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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
江夏被灌了一腦袋奇奇怪怪的經驗。結束委託商談後,他有點發懵地拉開虎倉太太的臥室門。
然後接住了一個扒在臥室門上偷聽的鈴木園子。
鈴木園子揮著手臂撲騰了一下,尬笑著重新站直:“那個,我、我來問問你們喝不喝茶,田所先生泡的迷迭香特別好喝!”
……雖然她努力聽了,但這扇門材料厚實,四周又有橡膠門封,鈴木園子什麼都沒聽清。只隱約感覺到安室透在裡面說話,並且房間裡沒有奇怪的動靜。
虎倉悅子看了她一眼,不太自在地側了一下頭,裹了裹披肩。
……
四個人各懷心思地走下了樓。
江夏走在通往一樓的臺階上,視線忽然一動,發現人群中多了……
一隻新鮮的式神。
江夏:“……”
……之前,聽說這棟別墅和吸血鬼相關時,他曾經想,要是別墅裡出現了吸血鬼鬼胎,那他的空軍傀儡就有了替換裝,可以冬天開霧天狗,夏天開吸血鬼——霧天狗那對毛絨絨的大翅膀和厚重的古樸造型,夏天看上去怪熱的。而吸血鬼翅膀頗為光滑,一副很涼快的樣子……
然而,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
算了,反正飛行單位已經有了霧天狗,而且傀儡又感覺不到熱,最多從心理上熱一下看到他的人。
江夏很快想通,迴歸了心態平和的狀態。
他坐到茶几旁邊的沙發上,接過田所俊哉送來的新茶,加入了打撲克的佇列。
只要毛利蘭不在,好牌就基本都會往他這裡跑。
總得來說,在江夏看來,打牌是一項不錯的舒緩心情的娛樂活動。
……
贏到半夜,江夏對面,勝負心稍強的槍田鬱美,最先坐不住了。
她按下一把爛牌,同時摘下貼在頭上的一沓懲罰紙條,若無其事地看了一眼表:“12點了,準備睡吧。我明天還有正事。”
除了注意力不在牌上的鈴木園子,其他人也趁亂把牌丟進牌堆,摘掉紙條,站起身附和:“確實,太晚睡對身體不好。”
鈴木綾子攏了攏牌,想問問田所俊哉,這些牌應該放在哪。
一回頭,卻發現田所一直在座機旁邊撥號,仔細想想,他好像已經撥了好幾次。
安室透也發現了狀況,他忽然從這個動作裡嗅出一絲異常:“怎麼了?”
田所俊哉疑惑地放下聽筒:“這個時間,老師一般會點宵夜。但今天他一直沒打電話過來,我打過去他也不接……”
土井主編蹙了蹙眉:“可能是喝完酒,直接睡著了,他一喝酒就睡得很沉……還是過去看看吧。”
羽村秀一則推了一下夾鼻眼鏡:“這樣好嗎?要是貿然過去,打擾到他的寫作思路,他可是會罵人的。”
土井主編搖頭:“我記得為了那些收藏品,書房裡沒裝取暖裝置,那個房間又正好在風口,今天這種極端天氣,一直不管可能會出事,還是去看看吧。”
田所俊哉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江夏目送幾人進入走廊。
然後他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剛捧著暖了一會兒手,連線著書房的走廊中,隱約傳來了嘈雜的響動,似乎有幾個人在低聲說話,緊跟著,就是越來越重的敲門聲。
身為一個表面上的在職偵探,江夏警覺地起身,走過去檢視狀況。
安室透、鈴木園子和鈴木綾子也快步跟上。
槍田鬱美本來已經打算休息,此時她停下了上樓的步伐,回頭看了看,嗅到了異常的氣息。
於是又走了回來,加入隊伍。
……
很快,所有人都穿過長廊,聚集在了書房門口。
厚重的隔音門拍起來咚咚悶響,很有質感。
然而敲了很久,也沒人過來開門。
“……可能是喝醉以後睡熟了。”
虎倉悅子想起書房的構造,指了指旁邊的一扇門:“書房門對面,有一扇能開啟的落地窗,那邊挨著懸崖,沒人能上來,所以一般不會上鎖……從陽臺繞過去叫他吧。”
江夏點了點頭,推開側面的門。
虎倉大介的書房,是一處單獨凸出來、建在懸崖上的八角形房間,加上走廊,它的造型像一根棍段連線著客廳的八角形棒棒糖。
側面的這扇門,正好通往環繞著書房的露天陽臺。
門剛一開啟,寒冷的風雪就席捲而入。垂眼望去,環形陽臺上落滿了雪,積雪平整,上面沒有任何腳印。
然而,順著環形陽臺,走到書房大門正對著的落地窗那一側後,一群人略微一怔。
——落地窗大敞著,窗前被踩了一片凌亂的腳印,風嗚嗚吹進房間,猩紅的窗簾嘩啦翻動,無端給人一種“有事發生”的不妙感覺。
安室透心裡一跳,快步上前。
他跑到窗邊,透過敞開的落地窗看向房間內部,瞳孔倏地放大——書房中一片漆黑,唯一的光亮,是那一臺有些年頭的放映機。
老舊機器運轉時發出了輕微的噪音,它被不知何人拖到了門口,埠放出的圓錐狀的光,此時不再對著電影螢幕,而是換了一個方向,照亮了牆邊那一副用來焚燒吸血鬼的十字架。
陳舊光斑閃爍不定,詭譎的光線中,能看到一個男人被張開雙臂,綁在染血的十字架上,像一架等待焚燒的吸血鬼標本——虎倉大介雙眼圓瞪,心口深深嵌著一枚粗大的木釘,從木釘的沒入深度來看,人無疑已經死了。
“……”
安室透看著那具屍體,短暫陷入沉默。
其他人從他的反應中意識到不對,快步趕來,看向屋裡。
緊跟著,一群人中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
安室透無聲地退開了一點。
趁其他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具可怕的屍體上,他默默取出口袋裡的骰子,翻來覆去地看了看,還拿手電光照了一下。
……怎麼看都沒有問題,就只是一個普通的骰子,沒被動過手腳。
他和江夏出行時走的路,的確是一條隨機的路,遇到的也是隨機的熟人。
……難道真的是事件體質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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