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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明華洞府中,謝宣推門而入,行了一禮:“叔父,剛得到的訊息,樊政已經回來了,估摸這個時候正在向賀鏈彙報情況,另外方達生的徒兒徐夢元也來了這裡,應該是去見了於清霄。”

“哦?這麼快就趕來了。”

“應該是唐寧被羈押到大隊後於清霄得知訊息遂告知的方達生,不過方達生這麼快就做出了反應,派徐夢元來打探訊息足可見對他的重視。”謝宣話音方落,外間腳步聲響起,一男子自外而入,朝謝明華躬身行了一禮:“稟師叔祖,賀鏈師叔在外間求見。”

“請他進來。”

“是。”男子應聲而去。

不多時,賀鏈走了進來,兩人寒暄了數語,他手中一翻,拿出一份卷宗:“這是調查唐寧一案的卷宗始末,請您過目。”

謝明華接過卷宗,翻閱了一會兒,將其合起:“此事你怎麼看?”

“事情很明顯,唐寧擅作威福,公然殺害本部招募弟子,理應從重懲處,我意立即免去其小隊代理隊長職務,而後呈交宗門三部會審定罪。”

謝明華微微點頭道:“這樣吧!咱們一同審訊下唐寧,取得他的證供後,若事實無誤,再做處理。”

…………

唐寧盤坐於地,石門咯吱一聲被人推開,謝明華領著督查賀鏈、副隊長於清宵還有幾名弟子魚貫而入。

他睜開雙目,起身行禮:“弟子拜見謝師叔。”

謝明華徑直入座,其他幾人亦在兩側落座。

“唐寧,我們收到訊息,有人揭舉你私自殺害招募弟子林泉,可有此事?”

“弟子不否認失手殺了林泉,然事出有因,並非出於私怨,此一節還請師叔明斷。”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是。”唐寧應道:“十二月初六,於副隊領著大隊弟子前往本部交接物資時,查檢到其中一個裝載紫煙果的石箱有偷樑換柱的情況,原本裝在木盒內的紫煙果被換成了普通的果子。”

“弟子立馬派人重新查檢所有交接物資,最終發現有兩百五十珠紫煙果被調換。”

“之後弟子便展開了調查,根據天地之眼留下的影像資訊及其他人的供詞推斷,嫌疑人鎖定在陪同摘取裝載靈藥的七名護衛殿招募修士中。”

“在弟子對他們進行審訊時,林泉一口否認偷盜靈藥之事,並替別人擔保沒有人偷盜,弟子一時義憤便失手殺了他。”

“最後經過調查,此人確是偷盜靈藥的主謀。”

“哼。”賀鏈一聲冷哼:“一派胡言,謝師叔,於師弟,你們都聽到了,唐寧在殺害林泉之時並不知曉其是偷盜靈藥之人,所謂主謀根本就是子虛烏有之事,乃是他為了逃脫罪責,強加汙衊的藉口。”

“弟子承認確實是一時義憤而失手殺了林泉,但林泉乃偷盜靈藥主謀一事證據確鑿,當日大殿之內所有人都可以作證,其他六名陪同的護衛殿人員皆一致指認林泉乃主謀,他們亦是同謀,曾親眼看見臨泉偷樑換柱,只不過林泉在利誘之下,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賀鏈道:“捉人拿髒,捉姦拿雙。唐寧,你說林泉是盜竊靈藥的主謀,你殺害了林泉後可有從他身上找到髒物?”

“髒物早已被其轉移,弟子曾命人在事後搜捕調查,有本隊出入記錄為證,十二月初四,林泉曾外出過一次,贓物應該就是在這個時候被轉移的。”

“笑話,僅憑他一次外出記錄就能證明他是偷盜靈藥的主謀?”

“當然不是,但七名嫌疑人中唯有他在這期間外出過,再加上其他六名同行護衛殿修士的證詞,雖無具體的物證,但人證充分,時間亦能對應的上,因此可以肯定他是偷盜靈藥的主謀。”

賀鏈步步緊逼:“你口口聲聲說有七名嫌疑人,這個結論是怎麼得出的?”

唐寧遂將來龍去脈道出。

“當日弟子前往風炎山收繳靈藥物資時,領了本隊十五名招募的護衛殿修士,從採摘靈藥到押送到儲物殿,過程弟子全程參與,其中只有兩個時辰不在弟子視野內,便是摘取完靈藥後,弟子帶人前去檢視藥草園遺留影像的這段時間。”

“平陵山儲物殿中佈置有天地之眼,能全方位無死角的照射整個區域,事發後,弟子與本隊眾人一道檢視了這段時間遺留的影像,確定從物資運到儲存殿直到大隊接收之前的時段內沒有任何人進出。”

“二百五十珠靈藥不是筆小數目,如果有人在弟子眼皮子底下做到偷樑換柱是必不可能的。”

“因此只可能是弟子檢視藥草園天地之眼遺留影像的這兩個時辰內動的手腳,而這段時間內元靈船上只留下七名護衛殿招募修士,弟子令他們守護並檢視檢點一下每個石箱的數量,以免弄錯。”

“所以嫌疑人鎖定在這七人之中。”

賀鏈逼問道:“你確定押運的這批物資一直在你視野之內嗎?”

