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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禁這個話,其實就是變相的選擇了投降。

稍微換位思考一下,張溪也能明白,為什麼于禁會投降了。

還真的不是于禁怕死。

征戰幾十年的人,突然說怕死乞降,張溪多少還是不太相信的。

不管是哪本史書,對於禁的投降,大多隻是用了一個“降”字,沒有“乞降”或者“請降”的用詞,本身就說明了,于禁不是像《三國演義》裡那樣,是主動投降的。

于禁這個人吧,是屬於那種為了國家大義不顧小節的人。

當年昌豨反叛曹操,被于禁等人圍攻,最後昌豨發覺打不過,就決定向跟自己有舊交情的于禁投降,以為能保住一命。

結果於禁以曹操設立的軍法為由,直接斬殺了他。

而後來,于禁治兵,法度嚴謹,用法嚴苛,雖然練出了一批精兵,但士卒們並不喜歡于禁。

這兩件事,被裴松之詬病,說他是“不為舊交希冀萬一,而肆其好殺之心,以戾眾人之議”,得個“厲”的惡諡是理所當然。

而陳壽也對於禁評價為“以法御下,不甚得士眾心”,直接蓋棺定論。

但有一說一啊,這兩件事,于禁確實沒有顧及到朋友之義,也沒有做到與士卒同心.可都是對自己無利,對國家有利的事兒啊。

再退一步說,裴松之也好,陳壽也罷,都沒有覺得於禁投降關羽,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兒。

還是人家李贄說的好:于禁最識大體,只為國家爭勝負,不為一身辨曲直,真良將也。

所以啊,現在於禁請求關平收攏曹魏降兵,只要能保證這些士卒存活,他這一生的名譽榮辱,都可以交給關平處置反倒是讓張溪覺得,這才應該是于禁的做派。

突然間的,張溪反倒有些敬佩于禁了。

關平得到于禁的承諾後,指揮船隊去收降附近的曹軍敗兵去了,而張溪嘛挺熱情的邀請于禁上船一敘。

但于禁拒絕了。

並且對張溪表示,只要關平收降完這些散於四處的曹魏敗兵,那他于禁自縛上船,聽候發落。

在關平沒做到這點前,于禁是不會主動上船的。

嗯.行吧,反正早晚有你上船的一天。

張溪也不著急,慢慢的等著,等關平在四周搜尋,收降曹操的敗兵.忙活了好幾個時辰,終於在天黑前,關平收降完畢,前來面見于禁。

于禁長嘆一口氣,解下自己的配劍,雙膝跪地,舉過頭頂這是標準投降的舉動。

張溪這時候才正式下船,取過於禁的配劍,表示接受了于禁的投降。

然後,趕緊的吧于禁請入船艙,命人好生伺候,等於禁清洗梳理,換好衣服後,再請于禁詳談。

順便擺上酒宴,人家于禁在大雨裡澆了三四天了,喝點酒暖暖身子,別回頭感冒了畢竟一大把年紀了。

于禁可是跟關羽差不多年紀的人,五十幾歲的老將了,身體可不比以前。

于禁收拾完畢,來見張溪,坐下後,一言不發。

實在不知道說啥好啊。

前幾天,他還是魏王老臣,統帥一方大軍,左將軍,假節鉞的重臣現在已經是階下囚了。

雖然投降了吧,但投降之人也是要面子的。

張溪這時候倒是眼力見上升,看出了于禁的窘狀,所以主動說話,介紹一下自己。

于禁一聽說眼前的年輕人是張溪,倒是詫異的打量了張溪好幾眼。

對現在的荊州軍,于禁可能就認識關羽,對張溪的瞭解,大概就是停留在知道名字的程度上。

但于禁總也是知道,張溪也是劉備軍中一員“文武雙全”的將領,曾經在巴東郡之戰的時候,讓夏侯淵吃了一個小虧.其他的,于禁就不知道了。

現在一看張溪,不過是三十歲左右的樣子,也微微的有點吃驚。

自家大兒子倒是也三十多了,但成就比起眼前這位來,真的就是小巫見大巫。

再回想一下曹魏的中生代將領們算了,還是別比了,這些人,哪個能有本事跟夏侯淵對陣,還能讓夏侯淵吃虧的?!

于禁突然覺得吧,自己先輸給了天時,又敗在了關羽和張溪這樣的組合手裡,好像也不算太冤。

不過嘛,嘴硬還是要嘴硬的。

“此非汝等之功,不過天時不便爾!”

于禁一邊喝酒,一邊重複著這句話。

張溪就笑笑,然後把關羽原本的計劃安排,全都告訴了于禁。

“縱使無此天時相助,將軍駐紮低處之時,便已註定勝敗。”張溪笑著對於禁說道,“況且如此大水,我等亦未曾預料,如今卻是我等收降將軍之眾,豈不是關將軍之功?!”

