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若濁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六百九十四章 城廓守衛戰(九),天元仙記,陳若濁,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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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遁行之間,遠離了站端的中心區域,眼見前方七彩霞光透過漫天黃霧直衝雲霄,他心下一喜,此霞光與之前穿越的那道霞光巨門一模一樣,必然是接引眾隊迴歸城廓的傳送陣門。

眾多修士朝著七彩霞光湧去,眨眼不見身影。

唐寧亦朝著霞光巨門而去,穿過此門,如同穿越一層水幕,空間肉眼可見的急劇晃動。

眼前徒然一花,好似白光閃爍,眨眼之間,人已穿過光幕。

下方巨大的陣壇矗立,周邊端坐著百餘名修士。

前方諸多身影,皆是從霞光巨門穿越而來的修士。

周遭仍是黃濛濛煙霧瀰漫的天地,唐寧轉頭望去,身後除了霞光巨門別無一物。

很快,內裡又有兩三道人影相繼鑽出,就好像憑空出現一樣。

緊接著陸陸續續越來越多修士自光門中而出,不少人身上帶傷,鮮血淋漓。

約莫一刻鐘後,但見霞光巨門中,幾道遁光一閃,現出身形,為首之人舒眉朗目,面若冠玉,正是第七聯隊長白錦堂。

此刻的他身形竟略顯得有些狼狽,面色蒼白無比,頭髮散亂,嘴角帶著絲絲血跡,顯然與人經過一番大戰。

幾人身後陸陸續續又有幾十人從光門中而出,皆是第七聯隊直屬修士。

唐寧見此情狀,心知“飛揚號”風靈船肯定被擊毀了,故而眾人這才孤身逃竄。

他遁光一閃,迎面行至白錦堂跟前,稽首行了一禮:“拜見前輩。”

白錦堂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言語,只是點了點頭,與此同時,四方有數十道遁光來到其跟前,皆是直屬隊逃亡的修士。

隨著眾多戰船戰車從霞光巨門內湧出,各隊又重新集結。

“明月號”風靈船,第七聯隊失散的眾人聚集甲板之上,一片愁容慘狀,缺胳膊斷腿的比比皆是,傷者熙熙攘攘倚靠甲板各處,周側皆圍靠著一群修士。

唐寧與直屬二隊十餘人圍繞在一名濃眉大眼的重傷者跟前,此人姓唐名元,乃滄浪宗弟子。

他是靈海穴遭受了重創,雖勉強逃了出來,然已無力迴天,整個人陷入昏迷,口吐鮮血不止。

眾人眼睜睜看著其生機漸失,皆默然不語。

不多時,白錦堂及聯隊一眾高層自艙內而出,眾人紛紛集結。

聯隊除了隊長,副隊長,督察外,還有七名管事,正合玄門部科十位管事之數。

上一次於蒼雲島外與牧北妖魔一戰,有兩名管事身隕,後進駐島內,青州玄門同盟又調撥了大量人手補充第四軍團的耗損人員,包括遇害的管事。

然而這兩場大戰下來,整個第七聯隊損失慘重,傷亡超過三分之一,原本千餘修士,現在只約莫剩下六百餘人,十名管事中亦有三人遇害,其中便包括聯隊副隊長。

另外兩人分別是主隊管事,副隊管事。

此一戰聯隊三艘風靈船,有兩艘損毀,只餘此艘完好。

其餘各隊戰船戰車損毀更是不計其數。

白錦堂開口說道:“今牧北妖魔兵臨城下,諸位雖歷經一場生死大戰,然妖魔攻城聲勢愈烈,本部亦不及休整,軍團命令我等即刻加入城廓守衛隊,協同防衛。”

“值此存亡之際,諸位還當更思效力,除妖斬魔,否則城破之時,妖魔入島,玉石俱焚,雞犬不留,諸位縱不為玄門大局著想,也當為自身計。”

“今牧北妖魔已將島嶼裡裡外外圍的鐵桶一般,目的是為了全殲本島駐軍,為今之計,唯有拼死一戰,才有一線生機。”

“青州同盟已急令清海各島嶼駐軍出發,正在趕往救援我們的路上,無影島的第七軍團,和軒宇島的第三軍團更是在前日就已出發,諸位只要再堅持守住幾日,等到救援軍團到來,屆時內外夾擊,必能大破牧北聯軍。”

“諸位非但能儲存性命,更立功建勳,人人各有厚獎。”

“由於本部傷亡較大,經我等決議,決定壓縮聯隊編制,取消主隊副隊之分,原風靈船所有直屬隊伍全部轉至“明月號”風靈船。”

