以這木劍雖然煉製的手法很粗糙,很糟糕,但是其中蘊藏的大道玄妙極其的高遠、幽微,讓神鷲和尚都越看越是心驚!

木劍中,那一條條道韻法則,簡直猶如藝術品一樣渾然天成,一縷縷道韻完美的交織在一起,相互之間遵循某種甚至超過了神鷲和尚當前境界的‘規律’,硬生生讓這脆弱無比的,本體只是一根普通梅樹枝條的木劍,爆發出了足以斬殺真仙的威能。

就好像最普通的硝石、硫磺和木炭,三者分割開來,渾然無害。

但是這三種原材料打碎了,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在一起,就能爆發出……‘轟’的一聲,讓人粉身碎骨的可怕威力!

這柄白木劍中,那些感悟度並不高的大道法則,就好像普普通通的原材料。

任何一種單獨拿出來,都無法對雪崖僧造成太厲害的傷害。

但是這些大道法則,什麼混元、兩儀、四相、五行,還有其他零零碎碎數十種大道法則用這種高妙的手法混合在一起後,一瞬間爆發出的威能,讓此刻的神鷲和尚都感到心驚膽戰。

“這傳承……”神鷲和尚看也不看喜樂菩薩,而是徑直問九龍尊者:“你,常年坐鎮大龍嶺,見過的道家真仙也有無數,可曾見過這等手段?”

九龍尊者堅定的搖了搖頭。

他是真沒見過如此精妙,如此妙絕人寰的神通秘術。

九龍尊者也算是見多識廣,他也認識不少道行高深、法力精妙的道家大仙兒。但是那些大仙兒的手段,沒有一個能和眼前這木劍中透露出的手段相提並論。

這木劍的主人,修為不會很強。

但是他的道法,遠比那些道庭大仙兒高出了不止一籌。

“哪家的道脈真傳?”神鷲和尚咬著牙,氣得身子都在微微顫抖:“你師弟來你白龍城遊玩,你居然不在一旁作陪保護……你這師兄,是怎麼做的?”

九龍尊者看了神鷲和尚一眼,很澹然的說道:“師弟玩的那些遊戲,弟子向來沒那個愛好。是以……難不成,師尊你要弟子我,在他面前,看他開那無-遮-大會麼?”

神鷲和尚死死盯著九龍尊者。

九龍尊者雙眸泛著一層銀白色的潤光,毫不畏懼的直勾勾的盯著自家師尊的兩顆眼珠。

師徒二人對視了許久,神鷲和尚這才冷笑了一聲:“這事情,你要追查到底!這劍,你拿著……這白龍城,你要用心追拿兇手才是。”

不等九龍尊者開口,神鷲和尚已經朝著身後招了招手:“雪梟,你留在白龍城,幫你九龍師兄追查兇手。那兇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師兄向來心慈手軟,這件事情,你要多幫襯一些!”

神鷲和尚身後,一名身高一丈三尺左右,枯瘦如竹竿,薄嘴唇,細眯眼,一隻大鷹鉤鼻子杵在高高的兩個顴骨只見,長相頗為狠毒、陰戾,看上去能有三十出頭的白衣僧人緩步而出,雙手合十,沉默無語的向九龍行了一禮。

直起身體,雪梟和尚咧嘴一笑:“師尊放心,無論是誰傷了雪崖師弟,弟子定然將他找出來千刀萬剮,將他……”

九龍尊者重重的哼了一聲。

雪梟和尚身體一晃,麵皮一白,身不由己的後退了兩步。

他駭然看著九龍尊者,臉上的那一點笑意再也不見蹤影。

“雪梟師弟,佛門弟子,休得妄造口業。”九龍尊者深深的看了一眼雪梟和尚,澹然道:“無數道友盯著,你卻不要落了我大密金輪寺的名望,省得人家以為,我大密金輪寺是一處強盜巢穴。”

九龍尊者這話一出口,一旁的喜樂菩薩就‘噗嗤’笑了起來,他笑也就罷了,一邊笑,他還一邊花枝兒亂顫的,右手好似很隨意的一把扶在了神鷲和尚的胳膊上。

“嘻,師兄,九龍師侄這話好生有趣,你那大密金輪寺,可是強盜巢穴麼?”

