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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酒館旁邊的小巷中,羅德開啟了靈魂之眼,以防止被人跟蹤或竊聽。
在靈魂之眼的視覺下,擁有較強靈魂波動的人都在較遠的地方,較近的只有一個,根據路線來看,應該是巡邏的學院護衛。
他沒有被監視。
這也是羅德最近一段時間感到奇怪的地方。
自從下水道事件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發現監視的身影了。
而不論是內務裁決所或軍戰部,都沒有來找到他。
一時間,他彷彿成了局外人,那些紛繁的事情都和他沒有關係了。
羅德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但他已經打定注意,只要入侵一結束,不論有沒有人來找他,他都會去內務裁決所找勞倫和他的老師黑熊,將他所有知道的資訊,以“失憶治好了”為藉口,告知他們。
如果有必要的話,還可以提供他福爾摩斯級的偵察推理能力,儘快把兇手抓住,將這件事情塵埃落定。
“有什麼事快說。”
扎萊斯有些不耐煩地說:
“我還要回去和馴獸師姐姐吃早飯呢。”
羅德掏出銀質牌子:“扎扎,你能確定這東西真假嗎?”
扎萊斯接過來,翻來覆去看了幾遍:
“獵人執照?你想幹什麼?有空去紅坊街,不如想辦法進卡珊的房間,論外貌沒幾個人比得上她,就是胸小了點,你不會介意這一點吧?”
羅德皺眉道:“回答我的問題,我現在很著急。”
“好吧,我告訴你,這玩意幾乎不可能仿冒,所有的執照實際上都是獵人聖盃的一部分,你把精神烙印進去,就能感應到聖盃的存在,同樣,它也能感應到你的。”
“怎麼烙印?”
“將靈能輸入進去就行了,靈能由你的精神控制,執照牌會記錄下你精神的特徵,這就是烙印。”
“有危險嗎?”
“沒有。”
羅德沉默了片刻,又問道:“獵人執照一般多少錢?”
“五千左右,學院八千。”
“可我沒花錢。”
羅德簡單地把事情講了一遍。
扎萊斯聽完後笑了:“我估計那老闆可能被治安官盯上了,著急把這玩意脫手,你真幸運。好了,我要去吃早飯了。”
羅德最後問了一句:“我要是被學院發現了,有危險嗎?”
“有,卡珊會把你殺了,因為十組將會被你扣掉五十分。”
——
羅德猶豫了片刻,還是選擇相信了扎萊斯的說辭。
他握住這個銀質的長牌,將靈能灌入其中。
一瞬間,一個莫名的感覺出現了,羅德彷彿觸碰到了一個龐然大物,它像一頭頂天立地的野獸,沉眠在永恆的黑暗中。
幻覺很快消失,羅德看向銀牌,正中黎明之刃幾個字還殘留著餘光。
成了嗎?
羅德決定試試。
他佩戴上金沃斯獎章,將靈槍插入懷中,將魂素,靈魂紅晶,赤化粉,真銀子彈和雷石都帶上,向學院的東大門走去。
一路上,能看到不少執行學院內巡邏任務的一年期學員,他們以系組為單位,分散在整個學院內,但更多的只是起警戒、維持秩序和訓練的作用,真正的護衛者都分散在暗處,只有羅德能發現。
東大門的值守功能也由巡邏的學員代替,只不過會配備一個系組老師,以免學員們遇到無法處理的情況。
羅德來到東大門前,向值守的老師說明了來意。
老師明顯是認識他的,但依然讓點亮了金沃斯徽章,才讓他去學院的防衛處登記。
在防衛處,羅德出示了並點亮了獵人執照。
防衛隊長深深地看他一眼:“你確認不接受學院的監管嗎?”
“接受會怎麼樣?”
“我會派人跟隨你,確保你所去的目的地與你登記的一樣合法且沒有危險,在危險的時段我們會提前將你帶回學院,執勤人的費用需要你另行支付。”
“王城現在很危險嗎?”
“在某些時候。”
“末日教徒會公然出現襲擊我們嗎?”