“一大隊和三大隊合併,四大隊和七大隊合併,八大隊和九大隊合併。”

“餘下死傷達到半數或戰船戰車損毀超過半數的小隊,由大隊自行安排併合,以保障隊伍的戰鬥力。”

“各隊立刻統計傷亡,彙報上來。”

“是。”眾人紛紛應道。

諸多戰船戰車朝著城內而去,停落在空曠平地。

“明月號”風靈船,艙內二層廳內,除了“明月號”直屬二隊外,另有“天鷹號”直屬二隊和“飛揚號”直屬二隊的修士,眾人聚於一處,商談議論著隊伍合併的諸多事宜。

明月號直屬二隊隊長喬萬行,是一名身形肥碩的中年男子,臉上笑呵呵道。

“諸位都是老相識了,客套話我也就不多說了,現在咱們三隻小隊歸為一隊,可謂是殊途同歸。不過話說回來,咱們本來就是同一只隊伍,之前不過是分頭行事而已。顏師妹,你說是否?”

顏敏一微微點頭:“莊師兄所言不錯,但一隻隊伍總該有一個指揮,統領全域性,我們來到“明月號”,喬師兄是主,我們是客,所謂客隨主便,今後有什麼事,包括對敵部署,莊師兄儘管吩咐就好了。”

喬萬行道:“既如此,那我就當仁不讓了,今後凡是關於隊伍的行止,由我們三隊共同商議而後施行,張道友,於道友,你們有什麼意見嗎?”