神鷲和尚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他狠狠的指了指九龍尊者,大袖一甩,將喜樂菩薩甩了個趔趄,腳下一團寒風捲起無數冰晶,化為一團極亮的光雲直衝高空,然後筆直的飛向了九龍洞方向。

喜樂菩薩急忙架起雲團追了上去:“師兄,師兄,你慢走,慢走啊……師弟我這裡,還有條訊息要和你分享,你有大智慧,大神通,或許能相通些什麼?”

“師兄啊,我家一個侍香童子叫做陰岫的,他也被道門之人用兩儀神雷給斬殺了……他和雪崖師侄可是一見如故的至交好友,這事情,你覺得,會不會有什麼牽連在裡面呢?”

就看到,神鷲和尚的雲光速度驟然一慢。

喜樂菩薩笑吟吟的追了上去,忙不迭的和神鷲和尚行了個肩並肩,擦了澹紅色胭脂的嘴唇湊到神鷲和尚耳朵邊,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話,一邊結伴往九龍洞的方向去了。

白龍溪旁,雪梟和尚朝九龍尊者行了一禮:“師兄,這事情,該如何追查呢?兇手,可是在城中?”

九龍尊者雙手合十,輕誦了一聲佛號:“兇手,定然在城中。他留下了這柄木劍,那就,按照木劍中殘留的劍氣,按圖索驥罷!”

下一刻,九龍尊者的聲音響徹全城:“諸位道友,還請配合一二。請所有道友來空中一會,交出一縷仙力氣息,讓小僧做一對照。”

九龍尊者的聲音極其的輕柔:“事關小僧師弟遇襲之事,雪崖師弟是小僧師尊唯一的佛脈真傳弟子,在我白龍城遇襲,此事斷然不能善罷甘休。是以,有勞諸位道友。”

一道道雲光沖天而起。

白龍城內,無論是常駐的,還是路過的,但凡真仙級的大能紛紛飛上了天空。

九龍尊者和雪梟和尚也帶著大群大密金輪寺的僧眾飛上天空,那柄木劍就懸浮在他們身邊,放出一縷縷凜冽異常的劍氣。

大隊真仙逐次從他們面前飛過,掌心託著一縷縷靈動的、色澤各異、氣息迥異的仙力。

九龍尊者和雪梟和尚施展神通,認真鑑別這些真仙的氣機,卻發現,並無一人的氣機和那木劍中的殘留劍氣相同。

真仙行事,速度極快。

十餘萬真仙的氣機對比,只用了短短一刻鐘時間。

但是,城內所有的真仙都已經對比完成,並無一人是那白木劍的主人!

九龍尊者和雪梟和尚同時茫然了。

雪梟和尚有點狐疑的看著九龍尊者:“師兄,你確信,那兇手沒有逃出城去?這座白龍城,裡裡外外,半點禁制都沒有,乃是任憑人自由進出之城。若是有人的修為遠超師兄,怕是……”

九龍尊者斜睨了雪梟和尚一眼。

一股恐怖的壓力宛如大雪山當頭砸落,震得修為達到了二十九重天的雪梟和尚渾身亂顫,七竅中同時有鮮血滲出。

雪梟和尚嘶聲驚呼:“菩薩境……是,是,是師弟口不擇言,荒唐了。”

雪梟和尚駭然看著九龍尊者,他真沒想到,這不顯山不露水,在大密金輪寺諸多出師弟子中名氣不怎麼樣的九龍尊者,居然已經踏破了菩薩境的門檻!

既然如此,以九龍尊者的根底,除非是大菩薩或者佛陀境的大能,才可能不驚動九龍尊者,優哉遊哉的遁出白龍城。

但是一尊大菩薩或者佛陀,會無緣無故的來刺殺雪崖僧麼?

人家閒的?

尤其是,這白木劍中的氣息雖然精妙絕倫,但是劍主的修為,顯然並不怎麼高……

是以……

“極高明的藏匿之法?”雪梟和尚的臉陰沉沉的:“大索全城,顧不得驚擾民眾了……師兄且坐鎮雲端,這等繁瑣小事,交給師弟我就是!”

雪梟和尚帶著大群大密金輪寺僧眾撲向了白龍城各處。

一日一夜後,九龍尊者和雪梟和尚再次茫然——他們搜遍了白龍城,絕無一人和這白木劍有任何干系!

行刺雪崖僧的劍主,簡直就好像不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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