防衛隊長冷笑一聲:“除非他們想自殺。”
“那我不需要。”
“可你只是一期新生。”
羅德皺起了皺眉,翻出了他特殊學員的徽章:“我是特殊學員。”
防衛隊長沒有再說話,沉默地給他辦理了通行證,只登記了他出去的時間。
獨自一人走出宏偉壯觀的金沃斯大門,羅德心中長長吐出一口氣。
終於又向前邁出一步了。
門外的大街特別寬敞,一邊是明光耀眼的金沃斯學院,另一邊則整整齊齊地停著許多無馬之車,道路上不斷有新的馬車駛離或駛入,各色各樣的人員來來往往,十分熱鬧。
羅德看了片刻,注意到每個人上車前都會掏出銀幣,塞入車門處的箱子中。
自助靈車?
好吧,我承認你們真的很先進。
羅德走到一輛靈車之前,掏出一枚銀索的硬幣,塞入箱子上的長嘴中。
伴隨著喀嚓的聲音,齒輪和軸承一一轉動,緊閉的大門蹦的一聲開了。
馬車內是標準的兩排座椅,中間一張矮桌。
唯一不同的是,矮桌上有一個藍色的石板,上面有一個倒轉的圓鍾。
羅德看了一眼,最長的那根針向外移動了一格,正在緩緩復位。
一刻鐘。
一銀索一刻鐘的時間。
有點貴。
一萬銀索才能坐九十多天。
羅德又投入了一枚硬幣。
咔噠。
圓鍾向外走了一步,變成了兩格。
應該夠了。
坐上去後,羅德發現藍色石板上還有許多亮著的小點,上面寫著“國王十字站”,“鐵十字街車站”,“火錘街車站”等等。
這應該是能到的車站。
羅德想起了勞倫的那輛無馬之車,應該是公車和私車的區別。
不是吧,這裡也要買車的?
羅德無聲地吐槽了一句,把目光移向石板的最上方,上面還寫著兩行字:
【請安全行車,勿損害靈車或車內物品,勿逃單作弊,請勿在車內做出不文明的行為,本車已受監視,任何違反王之律法的行為,必將受到審判嚴懲!】
最後四個字放大且標紅了,顯示著它強大的威懾力。
擦…果然是靈能電氣時代,看來這靈車從誕生到現在,也是經歷了不少波折。
人類果然都一個樣。
收回了雜亂的思緒,羅德很快找到了他要去的地方。
鐵十字街區。
這是他之前作為特殊學員執行巡邏任務的地方。
羅德早就想好了。
你們不讓我去,我就自己去。
鐵十字街區的防長對他印象極好,肯定不會拒絕一個免費的打工人。
他可以加入任何一隻隊伍,和上次一樣瘋狂撿漏就行了。
羅德可不會像傻子一樣自己上街去獵殺魔物。
別說與他結仇的末日教派,內務裁決所中也有敵人盯著他,他長時間一個人在大街上游蕩是非常不安全的。
組隊是最好的選擇。
原本羅德是準備找路人一同過去的,以避免路上遭遇不測,但這靈車看上去如此先進,大機率應該不會受到襲擊。
思緒一定,羅德便按下了代表鐵十字街區的光點。
砰!
車身一動,背撞上了靠椅。
穩定的推背感傳來,靈車已經駛上大道,向著鐵十字街區飛馳而去。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王城中的人相當多,大街上全是來往的靈車,有像他這樣的小型四輪馬車,也有雙層的浮空巴士。
道路兩側全都是人,他們看上去衣著體面,舉止得體,男人們大多都穿著淺色的長袍,白色,黃色,藍色是最常見的顏色。
女士們則主要穿著長裙,米黃色,紅色和金色是主色調,她們有的戴著大大禮帽,有的還有輕紗,笑起來的時候會輕掩嘴唇,看上去十分優雅。
黑色在這裡彷彿是被忌憚的顏色,除了極少數特殊的人群外,沒有人使用這種顏色。
羅德看著窗外的景象,思維在迅速運轉。
在他有限的幾次出城經驗中,王城中從來都是冷冷清清,幾乎看不到一個人。
為什麼今天會這麼多人?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
如果這樣話,那街上還會像那天一樣有數不清的魔物讓他獵殺嗎?
