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王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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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德楞了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了，撫額道：“你要就要，別躺在床上說啊。”

伸出手，輕觸她的額頭，人性頓時如同山崩海嘯般向她的靈魂中湧去。

只眨眼之間，就用掉了兩百多萬人性。

他的人性一下子降到了五千多萬，自從羅德成為強者以來，很少有這樣低的人性了。

“好了嗎？”

梅菲斯微微搖頭，銀白的長髮從她耳邊散落下來，有一種奇異的美感。

羅德只能再掏出人性之花，送進她的紅唇之中。

看著那閃耀著奇異光芒、由千萬人性凝聚而成的花朵被她一口吃下，羅德竟有了一種肉疼的感覺。

但一朵還不夠，羅德一連餵了五朵，梅菲斯的靈魂才恢復穩定。

“梅菲斯……你再這樣下去，我要養不起你了。”

羅德捂著額頭坐起身來。

“你的靈魂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徹底穩定？”

又一次充滿了人性的梅菲斯眼神中閃動著明亮的光，不再顯得那麼冰冷了，這個時候的梅菲斯，是羅德最喜歡的梅菲斯，不像平時冰冷漠然，毫無感情波動。

“你沒有人性了嗎？”

她輕聲問。

“我只要不繼續解開靈魂的封印，維持鎖鏈的強度，就不會需要人性。”

羅德問道：“你能預計到完全解開靈魂封印需要多少人性和人性之花嗎？”

梅菲斯微微搖頭：“我不能確定。”

“梅菲斯，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你的真實實力到底是什麼程度？”

梅菲斯銀白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迷茫：“我，不知道……自從教案發生之後，西奧多閣下就利用我的靈魂中的詛咒為我打造了十二條封印鎖鏈，在封印的束縛下，我不能感知我的靈魂，不知道它的強度，也不知道靈魂特性的強度。”

羅德皺起了眉頭：“封印之前呢？”

梅菲斯微微搖頭：“我記不清了，鎖鏈也封印了我的一部分記憶，西奧多閣下說過，靈魂鎖鏈具有強大的封印能力，但我的靈魂在封印中也會成長，他會在合適的時候找到一個源質物來製作一份我的靈魂容器來處理這個問題，但還沒有來得及完成他就殞落了，這麼多年過去，我早已不知道我的靈魂到了什麼程度。”

她看著羅德，眼白的眼眸中閃爍著微微的光。

“如果不是有你在，我根本不敢將靈魂鎖鏈解開到這種程度。”

羅德眨了眨眼睛，摸了摸她的頭笑道：“這不是應該的嗎？你也是人類的戰力，波西瓦爾說你是他從未見過的白金之子，擁有難以想象的潛力，我消耗一點點資源又算得了什麼？未來也許人類還要靠你拯救呢。”

梅菲斯銀白的眼眸微微閃動，就像水波中倒映的月。

她低下頭，用一種很輕的語氣說道：“羅德，我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人們都認為我是不詳者，害怕我毀滅王城，你卻說我會拯救人類。”

羅德微微一笑，他其實也只是隨口一說，拯救世界這種事情，不是我幹，還能誰幹？

卻沒想到意外地觸動了梅菲斯。

在黑霧大魔一戰之後，羅德對戰友的重要性有了深刻認識，就算他們的力量不如自己，也能起到很重要的作用，如果不是知識之書，阿薩，人偶，鬼王，和未來之書，他一個人是怎麼也打不過黑霧大魔的。

黑格奧爾看似刻意平凡的提醒，其實是非常重要的。

“不用擔心，梅菲斯。”

羅德微微一笑。

“有我在，你不會毀滅任何人，相信我，你只會毀滅怪物。”

梅菲斯冷冷地看著他：“你能不往下摸了嗎？”

羅德笑道：“別誤會，我只是想證明你不是人人避之不及的不詳者，你看，我對你就沒有任何戒備，甚至願意和你臉貼臉，胸貼胸，人貼……”

