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新年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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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往年，大年初一的老白家，肯定擠滿了烏央烏央來拜年的人。

今年由於白家早早放了話，福榮鄉主不接受大家拜年，因此白家的大年初一比往常顯得冷清些。

鎮上有幾戶人家不死心午夜剛過就守在白家門口，但看到天色大亮時，村裡其他人家都互相拜年結束了，老白家還沒有開啟門的意思，便悻悻的回去了。

除夕夜裡，繼小福圓夢裡驚醒後，滿月不久的七郎忽然徹夜啼哭。

七郎自打出生後，乖巧程度堪比小福圓嬰兒期，天使的讓人落淚。

從來不哭鬧，吃完睡，睡完吃。

因此除夕夜啼哭，不僅謝春桃驚慌，白老太太和白木板甄氏同樣驚慌。

七郎其他症狀都沒有，只是啼哭，大家就以為他是被除夕夜裡的爆竹聲驚嚇住了，白老太太在院子裡給叫了幾圈魂，一直到天色大亮，七郎才止住啼哭沉沉睡去。

謝春桃和白老太太等人方才鬆了一口氣。

甄氏卻提著一口氣始終放不下來，小福圓夜裡驚醒，七郎忽然啼哭，這些反常行為肯定昭示著什麼。

小福圓自不必說，家裡人但凡在外頭有個啥事，她都有強烈感應。

七郎呢，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和白大壯父子連心，一定是白大壯在邊境遇到了啥兇險的事情。

甄氏沒有將這些猜測告訴謝春桃和白老太太等人，以免他們擔心。

甚至去看七郎時，連小福圓被噩夢驚醒也絲毫沒提。

甄氏憂心忡忡，守著小福圓一直到天色大亮。

小福圓這一夜就沒有睡踏實過，一閉上眼就是武器碰撞聲、戰馬嘶鳴聲、人群呼喊聲……各種聲音吵的她腦瓜子疼。

她在半睡半醒間，嘴裡嘟嘟囔囔，甄氏抱著她輕輕拍著，也聽不真切她在嘟囔啥。

晨曦十分，白家人陸續起了床，幾個嫂嫂和秋娘跑到屋子裡給小福圓說吉祥話，小福圓依然在甄氏懷裡睡的沉。

她們便去給白老太太拜年去了。

神樹村今年的大年初一是個好天氣，雖然冷，地上屋簷上的積雪也還沒有化，但晴朗，天空瓦藍瓦藍，久違的陽光傾斜而下。

白木板站在院子裡，感嘆今年肯定又是個好年景。

天色大亮時，小福圓終於睜開眼。

“閨女醒了。”甄氏臉上露出笑容。

“娘。”小福圓用手撫摸甄氏烏青的雙眼，雙手呈拜年狀，“新年快樂，大吉大利。”

甄氏笑著點了點小福圓的鼻子，將她擁進懷裡，問道：“可夢到了啥？”

小福圓聽出孃親的聲音十分緊張。

孃親一夜沒睡不是守歲，而是在擔心邊境的三個哥哥。

於是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說道：“娘，大哥二哥五哥沒事了，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

甄氏心裡的一口氣輕輕撥出，笑著揉了揉閨女的腦瓜子，貼了貼她的臉頰說道：“辛苦你了閨女，再補一補覺吧。”

這一夜都沒有睡踏實，甄氏滿心心疼小福圓。

“娘，我不困，我還要和大郎他們放爆竹，給奶奶爹孃拜年，吃好吃的，穿漂亮的衣裳。”小福圓掰著手指頭，安排起自己的大年初一。

“妹妹醒了。”

“妹妹，新年好。”

“小姑姑大吉大利。”

三個嫂嫂得知小福圓起床了，各自捧著各自的新年禮物來到小福圓房間。

後面還跟著幾個侄兒。

“嫂嫂們，過年好。”小福圓給嫂嫂們拜年。

嫂嫂們臉上樂開了花。

“妹妹，看看二嫂送了你啥禮物了！”

二嫂尤金桂自打在小福圓生辰上的禮物落了妯娌下風，鉚著勁打算在新年禮扳回一局。

小福圓定睛一看，二嫂手裡捧著一個精緻的木匣子。

尤金桂開啟，裡頭是一件繡工繁複的裙子，泡泡袖的地方用了金線，領口墜了一顆大珠子。

小福圓的眼珠子都要驚掉了！

這是她前世穿過的裙子，她憑著記憶畫在了本子上，沒想到二嫂竟然繡了出來，這可比什麼金子頭面讓她開心。

可是二嫂的繡工……

她十分懷疑二嫂是怎麼還原她畫筆下的裙子的。

尤金桂看到小福圓眼裡的光，就知道這次投其所好投對了。

這裙子，自然不是她繡的，是她纏著七妹紅葉繡的，這上頭的料子是她自己都捨不得穿的阮煙羅，還是上回周家送的。

“二嫂費心了。”小福圓說道。

得到小福圓的客氣話，尤金桂心下熨貼。

接著大嫂和三嫂也送上了禮物。

大嫂送的是一件精心繡的裙子，不同於二嫂的，是這個時代的淮城小姑娘家最流行的款式。

小福圓也很喜歡，正好可以和二嫂送的搭配著穿。

還有兩雙鞋。

眾所周知，大嫂繡的鞋最合腳舒服，小福圓的鞋子都是大嫂專供的。

“大嫂有心了。”小福圓對大嫂笑眯眯的說道。

三嫂則一如既往的豪橫，除了銀票還有一間鋪子。

“謝謝三嫂。”小福圓也拒絕不了金銀財寶啊。

接著小福圓被三個嫂嫂伺候著穿衣裳，洗臉擦牙。

打扮一新的小福圓先去給白老太太拜了年又給甄氏和白木板正式拜年。

白老太太照例給了她一個大紅封。

接著是幾個侄兒給小福圓拜年，小福圓端坐在椅子上，幾個侄兒被白老太太要求嘭嘭嘭磕頭，被小福圓制止了，一人給了一個紅封。

早飯擺上桌之前，秋娘掀開簾子進來了，笑眯眯的給小福圓遞上了新年禮物。

是一枚的印章。

“謝謝秋姐姐。”小福圓舉起印章，上面的花紋她不認識，倒是有點像程眉送給她的印章。

她不明白秋娘為何送她這個東西，於是轉頭看向秋娘。

“我今年沒有準備禮物，這個章我一直戴著，送給妹妹玩吧。”

秋娘淡然一笑，掩去眼底的憂愁。

甄氏心下一動，深深看了秋娘兩眼。

秋娘彷彿恍然未覺。

“妹妹，夜裡七郎一直哭個不停，是不是你大哥遇到了啥？”謝春桃想了想，還是將夜裡七郎啼哭的事說了出來。

白老太太狠狠瞪了謝春桃一眼。

往常她對謝春桃最是看重，很大原因是謝春桃穩重從不多言多語。

今兒大年初一說啥喪氣話呢。

但謝春桃想到七郎整夜啼哭實在懸心，實在忍不住才問小福圓。

“放心吧，大嫂，大哥會好好的。”小福圓說道，又補了一句，“所有哥哥都好好的。”

小福圓不知道，大哥二哥三哥在邊境到底有多兇險，她只知道一整夜她都在夢裡聽到刀槍聲，大夢初醒時，一切塵埃落定。

隨著新年曙光的到來，他們所在的寧城最終脫離了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