羅德微有憂慮。
不過,這裡是內城區,也許在外城區就不一樣了。
靈車的速度很快,而且相當靈活,在人流和靈車中迅速穿行。
片刻之後,羅德來到了內城區的高牆下,城門處的守衛者是學院的學員,其中一個就是在宴會上見到的貝奧伍德。
他熊一樣的身軀十分顯眼,正站在路中攔下所有靈車,一一檢查他們的證件。
輪到羅德時,他沒有遮蔽,拉開車窗,大方地打了招呼,將他的通行證遞了過去。
《諸界第一因》
貝奧伍德一愣:“是你。”
緊接著目光中出現了巨大的鄙視,簡單地看了一遍他的通行證,扔了回去。
“齷蹉的傢伙。”
讓開身子,靈車迅速帶著莫名其妙的羅德駛了過去。
“我得罪他了?”
思索了片刻,羅德忽然想起了扎萊斯和安娜貝的話。
“哦,我明白了,可能他以為我要去那個紅坊街。”
這名字一聽就知道多半是煙花風月場所,而那兩人都認為他拿獵人執照是想去那種地方。
呵呵。
你們太小看我了。
紅坊街這麼低俗的地方,怎麼比得上教會醫療所的修女小姐姐?
嘿嘿嘿。
笑了一陣,羅德又想起了尤瑟大媽。
嗯,以後有時間要回去看看她。
如果沒有尤瑟大媽,他是進不了金沃斯學院的,很可能早就死於第一次入侵了。
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回去一次。
尤瑟大媽還說過會再幫他治療失憶,雖然在現在的羅德看來,已經無所謂了,他該知道都知道了。
不過,這也可以成為他的藉口。
他可以宣稱尤瑟大媽的治療成功,他成功恢復記憶,並將所有知道的資訊全交出去。
如果內務裁決所因此查清了真相,抓到了兇手,說不定尤瑟大媽還會受到嘉獎。
嗯。
不錯!
這個想法很好。
只要渡過入侵,就立刻去辦。
羅德心情略微愉快起來,對即將到來的命運沒有那麼忐忑了。
他看向窗外,越過高牆來到外城區之後,景象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光亮一下子就黯淡了下來,街道變得狹窄,人流變得擁擠和嘈雜,橫流的汙水和雜物隨處可見,兩旁的房屋變得凌亂而陳舊,靈車的速度緩慢了下來。
大街上此起彼伏的叫嚷聲湧入耳中。
“上等的燃素啊!上等的燃素!一份可以讓你的靈燈亮上一整週!”
“千湖鎮剛剛送來的蚌肉!一銀索一片!”
“又鮮又熱的蘑菇湯!喝一碗精神一整天!”
“甜蔓草果醬!甜蔓草果醬!”
“花之城新出的蜂蜜!”
各種各樣的流動街販大聲呼喊,惡臭和鮮香混雜的空氣湧入鼻端,讓羅德感到了久違的生活氣息。
這才是王城最底層居民的樣子,他們身上的袍子大多樸素而破舊,滿臉皺紋,面黃肌瘦,手上滿是老繭,斤斤計較著每一份銀索能換到的東西。
靈車緩慢但堅定地分開人流,一路前行。
當它來到一處圓形廣場上時,羅德看到一位豎琴手坐在噴泉上,彈奏著悠揚的音樂。
不遠處的教堂敲響的鐘聲也沒有掩蓋他的音樂。
一大群半大的孩子圍繞著他瘋跑,跳著不知名的舞蹈,他們衣衫襤褸,臉上滿是不知名的汙垢,但遮掩不住如天使般快樂的笑臉。
幾名穿著厚厚抹布一樣的衣服的婦女慈愛地看著他們。
靈車越過了這裡,堅定地向著前方駛去。
忽然,一個小女孩跑到馬車的窗邊,將一束鮮花高高舉起。
“大哥哥,要鮮花嗎?是我媽媽種的水仙,她說這是愛情之花,大哥哥可以送給心愛的人,只要一銀索。”
“它很新鮮,剛剛才摘下來,花瓣上還有水珠呢!”
“大哥哥,要嗎?”
羅德沒忍住,遞了一枚銀幣過去。
小女孩驚喜地聲音從車窗外傳來:“大哥哥,謝謝你,我把花給你!”
“不。”
羅德越過車窗,向這個瘦得只剩皮包骨頭的小女孩笑了笑。
“我把花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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