啪。

冰晶在她身邊崩裂，把羅德彈了出去。

他順勢把長袍穿上，拍了拍衣襟：“走吧，我們的事情還很多，人類崛起之初，方興未艾，百廢待興，我們還需要努力啊。”

碎裂的冰晶隨之消散得無影無蹤，這些靈能造物最終都重新迴歸靈能，沉入世界的最底層。

梅菲斯隨之起身，她銀白的長髮如同瀑布般落下，沒有一絲分叉，但羅德卻注意到床上的褶皺有些老了。

“梅菲斯，你什麼時候來的？躺了多久了？”

“一個鐘時前。”

羅德微微皺起了眉頭：“為什麼要躺在我身邊，不叫醒我？”

梅菲斯輕聲說：“我從你身上感到了一種奇怪的氣息，一種熟悉而遙遠的氣息，它只持續了很短時間就消失了。”

她銀白的眼眸看著羅德，視線中隱隱有一些疑問，顯然，她想知道原因，想知道羅德在睡夢中幹什麼。

羅德眨了眨眼睛，沒想到梅菲斯的感知這麼敏銳，她嗅到氣息的時間可能是他正以巨人之神的形態與黑霧大魔戰鬥的時候。

為什麼會“熟悉而遙遠”呢？

羅德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答案。

毫無疑問，【巨神力量】這顆大星辰，與巨人一族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與巨人王奧米爾和紅之戰神貝阿克琉斯也有難以分辨的關係。

梅菲斯感覺到“熟悉而遙遠”的氣息，很可能就是巨人之神的。

而她自身就是人類之生，還是擁有三份遠古靈魂波紋的特殊人類之生，那麼，很有可能她的某個靈魂波紋中的源頭和“巨人之神”有某種特殊的關係。

羅德迅速將他的猜測告訴了知識之書、未來之書和阿薩。

三者都很認同他的觀點。

知識之書說：“主人的猜測很對，她繼承的靈魂波紋，一定和巨人一族，或者紅之戰神有某種特殊的關係，可惜我們沒能弄清巨人王庭之戰的原委。”

阿薩說：“等我吞噬了阿克的靈魂，補全了惡念石碑上的名字，就能找出她的源頭。”

羅德問：“找出了源頭有什麼用？”

“找出了源頭就意味著知道了她的根底，也就知道有什麼東西或辦法能讓她最快恢復實力。”

未來之書緩緩翻動著書頁，沉吟道：“主人，我有一個預感，她也許會是您未來最重要的戰友。”

羅德又驚又喜：“真的嗎？你看到了？”

“呃，不，主人，這只是一種非常模糊的預感，我不能確定它的準確性。”

雖是這樣說，但羅德心中基本已經篤定這個事實，暗自決定梅菲斯的培養一定要當作重中之重。

“乾得很好，未光阿撒，以後我身邊每個人你都這樣預測一下，看誰是我的最重要的人。”

未來之書興奮地答道：“是，主人，我每嚴查每一個人的。”

“很好，現在先趕緊預測今天的檢視人選吧。”

未來之書為波西瓦爾挑選檢視人選是每天必做的事情，也是羅德這段時間的神性主要來源。

為了儘早湊齊2500點神性，未來之書的工作一刻都不能停止。

梅菲斯也是一樣，羅德以最快的速度把她送回了波西瓦爾的鍊金工坊，純粹星源藥劑的煉製工作一刻都不能停，現在，梅菲斯已經可以獨自煉製純粹星源藥劑了，不再作為波西瓦爾的助手為他打下手了。

她煉製的藥劑和波西瓦爾的成色沒有區別，只是煉製速度差距較大，但波西瓦爾的工作很多，所以一天下來，他的煉製數量反而沒有梅菲斯多。

而每煉製一份純粹星源藥劑，羅德就能從梅菲斯身上獲得1到2點的神性。

一份純粹星源，能煉製大約五份藥劑，也就是總計約5-10點神性，而梅菲斯一天能消耗掉2份純粹星源，也就是10到20點神性。

這收入絕對不算低了。

還是梅菲斯是不完全“夢境使徒”的情況下，如果她轉化完成，羅德獲得的神性更多。

因此，不論從那個方面來說，梅菲斯的投入都是斷不可能減少的。

在來到鍊金工坊時，波西瓦爾剛剛開始熬煮一鍋星源藥劑，他一見到羅德就咧開了嘴巴。

“羅德閣下，我們快走吧，我已經等不及了今天的檢視了，梅菲斯，這份星源藥劑就交給你了。”