“天鷹號”直屬二隊隊長方潛於此次大戰遇害,而新的隊長任命沒有下來,因此其隊暫由督查張宇和副隊長於舫負責統領。

“本隊一切聽從兩位道友安排便是。”張宇開口道。

喬萬行於是給眾人各自分佈了任務,有的負責艙內控制檯操控,有的負責戰船內部檢修,有的負責將傷員送至後方修養,其餘人等皆駐守戰船甲板。

雖然經過兩場大戰,各隊都死傷慘重,然三隊合而為一,人數仍是綽綽有餘,目今整個直屬二隊合併,人數達到四十二人。

其中原“飛揚號”風靈船二隊修士有十三人,“明月號”風靈船有十五人,“天鷹號”風靈船有十四人。

眾人各歸其位,唐寧和其他人一道出了艙內,來到甲板,倚在船頭,見外間大大小小戰船戰車延綿無際,光芒流轉,看上起瑰麗雄闊無比。

第四軍團三個縱隊皆在此停靠,歷經一場大戰後,一切都似乎顯得格外寂靜。

唐寧眼望著風靈船上遁光往來,一群人護著一名名傷者前往天靈船,送至後方歇養。

心下一時間竟有些五味雜陳。

看著這些人一個個被送上天靈船,他心中既慶幸又豔羨。

慶幸自己沒有在大戰中受傷,豔羨他們能夠遠離這樣的戰亂。

至少不用再擔心之後的事,而自己還不知道能不能躲過下一場劫難。

所謂英雄之勢起,蒼生之大劫。

他現在算是徹底明白這句話了。他正是這場風雲聚變,英雄輩出中受難的芸芸眾生之一。

妖魔與玄門爭奪天下,本是為了種族階級的生存利益,說到底是大宗門大勢力間的鬥爭,和他們這些小門小派的修士其實沒有太大關係,然而覆巢之下,完卵不存。

清海上的眾玄門平素依靠著太玄宗佔據一席之地,謀得宗門延續,仰仗著玄門身份,在各方勢力夾縫中得以生存。

一朝天下大勢突變,他們被捲入到漩渦之中,成了雙方鬥爭的犧牲品。

細想之下,其實也挺滑稽的。

類似乾易宗這般籍籍無名的弱小宗門,在玄門主導天下大局之時,其實並沒有獲得太多利益,不過是勉強生存罷了。

可如今妖魔勢起,最先受創的反而是這些平素在玄門中地位底下的宗派,成了妖魔的踏腳石。

而那些大宗門,如鏡月宗,蒼冥宗,上元宗的頂尖玄門卻是穩如磐石。

這本是一場和他毫無關係的戰爭,卻被莫名其妙捲入了其中,而不得不賭上性命拼得一線生機,說來說去,只因修為不高,能力小弱罷了。

故而無法逃離這場漩渦的牽扯,徒為他人拼命。

歷經了這麼多場大戰,每每在生死邊緣徘徊,不知明日存亡,他心中對這場戰爭已是厭惡到了極點,可卻沒有能力能擺脫它。

這種情緒讓他心底十分壓抑、煩躁。

“唐道友。”一名身高膀闊,方面大耳男子行至他身前,打了個招呼。

“鄭道友。”唐寧朝其點了點頭,算是回禮。

來人乃是原“飛揚號”直屬二隊修士鄭憲,兩人時常在一起飲酒,賭戲,還算相熟。

“方才看你一直怔怔出神,似乎很有感觸。”鄭憲倚在船頭,和他並肩而列,望著延綿無際的戰船戰車說道。

唐寧道:“只要是人就有喜怒哀樂,心如止水又談何容易,更何況剛剛才在鬼門關走上一遭,難道鄭道友就一點都無動於衷?”

鄭憲嘆了口氣:“縱有千般情緒又能如何?我們被困孤島,已成牢中困獸,連明日生死都不能保證,徒勞感慨有何用?”

“說實話,我現在特別羨慕那些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散修,至少可以任意去留,隨心所欲。即使風雲突變,想留就留,想走就走,不像我們這般身不由己,只得與牧北妖魔搏殺。”

“鄭道友此話差了,散修看似自在,實則不過是汪洋中的扁舟,隨波逐流罷了。前些年我等進駐此島時,全島戒嚴,被枉殺的散修還少了嗎?那時可沒人羨慕他們,都是各有各的難處。天下雖大,得自在者,有幾人哉?”

鄭憲微微笑了笑:“唐道友此話說的通透,是啊!得自在者,天下之大有幾人?別說你我之輩,就算宗門掌教之流,也各有各的顧忌和難處,人都是隻看著眼前,顧著自己。

“所謂風水輪流轉,玄門掌控天下這麼久,終於激起了反彈,只是我們氣運不濟,正好輪上了而已。”

“實不相瞞,之前我一直在宗門庇護下修行,從未與牧北妖魔交過手,在調任第四軍團之前,還想著這或許是個改變自身的機遇,現在才明白,什麼狗屁機遇。”

“那些成名大修士的傳說中總是各種磨難,生死危機與機緣並存,哼,全是狗屁。”

“危機就是危機,就像我們如今處境,反正我是看不到任何機遇。”

唐寧沒想他表面上平平靜靜,一張口卻如氾濫的河水,滔滔不絕,看來也是心裡攢了一肚子抱怨,不吐不快。

“我是從來沒想過什麼機遇,打一開始,對我們來說,這就是一場災難,你們滄浪宗好歹是個大宗門,不像我們清海上宗派,牧北妖魔一壓上來,我們連棲息之所都沒了,如同喪家之犬一般慌忙逃竄。”

鄭憲道:“現在都一樣,沒有什麼門派之分了,牧北妖魔大軍可不會管你是太玄宗還是滄浪宗,妖獸的肚子也不會挑人。”

唐寧微微搖了搖頭:“還是不一樣的,你們至少知道為什麼參加玄門同盟,也明白為何要與牧北妖魔抗爭,換句話說,你們是有退路,有足夠理由和牧北妖魔打這場大戰的。”

“如果牧北妖魔進入青州,你們滄浪宗地盤會被瓜分,修行資源會被掠奪,乃至於宗門有覆滅之危。這切實涉及到貴宗每一位弟子的利益。”

“若能阻止妖魔南下,上可以保住宗門,下能夠維護自身利益,戰事一息,便可迴歸宗門,自然也少不了嘉獎。”

“而敝宗早已名存實亡,就算贏得這場戰爭勝利,處境也不會有任何改變,今後更不知該何去何從。”

“對我們這些早已亡散的宗派弟子來說,這本就是一場毫無意義的戰爭。”

鄭憲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一切未到最後,難以定福禍。誠如唐道友所言,你之前一直處於清海小島上,若無牧北妖魔起勢,現在貴為一派殿主,日子自是過得無險無驚,沒有性命之虞,不用經歷這麼大陣勢戰爭。”

“可是也僅僅到此為止了,據我所知,清海上諸多島嶼宗派至高不過丙級玄門,修為最為也就化神而止。”

“更遑論你們新港是個小島嶼,想必最多也就幾名元嬰修士。”

“一直呆在新港能有什麼發展?雖無性命之憂,也只是待死之徒而已,不過多活少活幾日時光罷了。”

“現在離開了新港,雖然前途渺渺,但至少有個盼頭不是,再加上你和白前輩的關係,他總歸會提攜你一二,若有機會加入太玄宗,那可就是一朝鯉魚躍龍門,寒鴉變鳳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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