“是,除了那兩個時辰。”

“謝師叔,於師弟,你們看一下,這是當日隨行人員簽字畫押的口供證詞。”賀鏈從厚厚的一疊卷宗抽出了其中幾張遞給旁邊的謝明華。

謝明華只是粗略的掃了幾眼便傳給了左下方的於清霄。

於清霄接過卷宗,卻是慢慢皺起了眉頭。

唐寧見此,心知不妙,雖然不知道卷宗裡寫的是什麼,但可以肯定是對自己極為不利的證詞,他面上仍是不動聲色,正襟端坐。

“我認為咱們可以直接定案了,此子根本是一派胡言,他的推斷完全是一廂情願的假設,沒有任何價值,所謂林泉是偷盜靈藥主謀更是子虛烏有,是他殺害林泉之後的欲加之罪。”

“弟子不知賀督察為何如此武斷?但弟子所言句句為真,絕無虛假。”

謝明華淡淡道:“唐寧,這些卷宗上有好幾名隨行人員的證詞,據他們交代,在玄元船離開風炎山押運物資回平陵山途中,你一直呆在船艙的屋室中,沒有出來過,是嗎?”

唐寧聽聞此言,心下一緊:“是。”

“從平陵山到風炎山,元靈船行駛了一日,而船艙的石室是用斷神石鑄造的,也就是說,這一日多的時間,你對外界的情況是完全失去掌握的,那麼偷盜靈藥的嫌疑人就不僅僅是那七人了,所有人都有可能。”

唐寧辯道:“當時元靈船上除弟子外,其他人皆在甲板上守衛,包括負責護衛殿具體事宜的黃乾生,若是有人偷換這麼多靈藥一定瞞不過他的耳目。”

“你怎麼能保證黃乾生的話沒錯,若是他也參與了呢?而且根據黃乾生的證詞,他也並非全程在甲板上,有幾個時辰回去過船艙屋室中。”

唐寧一時無言以對,沉默了一會兒道:“本隊護衛殿其他六名弟子都親眼所見林泉偷樑換柱的行徑。”

賀鏈冷冷一笑,從一疊案卷中又抽出數張遞給謝明華:“謝師叔,於師弟,你們再看看這個,此乃護衛殿其他六名人員的證詞。”

兩人相繼傳閱,於清霄看罷後開口道:“唐寧,根據幾人的證詞,他們並沒有親眼目睹林泉偷盜行徑,只是迫於你的威壓,才指認被你殺害的林泉為主謀,目的是為了推脫責任。”

唐寧聞此,瞳孔一縮。

“唐寧,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謝明華開口問道。

“弟子要求聯隊複查,並面見方達生師叔。”唐寧聲音低沉。

“今日且到此為止吧!在沒有定案前,你不得離開這裡,不得與外界有任何接觸。”謝明華沒有明確回應他的要求,起身向外走去,一行人魚貫而出,石門咯吱一聲再度合上。

“此案你們覺得該怎麼處理?有什麼想法,都說說看。”幾人出了此間,謝明華開口問道。

賀鏈道:“唐寧殺害林泉事實清楚,證據確鑿,無可爭辯,我提議立即定案,先免去他代理隊長職務,然後將案情上報。”

於清霄道:“這是不是太武斷了,我認為還是先將案情上報,由聯隊複查後再定案比較好。”

“於師弟,你不要忘了,唐寧是本部下屬弟子。其既犯下罪案,本部做出定案結論是合理合法的,亦是宗門賦予我們的權利,為什麼要交給聯隊來定案,如果所有事都由聯隊直接處理,那還要我們幹什麼?”

“我只是覺得既然案子遲早要上報聯隊,乾脆便等他們複查之後再定案較為穩妥,否則我們這邊一定案,那邊又查出新的證據,到時我們可就被動了。”

賀鏈道:“照你這麼說,我們將案情上報聯隊後,聯隊也要上報縱隊,那它是不是得等縱隊複查後再定案,縱隊又要上報軍團,如此,沒個十年八年也定不了案,不如直接三部會審再定案得了。”

於清霄道:“賀師兄,你這是抬槓。按照宗門規章,下級彙報的案件必須由上一級進行復查。以唐寧小隊隊長的身份,案件由大隊審理,彙報聯隊後,無論聯隊是否同意案件結論都要進行新一輪複查。”

“我們這邊如此草率的定案,萬一聯隊複查時和我們得出不一樣的結論,到時候兩份不一樣的案件結論交到縱隊,必然會引得縱隊派人來再度複查,萬一我們結論是錯誤的,勢必要承擔一定的責任,或者罰俸,或者扣勳功,或者減本部經費,那這個責任誰來承擔?”

“現在是事實清楚,證據確鑿,方才咱們一同審訊,唐寧亦對殺害林泉事實供認不諱,還有什麼不能定案的?”

“既是證據確鑿,何妨聯隊複查後再定案,且案事人唐寧亦對供證真實性提出了質疑,如果賀師兄一定要定案,那我將保留意見,不會在案件上署名簽字。”

賀鏈正要開口,謝明華擺了擺手:“你們兩人的意見我都知曉了,勿需再爭論,依我之見,可以先對唐寧做免職處理,暫不定案,將案情呈交聯隊。”

“我同意。”於清霄點頭道。

賀鏈猶豫了一會兒,緩緩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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