說完拉起羅德就向外走去，還不忘對梅菲斯說。

“你的靈魂又變強了，很好，桌子上有三份靈魂特質藥劑，從左至右分別是寒冰，精神，黑暗，這是我特意為你挑選的，你一會將它們服食下去。”

梅菲斯輕輕點頭，這段時間，波西瓦爾將他的所有碎片時間都用在了她身上，一有空就觀察她的靈魂，研究她的提升方案。

確實也取得了不錯成果，梅菲斯在這裡一個星期的提升速度，比過去兩年都快。

由此可見波西瓦爾的強大。

特羅裡安能得到他，簡直是萬幸。

而波西瓦爾也樂在其中，他前腳一出工坊，就迫不及待地問道：“今天的人選是誰？”

羅德沉默了片刻，看著未來之書翻動書頁，命運的金光在它的書縫間閃爍。

很快，它就給出了第一個答案。

“泰羅。”

羅德心中一喜，終於輪到他了，那顆光之石已經等他很久了。

波西瓦爾也是十分開心，他們迅速來到了泰羅的大教堂。

在大教堂的中心，坐在無數太陽石中的泰羅，已經進行“有量化”將近半年的時間。

從特性走向源律是最關鍵的一步，是0和1的改變，是本質上的不同，無數的人卡在這一步，半年的時間其實並不算長。

但泰羅又有不同，“光之力”的有量化特別艱難。

即便已經有一顆光之石，他也依然無法完成。

波西瓦爾一眼就看到了泰羅手中的光之石，他握著它，就像握著他的心臟。

“不，不對，又是用蠻力硬拉。”

波西瓦爾盯著泰羅，眼眸中靈光閃爍，泰羅的靈魂在他視線下一覽無遺。

“源在拒絕他，拒絕的力度很大……太大了，大得有些不正常，為什麼？這樣的阻力不應該出現。”

他圍繞著羅德旋轉，嘴裡喃喃自語。

“靈魂中只有一半的軌跡刻度物質化了，這麼長的時間，還擁有光之石，不對，他需要我的幫助。”

波西瓦爾左手握住光之石，一步踏入圈內，右手搭上泰羅的肩膀。

兩人都是一震，他們的靈能經過短暫的碰撞之後，又回到正軌，波西瓦爾的靈能在前，引導他的靈能深入源之海中，以更高效的方式進行“有量化”。

很快，羅德就注意到，泰羅的靈魂中，有量化的速度開始加速，靈魂中的“刻印”“軌跡”正在迅速凝實，源力的光輝開始在他的靈魂中閃爍。

不愧是波西瓦爾。

簡直是立竿見影，藥到病除。

正當羅德以為很快就能完成有量化時，突然之間，它的速度慢了下來，兩人就像承擔起了巨大的壓力，身軀都在顫動。

羅德瞪大了眼睛。

這是怎麼回事？

明明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了？

更糟糕的是，這種情況還在迅速惡化，泰羅的“有量化”不止停下了，還反向開始了“無量化”。

羅德嗅到了不安的氣息，立刻向知識之書詢問：“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知識之書也很震驚：“我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主人，他們的晉升成功率已經低於百分之二十，如果不趕緊使用多彩之夢，晉升就會失敗，兩人都會受到嚴重的衝擊。”

羅德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拿出了一份多彩之夢，對著泰羅捏碎。

多彩的光芒散開，沒入他的靈魂中。

下一瞬間，顫抖停止了，“有量化”再次開始，並且迅速加速。

泰羅的靈魂中爆發出強烈的光明，兩顆光之石同時開始閃爍，只一瞬間，他就完成了有量化，“光之力”的源律在他靈魂閃爍，14級的靈能氣息撲面而來，代表他終於正式踏入了令律者的行列，正式擁有了直面真正黑暗的資格。