于禁頓時沉默不語。

如果張溪說的都是真的,他們早就做好了決堤淹營的計謀,那麼確實,自己雖然不至於跟現在這樣被俘,大概也免不了一場大敗。

再加上同樣是面臨天時變化,關羽卻能提前做好準備,而自己即使發現了問題,依然沒有能擺脫被大水圍困的命運誰勝誰負,已經很明確了。

于禁也不想再找什麼理由了,反正自己是敗軍之將,說什麼都是錯的。

張溪招待完于禁,把于禁送入船艙休息,然後全軍轉向,往西側的樊城進發。

于禁在船艙裡呆了沒多久,突然又走出了船艙,來到張溪的座艙內,主動找到張溪請命。

“老夫與樊城守將滿寵有舊,將軍若欲前往勸降滿寵,老夫可為代勞只是不知將軍可敢讓老夫前去勸降?!”

于禁板著臉,對張溪說道。

張溪卻笑笑,說道,“不勞老將軍前往此番前往樊城,不過是去看看情況,溪並無勸降滿寵之意。”

于禁微微皺眉,問道,“為何?!如今水圍樊城,城中守備空虛,糧草損失大半,滿寵縱有回天之力,亦難當將軍鋒銳,此時不勸降,待大水退卻後,滿寵豈能降焉?!”

張溪聽完于禁的話,咂嘛一下嘴巴,卻搖頭,似笑非笑的說道,“昔日曹賊欺壓天子,滿寵為其張目,殘害朝中忠良。我主以匡扶漢室為己任,此等從惡逆賊,罪在不赦。且滿寵當年拷打名士楊彪,得罪天下士族,以滿寵之智,豈能不知己身處境?!若其跟隨曹賊,尚不失封侯之位,若投降他人,難免晚景淒涼.此等不可降之人,於老將軍卻要孤身前去勸降,是欲何為?!”

于禁臉色變幻,一陣紅一陣青的,最後冷哼了一聲,揮袖離開。

于禁氣呼呼的離開,張溪並不以為意,哪怕于禁是真心要去勸降,張溪錯怪了于禁的用意,張溪也沒打算跟于禁道歉。

畢竟於禁是降將。

而去樊城,確實也不是去勸降滿寵的,而是去防備滿寵坐船逃跑的。

歷史山的樊城,水淹七軍的時候,是曹仁為主將,滿寵為副將,而曹仁確實想坐船逃跑,但滿寵給勸阻了,順便還把自己的白馬給殺了,以示堅守的決心。

但現在不是情況不一樣了嘛。

曹仁現在還在宛城平定侯音叛亂,一時半會兒可來不了樊城,而滿寵嘛當主將和當副將,承擔的責任是不同的。

當副將嘛,責任由曹仁扛,他滿寵只需要負責出謀劃策就可以了,聽不聽,那是曹仁的事兒。

如果曹仁決定要守城,那他滿寵是建言之功,如果曹仁不聽,將來到了魏王面前,滿寵也有說辭,不用擔責任。

但當主將的,所有的責任就需要滿寵自己扛,怎麼都躲不開的。

現在的情況是大水圍城,城中糧草損失大半,就靠著搶救出來的一些糧草,以及現在城內計程車兵數量.滿寵現在首先要考慮的不是關羽會不會率軍來攻打,而是現有的糧草,能不能堅持供養這些士卒到大水退去。

如果大雨不停,大水不退,那樊城就是一座水中孤城,沒有任何糧草補給,僅靠城中剩餘的這些糧草,根本堅持不了太久。

就這,滿寵還得慶幸,樊城是一座軍事要塞,城中百姓不多,不然滿寵搶救出來的這些糧草,會消耗的更加快。

而且就算滿寵堅持到天氣放晴,大水退去.外面沒有援兵,關羽軍的投石車又那麼厲害,滿寵真不好說還有沒有繼續堅守的信心。

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就像張溪分析的那樣,滿寵只有死跟曹操這一條出路。

但逃跑是真的可能會逃跑的。

反正早晚的結果都是樊城失守,倒不如現在趁著大水圍城的時候逃跑,回去見了曹操還能說是天時不利,不是自己無能守不住樊城。

你別說哈,滿寵這時候還真的是這麼想的,只不過現在滿寵還在猶豫。

看城外這個水勢,于禁的救援軍隊,大機率也好不到哪兒去,能躲到高地上去避難,已經算是于禁指揮有方了。

等到滿寵看到關羽軍派遣船隻前往北方等地搜尋,滿寵就知道,于禁十有八九是完蛋了。

就算這時候于禁還能保持戰鬥力,面對這樣的環境,人家水軍出動,你于禁連條小舢板都沒有,怎麼跟敵人交鋒?!

人家都不需要跟伱硬碰硬的肉搏,只需要用船把你的人一圍,然後射箭就可以了。

更別說于禁現在還能有多少糧草供給部隊還是個不確定因素要是糧草不多,人家甚至連箭矢都可以省下了,直接圍著你,餓著你幾天,你自己就投降了。

所以啊,滿寵盤算著,是不是該找個機會,直接溜了算了。

但是吧,就在滿寵猶豫糾結的時候,張溪率領的水軍船隊,已經到達樊城了。

滿寵一看這個情況,首先下令全軍戒備,試圖用射箭來阻止張溪率領的水軍船隊靠近。

但很快,滿寵就發現,張溪率領的一百多艘戰船,並沒有圍攻樊城的意思,而是在樊城外圍一字排開,隱隱有圍困樊城的意思。

滿寵頓時臉色一黑.得,現在想走,估計也走不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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