泰羅睜開眼睛，臉上爆發出強烈的喜悅，他雖然在“有量化”，但周圍的一切他什麼都知道。

“羅德兄弟，我就知道是你。”

他只說了這一句話，更強的白光就爆發而出，將他淹沒。

波西瓦爾以最快的速度從身上掏出一份純粹星源藥劑，灌入他的口中。

那一刻，羅德感覺泰羅身邊就像一個漩渦，無窮的光芒湧入他的身軀中，讓他的靈能迅速提升。

而波西瓦爾從始至終都沒有鬆開手，直到所有的光芒全部落下，一切恢復正常，他才長吐出一口氣。

嘭的一聲。

兩人手上的光之石都化作了粉末，從指間流淌而下，微風一吹，就消散不見。

“終於，終於完成了。”

波西瓦爾露出了笑臉。

“真是太艱難了，差一點就萬劫不復，泰羅絕對是白金之子，他的光之力丰度太高了。”

羅德看向泰羅，他雖然最終沒有突破到15級，但也並不遙遠了。

光之力的源律也十分強大，在他靈魂中熠熠生輝。

“幸虧我們運氣好，不然有量化那一關絕對過不了，但只要突破了，後面的就水到渠成。”

羅德驚訝地問道：“剛才是怎麼回事？”

波西瓦爾說：“我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慢了，源之海對光之力的有量化有著極大的阻力，這阻力之強，一般人是絕對無法越過的，泰羅有光之石，還有無比堅韌意志，才走到了這一步，但如果沒有我的幫助，他至少還要一年的功夫才能完成。”

“羅德閣下，您的預測太準確了，今天是泰羅的臨界點，在這之前來，我只能等，在這之後來，耽誤了時間，就是今天，就是現在，最好。”

泰羅閉著眼睛，沒有說話，他看上去正在消化他剛剛獲得的力量。

波西瓦爾從他身後走過來，給了羅德一個大大的擁抱。

“不愧是您，後面的路，就靠他自己走了，如果順利的話，他很快就將踏入君王級。”

羅德看了一眼神性，沒有任何動靜。

顯然，要等泰羅消化完一切力量才能反饋。

兄弟，但願你能快一點。

“走吧，下一個。”

——

這一天，又是在極度的忙碌中渡過，波西瓦爾先後檢視了十一個人，這已經到了他的極限。

而羅德也因此額外獲得了25點神性，雖然不多，但後勁是很強的。

特別是其中還有紅後和佩貝拉。

她們已經在君王的邊緣了，很快就要進行源升格。

但波西瓦爾卻顯得有些愁悶，這兩人都是時光特性，只不過紅後是時間加速，佩貝拉是時間回溯。

在詳細瞭解了她們的源律和靈魂之後，波西瓦爾認為她們源升格的成功機率相當之低，即便他有極為高效的君王儀式，也難以幫助到她們。

除非能有時間領域的源質物。

但這種源質物太過罕見，不止特羅裡安沒有庫存，他在聖雷爾中都沒有見過。

聽到這裡時，羅德心中一動，目光不由看向了夢境。

在方尖碑下的最後一行，寫著：【源質物：……時光之石】

羅德隨手拿了出來：“這是時間領域的源質物嗎？”

這一刻，羅德見證了眼睛從眼眶中凸出來的極限。

波西瓦爾一把奪過了石頭，又舔又摸又嗅，很快，他確認了這不是幻覺，這顆閃爍著奇異光芒的石頭，就是他所需要的時間領域的源質物。

這一瞬間，波西瓦爾的心情無法形容，他對羅德的敬仰已經升級為崇拜，沒有什麼東西能撼動了。

更讓他高興的事情是，青羽和瓊恩這兩位王之候選者，在服食了足量的純粹星源藥劑之後，終於也到了那個臨界值。

馬上，特羅裡安又將誕生四位君王。

而在這一切的狂喜中，還有一個更加令人激動的訊息。

王從靈界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